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觉得你对我藏着什么，”傅如晦笑得开心，“原来就是这个啊。不过我要纠正你一点，你是楚榕，就是我的妻子。”这是楚榕开头说的第一句话，感情她说了那么长一串，傅如晦就只关注了这个？
“……”楚榕宕机了。
她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什么叫“就是这个”？傅如晦的语气是觉得区区穿越这点小事不足以让他惊讶吗？知道你性格沉稳。但是这是不是太沉稳了一点？
楚榕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她太小题大做了吗？其实这个穿书只是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难道这个世界已经被穿烂了？傅如晦其实也是穿书进来的？
她开始天马行空地放飞自己的思绪，傅如晦及时把她拉了回来，他笑意浓浓地问：“从哪个世界穿过来的？”
他其实就是没有相信她说的话吧？怎么跟配合相信童话的小朋友一样，傅如晦就这么毫无心理负担地询问起了她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了？
“我刚刚没和你开玩笑。”楚榕严肃地蹙眉，“你态度端正点。”
傅如晦嘴角上扬，“我态度很端正啊。我认真的，你说吧。”
“哪里端正了？”楚榕瞪他，搞得她心情都没了。
傅如晦对楚榕做了很久心理准备才说出来的秘密表现得太过轻描淡写，引起了楚榕得强烈不满，他很有眼力见地表示：“我可以问一下，榕榕为什么决定告诉我这件事吗？挣扎了很久吧。”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楚榕不瞪他了，她道：“确实是挣扎了很久。”
傅如晦柔声道：“辛苦了。”
“要不是下午听到04和郝寒云的对话，我本来打算在走的那一天再告诉你这个秘密——也可能永远不说，”楚榕说到这里时，自己的手被傅如晦紧紧抓住，十指相扣像是绳结一样绑在一起，楚榕能从傅如晦的动作里感觉出他的心意。
“当然，我既然说了，那肯定就是觉得自己没可能离开了。”楚榕故作轻松道，她听了郝寒云和04的对话后对自己的身份和身处的世界产生怀疑，她时没办法一次性舍弃掉穿书之前二十多年的生活与记忆，可是仔细一想，楚榕竟然发现，自己的记忆也是漏洞百出。
之前回忆不起大学时光，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些大概印象，现在跳出她自己之前的固有印象，楚榕惊觉，穿书后原主那些恶毒的记忆被当作剧情传输到她的脑袋里，那么她穿书之前的记忆，会不会也是一种剧情输送呢？
就像是原主的记忆一样，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她是无法断定哪段真哪段假的。
最让楚榕毛骨悚然的是，她真的和现在这个身体完美契合，往合理的方向猜测，不是她霸占了别人的身体，而是这本来就是她！
第71章 交心
楚榕半开玩笑的话, 让傅如晦沉默了很久。
“不会离开的。”傅如晦笃定地直视楚榕傅如眼睛，“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
楚榕既感动又有些牙疼，心里那点酸楚悄悄变甜了。
“意思我领会到了, 但是傅总你是不是有点肉麻啊……”
傅如晦莞尔一笑，“是有点肉麻。”
“不过这是我想说的。肉麻一点, 也没什么。”
傅如晦表示自己肉麻得坦坦荡荡。
楚榕讷讷道：“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她刚刚说了那么长一串话, 傅如晦是什么恋爱脑吗？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有。”傅如晦含笑道。
楚榕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洗耳恭听。”有话快讲。
“我好想你。”傅如晦一边说，一边又把她一把抱住了。
楚榕：“……”
“能不能告诉我, 你是怎么那么坚信我就是你老婆的啊？说实话, 要不是看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么坚定不移地觉得我就是楚榕，我都不一定会这么大胆地猜想这具身体就是我自己的。”
楚榕被傅如晦抱着，还不忘用闷闷的声音表达自己的疑惑。
