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
第72章 鼎沸
比赛仍在继续, 两个解说也在詹海峰的高光回放中接着解说。
“格温这个版本真的可以说是无解，”解说甲在直播画面里一句接一句地往外蹦，“但又不得不说, CDA这一步决策真的做得太正确了！”
解说乙跟着说：“确实, 毕竟海峰哥给人的印象基本就是玩抗压上单, 很少拿这类操作性强的英雄。”
“就算是有操作，不会想到剑姬是吧？”解说甲很快笑笑跟着说，“不过话也说得没错，现在的LPL说到擅长这类操作型英雄的, 很多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Wolf。”
看着比赛画面里双方都并不瘦弱，甚至可以称得上强壮的两位上单, 解说乙也笑了：“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啊。”
剑姬操作上限高，经济上来了之后就很难重新压制。
所以即便詹海峰在剑姬这个英雄上, 还算不上是特别拿手, 但在莫威的抓上还有几次小团战的喂经济下, 在对线上压制COK也是足够宽裕了。
比赛三十一分钟, COK上野辅在中路击杀了金旭的发条, 随即靠近龙坑准备动龙。
莫威的破败王经过河道时, 正巧撞见了赶来支援的敌方AD。
两人擦肩而过, 莫威顺手在附近插了个眼, 又很快远离了COK的人堆。
“他们要动龙了，”莫威在队内语音说，“卡牌要估计传送，要不要上啊？”
“等一下, 你干扰一波。”褚赫说, “海峰哥先去, 我和小米马上来。”
詹海峰的剑姬从上路赶来很快, 褚赫的厄斐琉斯和荣小米的锤石也很快就靠近了龙坑。
COK先一步动了大龙，但莫威破败王的黑雾始终环绕着龙坑，使得COK即便先一步动龙而且没有人员伤亡，也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
Psycho的卡牌先在其他两路清线，又在自家野区重新做了视野，看着似乎没有半点传送的意思。
褚赫扫了一眼Psycho所在的位置，说：“他在等我们开，不管他了，莫威上去开。”
“注意大龙血量，能拿最好，不拿就放了等小金团。”
话音刚落，莫威的破败王就这样径直降落在了COK辅助洛身上。
破败王一个眩晕砸下，让CDA在团战最初先发制人。
剑姬紧接着一个突进直逼被控住的洛，又在破败王和厄斐琉斯的配合下，先一步拿下了对方一个人头。
Wolf的格温踩在破败王和剑姬脚下施展领域，又开了大剪上来，逼出了两人的位移技能后，还让破败王掉了一半的血。
“我靠……妈的真痛，”莫威叫了一声，“快快快！救一下救一下！”
荣小米见莫威被追着打，自然也是着急。
但格温的领域还没结束，他只好卡在领域结束的一瞬间上去钩住格温：“可以了可以了。”
格温中钩，被拉出了龙坑。
剑姬上来就是一个突进贴脸正中弱点，却听褚赫急道：“卡牌来了！小心走位。”
詹海峰下意识想格挡卡牌飞来的黄牌，但反应还是比Psycho慢了一点。
剑姬被原地眩晕血线濒危，锤石接上一个灯笼，却没来得及接到眩晕结束的剑姬。
场下一阵唏嘘，场上詹海峰遗憾地叹了口气：“反应慢了，我的我的。”
“没事，问题不大。”褚赫说着就上手一个控制，又切换武器在COK人群中引?爆，先一步收割了格温，“等小金。”
莫威上前企图守着大龙，但耐不过卡牌状态确实好。
在敌方打野皇子和AD烬的消耗下，莫威的破败王几乎快要被耗死，他捏着一个惩戒咬着牙说：“小金你能不能快点，哥哥要死在坑里了。”
金旭全程没有回应，但很快就看见一个魔偶穿过人群，精准落在COK人堆正中。
休息室内的肖曼紧盯着屏幕，看着金旭出现在人群中，似乎在自言自语：“QW，平A。”
屏幕上金旭在魔偶穿过人群后，紧接一个W技能加平A，两球拿下敌方后排的烬。
看着敌方皇子朝莫威逃跑的方向追击，肖曼又低声说：“给盾，接QR。”
话音刚落，发条手中的魔偶就飞向了破败王。
魔偶给破败王挂上了盾，又穿到皇子身后。
在一个R技能将皇子拽向魔偶后，发条再一次平A击杀皇子，拿下双杀。
休息室中，面对金旭的双杀，老高本想叫好，却在欢呼前被柳鑫一个噤声的动作拦下。
两人一起望过去，就见肖曼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眼睛仍是紧盯着屏幕：“QW……别急，能三杀。”
在肖曼话说出口的同时，比赛画面上的发条就这样再一次释放QW连招，紧跟一个平A，在莫威赴死换下大龙的同时，将准备逃跑的卡牌击杀，成功拿下“三杀”。
胜局已定，场上场下一阵欢呼雀跃。
CDA再一次击败COK，在夏季赛的赛场上成功捧杯，也为金旭在自己这漫长的职业生涯中，斩获了第一座奖杯。
鉴于金旭今天前几局出色的抗压，还有最后精彩的操作，这场比赛后的采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金旭身上。
