还在努力探索的阮白看周围空荡荡的一片,实在乏陈可善。
她突然想起,这是一个梦。
既然是一个梦,一切都是假的,她为什么还要费劲去找什么出口,只要梦醒了,这一切也就消失了。
这样想来,她还是不费劲了。
阮白调转方向,往墙角走去,找个地方休息。
耳边一道劲风冲过,垂在肩膀上的头发被吹了起来。
阮白一顿,是她的错觉吗?
刚刚好像有一道大风吹过。
阮白没太在意。
梦里总是不会受伤的。
她背靠着墙壁坐着,静静地等天亮。
然后,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自己的头发和衣袍总是莫名其妙地被吹起来。
但她一点也没感觉到风的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有人搞的鬼。
阮白不知道,这宫殿里除了她,还有另一个人。
江心屿看着还完好无损的坐在地上的人影,他的眼神越发幽暗,面色冷酷。
他坐直了身体,好像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容顽劣。
真是奇怪,自己怎么也杀不死她。
长得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现在看来明明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若是在现实里,凭着江心屿的能力,阮白早已死了几百遍。
但这是梦,阮白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她在看着地上的石板。
研究了一会石板的纹路走向,阮白的思绪早已经不在上面。
她想着,如果现在有本小说会是怎么样?
自己应该不会这么无聊。
能有个人也不错。
阮白这样想着,空荡荡的大殿里便传来了脚步声。
这是人吧?鬼应该没有脚步声。
阮白惊讶了一瞬。
她刚许下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她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准备看看来人是怎样的。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远到近。
从身形上看,是一个男人,他身上的红色衣袍灰扑扑的,像是笼罩着一层雾,叫人觉得阴沉。
他的侧脸以及脖子往下有一片红色的图案,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一瞬间抓住了阮白的注意力。
她还想看清楚时,突然周围的光变得强烈。
阮白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桌椅,是在她自己房间里。
她已经醒过来啊。
有点可惜,她还没看清那个图案。
她同时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无厘头的梦呢?
曾经有咨询者询问她出现的梦境有什么含义,阮白可以分析一二。
这都是与咨询者日常生活接触道的一些东西有关。
但自己昨天的那个梦,里面出现的情景,里面出现的图案,阮白根本没有见到过。
这与自己所学的心理知识相悖。
随后又转念一想,这里是玄幻的修真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而她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
阮白这样一想,转眼将自己在梦里遇到的那个男子抛之脑后。
而被遗忘的江心屿看着这空荡荡的墙角,在夜明珠发出的白光的映衬下,他的皮肤惨白,脸上的那片火红图案更加妖异,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江心屿盯着阮白刚刚待的地方看了半晌,最后回去了。
另一边,阮白收拾好,准备继续去扫地。
在出门之前,她将那颗种子用纸张仔细包好,放在荷包里。
那颗种子还是那种石青色。
但放在纸张上对比,颜色看上去淡了一些。
难道种子还会掉色?是她看错了吗?
通讯玉石里,小弟子已经到了,阮白把东西放好,出门了。
云霄,之前的小弟子还是站在一样的地方。
阮白今日看他,发现他嘴角挂着笑,想来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很开心的事。
“大师姐,早上好呀。”云霄高高兴兴地跟阮白打招呼。
阮白应了。
“大师姐,就在昨天,我学会御剑飞行了!”
