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送来的战书,有些棘手,所以我要亲上战场。”
“放心,一切都如计划所料。只要我出现,焚月不会坐视不管,定然会出现。”
我陷入沉默。
半晌,我艰难开口:“几分把握?”
黑崽放下手中的菜盒,捉摸不透地眼神我瞬间领会他的想法。
“也不至于毫无胜算,紫冉催会协助我。”
“你是想用你全部修为同他硬拼吗?就为打个平手的结果吗?若是他卷土重来你又当如何应对?我知晓你同殷的计划,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出焚月然后合力夹击。可是黑崽,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六界恒定。我不知道他是从何处习得的三界法,也不知晓未来的战局。但,我知道你。你心系六界,决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焚月为非作歹。冥王铅抚已经告诉我打破这一僵局之法,你不用将最坏的打算提上日程。”
“阿爹是习得三界之法的第一人,我拥有阿爹全部的功法。只要我也学得三界之法,焚月由我来收拾即可。”
沅圻眸中闪烁不定的微光躲避着我炙热的希冀。
“沧笙,为之牺牲的人太多了,若是不及时制止恐怕事情不会如我预料的那样发展。虽然这只是一出引蛇出洞的计划,但是计划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焚月迟早会发现那些魔兵其实都是妖兵幻化而成的。”
“只有我的亲临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将所有的目光都注意到我的身上自然会放松警惕。所以,不能等了。”
殷齐b将鼠王修岐带着的二十万妖兵悉数催眠,让他们幻化成魔兵的模样,实际上是仙魔与妖的战役。
焚月将杀阜弁陌回的脏水泼在沅圻身上,欲引仙魔之战,殷在阜弁的留影石上亲眼看到沅圻杀阜弁的影像,心中怒火直燃,欲攻天界……陌回这之后也离奇暴毙,死前一口咬定是沅圻所为。于天界对峙之时,沅圻仅三招便制服了他与齐b,光明磊落赢了他们两个。殷便意识到不对劲,影像之中,沅圻虽是正面与阜弁打斗实际上阜弁身上致命的一招圆滑而恶毒,阜弁的魔身也未能留下。倒下消失前惦记的还是殷说得还是那句未说完的话。
“下的好大的一盘棋啊!所以就凭你们能杀本王吗?”焚月嚣张地瞥向对面的殷齐b,蔑视一笑。
“你们杀了本王最忠心的下属,待会应该如何惩罚你们呢?”
金盏衣袍下的人桀骜张狂,仰首伸眉,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殷丝毫无惧,手背上太阳穴的青筋清晰可见,眼神布满恨意。齐b肃然拿起玉笛,防备起焚月,焚月抿抿唇,略带思量后满意地点头道:“对,还少人呢!天帝陛下可是同你们商量好的,怎么不见他来见本王?”
焚月早就料到他们的手段,从修岐迟迟未归便知晓了。
“你们大张旗鼓地让本王的妖兵替你们魔界打仗,还真当本王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吗?”
焚月面色一改,神色一冷,阴邪的眼神直盯对面两人,提前出现将他们部署好的一切全部打乱这样一切便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妖王,魔界与你无冤无仇,你连杀我魔界两位长老还将罪名诬陷到天帝的头上,修岐之死是他自作自受,只怪他跟错了主子。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你自己狂妄的野心,若不是你挑起大战又怎么会有妖兵替我魔界上战场呢?”
齐b拉住即将要爆发的殷,摇头,殷继续道:“妖王,今日本座就算烟消云散也要将你带走!”
“本王拭目以待。”
挑衅完毕,焚月看着咫尺之距的殷,嘴角上扬:“无知。”
一掌直接拍散殷所有的防守,直攻其心口,齐b眼疾手快将殷拉开,用玉笛挡住焚月的攻击,玉笛被焚月的妖力击碎,好在两人无事。
脆亮的玉笛被击碎成碎渣掉落到界河之中,沉入界水。齐b心生可惜,他随身携带多年称手武器就这般打了水漂。
几个回合下来,齐b有些吃不消,殷想要插手却被焚月阻止。显而易见,他并不想让殷插手,目的就是为了逐个击破。先杀了齐b再对付殷,以妖力筑起一道结界,只给殷看着的机会。
“你这么爱帮忙,本王就满足你。允许你与本王单挑,就让结界里面的殷多活些时辰。”
下一瞬,焚月的发丝变成褐色,周身的力量之强大齐b无法估量。
“你修行的是上古禁术,怪不得能掌握三界之法!”
