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榕汗毛竖起,“太恶心了!”
傅如晦握住楚榕的肩膀,轻声道:“没关系,没关系,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真够丧心病狂的。”楚榕脸色苍白,“还好你前世直接把人送进去了。他们实在是太猖狂了。”那个04,那个所谓的女主角郝寒云,楚榕心底突然涌现出无尽的恶意,是对强占别人身体做坏事还把锅甩到别人身上的愤怒,“他们为什么能有这么强悍的能力,又为什么要干这些事?”
傅如晦低声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楚榕凶神恶煞道:“我也会。”
“噗。”傅如晦轻轻一声嗤笑,让楚榕堆起来的凶狠表情破裂了,“你笑什么?!”
傅如晦不敢说自己是她像只没肌肉还要捶捶胸口装样子的小猴子,明明乖的像只小白兔,还做出那么违和的表情。
“想到榕榕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就觉得开心。”傅如晦说谎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他能够把自己的表情伪装的天衣无缝,让人挑不出来一点错处。
楚榕道:“你最好是。”
“你打算怎么让他们付出代价?”为表示自己的诚意,傅如晦立马一脸认真地问。
楚榕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讲给你听。”
傅如晦淡定地听楚榕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说悄悄话,说完之后,楚榕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傅如晦:“怎么样?怎么样?不错吧?”
傅如晦沉吟,“嗯……你真觉得这样可以?”
楚榕立马变脸:“不相信啊?”
傅如晦淡笑道:“信。”
“那不就完了。”楚榕瞥他,“他们的目标一定是你。”
傅如晦无奈道:“但是这样演是不是有些自损八百?”
楚榕道:“我们知道不是真的就行了啊。”
“那……走个形式就好,不用做的太逼真吧?”
“到时候再说。”楚榕搓搓手,“明天正好是个不错的场合,你不是说费湫家的舞会会有很多认识你们的朋友来吗?这个场合正好适合借题发挥。”
“借题发挥”这个词用的让傅如晦有些无言,但是鉴于楚榕已经摩拳擦掌,打算用自己的方式让对方付出代价,傅如晦也只好表示用自己的方法支持。
“那……最后再亲一个?”傅如晦啄了啄楚榕的指节,挑着眉问。
楚榕矜持道:“行吧。”
傅如晦轻笑,闭眼低头吻了上去。
第72章 悄然
第二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 早起太阳被埋在云层里看不到影子,天气闷热得人喘不过气。
“如晦,你来了。”
下午时分, 傅如晦楚榕如约而至,费家和傅家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开车要好几个小时,因为今天傅如晦给自己捯饬的光新亮丽, 所以是李志召开车。傅年傅余如愿以偿地被带上,两只小糯米团穿着纯白的小西装, 像是优雅的小绅士。
大概是服装加持, 活泼好动的傅余今天反常地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坐在傅年身边,誓要把自己的绅士气质贯彻到底。傅年从一大早就有些昏昏欲睡,车上度过的时间太久, 他歪在车座上睡了好几觉。
“哥哥, 我们到啦。”傅余一反常态地没有睡觉, 甚至还担任起了叫醒傅年的任务。
傅年揉了揉眼睛, 很费劲地撑起眼皮, 窗外,费家大宅已经近在眼前,李志召正在把车子缓缓驶进大门。费家门外已经停了很多辆不同颜色型号的车子,不过能把车开进去的就那几位。
费家的宴会来的不只是上层名流,更多的是他自己邀请的朋友,只不过朋友的朋友还有朋友,最终来的人数比费湫自己计划中的要多。
作为二十几年的好朋友,傅如晦一家是费湫亲自出来接的, 这也是楚榕第一次见到费湫其人, 傅如晦说费湫来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只不过楚榕没有这段记忆罢了。
那天穿着一身工装的不羁少年费澳规规矩矩地跟在费湫身边,两兄弟长得有七八分像,尤其是眼睛和嘴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费湫看起来比傅如晦年纪稍长,不过也十分的英俊。他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风度翩翩地站在车边迎接他们,费澳则是像青春期的少年,一身黑色,脸上的表情应该是被刻意□□过,尽管能看出不情愿,但大体上还是非常的温和的。
楚榕挽着傅如晦的手臂从后座下来,傅如晦在胸口上别了一枚钻石胸针,上面缠绕着白金藤蔓,犹如在宝蓝色的西装上点缀着一颗亮晶晶的星星,与此同时还和楚榕蓝白相间的裙子交相辉映,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套情侣装。
玉雪可爱的傅年傅余跟在爸爸妈妈后面,一家子颜值没有一个拖后腿的,一眼看去,十分养眼。
傅如晦和费湫小小地拥抱了一下,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好久不见啊如晦,最近忙吗?”