少年比她矮半个头,脸上布满朝气,眼睛里闪着光。
是那种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才会出现的光。
“很棒啊。”阮白温柔地说道,“你以后一定可以成为厉害的修士。”
虽说按照原来的剧情里,并没有出现一个叫云霄的厉害修士。
但是有梦想的人,本身就很厉害。
这也是阮白一直以来的认知。
她现在的梦想,就是养出那朵花,顺利苟过大结局。
“谢谢大师姐。”云霄听了阮白的夸奖,矜持地道谢,但嘴角都快咧到天上了。
阮白半开玩笑道:“继续努力啊,说不定师姐以后还需要你保护呢。”
“好,包在我身上。”云霄很有信心地保证道。
以后,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大师姐。
阮白笑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小孩子忘性大,哪里记得这种一辈子的承诺。
两人还是一样走路去山门。
原因是,阮白不会。
云霄虽然会了,但他想着阮白没有御剑,他也不用。
看着那些御剑急速飞过的师兄弟们,再看看气定神闲的阮白。
云霄第一次觉得那些人一点也不威风,还顺带感叹一句,不愧是大师姐,时刻想着修炼,这样走路既能锻炼身体又能锻炼心性。
宗门其他师兄弟:不带这样比较的。
阮白不知不觉中收获小迷弟一枚。
等到了山门,阮白要开始扫地,云霄有自己的事,也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走了过来,一脸欣喜:“云霄,你也在这?”
云霄和那少年是熟人。
少年下山回家一趟,回门派正好碰见了云霄。
两个人聊了起来。
云霄还把少年拉到阮白面前,给她介绍。
在知道阮白的时候,明显表情不太自然。
对着阮白礼貌地打了招呼,又和云霄聊天,两个人一起上山。
云霄沉寂在喜悦中,没有发现少年的不对劲,跟阮白礼貌告别:“大师姐,我们先上去了。”
“嗯嗯,拜拜。”阮白挥着手和他们告别。
少年在一旁神情冷漠,看阮白像在看什么坏女人。
经过这几天的适应,阮白对此习以为常。
人见人怕大师姐,人人都想搞死我。
云霄和少年渐渐走远,两个小脑袋凑得挺近的,在讲小话。
可他们偏偏不知道,阮白五感灵敏,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只听那少年压低声音,质问云霄:“你为什么和那个坏女人玩得那么好?”
云霄表情严肃,指正少年:“她不是什么坏女人,她是我们的大师姐。”
还有板有眼地反驳:“大师姐人不坏的,你知道吗?昨天我怎么也学不会御剑飞行,心情不好,都是大师姐安慰我的。”
“就在昨天晚上,我突然会御剑飞行了。”
少年看看云霄,面色凝重:“你也太好骗了吧?这样就被她骗过去了。”
“你要知道她是谁,她是阮白,那么多师兄姐挨过她的骂,你知道吗?”
“不,你说的不对,按你这么说,大师姐也会骂我。但今天我告诉她我会御剑飞行的时候,她还夸我了。”
“再说,大师姐可是群英榜第一,实力这么强。一定是师兄师姐不努力修炼才被师姐骂的。”
这是有史以来空山派其他师兄师姐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说到最后,云霄来了记绝杀,“大师姐这么好看,你看她像坏人吗?”
少年认真地思考之后,竟觉得无言以对,最后憋出一句话:“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所以啊,我们不能偏听偏信。”云霄在最后还总结了一下。
少年认真地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关于阮白是不是坏人的争论结束,云霄胜出。
阮白听完这两小孩子直来直去的对话,无奈笑笑,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好歹也是“自己”第一次不是坏人。
虽然是因为一张脸的缘故。
阮白收回目光,转身继续扫地。
第8章 第 8 章
另一边,云霄已经回到戒律堂,师兄看他进来,还傻笑着,问:“今天又干什么了,这么高兴?”
“没,没什么。”云霄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脸色红了一片。
这支支吾吾的样,这是出什么事了?
师兄眼睛微弯,闪过暗光,悠悠开口:“别藏了,是大师姐吧?”
“师兄,你都知道了?”
“现在不就知道了。”师兄摊摊手,笑得灿烂,“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云霄垂着头,抠着手指,紧抿下唇。
师兄等了许久,才等到云霄说:“大师姐今天夸我了。”
就这?你唬我呢?还以为你被怎么了?
师兄觉得自己早晚得被他吓死,立刻给了一个大脑瓜子:“怎么,我夸你不开心,大师姐夸你就开心成这样?”
云霄小声嘟囔一句:“那能一样吗?”
