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龙傲天剧本改崩了——酒千觞【完结】
时间:2023-03-19 13:47:55

  “太好了。”
  她拿到了十万灵石,三师弟也不用再当画师了,他们回到师门,自此相亲相爱……
  许疏楼进境飞快,百年后,便要进入渡劫期,师弟师妹都万分不舍,却也为她高兴。
  最终面临天劫前,他们为许疏楼举办了一场宴会,在某个聚在一起喝酒谈笑的时刻,她耳边忽有一道声音响起,“这段快活的人生,不过是你濒死前,你的师妹对你用了浮屠念,你的真身,还躺在凌霄门他们的喜堂上呢……”
  画面一闪,许疏楼感觉到自己躺在地上,胸口破了一个洞,这是怎么了?过了太多年,她有些想不起来了,哦,对了,是四师弟刺了她一剑……
  很痛,很冷。
  可是……
  耳边又响起一道声音:“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重新启动浮屠念,让你回到那段虚假的美好中,免你痛苦。”
  “你是想说,”许疏楼有气无力道,“为陆北辰要死要活,最后被师妹害死才是我真正的人生。而那些所有快活的过往,那些和睦相处,从元空秘境到合欢宗,从玄武楼到遇玄羊,和师弟师妹一起来到樊都城,一起参加拍卖会,一起进入太虚境……那作为师门翘楚的一生,不过都是浮屠念给我的慈悲?”
  “没错。”
  许疏楼的折扇不能用,她手里拎了块摘花时顺便从花圃边掰下来的青砖,劈头盖脸地冲着声音的方向砸了过去:“我信你个鬼!”
 
 
第52章 
  命运慈悲
  青砖明明是砸到了虚空处,却有一道镜面碎裂声传来。
  许疏楼摸了摸胸口,伤痕不复,她已经恢复到刚刚入画时的状态,她有些茫然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就这样?我还以为会有更厉害的手段……”
  “别得意,这只是第一关。”
  “……”
  ―――
  许疏楼再次醒来时,一名做宫女打扮的娇俏少女正掀开她眼上的遮阳的帘子:“殿下,您怎么又在树下睡着了?”
  “景儿?是你?”许疏楼拉住她,“你……”
  你过得好吗?你在宫变里活下来了吗?后来我去找过你,天下之大,遍寻不到,你流落到了哪里?又最终葬在何方?
  只是话未出口,她已经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现实。
  眼前活泼爱笑的少女正看着她,等她示下:“殿下?”
  许疏楼努力微笑道:“没事,你可不许去向母后告状。”
  她环顾四周,眼前是满园的春色,阳光正好,杨柳青青,许疏楼看着不远处的小桥流水杏花,此处正是她记忆中的御花园一隅。
  她养的小兔子蹦跳着在她膝边撒娇,她便把兔子抱起来,揉了揉,在它耳朵上亲了一亲。那兔子似是承受不了这般热情,又蹦跳着去一旁吃草了。
  许疏楼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娇柔到不小心磕碰一下便要留下红痕,这不是一双握过剑的手,这是许氏皇族那个娇生惯养的芳仪公主才有的一双纤纤玉手。
  别说刀兵剑戟了,这个时候的她连绣花针都没拿过。
  她站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敢迈出步子,似乎生怕一动起来,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了似的。
  “殿下,您说得奴婢很爱告状似的,”景儿调笑道,“对了,状元郎在外面求见您呢,我们到底让不让他进门啊?”
  “就你调皮,”许疏楼作势要追打她,景儿笑着跳开,“让他进来吧。”
  本朝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格,已定下亲事的男女之间没有太多避嫌的规矩,不过见面时还是要仆从们远远跟着。
  状元郎进得御花园来,先对许疏楼行了一礼,才笑问她:“殿下的杏花诗做的如何了?”
  许疏楼吐了吐舌头:“诗我总是做不好,对着满树杏花,只想着杏花青团、杏花饼和杏花猪肉了。”
  状元郎大笑了起来。
  许疏楼托腮看他:“你和我在一起时,似乎总是发笑。”
  状元郎认真看着她,眼神柔了下来,有些赧然:“是啊,在下这辈子笑过的次数,怕是都不如和殿下在一处时多。”
  “……”许疏楼突然问道,“你相信人有下一世吗?”