金旭上场，主持人串词，随即便听金旭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窝是CDA的中单Rise。”
主持人：“Rise来了中国也有不少时间了，能这么快融入到CDA，又和几个前辈配合得这么默契，有没有什么心得是可以???告诉其他新人韩援呢？”
金旭把这些话在自己的语言系统中转换了一遍后，开始一句一顿地说。
“不算有甚么心得，大家都很耗，”说了一半，金旭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说，“特别想，感谢两个任……”
“一个是，队里的……翻译姐姐，很关照窝。”
“害有，就是，Manta哥。”
“哦？”主持人挑挑眉，“今天也看见你在赛场上，用Manta特别擅长的发条魔灵打出了很漂亮的操作，这其中是有Manta的特别教导吗？”
“很多很多，魅一天，都在教窝技巧和手法。”金旭点点头，“Manta哥，真的是特别棒的宣手。”
……
场上金旭的采访仍在继续，但在CDA的休息室里，却安静地只有老高柳鑫以及几个工作人员的注视，和肖曼无声地长吁一口大气。
在柳鑫看来，肖曼比赛时的自言自语，与其说是讲给场上的金旭听，更像是讲给一直陪金旭加练的自己听。
柳鑫看着肖曼就这样望着比赛画面，眼眶渐渐泛红。
他觉得肖曼是在惋惜的，惋惜曾经作为发条胜率保持者在顶尖选手中占有一席之地的自己，惋惜他作为首发在赛场上厮杀的经历。
但看着最近掏心挖肺把所有技巧告诉金旭，还不分昼夜陪金旭加练的肖曼，柳鑫却觉得，他好像在如今肖曼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从惋惜中燃起的别的情绪。
一阵沉默过去，肖曼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柳鑫的目光。
肖曼低头收拾了一下情绪，确定眼泪不会掉出来后，他起身说了句“我去一下厕所”，就离开了休息室。
老高看着肖曼这样子，以为他是被金旭的三杀给刺激了，他回头看看柳鑫，问：“你不去看看啊？”
柳鑫看着肖曼离开的方向，脸上竟然有了点感慨。
“没事，”柳鑫笑着拍了拍老高，“给他点空间，总要成长的。”
……
比赛虽然落幕，但有关CDA的消息却仍在网络上发酵。
带着铺天盖地的喝彩，夹杂着一部分的质疑。
瞿满心在这次夏决比赛后的神隐，让瞿满心和褚赫的关系再次被搬到了明面上。
CDA和瞿满心双双上了热搜，瞿满心坐在房车门前的折叠椅上，拢着厚毛毯，看着网络上那些对自己的非议。
[瞿满心呢？以前这个时候她早就发微博祝贺了……不会真分手了吧？]
[就算真的是分了手，作为老板和员工，道句贺也不算什么吧？]
[我听说瞿满心最近出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瓜什么瓜？我断网了？这么久不出声……不会被封杀了吧？]
[不信谣不传谣，你心姐正在拍戏勿CUE]
……
小卉有些担心地凑上来说：“满心姐，别看了，都是些无中生有的东西。”
“我知道。”瞿满心闻言关上了手机，紧了紧身上毛毯。
一阵冷风吹过来，小卉被吹得打了一个哆嗦。
她有些不放心地半蹲在了瞿满心身边：“满心姐，要不进去等吧，C神应该也不想让你这么等。”
“我想看着他来。”瞿满心浅笑着摇摇头，又低头看了眼时间，“他快到了。”
小卉：“这比赛结束还有不少应酬，从基地赶过来也得……”
话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就这样踩进了两人的对话里。
瞿满心目光坚定地落在了远处，她在望见来人的一瞬间，没做多想就丢下了身上毛毯，奔向了前方。
深冬的上海真的很冷，冷得跑起来时眼角都像擦过了冰刀子。
但瞿满心没有放慢脚步，只是借着跑着，撞进了一个比毛毯下还要温暖的怀抱里。
褚赫将瞿满心紧紧裹在自己的羽绒服里，又腾出一只手擦过瞿满心被冷风吹红的颊侧：“看比赛了？看完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瞿满心仰头望着褚赫，弯起了眼角：“好得快要起飞了。”
看着瞿满心尽可能地笑，褚赫在相见的欣喜外，又多了说不尽的心疼。
他低头在瞿满心冰凉的额心留下了一抹温热，又轻声问她说：“那现在呢？”
瞿满心和褚赫对望了很久，一直到笑眼里盈满了眼泪。
她忽然紧紧抱住了褚赫，在褚赫给他的所有温度中，笑着落下了两行热泪：“现在……我降落了。”
第73章 鼎沸
也不知道是因为褚赫的到来, 还是因为最近这帮助睡眠的药确实管用。
在褚赫来了之后没多久，瞿满心就再一次踏实地睡了过去。
褚赫再一次醒来，是次日的中午。
卧室床上, 褚赫迷蒙着睁开眼, 伸手探向身边, 却发现身边的被窝已经空了。