上古禁术是六界的禁忌,齐b早年苦心钻研术法,想要让修为更进一步,便生出了盗取淬冥V秘籍的想法,没想到被魔君识破。粹冥V是魔君独创之功,能熔炼所有功法,可达超脱境界。当年魔君念在他多年忠心的份上没有追究,粹冥V便随着魔君石沉大海再未出现。如今焚月身上有粹冥V的痕迹,若是将粹冥V练到十成便无人可阻。
当年他之过错竟然延续至此,煎熬与无措皆显露在他的脸上,为自己感到羞愤,更对焚月恨之入骨。
“你竟然去了魔君的陵墓!”
魔君邶浔的陵墓位于魔域之都泉林,齐b亲手将粹冥V放置封印于那处,将此绝密藏于心里。焚月眉峰一挑,不觉丝毫诧异,挑衅道:“呵,魔君既然有此绝世之功,本王自当不能让此神功消失于众人之眼。此功法的每招每式本王都了然于胸,得悟其中之真髓,九州若不倾覆,六界若不大乱,尔等又如何见证神功之高妙?”
“若不是齐长老,本王也不会得到此法,所以还得多谢您!不,应该是早些年狂放不羁的齐长老。本王早些年就已经学到了仙法,所以学习粹冥V更是轻易。如今,你们都不是本王的对手。”
言罢,将碍事的齐b一掌击倒,不再与之废话。
齐b衣衫上血迹满满,脸庞上满是血渍,一尘不染的他竟然也落到如此地步,在落地之前,眼里没有任何的惧色,只有呆滞。玉冠落地,泼墨般的青丝转眼为落雪。他深谙算计,没想到自己结局竟然如此潦草。
耳边出现强烈地呼喊,会是谁?
抬头瞥见的是殷的模样。
“我自己的罪孽果然还得自己受着。”自嘲一笑,原来没有修为的他声音粗哑到如此境地,怪吓人的。齐b眉头一拧,乞求般的姿态看向殷,续道:“殷,以后魔界留你一个可得好生辅佐魔主,她身上有君上的影子,不过有一点是君上所没有的,便是慈悲悯人。我们四人从少年便跟随君上南征北战,我累了,先走一步,你替我们活下去,好生活下……”
大限将至,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殷,殷将他搂进怀里,说到再也无法张嘴后苦涩一笑,撒手人寰。
“齐b,齐b――”
焚月看着奔溃到极致的殷,露出得意的模样,似乎结局早就注定,这一局必须是他赢才是。
下一秒,一道刺眼的白光席卷于殷周身焚月丝毫看不到殷的身影,殷愣了半天才知晓这是齐b最后的守护。他以自己魔身形成的最后的屏障牵制焚月的视野,只为让自己安全逃脱。
他有与焚月同归于尽的冲动可是齐b化身的白光阻止他上前,“快走……快!”萦绕于耳边,挥之不散。
逃亡之路极尽狼狈,他从未这般无助过,但从从今日起,他也领悟到了世间孑然独身寂寥之感,那是种无法言语的苦涩。
第40章 同心
我与殷会和,是在此事发生的五日后。
我不晓得他是如何挺过去的,只记得那双深邃空洞的眼睛盈满血丝与无力。
“阜弁呢?他不是一直囔囔着要跟在你身后当跟屁虫吗?”
我还环绕四周,以为是阜弁躲在何处等着吓唬我,殷紧接着低下头,沉着眸,低声道:“主上,阜弁陌回齐b他们皆不在了。”
五雷轰顶,心被狠狠锤了一下。
得知只剩一位长老的消息后,我后退半步。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
“是我要收焚月为徒,教他仙术。”
身侧的沅圻搭上我的肩,默默安慰。
殷摇头,揪心道:“主上不必自责,一切都是焚月自己的选择,你已无力改变。如今他已经得知仙魔合力,下一步我们得早作部署!”
沅圻出声道:“暂且先收兵,既然已经撕破见真章,也不怕他直接攻入天界。只是魔界那处没有人镇守……”略作思虑后,他唤来匆匆进大殿的催,催兵衣加身,豪姿英发。
“陛下!”催拱手道。
作为坐骑,对于一呼必应这个词可谓是理解得相当透彻。尤其是沅圻这沉闷的性子,话少意深已是常事。
沅圻眸色一沉,淡声吩咐道:“催,你暂领三千天兵镇守魔界,如今焚月已经看破我们的计策,我已经传消息给紫冉,让她带天兵返回天界。形势严峻,你自己在魔界多加小心。”
“是。”
刻不容缓,催与我们点头后便离开宏槊殿。
“我与析影认识不久,没想到他竟然落到那般境地。”从南天境回来的郗卣感慨万千,上次相见还历历在目,这次竟然没有了友人的身影。天界出此危机,三大仙尊聚集于天界,老爹将久居于南天境的泊苜仙尊强硬地拉至瀛阳殿作客。
“乖徒一直忙于天界之事,都未曾去南天境见我这把老骨头,我还是去宏槊殿见见我那一直未曾露面的乖徒。”酒足饭饱后,泊苜准备离去,浮阳手疾眼快地拉住他。
“你去不是捣乱吗?”想都没想,浮阳脱口而出。
“这话说的,乖徒一直安分守己,好像我去了就能撞上什么事似的?”不顾阻拦,泊苜一意孤行,浮阳无奈地摊手道:“那就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了,你自求多福!”
