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她入婚——松庭【完结】
时间:2023-03-21 17:45:08

  洛诗看向身后的朦胧身影。
  猩红火光在夜色中漂浮,还剩半根,傅予深没什么烟瘾,觉得精神好了些,就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正准备站在风口等烟草味散掉时,视线尽头的身影忽然朝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傅予深眉头微拧。
  “洛诗——”
  他立刻跟了上去。
  但正好一群聚餐的大学生逆向而来,乌泱泱几十个人,吵吵嚷嚷地挡住了傅予深的去路,令他的脚步不得不慢了下来。
  夜市灯火璀璨,热闹如昼。
  人群中那个黑色的娇小身影,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声,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
  一些并不美好的记忆被这一幕唤起。
  七年前,他们分手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后来无数个梦魇中,无论他怎么喊她的名字,她的脚步都不肯停下。
  “洛诗——”
  “洛诗——!”
  花店就在眼前,周遭安静下来的同时,洛诗终于听到了身后傅予深唤她的声音,她回过头,只见一个宽阔的胸膛迎面而来,不容她多言便将她整个人嵌入怀中。
  人声鼎沸在此刻归于静寂。
  “为什么不回头?”
  被扣住后脑的洛诗紧贴着他炽热胸膛,听着他胸腔回响着带着怒意的共振,洛诗眨了眨眼,声音很轻地道:
  “我没听见。”
  他仍怒火难遏,禁锢住她的臂膀寸寸收拢,紧压着,掐灭掉洛诗所有想要挣脱的念头。
  “那你想要去哪里?不是说买糖水?既然买到了为什么不立刻回来!”
  洛诗对他发火的原因一头雾水。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
  “你……你轻一点,我有点喘不过气……”
  他的手臂如一张拉满的弓弦,悬殊的力量差令洛诗胸腔里的空气凝滞,连眼尾都染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胭脂色。
  傅予深周身气息冷得吓人,但听她说完还是松了松力道。
  “这旁边有花,我刚好看到,想买一束花给你。”
  洛诗昂着头,小巧的下颌抵在他胸口,眉尖因不解而蹙起。
  “不可以吗?”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默然片刻,他冷声道:
  “我不需要花。”
  “可你不是还在倒时差吗?倒时差不容易睡好,我想看看花店有没有薰衣草买,这样就能摆在你床头了。”
  花店离糖水铺很近,她没有想到这会让傅予深担心。
  她的说辞终于令傅予深冷静下来。
  怀里的女孩被他粗暴对待,脸颊因缺氧泛起不自然潮红。
  但她并没有生气,只是用奇怪而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行为激起了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傅予深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她。
  “去买吧。”
  洛诗打量着他的神色,想了想,牵起他的手:
  “算了,不买了,我们回去。”
  或许是他太累了而已。
  但洛诗牵着他,刚朝外走了两步,却突然被傅予深反手紧握,稍一用力,两人的身影随即被巷子深处的黑暗所吞没。
  头顶一盏昏黄路灯照亮街道,留下这背光处的隐秘角落。
  远处人声喧嚣像隔着一层雾听不真切,清晰可闻的,是西裤与裙摆摩擦的声响,是腕表与她后腰链条的撞击声,还有两人在浓稠黑暗中愈发混乱,不分彼此的喘xi声。
  “张嘴。”
  搭在她喉上的手指冰冷,迫使洛诗不得不昂起纤弱脖颈。
  就在她贝齿微张时,他的吻侵袭而来,因带着压抑许久的怒意而显出极强的侵略性,洛诗试图配合,但他却吻得凶狠。
  最后不知是谁的舌尖先尝到铁锈味儿,洛诗低低呜咽一声:
  “疼……”
  他的进攻猛然停下。
  偶尔有车灯闪过,短暂掠过两人的身影,借着稍纵即逝的光,傅予深垂眸看着怀中女孩凌乱不堪的唇,垂落胸前的碎发,雪白长颈上,还有他手指留下的红痕。
  胸口起伏,半响才平复呼吸,洛诗抬起雾气重重的眸子,撞入他藏着破碎暗色的眼底。
  他扯了扯唇角,讥笑一声:
