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这些都是家里要换的,”梁西闻简单地过了一遍,而后特别认真地跟她说了一遍流程,“我会提前一天把你送到套房,你要早点休息,估计早上四点多化妆师会到。大概八点我会来接你,敬茶,然后会有一点时间陪你吃个早餐,十点多去酒店,你该换主纱了,婚礼的流畅尽可能简约一些……如果顺利的话,那天下午三点多应该可以忙完。”
听起来就是很复杂的一天。
“辛苦一天?”梁西闻说,“然后早点回来补觉?”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提前,阮念和梁西闻忙了起来,当天梁西闻提前将家里布置好,阮念搭了把手,帮忙将沙发的靠枕和床品都换了一套,窗户上都贴着挂着红色的饰物。
两人站在西郊的窗边,阮念往他身边靠近一些,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佯装抬头挺胸,“我那天是不是要牵着你?”
“提前演习呢?”梁西闻被她逗笑,落地的玻璃窗上隐约的映出了两人的身影,阮念穿着睡衣,长发披在两肩,有点幼稚的踮了踮脚,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
阮念转头看他,梁西闻眼底盈着笑,好像总是会将一切都给她准备安排妥当,坦白讲,从今天早上得知了婚礼提前后阮念确实有些无措,但梁西闻说的太过详细,仿佛对一切都游刃有余又耐心万分,极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紧张情绪。
她的心情平和了很多,所以看着梁西闻,心动更多一点儿,她转过头看着面前的玻璃,小声的说,“又不能直接演习请新郎亲吻你的新娘。”
“……你说什么?”梁西闻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说什么。”阮念假正经,挽着他的胳膊站在窗前儿神游太虚,“天气预报那天应该晴天吧?”
梁西闻侧了侧身,好像猜得到她心里那点儿小心思,他伸手将阮念拉进怀里,这会还是冬天,家里的暖气很足,两人在家里也就穿了个睡衣,他身上的味道有种令人心安的舒缓,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熨到她心里。
阮念下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她好像特别喜欢被他拥抱的感觉。
梁西闻像是调笑她,微微低头看着她,“你这次倒是坐怀不乱。”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阮念闷声说,“我可正经了。”
“假正经。”梁西闻轻笑一声,重新将她揽回来抱着。
以前从未发现,原来拥抱这样的亲密行为,是如此的能够安抚人的心绪,像是暖冬里寂静的壁炉,只是哪怕几秒,也让人好有安抚力。
傍晚时梁西闻带着阮念去酒店提前试了婚宴的餐点,本应该家长也在的,但他俩这家长都工作特殊,只能两人过来,阮念一点儿都不挑,只是吃着吃着有点感叹,“结婚当天吃不上自己的婚宴了。”
“味道怎么样?”梁西闻问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都喜欢。”
“最喜欢的?”
“最喜欢的还是你做的。”
梁西闻失笑,“婚宴在上午,你要我腾出时间来给你开小灶么。”
阮念还没开口,酒店的宴厅经理敲门进来,跟梁西闻沟通是否还有调整的地方。
“大概一点多那附近,你们单独把这些再准备些小份量的,我太太可能会饿,你们就近准备一个包间,”梁西闻侧头跟经理确认,“我想到时候先陪我太太吃个午餐。”
“没问题的梁先生,口味上您们有意见吗?”经理详细地记住梁西闻的要求,“我们安排在新娘休息室附近吧。”
梁西闻看向阮念,阮念夹起一块海参忙摇头,“我没意见。”
梁西闻这才跟经理那边颔首,“我也没意见。”
两人从酒店出来时,一楼大厅里不知道是有什么私宴还是什么,正在放着陈小春的相依为命。
一道男声用粤语慢慢地唱着,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认每日挽着同样的手臂。
她也不知道歌词,就挽着梁西闻的手臂慢慢走,哼哼的也不在调上。
梁西闻偏头垂眸看向她,粤语讲的标准,他接上她胡乱的哼唱,“即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
阮念扬起脸看他,梁西闻出门总是习惯穿得很正式,黑色的西装外披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他的身形极为优绰颀长。
阮念笑着望着他的眼睛,“然后呢?”