他揉了揉眼从床上起身，在走进客厅时却只见到桌上留了一张字条：
拍戏ing，醒了记得吃早饭。
――心
回想到昨晚瞿满心的状态，褚赫对于瞿满心赶去拍戏这件事还是心存了一些顾虑。
于是褚赫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就套上羽绒服下车走向了剧组方向。
褚赫并不是没来过剧组，或者说从最开始就待在剧组的这一角度来说, 褚赫甚至算得上是剧组的老熟人。
可褚赫没想到的是，这么大一个剧组, 真的会因为这半年的时间, 完全变了一副气氛。
比起最开始工作人员之间有说有笑的氛围, 此时褚赫见到的剧组, 更可以说是一众……压抑, 沉闷, 甚至有点阴郁。
褚赫远远望见摄影棚的方向, 又在靠近时被站在一角的小卉叫了过去。
褚赫看了看镜头前的瞿满心和蒋进, 又环视了一眼周围的死气沉沉，问小卉说：“这是怎么了？”
小卉支支吾吾了一阵，然后开口：“就是……这场戏，还是有点不大好。”
褚赫又问：“还是进不了状态？”
小卉正准备开口, 就被一边蒋进的一声怒斥给打断了。
“你真的觉得你理解这个角色吗, 瞿满心？”蒋进将剧本卷起来指着瞿满心, “你这不是理解！你不是在演, 你就是自己忍不住代入！”
“你演的就是你自己！”
蒋进怒斥出口，大半个剧组都不禁半垂下了头，尽可能不去看两人的对峙。
但说是对峙，倒不如说是蒋进单方面的批评。
瞿满心侧着头没看蒋进，只是沉默着听蒋进接着说：“你真的觉得你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试戏，会让人很感动吗？”
“没有人！”蒋进在斥责声中气得脖颈都红了，“你这样是在浪费整个剧组的时间！”
蒋进说着连做了几下深呼吸，似是调节怒气，却调节未果：“你根本没找到状态，根本没从根源解决问题！又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浪费自己的时间！浪费别人的时间！”
但看着瞿满心有点无奈地合上了眸子，又听她轻声说了一声“抱歉”，蒋进还是又一次在不忍之下动容。
“满心，没有人在逼你，逼你的从来都是你自己啊，”蒋进长叹着摇摇头，“整个剧组都可以等你，但前提是你得自救，你明白吗？”
“自救”两个字说得极重，听得瞿满心心口一跳，褚赫更是心头一紧。
瞿满心，她好像根本就没有试图真的在这件事上企图自救过。
蒋进说的话极重，但却不无道理。
瞿满心始终都在逼迫自己在现状下去接受，却没想过去面对过去的事情，来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蒋进话说完，又是长叹一口气。他握着剧本的手在空中挥了挥，示意今天拍摄可以到此为止了，又在转身时看见了褚赫。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蒋进在褚赫远远冲他点头问好之后，就这样径直走向了褚赫，然后把手中的剧本敲在了褚赫的胸前。
褚赫带着点愕然接下了蒋进给他的剧本，又听蒋进低声说：“剧本给你，回去陪她对戏。”
说话间，蒋进再一次上下打量了褚赫，随即开始语重心长地说：“一个假期，治个病，别跟我说这你都做不到？”
褚赫半懂了蒋进的意思。
他视线越过了蒋进，和远处的瞿满心交汇，又在一阵对视后重新回到蒋进身上：“肯定。”
……
将瞿满心接回房车上后，瞿满心便变得沉默了很多。
褚赫猜不透瞿满心的沉默是因为被当众点破了自己的痛处，还是因为自己无法面对过去。
但即便是沉默，瞿满心也尽可能一如往常卸妆换衣，和褚赫还有小卉准备又吃了晚饭，收拾了餐具。
一直到晚饭后，褚赫拿出了蒋进递给他的剧本。
瞿满心看着褚赫手中的剧本，目光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然后扯了扯笑说：“褚赫……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
褚赫看了看瞿满心，又跟一边的小卉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卉很机灵地就收拾完背包从房车离开回了酒店，而在小卉关上门后，褚赫也接着说：“商量什么？”
可问句出口，没等瞿满心接着说，褚赫就自顾自地说：“商量准备再让这部戏拖几个月？”???
“还是商量准备放弃？”
“或者是说，准备罢演，然后自己掏腰包赔偿整部戏的损失，一个人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瞿满心望着可以说是有点咄咄逼人的褚赫，满眼尽是错愕，更是无助：“褚赫，我不是这个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