傅如晦的下巴在她肩膀上摩挲, “因为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是不是他的妻子, 他自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个人的声调、语气、表情、小动作, 模样或许可以复制, 但那些细致入微的细节是没有办法骗人的, 傅如晦本来就是个爱观察的人，他知道楚榕的每一个习惯，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甚至有时候他都能想象出楚榕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所以如果他面前的人不是楚榕，那么他轻而易举就能看出破绽。
只有楚榕，才总是在他说一些煽情的话的时候，蹦出几句“煞风景”的句子，逗得他忍俊不禁。傅如晦知道自己有时候说话确实是有些肉麻的, 这都是因为年少的时候看过太多缱绻柔情的文学作品, 潜移默化地自己就形成了这样的表达方式, 在动情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说几句“情话”。
当年他第一次在楚榕面前说的时候，楚榕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让傅如晦晚上失眠了很久，所幸楚榕即使有点遭不住他的“肉麻”，也没有明晃晃地嫌弃过，对自己频出的金句她总照单全收，傅如晦除了一开始失眠过几次，后来越说越顺嘴，甚至有点享受楚榕被自己肉麻到时的表情。
楚榕默默忍受傅如晦像只大型犬一样在自己肩头蹭来蹭去，自己问的问题他是一个有用的都回答不上来。
拥抱完毕，傅如晦也没和楚榕说些什么有用的，只有楚榕把自己的底给傅如晦给抖干净了，一点秘密也没有留。
“啊，那本书。”两人温存的时刻，傅如晦一点没把正事放在心上，倒是楚榕脑中灵光一闪，电光火石之间，她从记忆碎片里抓到了一个关键词眼。
04。
这个数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什么书？”傅如晦眸色加深，若有所思。
楚榕拉住傅如晦的手腕往房间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应该放在书柜里了，希望在我想的那个地方……”
她刚接到仲春和剧本的时候，去学校里接傅年放学，和傅余在傅年学校附近买了一堆书，她只拣了几本自己感兴趣的看完，剩下的看不懂的随便放在书柜里了。
没记错的话，有一本书的作者叫做傅04，当时不就是看那个作者的笔名感兴趣才买的吗？
怪不得觉得04这个数字这么熟悉。
原本只是惊鸿一瞥，现在这个数字已经深深地烙印进了楚榕的心里。不管那个“傅04”和郝寒云说的04有没有关系，楚榕都要立即找到那本书来看看，书里的内容会不会和她听到的那些秘辛有关系。
傅如晦被楚榕拉着走到三楼那个他们常睡的房间里，楚榕直奔房间角落的书柜，她先是把最底下的那几个柜子打开看了看，但是只有几本买给傅年的专业知识书，因为目前还没有人看得懂，一直被扔在柜子最下面。
楚榕记得那本傅04写的书应该也是放在一起的，但她翻过这几本，完全没有那本书的影子。
她站起来，从书柜上面一一扫过，或许是被放在这些常看的书里面了。
傅如晦看她找的焦急，便问：“要找什么？我来吧。”
“一本作者叫傅04的书。”楚榕目不斜视，极快但是仔细地看过每一本书册，没有，没有，这一层没有。
傅如晦也帮她从另一端找起，这书柜不小，但是两个成年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十分钟，傅如晦和楚榕就已经扫完了一遍。
“怎么会没有？”楚榕有些怀疑自我，“难道被我放在客厅了吗？”
傅如晦道：“我再帮你看看？客厅里应该是没有。”他们刚刚从客厅上来，刚刚客厅的桌面上除了茶杯就只有傅和玉带过来的布袋，因为茶几没有抽屉，书除了桌面也没有其他可以放置的地方。
“我还没有看过那本书，应该不会拿到客厅去。”楚榕自言自语，“怎么会找不到？”是她记错了？不可能，她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臆想出这么一本书吧？
她眉头紧锁，傅如晦宽慰道：“没有关系，暂时找不到就算了。”
“怎么会这么巧。”楚榕疑道，“我刚记起来这本书的存在，它就不见了。”
本来楚榕只是不确定，但现在她有些肯定了。
之前就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深深的恶意，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想没错。那本书有九成可能记录着什么秘密，就像下午郝寒云和04说的那些东西一样。
“那本书一定很重要，傅如晦。”楚榕认真地看着傅如晦，鼻尖挂着几颗汗珠，“我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意识把它拿走了。”