“见尽了风起云涌,怎么舍得放下你。”梁西闻哼唱几句,顺势牵住了她的手,手指钻进她的指缝牢牢地跟她十指紧扣。
阮念看向他的眼睛微弯,笑意如此清晰。
梁西闻稍稍侧身低头,很快地吻过她的唇,阮念的第一反应却是睁着眼睛看向他。
酒店的门厅中还有人来人往,梁西闻好像也不太在意,阮念当时脑中什么都没想,只清晰地记得梁西闻吻过来的时候,他的唇瓣柔软,呼吸融入她的鼻息,他的眸中有一种柔软到令人沦陷的温情缱绻。
大厅里的歌声依旧在继续着,像是这首歌的高.潮部分。
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认每日挽着同一双手臂。
即使身边是在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
阮念像是一只粘人的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胳膊,好似分外满足的一天。
梁西闻来时将车子停在了稍远一些的位置,阮念就在酒店门口等着他,她有种发自内心的惬意,拎着自己的手袋慢悠悠地在酒店门前晃悠。
好像以前也莽莽撞撞把日子过的匆匆忙忙,只因这天定的缘分来的如此奇妙,开始期待清晨的第一缕天光,也开始期待一日三餐与四季的更迭,开始期待每天醒来时,伴随着苏醒的心动和一天比一天更多点的喜欢。
梁西闻过了一会才将车子开过来,阮念拉开车门上坐进来,却发现副驾的储物格里放着一小扎没有包扎的红玫瑰,她将玫瑰拿出来,才发现玫瑰用一条钻石手链松松的系住了。
阮念的笑容好像没停过,她拿起那一小扎玫瑰花,正要开口,就看到梁西闻不知什么时候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只戒指盒。
“试试?”梁西闻好语调藏笑,“特别日常的一枚戒指,可以一直戴着。”
说着,梁西闻将戒指取出来,那是一枚心形切割的蓝钻戒指,颜色剔透而纯洁,在暗光下泛着深邃的光芒。
蓝钻稀缺,价格很是昂贵,仅次于最稀缺的红钻。
这枚蓝钻并不大,看起来似乎比上次那枚日常许多。
“难怪我等了你十多分钟,你去买了这些吗?”
“十分钟够我结账了,”梁西闻笑着晃晃戒指盒,“听实话的话,前几天就订了这枚戒指,今天到了好去取,又觉得你会很喜欢玫瑰花,所以顺路买了花和手链。就是想送你点儿礼物,才能让你知道,我们的感情会永远都在第二夜反复循环。”
第二夜的热恋,无话不谈,坦诚与眼中只有对方。
“我可就这么一个梁太太,没有让她不开心的道理。”
梁西闻拿出戒指,托起她的手为她戴上,而后取下了玫瑰上的手链也一同为她系在手腕上。
他托起她的手端详,而后轻轻抬起,抵在唇边轻吻过她的手背,“结婚戒指,不许摘了。”
阮念看过去,梁西闻的左手上也带着她送的婚戒,好像确实,一天都没见他摘过。
“这是我谈过最开心的一次恋爱,”梁西闻扣着她的手说,“是跟我的梁太太。”
作者有话说:
今晚,让我们把这对儿小情侣送入——洞房——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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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认每日挽着同样的手臂。即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见尽了风起云涌,怎么舍得放下你——陈小春的《相依为命》歌词。
第29章 清晨心动【晋江独发】
截止婚礼前, 两人的安排都很紧密,但阮念除了心理上的紧张,好像也没有其他的紧迫感——大多都是因为梁西闻妥善地安置好了大部分的事情。
阮念直至婚礼前一天才憋好了婚礼致辞, 饭后有点忸怩地给梁西闻过目, 她怕自己写的太胡言乱语冗杂,尤其是两人之间并没有太久的相识期就跨入了婚姻,阮念也承认,自己还特意参考了别人写的版本。
梁西闻晚点帮她改了改,阮念还特别紧张地说,“我到时候忘词怎么办?”
梁西闻笑着说, “不会忘的。”
“那你改短点,”阮念有点懊恼地说,“我从小背课文就不行……”
“不会很长, 很好记, ”梁西闻将她手写的致辞折叠了一下, “婚礼当天给你。”
“那你别忘了啊。”
“不会的。”
梁西闻给她做晚餐,“明天下午我把你送到套房, 婚礼策划应该都在,我尽量让他们提前做,你明天就早点休息。”
他站在厨房里,游刃有余地准备备菜, 好像为了庆祝缓解她的紧张,梁西闻还给她倒了一杯冰镇的柠檬水。
阮念没接过来,悄悄走他旁边儿,像只猫似的。
梁西闻切着蔬菜, 瞧见她安安静静这模样, 他还系着围裙, 忍俊不禁地说,“抱呗,盯着我什么。”
阮念顺着台阶下去,脸蹭在他背上,“我以前不喜欢这种亲密接触的……但你是个例外。”
“为什么?”