我在床榻沿坐着,黑崽蹲下注视着我,热切之极,就算是看久了也会产生红晕,出现不自然的神情。尤其是,只穿了轻薄一层的寝衣的沅圻,我居高临下而望,从衣领一路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胴体,令人遐想不断。
他幽幽一叹,出了一口浊气,拧紧的神色随着浊气排除稍加轻松,笑得云淡风轻,神色有些疲倦。
“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添点红才好看。”他轻声一笑,眼眸里浮起绵绵不绝的情愫,喉结轻滚,清冽的嗓音如清泉佳酿细水长流淌入我心。
我伸手触碰发烫的脸颊,这明显是羞耻的红,能有多好看?这副羞赧的模样,竟然还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个面子是真挂不住。
“你腿脚不麻吗?蹲这么久?”我没好气地吸了吸鼻子,就想看他出糗的模样,黑崽将手揉向额角,声音依旧缓和道:“任卿取乐。”
我扑哧一笑,彻底笑出声来:“你没有脾气的吗?好像认识你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见过你生过什么气……”
“你若是不高兴要说出来,自己消化迟早要出问题的。憋在心里肯定不好受,高处不胜寒,以后我陪你一起。”
“答应我,好不好?”
黑崽迟迟未应,我凑近他,看着那双黑如曜石的双眸,发出嗲音:“好不好嘛?圻哥哥……”
圻哥哥这个称呼好久没有用过,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成效。清凉温软的触感迎面袭来,近距离的剑眉挺鼻在我眼中流转,若有若无的气息将我紧紧包围,透过黑薄寝衣,带着松香和淡淡的体温,侵入我的身体,沁入我的心田。
如蝶翼轻震,只在嘴角上停留片刻便不着痕迹地溜走。
还未回味过来,心里直道可惜。
“你还没有经过我同意占便宜,这叫耍流氓。该不会是你为了搪塞我随意而为的吧?”
“我所做的每个决定都会为之负责,你,我也是。”
“呦,天帝陛下这么有把握啊?”
我坐上床榻,盘腿端坐着,精神一下子被振起,连忙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他坐到身侧,笑道:“展开说说!”
他站起身子,缓缓走到我身旁,坐在我的身侧。
我们像是对老夫老妻,坐在床边聊着家常,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拘束将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我。
“你这次的鼎力相助,是无条件的吧?”我明知故问,他知道我会来这一套,早就有了防备,眉峰一扬,含着灿然的笑:“当然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在我心里,已经是了。”暗滋滋地娇羞道。
在碧芩劫里,我答应他平息战乱就嫁他为妻,虽然不了了之但是在我心里早已经是他的娘子。我说得很小声,但是他好像听到了,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沧笙,以前的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虽然我忘了你,但是我还是爱上了你。因为你一出现,身边的一切都成了衬托你的风景。”
“虽然我模样出众,倒也不用这般夸张……毕竟天界里的美女还是有许多的,你这样会给我招仇的。”
“可你只有一个。”
语气真挚得可怕。
“你是受谁调教的?还是说你自学成才无师自通?”我是一脸难以置信,说出这般话的竟然是我的眼中人,心上人。
“我第一次见你应该是幼时,而你第一次见我……这应该怎么算呢?常理来说应该是我出生的时候,可是依时空的话应该是你少年时期。那个时候的你虽然稚嫩却仙术有成,听老爹说,幼年的我可是在你手下待了有一段时间呢,而且我那时候还是你身后的小尾巴,你走哪我就跟到哪……”
“你还替我救了卮倪,卮倪你还有印象吗?”
黑崽重复了这个名字,猜测道:“难道是迦圣佛尊座下的坐骑卮倪?”
“对,是她,你救过她。”
“你大概是没有印象了,那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威风,我的崇拜如滔滔江水奔涌不断。”
“我太过自私了,在没有得到你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剔除你与我相识的一点一滴。”
看着他迷惑却又极力想要掩饰的模样,我知晓他是一点都没有想起。当时的术法一旦开启就没有可以寻回记忆的说法,没有任何的后悔药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