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傅总到访,有失远迎,还望傅总见谅。”
傅家和司家平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今晚傅沉砚突然来访,司正茂自然是很意外。
他今天回来得晚,两个女孩子在房间里一直没下来过,他并不知道令恬就在楼上。
傅沉砚微微整理了一下袖扣,看向司正茂,神色平静,嗓音温和:“是我冒昧打扰了,司总,我是来接我女朋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说一下,本文大概到60章就完结了,还有五六章左右,结尾码字慢,不能保证日更,但下周一定会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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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夜色渐浓, 司家别墅二楼。
司沁正在浴室里吹头发,在轻微的白噪音中,令恬坐在沙发上, 用司沁的平板看漫画。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看, 却一点也没有看进去。
想着先前傅沉砚在电话那头的沉默,心里慢慢地滋生出后悔的情绪。
明天向傅沉砚摊牌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之后,她就不能继续赖着他了。
将来两人还会不会再见面,她也不知道。
今晚应该回兰庭的, 她想自私一次, 假装无事发生,让傅沉砚再最后陪她一晚,搂着她, 让她在他的怀里安睡。
这样,她离开他以后,也能再多一些关于他的回忆。
她拿起手机, 调出傅沉砚的号码,犹豫半晌, 还是没有勇气再打回去给他。
令恬微微咬了咬唇,把备注上的“老公”两个字删掉,改成了“傅沉砚”。
就好像,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和她相识一场的人。
司沁吹干了头发, 从浴室出来, 拎起床上一只超大的□□玩偶丢到衣帽间里,顺便拿了一套睡衣出来给令恬。
闺蜜俩的感情很好,以前常常是你住我家, 我住你家,令恬的房间里有司沁的睡衣和护肤品, 司沁这里当然也有令恬的。
见令恬在发呆,司沁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塞睡衣到她手里:“恬恬,你快去洗澡吧,我们等会儿窝在被子里,一起看个恐怖片。”
令恬面色微变:“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初中时,司沁有一次在令家玩得太晚,就留下来和她一起睡,两人第一次看恐怖片,被吓哭了,大喊大叫,住在西院的佣人们都听到了。
最后,是宋书婉去陪她们一起睡的,她躺在床中间,两只手各搂着一个小姑娘,轻声安抚。
令恬胆子小,自从那以后,再也不敢看恐怖题材的电影。
“骗你的啦。”司沁笑嘻嘻,“是看搞笑片,一个朋友推荐给我的,看完后绝对能让你的心情放松下来。”
令恬这会儿心情很低落,或许搞笑片可以让她好一点。
她搂着睡衣,正准备进浴室去洗澡。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两下敲门声,司家佣人的声音传进来:“令小姐,我家先生请你到楼下会客厅一趟。”
因为司正茂出轨的事,司沁和司正茂还处于冷战的状态,听到司正茂让令恬下楼,司沁一把拉住令恬,气鼓鼓地说:“恬恬,不用理他。”
她对司正茂已经失望透顶,主张母亲和司正茂离婚,分走一半家产,再找第二春。
毕竟才不到五十岁,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人生,完全可以过得更好。
可她母亲对司正茂还有感情,不肯离婚,还在抱着希望,司正茂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令恬想了想,说:“沁沁,你一直和你爸爸冷战,或许他是有话想让我转达给你?”
而且,她虽然和司沁情同姐妹,但到底是客人,司正茂作为家主,想见她,她却推脱不去,显得很不礼貌。
司正茂小时候对她也挺好的,去国外出差回来,不止给司沁带了礼物,连她也有份。
令恬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本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子,为什么要弄成现在这样。
司沁犹豫了一下:“那你去吧,看看他想说什么。”
于是,令恬跟着佣人下楼了。
走进会客厅里,令恬却没有见到司正茂。
站在落地窗前的那个男人穿着利落的白衣黑裤,眉目英挺,身姿修长,一身矜贵之气。
令恬蓦地睁大了眼睛,一股惊喜感袭来,肌肉记忆促使她往前走了两步,想扑进男人的怀里,甜甜地叫他一声“老公”。
可转瞬间,她又想到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脚步刹住,眼睛里的小星星尽数陨落。
真正面对他,她反而并没有那种不知所措的尴尬,一颗心像是忽然被浸泡在酸涩的液体里,很难受。
她看了他一眼,微微垂下眼睫,轻声问:“你怎么来啦?”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男人的纯手工黑色皮鞋落在令恬的视线里,他温声说:“当然是来接你回家。”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琴弓优雅地擦过琴弦。
令恬对“回家”这个温暖的词几乎没有抵抗力。
那晚在医院,他说带她回家,现在,他说来接她回家。
令恬心尖轻轻一颤,不敢抬头看他:“先前打电话的时候跟你说过了呀,我今晚在这里过夜,和沁沁一起睡。”
一股力道忽然捏起她的下巴,她被迫和他对视,男人眼眸漆黑,藏在里面的情绪让她看不透。
他低声说:“那我怎么办?”
