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柰说得确实如此,作为远古四神兽之一的青龙世代皆是历任天帝的坐骑,两万年前刚七万岁的他便同同龄的沅圻立下血契成为他的守护神兽。后又因青龙族内乱,他临危受命成为青龙族一族之长。
树下的石头旁有已经做好的秋千,两边用翠绿的柳叶装饰,衡柰与催对视便知晓是他所为,对面便是一片清溪,还有一整片杨柳。
“那你在后面推我!”说罢,衡柰便跃跃欲试扶好秋千站在上面,没有用仙力便腾空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双手抓紧两边的绳索,轻微吐气,“催哥哥,我准备好了,你使大点劲!”
他走到她的右侧,推着秋千,一次的力气比一次的力气更大。
少女的笑声如清脆的风铃声声入耳,她的眼里皆是美景,风好心地吹送来淡淡的香味,应景而唤道,“催哥哥,再高点,我想再高点!”催得令后将手下的力气又放了几分,手彻底离开秋千,看着荡在空中的衡柰,唇角拢起。空中的衡柰突然一个转身,面对着催,相视而笑,如蜜饯一般甜的笑容洒在催心底。
她从秋千上飞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站在催面前,“谢谢你的秋千,我特别喜欢。这里有水有树有花,最重要的还有我的催哥哥。催哥哥,你应该还没有见识我的本事吧?”说罢,眉眼带有挑逗,催看着这样的衡柰附和摇头。
“母后父帝之缘始于一支穿云舞,成为父帝年少时心中的白月光。正巧我继承了母后的神舞,你要不要见识一下?”她说得是那样轻松,其实自己想做这件事已经思忖良久一直没有机会,见他颔首,跟他一同点头。
“听兄长说过,催哥哥精通曲调,不知你可否为我吹曲伴奏呢?”她眉眼皆笑,期待地看着他。
“荣幸之至!”他淡淡一笑,余光瞥到新柳,眉峰轻挑后手心中多了片柳叶,“用这个可以吗?”他如玉的声音润入她的耳间,不自觉地点头同意。他又笑了,笑进了她的心。
一转身她消失了,催坐在石头上开始吹起柳叶,轻悠且逍遥,渐入深境。衡柰凭空出现,脚尖轻搁在紫藤花穗上,拂袖而下,落地时紫袖挡住面庞,随后两只纤纤素手同胳膊向外缓慢打开,鬓间的白玉流苏未曾乱过一分。风舞瓣r落,更添三分春。薄雾褪去,东阳微好,丹唇芳泽,顾盼生辉,浅浅微步生光尘。脚下生风,裙摆随腰肢旋转,双脚离地于空中旋转,袖间一股淡香,沾染上紫藤便不能轻易地被放弃,它既可为爱而生,亦可为情而亡。
曲舞入人心,声声入耳皆醉。大地气色已被唤醒,红润有泽,光谱九州。
……
“尝尝我做的紫藤糕!”衡柰从水镇回去时随身带了些紫藤花回去,平时就喜欢钻研糕点的她自然是不会放过,做好后便兴高采烈地将紫藤糕打包到盒子里带给还在处理公务的催。
她兴致冲冲地赶来,却扑了一场空。听宏槊殿外的仙逝言,兄长被父帝派至西州代表天界恭贺新继任新的西州王。正巧南渊王棠祜与衡柰私下关系甚好,她便去南渊找到正在欣赏乐舞的棠祜,就凭两人多年的交情,她想去西州不手到擒来吗?
“你这靠谱吗?要不你就正大光明地进西州吧!”
西州境外,银冠加冕一身华服的棠祜瞬行到离西州境还有不到五里之地,低眸望着身上的某个部位。
“都怪他们两个太不仗义了,这种地方怎么能少得了我!我答应母后要待在婷韫殿里温书习礼,好不容易说服弦微替我在婷韫殿挡着,我若此刻自爆身份,肯定会被兄长提回去的。棠祜君,拜托你了!你若是肯帮我这个大忙回天界后我给你做桂花糕,管够!”
“这可是你说管够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棠祜一直钟爱各类糕点,衡柰算是专挑他的软肋,化身为他腰间的一块玉i,这样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来到西州。
刚入西州就见到熟人。俊生风逸天成,眼底朱砂惹人瞩目,水蓝披风素白衣袂,好似水中仙。衡柰看着走近的彦无修,内心惭愧,当年对她倾心的追随者之一,北桓世子。幸好这次只是棠祜的贴身饰品,他如果不细看肯定认不出。自从她狠心拒绝了彦无修,听闻他待在北桓抑郁不振,近几日才缓过来。彦无修是九州有名的温润公子,品性良善,资质超凡,奈何彦无修对她而言与棠祜一样的,痛失好友也让她心里难受不已。
“许久未见,无修君消瘦了!”棠祜以他极其敷衍的语气先发制人,彦无修行完拱手礼,轻叹道,“几年未出北桓,不料已是物是人非!”然后略有深意地盯着棠祜,棠祜自然知晓彦无修不是个能轻易放下的人,稍稍低头盯了眼玉i,然后又附上彦无修的目光,调笑道,“今日西州不仅宴请九州还有天界的沅圻殿下!”
