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看见是她,象征性的摇了摇尾巴,然后就低下头继续趴着。
好像没看到梁西闻,连十一都有点儿失落。
阮念摸了摸两小只才上楼洗漱,她出来的时候,也接到了梁西闻的短信。
说厨房里有保温的马蹄水,喝点再睡。
阮念乖乖去厨房,果然看到厨房里多了一只玻璃的养生壶,里面的马蹄水是浅浅的米白色,厨房的垃圾桶里果然有很多削好的马蹄外皮。
阮念自己乖乖倒了一杯,甜度刚刚好。
阮念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回得了流感,一直咳个不停,拖拖拉拉了将近两个月才好,那会季霜还没外派,但整天忙不完的文件工作。
季霜让阮文林给她煮过两天马蹄水,但也仅仅是两天——
因为阮文林说,削皮麻烦死了,俩小时才削出来这点儿,还把他手削破了。
大约也就是小时候这次流感,阮念每次感冒都会先咳,她自己不太重视,想起来就喝点糖浆扛过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阮念突然想起了这些有点儿久远的回忆。
而现今,她甚至无从知晓梁西闻是如何的细致,才能敏感的察觉到她感冒那几天嗓子不太舒服,记忆里只是半夜咳了几声,她自己都没怎么当回事,他便也不嫌麻烦的准备了这些。
她吸了吸鼻子,捧着水杯回客厅。
没有梁西闻在的西郊似乎格外的寂静,尤其是外面的景观木错落,平添一种遥远的孤寂。
阮念想起第一次见到梁西闻的时候,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清冷孤远的气质。
她喝完一杯马蹄水,正要上楼时,忽而觉察到西郊好像多了点点变化——投影那边多了一排架子,阮念特别确信就是今天才多的。
她走过去凑近看,也难怪自己没第一时间发现,原本这个架子上是摆放了花瓶和一些珍藏的茶叶,现在上面有罗列了好几格的原版电影。
她抽下来看看。
在这个电影院和网络如此便利的年代,DV版的原版电影显得如此珍贵和少见,好像天生适合跟亲密的人窝在拉上窗帘的房间里,抽出时间来专心的看,消磨一些零碎的时间。
阮念记得——明明也就是昨天,自己才说,我们以后可以在家里看电影。
他便放在了心上。
那天梁西闻还偶尔问她喜欢看什么片子,她就随口说了几部,其实大都是女孩子喜欢的文艺浪漫片,于是这架子上多了四五十部差不多类型的原版的DV。
周围万籁俱寂,有一种荒诞而不真实的静谧感,她的心中好像出现了一丝缝隙,于是想念的风吹进来,让她有点儿发空。
此时,她有点想他。
阮念上楼睡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眼睛很困,脑子却格外清醒,时间一点点流逝。
大约在凌晨时分,天都微微明亮,她才听到了院门推开的声音。
阮念几乎第一时间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她偏头看看,自己没有拉上窗帘,所以清晰地看到了外面薄暮的天色。
沉沉的雾蓝色。
时间的流逝好像也缓慢起来。
她听到流水的声音,大约又是过了五分钟,房门才被推开。
阮念几乎第一时间睁开眼睛,梁西闻端着一杯温水放在她旁边的床头柜上,毫无预料地同她对视。
“醒了还是没睡?”他放低声音,弯腰看着她。
“讲实话就是没睡。”阮念抬起头看着他,嗫嚅说,“想等等你回来。”
梁西闻在她床边坐下,似乎真真切切地看着她,房间里这回没开灯,阮念都忘记了留一盏床头灯,所以只有院子里那点儿稀薄的光透进来,梁西闻细细的看着她,“洗头发又没擦干就睡?”
“我都是……习惯擦个七分干。”
他离她有些近,身上潮湿的沐浴露味道是新鲜的木质味道,后调有些醇冽而若有似无的焚香,冷寂至高便是暗欲藏心。
梁西闻以为她还头晕,便俯身凑近些看向她,“不难受?”