楚榕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解释，只能暂且将自己身边发生的这些非自然现象称之为“这个世界的意识”，这个意识是坏意识，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不想让她想起自己的记忆，她凭什么是女配？她分明没有坐过什么坏事，真的要说恶毒反派，那么偏帮着郝寒云的那个04才是真正的反派吧。
“我知道了。”傅如晦帮她擦去鼻尖上的汗，“不要太着急，我会查出来的。”
楚榕没法不着急，“我还没恢复自己的记忆呢。”现在她脑子里的记忆凌乱又庞大，一定有一部分是自己真实的记忆，一部分是被强行灌输进来的假记忆。
“那我一样一样地讲给你好不好？”傅如晦温柔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楚榕道：“你还是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魔幻的事的吧。”
傅如晦对她所说的那些有违常理的事表现的那么自然，接受的那么坦然，知道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但是楚榕觉得傅如晦肯定还是知道些什么，他有事瞒着她。
傅如晦静静看她半晌，终于在楚榕逐渐不耐烦的目光中慢慢吐出几个字：“我重生了。”
楚榕：“……”
“啊？”
她知道傅如晦肯定是经历了一些和她相似的事情才能对她的事迹表现得那么淡定，楚榕也暗暗猜测了不少，最离谱的猜想是傅如晦也是和他一样穿进来的。
不过人的想象力永远有待突破，她是没有想过傅如晦竟然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上辈子怎么死的？”
傅如晦道：“我没死。”
楚榕：“那你怎么会重生？”
“因为你死了。”
楚榕：！！！
“啊？”
傅如晦娓娓道来，前世她是怎么做出那些反常的举动，自己又是怎么把她送到警局，她又是怎么突然就传出了死讯。楚榕一开始听到还有些不可思议，听着听着她的表情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我死了，你没有娶新老婆？”
傅如晦愣住，随后皱眉：“什么新老婆？”
楚榕道：“我死了，你没娶郝寒云吗？”
傅如晦板起脸：“我当然没有娶她。”要不是楚榕嘴里提过几次这个名字，傅如晦根本没有主动去关注过这个人，她和郝寒泽舒缘是一丘之貉，没干过什么好事，他只是在收拾郝寒泽和舒缘的时候顺带上了她，除此之外，傅如晦根本就没有正式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难道在你的记忆里，我娶了别人？”傅如晦难得地臭着一张脸，心情很不愉。
看这样子，傅如晦的前世和楚榕拿到的剧本应该没什么关系，这下楚榕已经能够摸清楚原著的套路了，只要是有关于他们两个感情的问题，一定是假的，原著简直是冲着把她和傅如晦变成仇人的目标去的。
楚榕讪笑道：“剧本是这样的，我知道是假的。”
傅如晦很不高兴，“难怪我刚回来的时候总是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啊？”楚榕惊了，“这还能看出来的吗？”
傅如晦道：“是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楚榕虚心求问。
“只可意会。”
楚榕：“……好吧。”
她又说：“除了这一点，其他的倒是挺吻合的。”
傅如晦又不高兴了：“谁说的？”
他突然幼稚得厉害，像是个赌气地小孩，楚榕只好道：“还有哪里不对？”
“你的剧本里说我们不相爱，我只是把你当作养孩子的工具人。”
傅如晦点到即止，楚榕非常上道：“哦，我知道了，这里的剧情实在是太扯了。我们感情明明那么好。。”
“我以为你能看出来的。”
傅如晦稍微舒服了一点，但想到楚榕一开始一直想着他们会离婚，他会和别人结婚，他就觉得有点闷。
这个编撰剧本的人着实是智商低下，如此拙劣的剧情，只需要稍微对质就能发现漏洞，实在是没有一点水平。
楚榕道：“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哦，要是没有上帝视角，你换到我这个位置你能发现问题吗？”
傅如晦道：“我能。”
楚榕：“……行，你厉害。”
傅如晦亲了亲她，“因为我很喜欢你，就算记忆被篡改了，我的本能肯定能认出你。”
楚榕鼓了鼓嘴，“那我不也喜欢上你了吗？扯平。”
傅如晦弯了弯眼睛，“好，扯平。”
楚榕抬抬下巴，“还有问题吗？”
“有。”傅如晦道，“你的剧情里，年年和小鱼也受到过虐待吗？”
楚榕点头。
“你下午听到，那个叫郝寒云的人说自己借用了‘某人’的身体？”
楚榕点头的动作慢慢缓下来。
傅如晦眼中寒光乍现，“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上一世看到的那个人那么陌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