令恬:“什么?”
傅沉砚:“你不在,我睡不着。”
令恬微微顿了顿,有些局促地抠着自己的手心,小声说:“那在我们认识前,你是怎么睡的?”
“你难道没听说过一个道理吗。”
傅沉砚注视着她,缓缓地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令恬心口一跳,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意思是,她是他的“奢”,他离不开她了吗?
令恬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自作多情,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在她面前维持深情人设而已。
傅沉砚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嗓音低沉:“甜甜,跟我回家。”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令人难以抗拒。
令恬垂眸,没有说话,沉默中感觉到男人的大手在一点点收紧,捏得她的手腕都有点疼了。
她微微蹙眉,点头答应:“好,我跟你回去。”
男人的力道瞬间松懈下来,嗓音莫名有半分沙哑:“乖。”
令恬的目光落在那只紧紧抓住她的大手上,心中悸动:“我要上楼跟沁沁说一声,我的东西也都在楼上。”
她还是想珍惜住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就这最后一晚。
“好,记得下来,不然——”傅沉砚对她轻轻微笑,“我也在这里过夜。”
令恬点点头:“你稍等我一下。”
“去吧。”傅沉砚松开手,让她上楼。
他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唇线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令恬匆匆跑上楼,推开司沁的房门,呼吸有些喘:“沁沁。”
见她这副样子,司沁连忙起身,惊疑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令恬坐下来,心跳还有些快:“他来接我回去。”
司沁一头雾水:“啊?”
“不是说你爸爸,我没见到他,是阿砚……”或许是觉得这个称呼太亲昵,令恬立刻改口说,“是傅沉砚在楼下,他来接我回去。”
“啊,我还以为今晚你是属于我了呢。”司沁调笑一句,看着她,“那你跟他回去吗?”
真是个粘人精,老婆不在家一晚都不行!
“嗯。”令恬脸色微红,“明天,我再和他说我已经恢复记忆的事。”
司沁笑了笑:“恬恬,我有点好奇,你说,我如果不让你下楼了,傅总会不会上来抢人啊?”
令恬也跟着笑了,点点头:“他说了,我不下楼的话,他今晚也在你家过夜。”
司沁:“……”
“那你快下去吧。”司沁说,“我穿着睡衣呢,不方便送你,替我向傅总问声好。”
“嗯,你早点睡,晚安。”令恬抱了抱闺蜜,拿上自己的手机和包包。
她走到二楼和一楼之间的转台时,冷不丁看见傅沉砚就站在底下的楼梯口,身姿挺拔如松,他抬眸看上来。
在他的注视下,令恬的尴尬突如其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下楼的姿势也觉得很别扭……
十来级阶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走下去的。
傅沉砚深沉的眼底漫上一丝笑意,上前一步,大手习惯性地揽住了她的肩。
他温声说:“我们回家了。”
令恬:“嗯。”
司正茂或许是经过傅沉砚的授意,没有出现,两人一起走出司家的入户大门。
门廊前,静静地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司机拉开后座的车门,微微躬身,请令恬上车。
令恬弯身坐进去,傅沉砚从另一边上车,坐到她旁边。
司机发动车子,驶出司家。
二楼阳台上,司沁趴在防护栏上,看着车子消失在庭院大门外,才微微一笑,转身回房,把刚丢进衣帽间里的大玩偶又重新搬回了床上。
迈巴赫优雅地行驶在深沉的夜色中,车窗外,路灯一盏叠一盏,昏黄的光线映进来,从后座上的两人脸上掠过,连绵不绝。
令恬感觉到傅沉砚的视线沉甸甸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想当作无事发生,像平时一样该钻进他怀里就钻,该亲他就亲,该撒娇就撒……
但她心里到底是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该这样亲密的。
她不自在地把眼神投向了窗外。