“嗯?”她有点心悸,也有点心猿意马,在她的角度,清晰的看到他睡衣的领口之下,裸露的锁骨与脖颈,黑色的暗纹长袖睡袍,他的手腕稍稍露出了一截。
梁西闻轻轻伸手,将她绑在脑后的发绳拆开,微潮的长发散在身后,果然没怎么完全干透。
梁西闻帮她散了下头发,他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中拨了拨,呼吸不经意地拂过她的碎发。
阮念坐在床上,视线好像有些迟钝起来,他专心地帮她散了散头发,她的目光却不太受控地慢慢抬起来,划过他的脖颈和下颔,线条清晰流畅。
他的睡袍有些松散,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肩颈的轮廓,恰到好处的肩宽,恰到好处的肌肉,还有恰到好处多一丝性感的青色血管。
阮念迅速的垂下眸光,总是有点儿不太受控的胡思乱想,很奇怪,好像之前注意到的细节都在这一刻回笼她的脑中。
比如她看到的,他西装外套之上的银质的驳头链,柔软地坠入他的口袋。
比如偶然看到的他在早餐后打领带的模样。
——还有不太经意地的看到的,他偶尔会佩戴交叉式的皮质背带,所以身影格外的挺直,他说那是绅装的腔调配饰一种,有时候工作一天劳累时需要它矫正下坐姿,所以不会太过劳累,而且可以使西装的裤腰始终保持在正确的舒适的位置。
所以站着的时候,腰线至脊背被勾勒的格外性感。
有种熟男的迷人气质。
大约真是那一点的酒精原因,她又一直没睡,这会早已神游太虚。”
“下回吹干了再睡,”梁西闻自然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只以为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坐在这是困了,所以他靠近了一些,“还有,下回别等我,我之后没有意外事件,不会超过晚上八点回来。”
“……”
“听见没?”梁西闻见她不说话,又软了声音耐着性子像是哄着她问。
阮念撩起视线,只见梁西闻眸光专注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幽深却又柔软,阮念不可遏制地回想起今晚拥抱时,他好像很轻地亲了一下她的侧脸。
他的皮肤很好,确实有点儿,引人犯罪。
“我这好像也不算什么犯罪行为。”
阮念低声自己咕哝了一句。
“什么犯罪行为?”梁西闻没跟上她的思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阮念抬眸看向他,她抿了抿唇,“就是,既然马上结婚了,就,我亲你一下也不算什么犯罪行为吧?我就是想,试试……”
“……”
说着,阮念凑近他一些,梁西闻并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动,他垂眸看着她,好像在辨别她是真醉了还是装醉。
阮念一闭眼,“我醉了,我明天就不记得了。”
一脸,想要做点坏事还没胆子的模样。
梁西闻弯唇,“你最好不记得。”
阮念屏住呼吸,还是梁西闻先凑近她,而后吻住了她的唇。
阮念闭上眼睛,只觉得心脏在那一瞬间跳动的好激烈,而后脸颊迅速的升温发烫。
她的身体有点僵硬,好像觉得,这种时候,是不是要伸手抱住他,或者向他凑近一些?
梁西闻只是吻她,很轻而且缓慢,他的大掌搁在搭在腿上的薄被上,他缓缓地抬起手,扣住了她的脖颈。
一个短暂的吻,他稍稍松开,好像在这样的黑暗中看着她。
阮念的眼睛也微微发热,他刚洗过澡,微潮的清冽气息好像侵入她的心底。
阮念轻轻闭上眼睛。
梁西闻再度俯身靠近,在吻即将落下之时,他轻轻伸手,拨开了阮念肩膀上的长发。
他的呼吸微热,浅浅的拂动她的心跳。
她的心里在淅淅沥沥地涨潮,在一个萧索却又温暖的冬夜中,氧气被揉碎在唇齿之间。
她像是穿梭在陌生的幻境之中,虚浮到找不到方向,呼吸有点乱。
又或者,像是林间初升的晨光,万物苏醒,点点滴滴的温情敲在心间,蔓延,蔓延。
梁西闻的眸光也是如此的柔软,像是藏着浅浅的温情笑意,平心而论,梁西闻并不是一个温情的人,只是因为恰好是阮念,恰好的心动,他所有的柔软和耐心,大概都是愿意用在她的身上。
是他独一无二的特例。
在亲吻落下之前,阮念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梁西闻低沉藏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宝宝,接吻要学会呼吸。”
作者有话说:
阮念:男.色.误我。
梁西闻:这是老婆的肯定。
这章也红包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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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万籁俱寂,有一种荒诞而不真实的静谧感,她的心中好像出现了一丝缝隙,于是想念的风吹进来,让她有点儿发空。
此时,她有点想他。