昨天师兄夸他那脸色,看上去想打他一样。
师兄听到了,感觉心口被射了一箭。
不行,反了天了,还学会还嘴了。
“不是想变厉害吗?现在就出去给我挥剑五百下。”
真小心眼。
“是。”
云霄拿着剑,神色哀怨,出去了。
“加扎马步半个时辰。”
本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骂我。
云霄的头耷拉得更低了。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青羽咧嘴笑着,露出大白牙。
通讯玉佩亮起,“青羽师兄,师尊叫你过去一趟。”
青羽往里面赶去,戒律堂长老早已坐在椅子上,端着架子。
“清梧仙尊那孽徒怎么样了?”戒律堂长老一开口,声音浑厚,威严十足。
这是那位阮白刚穿过来时碰到的看不惯她的老头子。
青羽显示恭敬地作揖,回答道:“昨日弟子去的时候,阮师姐认错态度真诚,整日都在扫山门。”
“相比之前,山门看上去也确实干净许多。”
戒律堂长老眉头竖起,冷哼一声,“谁知道她是不是用了法术?”
“弟子观她手上赤红一片,都起了水泡,该是亲自动手扫的。”青羽继续说道,“还有上下山的弟子,都看到大师姐在认真扫地。”
他眉头一紧,眯起眼睛,眼周出现一条条皱纹,“你在为她说话?”
“弟子所说是实话。”青羽差点忘了,且不提阮白之前屡次犯事,进戒律堂也是家常便饭。
更何况,自己师父和阮白可是隔着一个人的恩怨。
“你身为戒律堂弟子,别想着袒护这等孽徒,旧日里她重伤你师兄,上次暗算她同门小师妹,还有什么伤天害理的是她干不出的?”
“就说那日,要不清梧仙尊硬是要保住她,她就被丢进水牢里反省去了,还能让她在山门扫地?”
戒律堂长老越说越不平,连带着对做出这个处罚的景怀柯更是不满,“那孽徒发心魔誓说改过自新,清梧还真信了。”
“之前那么多次进戒律堂,说过那么多次改正,还不是照样?”
“改日你看吧,她道心必毁。”
发心魔誓?
青羽压下眼底震惊之色,他没想到这次处罚还是如此曲折。
脑海里闪过阮白严肃着脸给他提建议的样子,他还是不太相信,这样有主见的人是为了逃避责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但凡修真之人,都知道修炼先修心,道心有多么重要每个人都知道。
阮白这样的决定,无意于亲手毁了自己的后路,不能后退,只能往前走。
等他从戒律堂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恰好岳见过来给他前几日下山赚的银钱。
岳见:“青羽,上次出任务的钱已经结了,这是另一半,给你。”
青羽知道对岳见来说银两够用就行,所以他身上肯定也没有多少银两,他说道:“给我四分之一就行,这次任务我也没出多大力。”
岳见皱起眉头,对于青羽的心思他是懂的,越是这样他越不会收:“这钱你必须拿着,我们说好的对半分。”
“这明明是你自己一个人说的。”青羽揶揄道。
岳见的目光扫了过来,拉着脸。
青羽被他眼神看怕了,立刻怂了,勉为其难地说道:“那这钱就当是你存我这的,哪天你要的话,尽管找我。”
没办法,岳见就是直脑筋。
他认定的事,你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青羽也是奇怪,两个人明明一起上山的,这古板的戒律堂明明更适合岳见,偏偏被清梧仙尊收下。
而自己这么个皮猴子的性子,却偏偏入了这处处必须循规蹈矩的戒律堂。
清梧仙尊怎么净招些奇奇怪怪的人?不说自己死脑筋的好友,还有那排行第二到处找人比试的修炼狂魔,第三是饲养猛兽的怪咖,第五是个一毛不拔的财迷……
哦,第四是个成日喜欢惩恶扬善的直脑筋。
还不说第一,修为高的离谱,还喜欢到处找师兄弟的麻.烦,对了,现在看来,倒可能只是传闻。
个个都是一朵奇葩。
现在看来,最小的师妹可能会正常点。
自己没入清梧仙尊门下,至少证明他是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