  “原来,你也是会痛的。”
  作者有话说:
  本来还想多写点,但发现卡章在这里比较合适,明天再继续努力更~
  -
 
 
第23章 入婚
  飞蛾绕着路灯, 炸开义无反顾的噼啪声。
  那一句话回响在洛诗耳畔,令她久久失语。
  “……回去吧。”
  傅予深没再多说什么,沉着脸抬脚走出了昏暗巷口, 洛诗脚步稍慢, 无言地跟在后面,与人群逆向而行时,有年轻的男大学生成群而过,频频朝洛诗投去视线。
  洛诗无所知觉, 还在想傅予深突然生气的原因。
  没有头绪。
  但那他方才的那个眼神,却让洛诗莫名回想起两人分手那一夜, 她当着他的面, 一字一句亲口跟他提出分手时的模样。
  心底最柔软之处像是遭到重击,疼得她连呼吸也滞缓。
  她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洛诗抬眸看着前方的身影, 蓦地见他停下, 侧脸仍是极冷淡的,抿紧的唇线染着不悦的薄怒,但依然不容分说地伸手紧攥住她手腕。
  半强制的束缚, 像在圈禁属于他的所有物。
  但他却从始至终,不敢看洛诗的神情。
  回到山顶别墅时已过十一点。
  周姨请假回家三日,其他佣人不住家, 别墅里安安静静,傅予深只留下一句“我去洗澡”,就拿着睡衣去了外面客房的淋浴间。
  洛诗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准备今晚睡客房的意思。
  心事重重的洗完澡,却见傅予深早已躺在主卧床上, 膝上放着电脑, 屏幕的蓝光反照在他脸上, 显得像个精力充沛又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房间里气压很低, 若是有傅予深的下属在,必然会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务求不要激怒对方。
  但洛诗想,她不是下属,不是别人。
  她是他的妻子。
  “我洗了头。”
  洛诗在他床边一侧站定,平静地丢出四个字。
  傅予深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抬眸,能看出他的眼神有点疑惑,还有点已经不怎么生气但还是要板着脸的冷硬。
  “所以?”
  “帮我吹头发。”
  “……”
  她好像永远都不太会读人情绪,即便他刚刚才跟她剑拔弩张地冷过脸,此刻也能理直气壮地使唤他。
  是真觉得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不会拒绝吗?
  沉默中,洛诗那点勇气渐渐开始消散,略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要是真拒绝,是不是有点没面子?
  好在三秒后,傅予深还是屈服,抬手朝着浴室的方向微曲手指,示意洛诗拿吹风过来。
  像是闷热潮湿的夏季被一场凉爽的雨涤清,洛诗脚步轻快,很快取来了吹风递给他,而自己则提起睡裙的裙摆盘膝坐在他床边。
  暖风吹过湿漉漉的发。
  吹风机的嗡鸣忽远忽近,伴随着男人穿行在她长发里的手指,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踏实感。
  “差不多了吧?”洛诗轻轻打了个哈欠。
  傅予深啧了一声:
  “有点耐性。”
  洛诗是真有些累了,她昂着头,朝傅予深的胸膛又靠近了些。
  “那你快点。”
  摩挲在她发丝之间的手骤然一滞。
  倒转在他面前的一张脸素白无垢,毫不设防,卷翘浓睫半垂着,将闭未闭,很容易让人生出亲上去的念头,更何况他们还是在床上。
  然而——
  修长的颈上,还残留着他失控时留下的红痕,她皮肤白,又娇气,那红痕便愈发醒目,像是在提醒着他自己今日的越过准则的不理智。
  傅予深关掉了吹风,压下心头那些旖旎念头。
  “睡吧。”
  -
  翌日的洛诗依旧如常,睡到天色大亮才起床。
  睡眼惺忪地起床准备叫个外卖,早午餐一起解决,趿拉着拖鞋下楼时却瞧见客厅里坐着一大群西装革履的职员。
  所有人齐齐朝洛诗行注目礼。
  “早上好……傅太太?”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纷纷跟洛诗打起招呼。
  洛诗只得庆幸自己衣着头发还算得体。
  “起了?”从外面接了电话回来的傅予深抬眸看了她一眼,“正好,过来一起听,这些起草好的合同需要你亲自过目才能最终敲定,送去给洛先生。”
  洛诗有些反应不及:“给我爸?什么合同?”
  “当然是遗产继承合同。”傅予深眉梢微挑,“你该不会觉得,你不是洛先生的亲生女儿,就没资格继承洛氏集团的财产了吧?”
  ……难道不是吗?