  状元郎便笑着反问:“如果有,殿下觉得我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猜你还是一个书生,”许疏楼皱了皱鼻子,“一个傻书生!”
  “哈哈,那倒不错,”状元郎给她摘下落在她发间的一片杏花瓣,然后把那花瓣握在手里,半晌舍不得扔开,“只不知我下一世还能不能有幸遇到殿下。”
  “也许我们会有一面之缘,”许疏楼轻声道,“我们各自去调查无霜城的妖魔,然后在夜晚荒山相遇,你被正在掘墓的我吓晕。”
  状元郎忍俊不禁:“奇怪的幻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能接受吗?”
  状元郎没有觉得她在胡闹,反而顺着她的话认真想了想:“只要能和殿下见面,能继续读圣贤书,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不过,若说还有什么可贪心的话,我希望我和殿下不只是一面之缘。”
  许疏楼微笑着看他言毕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连耳朵都红了的模样,心下微微一叹,只可惜,我们终究不同路。
  一面之缘已是命运慈悲。
  ―――
  毕竟尚未成婚,在一处待得久了终究不好,过了一盏茶工夫,状元郎便很有分寸地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许疏楼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问宫人道:“景儿,母后呢?”
  “殿下您忘了?皇后娘娘今日在荣华殿内宴请命妇,叫您不许过去调皮!”
  许疏楼笑了起来:“我不去打扰,我就是……想去看看。”
  景儿拗不过她,景儿当然拗不过她……许氏皇族最尊贵的小公主,自小千娇万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连父皇母后在她的撒娇面前也要妥协。
  “景儿跟着我就好,其他人不用跟过来。”其他宫人早习惯芳仪公主的奇思妙想,闻言均笑着应是。
  许疏楼蹑手蹑脚地接近荣华殿,对门口的宫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探出头去,只一眼,便看到了主座上的皇后娘娘。
  这位许氏皇朝最尊贵的女人,外表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年轻美貌,华贵优雅,一双美眸顾盼生辉。
  许疏楼的母后,曾是书香世家的女儿,京城里最具盛名的美人。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个天下还从未见过她老去的模样,她在许疏楼的记忆里永远停留在这般年轻美貌的一刻。
  许疏楼贪婪地看了半晌,才对景儿轻声道:“我们走吧。”
  景儿有些奇怪:“殿下您还真的只是来看看啊?”
  “芳仪?”皇后娘娘却已经发现了她,“你这孩子,快过来吧。”
  许疏楼深吸了一口气,模仿着自己百年前的模样,凑过去撒娇:“母后,我想你了!”
  皇后点了点她的额头,对堂前众命妇笑意盈盈道:“这孩子,就是粘我,让大家看笑话了。”
  “这有什么?”命妇们也都笑了起来,“娘娘与殿下母女情深,正是一段佳话。”
  许疏楼把脑袋枕在皇后肩上:“母后……”
  “这是怎么了?”皇后仔细看着她的眼神,突然起身对众命妇告罪,“诸位请稍坐,本宫去换件衣服,待会儿便回来。”
  她拉着许疏楼一路行至安静的后殿,才开口问道:“疏楼,你这是怎么了?”
  许疏楼不解:“我没事。”
  “别嘴硬了,你骗得过母亲吗?”皇后拉着她坐下,“谁惹你不高兴了?”
  许疏楼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皇后的手轻抚过她的脸庞:“可你的眼神变了。”
  “变了?”许疏楼微怔,“怎么会呢?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变得不一样了,你以前的心思啊,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皇后轻柔地给女儿整理着发丝,“母后的小疏楼啊,现在眼神变得更坚韧、更成熟了,就像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最后却不得不看开,经历过世事沉淀下来的那种乐天知命。”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你在梦里遭遇了什么?是我和你父皇不能保护你了吗?”
  在母亲面前,许疏楼终于不能自抑,她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却寂静无声。
  皇后见她哭得无声,心疼地抱着她:“这是怎么了?母后的疏儿,你每次难过都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来安慰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无声流泪?”