——这一句的灵感源于佩索阿的《我的心迟到了》,原句是,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此时我想你。我蛮喜欢佩索阿的,大家感兴趣可以看看~~
第26章 清晨心动【晋江独发】
第二天阮念是自然醒的。
也没什么意外, 梁西闻去遛十一了。
阮念想起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总想着得打扮一下,爬起来后都来不及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一头就钻进了浴室里洗漱。
估计今天也要一起拍了登记的照片——这大概是两人第一次拍合影, 阮念还不知道该穿什么,她暗搓搓的想先看看梁西闻穿什么,然后搭一件跟他同色系的裙子。
梁西闻回来的很快,阮念想起他回来的时候都凌晨了,估计也没睡几个小时,她也没怎么睡好, 阮念给霍烟发了条消息今天晚点到公司。
早餐依旧是梁西闻准备的,但大约也是有些赶时间,今天的早餐简单了许多, 虾仁蒸蛋羹, 燕麦粥和一小碟拌时蔬。
阮念舀着嫩滑的鸡蛋羹说, “爷爷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去了医院也就是吸氧, ”梁西闻搅了搅燕麦粥,抬眸看了她一眼。
阮念还特心虚——想起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
梁西闻轻笑她一声,没来由地说,“我倒是想起你昨晚问了我一句——”
“问了什么?”阮念脸都快埋进了碗里, 用着极小的声音问他。
“你说你学不会怎么办,”梁西闻坦然了一点,仿佛时隔几小时才跟她旧事重提,“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可以慢慢练习。”
“……”
阮念扒拉着鸡蛋羹, 用着气音小声说, “我还以为你很冷淡……”
“我不冷淡,”梁西闻佯作平静模样,“凡事总得有个第一次。”
“……”
两人吃完早餐的时候,物业来敲门,说有一份阮念的跑腿外送,她穿着睡衣出去,看到了寄件人那边写了个莫,这才回想起昨天莫云裳说的,要给她送新婚礼物。
梁西闻在收拾厨房,瞧她进来就说,“你要穿的裙子我给你准备好了,就在衣帽间架子上挂着,有防尘袋那件儿。”
“你还给我准备了衣服?”阮念将快递放在沙发上,想着晚上回来再拆,她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七点多些了,忙跑上楼换衣服。
衣帽间的衣架上挂着两套衣服,一套是她的,一套是梁西闻的。
她的是一条白色的法式改良旗袍,柔软垂顺的裙摆,日常也温婉优雅。
户口本身份证之类的证件,梁西闻也早早都准备好了。
阮念站在西郊的院子里,清晨七点的阳光是恰好的温暖,她轻轻偏头看向梁西闻,他今天也依然是保守的不会出错的黑白搭。
说实话。
以前总不太敢想领证前的心情,然而想到是他,阮念又觉得好像未来很值得期待。
梁西闻帮阮念拉开副驾的车门,阮念坐进去时,才发现车上放着一扎精致的白玫瑰的手捧花。
早上八点的民政局还没有人,今天的日子也并不特殊,所以两人是头一对来领证的。
工作人员去给他们拿表格填写,阮念趁着这会凑近了梁西闻。
梁西闻一偏头,对上她小狐狸似的视线。
“又想什么坏事儿呢?”梁西闻也压低声音问她。
“你可想好啊,等会签了字可就没机会后悔了。”阮念有点忐忑,也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嗯,不会后悔。”
“那你有什么感受吗?”阮念凑的更近一些,“我有点点紧张。”
“很开心,”梁西闻配合她,然后又正儿八经地说,“是以后非你不可的忠诚和责任。”
阮念郑重点头,“我也是。”
工作人员拿了表格回来,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不免忍俊不禁。
填表,拍照,盖钢印。
梁西闻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结婚证,阮念还久久反应不过来。
临走前,梁西闻还和她走了过场——在那个红色的背景墙下拍了一张合影。
他的手揽在她的腰上,工作人员配合地拍照,然后将手机递还给他,道了一声恭喜。
出去的路上,梁西闻跟她说接下来的安排,家里的饰物,试纱,去酒店试菜,婚礼。
阮念打算请个婚假——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她总不能什么都丢给梁西闻去做。
直到车子停在她公司楼下,阮念这才回神一点儿,但仍然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释,“那个,你等会要去上班吗?”
“对,下午我过来接你。”
“你昨天都没睡多久,那我今天早点下班,你早点回家休息。”
“好。”梁西闻将车子熄了火,笑着看她,“还没反应过来?”
“感觉有点不真实。”阮念坦诚地答,“毕竟人生头一次领证。”
梁西闻坐在那儿看着她,眼底像是噙着点笑意,阮念脑子里就一句话,男.色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