“难得见面,就不谈这些了。”傅如晦淡淡一笑,“榕榕,这就是费湫,你们以前见过的。”
楚榕和费湫握了握手,“你好你好。”
费湫见到楚榕,大哥哥一样地虚抱了她的肩膀,“今天真漂亮。上次见面都是一年前了吧?费澳这小子前几天不懂礼貌,冒犯到你了吧?真是抱歉,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教导好他。”
“啊,没关系。”楚榕笑道,“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费澳被费湫提前打过招呼,见到楚榕他很乖巧地低头道歉:“楚榕姐姐,上周是我不懂礼貌,让姐姐不开心了,对不起,姐姐可不可以原谅我?”
楚榕干笑两声,费湫看着笑吟吟的一个人,在弟弟面前的威严不小啊,费澳不在他哥哥面前的时候鼻孔朝天像只藏獒似的,在他哥哥面前就瞬间乖成小奶狗了?本来她也没多生气,这费澳才二十岁,和楚桾一样大,都是小弟弟,她一个快三十的人了,根本不会跟费澳计较。
正要说话,一道清亮冷淡的男声先一步抢白:“就这么一点诚意,叫两声姐姐就算了?”
楚榕第一反应是看向傅如晦,结果这厮根本就没有张嘴,他只是看戏似的垂眸看着她,表情有点耐人寻味——楚榕顺着他的眼神往后面看了看,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高挑清俊少年款款走来,他慢条斯理地褪下右手的白手套,和费湫握了握手,“费湫哥。”
一边礼貌尊敬地叫着费湫哥,一边用清冷淡漠的目光审视有些恼怒的费澳,眼下的那颗红色泪痣鲜艳夺目,焕然一新衣着靓丽的楚桾像个高高在上的小王子。
“小桾啊。”费湫丝毫没有为楚桾这么说自己的弟弟生气,他笑着道:“还以为你不来呢,哥哥真高兴你来了,费澳听说你不来,在家里生闷气生了好几天呢。”
“哥!”费澳瞬间脸色爆红,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揭穿自己秘密的哥哥。
楚桾波澜不惊,“嗯,行程取消了。”
他只和费家两兄弟说了两句话,就跟不认识楚榕傅如晦一样,从来没往他们这边看过一眼。楚榕不禁纳闷,能看得出来今天楚桾是以自己真实身份来的,但是不至于装作不认识她吧?好歹也是当过她的老师,虽说她不算是什么优秀学生,但楚桾这小家伙也太无情了。
楚榕心想,既然小朋友自己不说,他职业又那么特殊,她还是不给人添什么麻烦了。
“我们进去?”楚榕对傅如晦道。
“好。”傅如晦不着痕迹地扫了楚桾一样,果然发现他瘦削的下颌绷得很紧,后槽牙咬得死死的吧?傅如晦微微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和楚榕先进去了。
费湫接到了傅如晦,说还得等傅和玉苏影也,就没陪着他们进去了,让他们自己先玩。
他们都进去了,楚桾自己僵在这里也没意思,他戴上自己的白手套,等楚榕一家四口进去后,才慢腾腾地跟上。他一走,费澳也跟着他来了,桀骜不驯的少年双手抱着后脑勺,吊儿郎当地跟在楚桾身旁,“喂,听我哥说你今晚上要弹琴?”
楚桾随手拿了一杯酒,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对聒噪不停的费澳熟视无睹。
“你不是不喜欢弹钢琴吗?为什么要听我哥的?”费澳拿了一杯和楚桾一样的酒,一屁股坐在楚桾旁边,喋喋不休道:“听说你跑国外出差去了?去哪了?好玩吗?说真的,当什么明星有意思没,要是好玩的话,我也想去玩玩。但就是太烦了,整天给人卖笑,憋屈的慌。而且我哥还不让,非说我没那个本事,嘁,你都能当我为什么不能?”
楚桾充耳不闻,眼神漫无目的地在觥筹交错的会场上寻找着什么,费澳见他一句话不回,气鼓鼓地拍了拍楚桾的肩膀,“你聋啦?”
楚桾微抿一口酒,“嗯。”
费澳:“……”
“你能不能说话啊,这么久不见,怎么我哥对你哥就那么热情,你对我一点都不热情?”费澳不爽地道,“咱俩也算是哥们儿了吧?”
“他不是我哥。”楚桾重重地放下酒杯,眼神微寒,“我有哥。”
费澳被楚桾冰冷的目光吓了一小跳,“傅如晦不是你姐姐老公吗?你咋啦?”