“沅圻殿下?”彦无修有些吃惊,“沅圻不是在南天境吗?怎会来西州?”
“天帝陛下的用意可谓是用意明确,此次派殿下到西州就是想让殿下从中找个能合上眼的人!沅圻殿下可是到了定亲的年纪,你想衡柰公主都已经有了婚约,天帝能不着急?”话一出,棠祜有些后悔,这无疑是给彦无修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无情地插上一刀。
“西州王可真是大手笔,这排场够豪气!”本想重新找个话题,可彦无修不干,非要钻牛角尖,“他也在是吧?”
“嗯?”
棠祜佯装自己什么也不知,彦无修面上作罢,其实棠祜站在旁边能感受得到一股浓浓的杀气。入西州地界后,棠祜与彦无修被分别安排了休憩处,终于她可以正常地出现在棠祜面前。
“见识到了吗?”棠祜甚是无奈,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块紫苏糕咀嚼起来,衡柰不知所以地摇头,棠祜咽下糕点后,道,“男子的嫉妒心,彦无修对催君可是充满了敌意!看来有好戏看了,男子的修罗场我倒想见识见识!”
“嘁!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既然你知道彦无修对催哥哥意见颇深,你刚才就应该不提他,这下倒好,你一顺嘴,他肯定脸色不好啊!你是爽了,彦无修现在肯定满脑子都是催哥哥!”
“你放心,照彦无修的性子肯定不会乱来,现在你就管好自己,我肯定是要与沅圻会面的,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拉我下水。”
“我若是被发现你也逃不开干系,谁不知道天界我们俩的交情,怎么如今想撇清?”
“算我怕了你了,到时候被拆穿了我担着!”棠祜最讲义气,衡柰自然是承认的。
“你就这么希望我被他们认出来?”
“不希望!”棠祜坚决拒绝。
“那就行,我呢!就安静地待在你的腰间,你不露出破绽谁能认出我,再说,你这模样很安全!”
棠祜认同地点点头,可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他怀疑衡柰在损他,可他竟没有证据……
西州有故梦,故梦有西州。
继任的西州王乃是一介女流,唤故梦。
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只道不曾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直到宴会外有仙侍在外传入,“天界圣昃宏槊殿沅圻殿下到――”
全场瞬间变得安静,皆站直拱手集体道,“拜见沅圻殿下!”
由远至近,两个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
玄衣而立,青衣在旁。黑色抹额下饱满的额头,厚重的眉斜入,眼周深邃,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山根高挺,清晰的下颌线异常精致,墨染般的头发被黑曜的宝石冠而约束,耳鬓间的短发垂在耳边,经由仙侍的引导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座位。催站在沅圻的旁边,扫视着一切,沅圻很少出席宴席,这次天帝下令,这才不得已来西州一次,看他心静如水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兴致。
棠祜同众仙坐下,端起茶掩饰自己的声音,低声道,“用不用本王离催君近些?”
“不必!”衡柰回答得干脆利落,还带有一丝兴奋所在。
“你看看这些女仙像盯猎物一般盯着他们两个,你不担心催君?”棠祜诧异,她不是很看重催君吗?
“他若是被那些人捧在心尖上,那就说明他很出色,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他被那些花花绿绿缠住不能脱身的话,那我还要他干什么?”
“所以就干看着?”
“不,我需要吃着看!”衡柰超有底气道。
棠祜:……
“看来还是沅圻殿下的魅力更大些,那些女仙的眼睛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棠祜说出这话时,心里一股莫名的酸味,照理说,他长得也算万里挑一,怎么就没有女仙看看他呢!
“别丧气,你的身边还有我!”衡柰知道这个家伙也是有攀比心的,如今被兄长抢尽风头定是心中愤愤不平,棠湖重重叹了口气,“你还是看催君吧!”