“例外就是例外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能因为很喜欢你,所以忍不住想抱你一下,”阮念说,“会很有安全感。”
梁西闻默许了这个小尾巴的存在,好像生活里添了许多生气。
阮念其实也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或许是因为她这二十多年里,任何亲密的行为都没有过,以前也没有父母牵着她的手,学生时代也没有一同去洗手间或者接水的女同学。
“我小学初中都是在片儿区学校上的,我们那个片儿区,父母大都是一个单位的,”阮念小声说,“所以她们都认识,学习成绩又好,又有很多爱好,我一直在中游吊着,有时候父母遇见,我妈就老当着我同学的面儿贬低我,所以我都没个好朋友,高中之后大家都忙着学习,我和我同桌关系好,但她大学考去了上海……”
阮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些,好像幼年时欠缺的亲密行为,无论是父母间还是朋友间,都让她在成年后下意识地独来独往。
但独来独往的人并不会完全的不渴望另一个人的亲近,也并不是抵触所有的亲密接触。
阮念就松松地抱着他,坦诚地承认,“所以我就是很喜欢离你近一点,拥抱也好,坐在你旁边也好,就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梁西闻凉拌了个时蔬,他总记得饭后给她准备个水果,梁西闻拎了一只草莓递给她,“吃不吃?”
“吃。”阮念凑过去老老实实在他手上吃掉,梁西闻随手将草莓蒂扔进垃圾桶,他说,“我也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你跟在我身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他说的挺淡然,阮念好奇地凑过去,“你一直一个人吗?”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就是从高中开始,就在燕京国际高中上学,然后大学去了港城,虽然陆邵礼和项星逸也在,但是我话总不多,所以除了他们也并没有别的朋友,再后来出国念书,在国外投资事务所实习,然后接手家里的事情……工作才是我的常态,”梁西闻一边打着鸡蛋,一边耐心地跟她说话,“一般早上六点就起床去健身房,刚好吃个早餐去工作,也一般会五点下班回家做饭吃饭,再忙一会工作遛遛狗,十点钟就休息了。”
阮念是知道燕京国际高中的,也算是国内知名的私立学校,分数线高、学业压力大,还是寄宿制,但都是往知名院校输送人才,当时季霜打听过,因为一年近百万的学费放弃了。
“那你好自律,我工作之后都是睡到最后一分钟,然后飞奔买早餐卡点上班。”这么一对比,阮念觉得自己像一条咸鱼,“但是这几天我都早起了。”
梁西闻失笑,“再早起两天,你就多补补觉吧。”
阮念厚脸皮起来,“你起来了我就起,我不想自己一个人补觉。”
大约也正是因为梁西闻的淡然和耐心,阮念忐忑的心情被抚平了大半,甚至宽慰自己婚礼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梁西闻就得把阮念送到套房去,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门前停了许多车,阮念瞧了一眼,全都是她都能认得出的名车,她偏头问梁西闻,“都是明天用的吗?”
“嗯,”梁西闻说,“想用六辆劳斯劳斯,我名下就两辆,其他找黎羡南借的。”
阮念:“……”
梁西闻补了一句,“还被他敲了回竹杠,下个月想给你买的红钻被他截了。”
阮念笑说,“你上回不也截了他的戒指。”
梁西闻倒没否认。
她出嫁的婚房是梁西闻早早订好的总统套房,二百多平的房间,早就有人布置好了,她明天该穿的褂皇、主纱、晨袍和拍照用的马来袍都挂在人形的模特上,七八双鞋子也规规整整地摆在旁边。
那件褂皇堪称艺术品,纯金银丝以粤绣手绣而成,粤绣的针脚生动,裙摆上的凤翎与海棠花栩栩如生,在自然光线下闪闪发光。
这件主纱也是梁西闻敲定的,方口领的设计,恰好能露出她漂亮的肩颈线,裙摆巨大而蓬松,饰以刺绣和碎钻,一眼望去很是梦幻。
“这件儿马来袍是临时加的,策划说早上有个拍照环节,会很漂亮。”梁西闻解释了一句,马来袍的款式跟秀禾类似,但颜色更多种,梁西闻选了银白色的款式,精致而秀气,很衬她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