楚桾眼神更冷,“闭嘴。”
楚桾不喜欢傅如晦不是一天两天了,费澳隐约知道一点,但是没想到楚桾竟然会因为这么件小事就生气成这样,他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嘛,你真是的,小气鬼。”
楚桾觉得烦躁,一直没看到楚榕和傅如晦,明明很快就跟上了,怎么一进来就不见了。他不想呆在原地,于是站起来打算四处走走。费澳是跟着他走,见状也是把自己手上的杯子一扔,屁颠屁颠地跟上楚桾的脚步。
在一楼大厅走了一圈,除了生意场上互相侃大山的中年男人,楚桾只找到了几个认识他并想合影的老总千金。楚桾冷脸拒绝了几个,渐渐就没人想和他合影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得罪人,但是楚桾不在乎。
“哎呀——”
突然小腿好像碰到了什么,楚桾朝下一看,是只不及他膝盖的小屁孩。
哦,还是傅如晦的儿子。
楚桾面无表情地移开腿,想要绕开傅余往前走。
但是小腿一紧,那只软软糯糯的白团子竟然自动地粘了上来,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腿肚子。
“叔叔……”细小的声音弱弱地从下传上来,“可不可以……”
楚桾皱眉,“不能。放开。”
傅余眼泪汪汪地扯着在场唯一认识的叔叔,“我找不到妈妈和哥哥了,叔叔,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看着这么可怜兮兮的小奶包都会心化成一滩水,说什么也会答应小团子的请求,但是显然楚桾是那百分之一的铁石心肠的人,他不太耐烦地甩了甩傅余的手,“没空。”
宴会上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会有什么故意伤害或是拐卖小孩的坏人,就算有心肠不好的人,也没胆子在费湫的场子上闹事。所以楚桾并不担心傅余会出现什么意外,因此他一点都不带犹豫地拒绝了傅余。
傅余看起来小小的一只,长得也那么呆萌,可是胆子倒是不小,楚桾态度那么恶劣,换个胆子小一点的小朋友,估计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可是傅余竟是一边抽噎一边锲而不舍地说道:“求求叔叔了,我害怕。”
费澳追上来,看到楚桾被一只小团子缠住,差点笑掉大牙:“哎呦,这不是你外甥嘛,楚桾,你不喜欢你哥,但这好歹是你姐的孩子,你那么凶干嘛啊?”
“闭嘴!”楚桾加重声音低吼,“别乱讲。”
费澳和傅余都被吓了一跳,傅余眼里蓄满的泪水珍珠一样地滚下来,像只水豚一样一动不动地仰头看着楚桾,保持着一个动作不敢乱动。
楚桾瞪了费澳一眼,恨不得把这个人嘴巴撕烂。
“你、你是舅舅吗……”傅余偏偏还怯生生地蹭了蹭他的膝盖,挂着两条面条泪傻兮兮地笑了,“怪不得我觉得叔叔你长得好熟悉,好像让叔叔抱抱我。”
他不禁没被吓到,还很聪明地从费澳的话里听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和叔叔是亲戚呀!
外甥的意思就是说,叔叔是他的舅舅,叔叔是妈妈的弟弟。
费澳欣赏地看着又哭又笑的小团子,“咦,你还挺聪明的嘛,长着一张傻瓜脸,还懂这些?”
要知道费澳可是初中毕业后才搞清楚什么叔叔舅舅外甥侄子的关系的,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还能明白,费澳有点怀疑自己难道还不如一个小破孩儿聪明?
楚桾面无表情,“不是。”
傅余抽抽鼻子,“舅舅,能不能带我找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也不见了,我想哥哥。”
楚桾额角青筋暴起,“我不是你舅舅。”
“你爸妈不见了?”费澳探头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傅余道:“不知道,突然就看不到爸爸妈妈了,哥哥说去找,但是现在还没有回来。”
费澳啧了一声,“真够不负责的。”要是他哥,才不会把他弄丢呢。
楚桾道:“让他带你找。”抬起下巴指了指费澳,楚桾就打算快步离开。
傅余道:“我想让舅舅带我找。”相较于这个看起来就不喜欢小朋友的叔叔,他更喜欢看上去假装不理他实际很温柔的舅舅,怪不得以前舅舅经常来家里面,爸爸不告诉他们舅舅是谁,但是哥哥和他就是很喜欢舅舅呢!
傅余小团子显然忘记了上次还和爸爸说自己不喜欢楚桾,现在这种只有楚桾是熟人的场合,傅余又把之前“嫌弃万分”的楚桾奉为救星。
楚桾冷冷一笑,“那你就想着吧。”说罢,抬腿就走。
傅余哒哒哒地跟上楚桾,试图用自己的小肉手抓住楚桾修长的手指,但是楚桾根本不想让他得逞,故意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抬到一个傅余就算是踮起脚也触及不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