“喂,兄弟!别垂头丧气,你又不是吃了败仗,该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你这么好肯定会有姑娘喜欢你。”
“你觉得我哪里好?”棠祜一时来了兴趣,想从这丫头嘴里听听他到底有什么优点。
衡柰现身后变小站在果盘后面,既能吃着还能欣赏到催的绝美侧脸,还得是她。
“你不是说要看我吗?G!”果然靠不住,还得自行消化。
“对我好!”这个答案是衡柰盯着催回答的,棠祜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认可地点了点头。
故梦入场,衡柰好奇地伸出脑袋,想要看看即将与棠祜并列为王的女子是何模样,只见一套鎏金蓝衣冠加身,稚嫩的脸庞尚未张开,看起来像极了未及笄的小女孩,身后六仙侍三行式的走在其后。场面庄严,无人敢喧哗。衡柰挺看好这小姑娘,不停地拽着棠祜打听故梦。
“故梦是老西州王绥劭唯一的女儿,我倒是不清楚她的母亲,只从只字片语中听闻她是下界的亡国公主,被绥劭带到西州成为西州王后。你也晓得凡人的寿命仅有短短几十年,西州王也并未再娶。
幸好走前留下了如今的故梦,故梦继承了老西州王的血脉,绥劭在故梦可继承大统后便去游历四方了,没人知道他在何处!”
“小小年纪就要承担旁人不能承担的,真有骨气,她一定很像极她的母亲!”
棠祜认同地颔首,然后盯着故梦,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瞬。故梦率先将眼神转移到别处,随后朝沅圻处站起行礼,“下臣拜见沅圻殿下!”
“西州王免礼!今日西州是主,除你之外皆是客,不必如此见外!”说罢,轻出口气,催在一旁自然是知晓沅圻叹气的原因,幸好这西州王是个小孩,若是成年就要被天帝列入预选儿媳了。
“多谢殿下!”
“诸位仙家不必客气,今日我西州若有招待不周,还请海涵,请允许我以水代酒赔罪!”故梦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宴席上衡柰可没有亏待自己的胃,棠祜对吃着一方面着实比不过衡柰,可谓对她的胃佩服得五体投地,正喝着清茶突然他的衣袖被拽了一下。
垂首一看,是衡柰。
“吃饱了?”说罢,忍不住笑的棠祜被衡柰白了一眼。
“嘘!别笑出声了,若是把催哥哥或者是兄长引过来,小心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棠祜下意识抿紧嘴,小心翼翼地朝沅圻那边瞥了一眼,幸好没有惊动那位,心里的大石头刚落下准备收回余光,这时他又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他,追寻自己的感觉他环顾四周,发现那道目光是催君。
“衡柰啊,我觉得我需要去消食,你要去吗?”看这样子他们已经暴露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嗯?我这还没有正式开始呢!”衡柰嘴里还咀嚼着烤鸡腿,内心暗道,平日里棠祜的胃也是挺大的,今日如此反常,莫不是他们两个被发现要逃路吧!
“我觉得你的提议很不错,那我先行一步!”说罢,衡柰衣袖一挥,瞬间不见。
“G!你这是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我瞒不住啊!”
棠祜正想着如何搪塞催君,抬头瞄了眼催所在的地方却不见其身影。
“公主殿下,你自求多福吧!”棠祜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宴会。
故梦看着一身华服的棠祜离开了自己的余光后,眼神光变得黯淡,心中若有所思。
刚飞上天,右手便被一只熟悉的手握住,衡柰向后转头,刚好撞上离她不到三寸的催,催一直拉着她的手,一直沉默着,她跟着他飞着。
“催哥哥,你生气了?”
“……”依旧沉默。
衡柰左手也没闲着,拨了拨空中的云雾,他们两个算是第一次这样手拉手一起遨游天际。
催的侧脸正对她的眼,她不必在乎前方,有他便永远不会失去方向。
因为他是她的路。
“催哥哥,你的手心出汗了!”衡柰的小手指不安分的相互触动着,也触动着催敏感的心。
他还是没有搭理她,衡柰嘟嘟嘴,不理她她也不理他了。
至婷韫殿殿门,催才松开了手,看他还是一言不发,衡柰拽了拽青色的披风,不让他离开,就等他同她说话。
“殿下还请自重!”
“本殿下命令你附耳凑近些!”衡柰看着眼睛不敢看她的催,向他勾勾手指,看他没有反应,衡柰继续道,“那我……那我就靠近你些!”说罢,便凑近催的面庞,踮起脚在凉薄的唇瓣上轻点一下,她对这张唇可谓是蓄谋已久。如今得逞,向唇主人挑眉一笑,随后红着脸跑回婷韫殿。
衡柰的酥麻一吻,落荒而逃让催哭笑不得。
一直望着衡柰跑的那个方向凝望了许久。
“母后,你看我在婷韫殿里已经待了近半个月了,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可否让我出去一趟?”衡柰放下手中的《淑策论》,嬉皮笑脸地朝穹萝说道。
“去何处?”穹萝淡淡道。
“弦微的蝶池!”
“正好我也有事去蝶池,我们同去!”
衡柰皱眉,看来这招已经不能诓过母后了。不久前,她从弦微传来的灵蝶笺中得知兄长回到宏槊殿,□□成催也在,她满怀着热情,不料一下就被母后给浇灭了。
“你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就你刚才发愣的时候南斐就已经禀报过宏槊殿的动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