  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在离宫的那一路上,她终于清楚地明白,就算哭得再大声,也不会再有人来安慰她了。
  后来她成了无尘岛弟子、明月峰大师姐、一柄折扇让修界不知多少人头疼的许疏楼,她也再用不着旁人来安慰了。
  只是听到这一句“是我和你父皇不能保护你了吗”,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许疏楼贪婪着看着眼前的母亲:“母后,我对不起你们,我甚至不能为你们报仇。”
  “报仇?”皇后温柔地给她擦了擦眼泪,“如果我和你父皇出事了,那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好好活着,而不是叫你报什么仇。”
  许疏楼的泪流得更凶。
  其实她都明白,其实她何尝不懂……
  皇后不再开口,任她发泄般地哭泣,直到她渐渐抽噎着停了下来,才轻拍了拍她的背:“疏楼,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快乐地活着。”
  许疏楼擦干泪水,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一定会做到。”
  “……”
  眼前画面忽然静止,虚空之中,一道声音响起:“我可以帮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别打扰我,一边待着去。”
  “……”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不识好歹,那你就受着吧。”
  转眼间,眼前温馨图景,瞬间化为一片血色,大兵压境,烽火催城破。
  许疏楼叹气:“这场战争,我在心魔镜中已经看得腻了。”
  “什么心魔镜?我肯定比那玩意儿高级多了……”
  许疏楼没有理会这道声音的嘟囔,她远远地看着皇城,没有转身,没有闭眼,没有躲避,待一切结束,她跪了下来,对着正殿的方向,三叩首。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你通过了第二关,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许疏楼已然恢复了平静:“什么忙?”
  “我可以让你忘掉这段国破家亡的回忆,只保留那段最美最好最温馨的记忆。”
  许疏楼困惑地眨了眨眼:“可我从未说过,我想忘记啊……”
  那道声音里含了丝惊讶:“你难道不想忘?”
  “所有这一切,”许疏楼望向巍巍皇城,“所有记忆,所有过往,不论它们是好是坏,加起来,才让我成为今日的我。”
  “……”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所以,不,我不想忘记。”
  “好吧,”那声音很不甘心地叹了口气,“现在你才是通过了第二关。若选了忘记,你就要永远和我待在一起了。”
  “……你诈我?”许疏楼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块红砖。
  “?”
 
 
第53章 
  浮生三十载
  画境第三重。
  许疏楼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正半躺在一辆颠簸的牛车上,眼前是一条尘土飞扬的大路。
  她坐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她记得这里,她当然记得这里。
  这一段大概就是她此生最为狼狈的回忆了。
  这样一个开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道声音被劈头盖脸砸下来的两砖惹得恼怒了。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当年从宫中逃走后,她们一行东躲西藏地逃了一个月,跟着她的嬷嬷因为整日担惊受怕,生了重病,她只得把嬷嬷留在一座小镇上,分了一半从宫里带出的银子给嬷嬷请大夫,又把跟出来的宫女留下照顾嬷嬷。
  她自己孤身一人走上了接下来的路,反正新帝的目标只有她一个,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只是完全没有生存经验的小公主几乎处处碰壁,连身上的银子也在离宫的第二个月尽数被贼人偷走了。
  后来遇到一个相貌憨厚的行商大叔同情灰头土脸、饥肠辘辘的她,说可以带她回村子,让她暂时在村头磨坊里帮忙做活儿。
  她对大叔感激不尽,可惜当夜在镇里小客栈休息时,她偷听到隔壁那大叔和一起行商的同村说其实是想带她回去给一直娶不上亲的侄子当媳妇。
  同村显是知根知底的,就说了一句:“你那侄子上个媳妇都跑了,以他的情况,这不是害人家姑娘吗?”
  那大叔便反驳道:“我侄子人虽是疯疯傻傻的,但他家好歹盖了几间大瓦房,家里还有俩丫鬟伺候着,这姑娘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能嫌弃啊?”
  “,也是这个理。”同村也没再说什么,两人渐渐聊起了别的话题。
  流离失所的小公主靠着小客栈里简陋的床头木板,呆呆地坐了大半夜。
  她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听父皇和母后的话活下去。诚然去村子里给人当媳妇不失为一条活路,至少她不需要再艰难挣扎着逃命,能有一口热饭吃,还能有一两个丫鬟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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