这时,手上一热,傅沉砚的大手伸过来,覆上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滑进了她的指缝间。
两人的掌心相贴在一起,令恬的脑子里却突然想起那天在商场,她要加沈星柔微信时,周梁拦住,不让她加。
她当时不懂周梁为什么这样做,现在福至心灵,明白了。
对于她记忆错乱,赖上傅沉砚的事,作为傅沉砚好兄弟的周梁,一定是知情的。
她还记得,自己后来跟傅沉砚说周梁那么做有点奇怪时,傅沉砚直接说“不奇怪”,虽然他后来解释说,是周梁对沈星柔的独占欲太强,但她现在已经知道真正的原因,
周梁的意思是,傅沉砚不可能会和她结婚的。
设计婚纱的事,不要想。
想通这件事,令恬又难过又尴尬,心里仿佛被针扎,脸上一片火烧火燎。
就连傅沉砚那只与她十指紧扣的手也像长了刺,让她难以忍受,她忽然挣脱开。
傅沉砚手里一空,他顿了一下,沉默地看着她。
在令恬接电话不再叫他老公,她不想回家时,他就知道,达摩克利斯剑已经落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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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令恬対他的爱突如其来, 收回时,也是这样猝不及防。
傅沉砚闭了闭眼,想到很多年以前, 那个回何家村探亲的女人。
那个女人曾対他很亲善, 让自己的孩子跟他一起玩,把糖果分给他。
后来,她看到他却像避瘟疫一样,带着孩子远远地躲开。
傅沉砚又想到, 他离开何家村, 被傅柏元认回傅家后,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那天是赵月姿的生日,傅宅里宾客如云, 谈笑风生。
他没资格出现在那些贵客面前,被安排在后院割牧草,那片牧草是专门种植给傅予墨的一匹小马食用的。
他当时正在用镰刀割牧草, 忽然一道带着稚气,脆生生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小哥哥, 你在干什么呀?”
他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朝他走过来。
不知道她是怎么闯入那一片的,她的头发黑亮,扎成漂亮的公主头发型, 嵌着钻石的蝴蝶发夹在阳光下光芒璀璨。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蓬蓬裙, 一张白净的小脸粉扑扑,肉嘟嘟的,眼睛黑白分明, 又圆又大。
见他转头过来,她就対他笑, 唇边显出了两枚甜甜的小梨涡,美好得像个降落凡间的小天使。
从来没人会対他这样笑,何家村的人只会咒骂他,叫他小疯子。
在傅家,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但除了傅清黎対他友善,其他人依然会讥笑他,欺负他。
他当时愣了一下,没有理她,转过头,继续割牧草。
结果,注意力却无法集中,锋利的镰刀带着牧草拉过来时,割到他左手无名指上,伤口见骨,鲜血顿时涌出来,滴落在青翠的牧草上。
小女孩已经走近,见到这一幕,吓得小脸发白,眼睛里露出惊慌的神色,立刻转身跑掉了。
见她跑了,他反而放松下来,扯下一片牧草叶,将就着把割伤的手指包扎了一下。
鲜血还是往外渗,他忍着痛继续割草,不把傅予墨的小马喂饱,他晚上也会没有饭吃。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回头,眼神不由怔了一下。
那个跑掉的小女孩又跑回来了,她跑到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枚不知道去哪里弄来的创口贴。
她气喘吁吁,鼻尖冒出汗,着急地说:“小哥哥,你受伤了,快用这个止血。”
原来不是被吓跑了,是去给他找创口贴了。
他已经习惯了被冷落,被漠视,这种莫名其妙的善意,反倒让他不习惯,担心是一场恶作剧。
比如,创口贴上被抹了盐水,或者辣椒粉。
他垂着受伤的手,冷淡地说:“我不需要。”
“可是你还在流血。”小女孩眼神里透出关心,她抓起他的手,把他用来包扎伤口的草叶小心翼翼地拆掉,鲜血又冒出来。
她的小手温温软软的,很白嫩,和他的粗糙截然不同。
她低着头,眼睫浓密纤长,像两把小扇子,轻轻地扇动。
那是暮春时节,草长莺飞,微风和煦,他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被你爸爸妈妈看到了,会很心疼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