  洛诗脑子有些卡壳。
  精明而狠辣的资本家平静强调:
  “你继母和你继母的两个孩子,同样是非婚生子,但仍可以继承你父母的共同财产,洛诗,道德感不要太高,你这样会有吃不完的亏。”
  被傅予深说中了的洛诗有些发窘。
  的确,虽然洛家人明里暗里用“野种”之类的词羞辱她时,她从来都会第一时间当场怼回去,但其实潜意识里,不是不自卑的。
  因为自卑自己的身世,所以,也从来没有提出要分洛卫东财产的事。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洛诗有些好奇,之前他说好的婚前财产都一直没有去公证,他对她要继承的那点遗产倒是挺雷厉风行。
  傅予深对上她奇怪的目光,顿了顿,错开视线。
  “不突然,结婚的时候让他们和我们的婚前财产协议一起做的,只是他们先完成了这一份而已。”
  洛诗不疑有它,点点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些合同给他看?”
  洛诗几乎能够想想那个场面。
  洛卫东底层出身,一分一厘都恨不得塞进他枕头下天天枕着睡,她突然跑出来说要分他的财产,洛卫东不得气得当场脑溢血才怪。
  傅予深抬眸看了看时间。
  “就今天。”
  洛诗愕然:“这么突然?”
  “不突然,”傅予深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新婚好几天,也是时候该回门了。”
  直到换好衣服,甚至还带了简单行李上车,洛诗都还有些恍惚。
  原来她家这种情况,也得回门的吗?
  话说回来,他们这也不像正经回门,那么厚的一摞合同,看上去,更像讨债才对。
  洛宅内迎接这对新婚夫妇的一家子也是这么想的。
  洛卫东接到傅予深准备今天带着洛诗回门的消息,简直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虽说他们这样的生意人,逢场作戏再正常不过,但做戏能做到傅予深这个地步,那也真是登峰造极的一门技术。
  一身家居服的邬娟站在门边,恍惚地看着那对夫妻拎着礼物相携而来。
  “傅总太客气了,还带了这么多礼物……还傻看着干什么,搭把手啊。”
  邬娟招呼着佣人接过傅予深拎着的东西,强撑起一抹笑意。
  “你们新婚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回门了呢,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了?”
  傅予深唇角微翘,彬彬有礼答:
  “前段时间我太忙,耽搁了一下,今天来,也是特地向岳父赔罪的,您也不必这么称呼我,叫我小傅就可以。”
  邬娟看着眼前这个压迫性十足的男人,“小傅”两个字卡在嗓子眼,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干笑,只能含糊地说了几句“快请进”。
  洛诗猜测,她现在心里大致想的全都是如何送走这两座瘟神。
  洛卫东正在茶桌旁沏茶,这些风雅手艺,他从前是不会的,也最瞧不上这些上流人故作风雅的把戏。
  还是当初舒梦芳手把手地教他,跟他说在外谈生意,上层圈子自有他们划分同类的手段,越是有钱人的圈子,越容易排外,这些他看不上眼的假风雅,有时候正是打入圈子的必要武装。
  洛卫东之所以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少不了舒梦芳在背后的调教,这一点他自己心知肚明。
  但尽管如此,在得知傅予深和洛诗今日的真正来意之后,他还是不敢置信地勃然大怒——
  “你们休想!洛氏集团是我洛卫东打下的江山!我心情好时可以从手指缝里漏些给她,但你们想要从我手里拿走一半的财产,想都别想!”
  在旁的邬娟也是一脸骇然。
  那可是一半的洛氏!他们怎么敢开这个口!
  洛诗幽幽开口:
  “集团可不是你一个人打下来的江山,第一笔资金用的是我妈妈的嫁妆,集团创立的第五年遇到资金链锻炼,也是我妈妈把外婆留给她的房子卖了才填上的窟窿。”
  洛卫东最厌别人提起他早年靠妻子财产发家的事,顿时怒上加怒。
  不过他就算拍桌子大喊,颠来倒去也都是在拿洛诗的身世说事,骂到最愤怒处,眼看“野种”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被傅予深冷声打断。
  “洛先生,慎言,你用来形容洛诗的那两个字,站在舒女士的角度,同样可以用来形容邬女士的两个孩子。”
  洛卫东和邬娟两人大约从没想过有人会这么回怼,瞬间像被扼住喉咙的鸭子般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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