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蝗蝗啊【完结】
时间:2023-03-24 10:53:51

  但再听程烟舟具体说来,又不像那么回事。这样的奇耻大辱,他想,若是落在他头上,他定要……
  定要了半天,薄光发现面对着程烟舟的那张脸,他竟只要在心里放放狠话,知道若是程烟舟这样对他,他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除了自己暗自气得吐血外,他也舍不得动她一下。
  薄光以己度人,皇上莫不是对沈宝用不止是不甘心不服输的心态,是动了心吗。
  薄光暗自沉思,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人就不好救了。反观自己,有人敢把主意动到程烟舟身上,他定不会让那人好活。
  这样一想,他暗道一声坏了,然后马上朝书房而去。
  他代入自己,若是程烟舟跑过一次,又被人抢走过一次,他绝对会在她身边安排满了眼线,她做什么他都要第一时间掌握才能安心。
  若是皇上对沈宝用也是这样的呢,不管是不是,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他要在皇上反应过来派了人来前,把消息通知给陈松。
  做完这一切,薄光重新回到溢福院,一进去就见阿梓正惊慌地往外跑,薄光心里一跳,马上急问:“怎么了?”
  阿梓:“姨娘哭吐了,带了血。”
  整个溢福院又乱了起来,待大夫来了又去,药煎上吃上,薄光的心脏才放回原位。
  他亲自喂药,抱着她安抚,只听程烟舟哀怨地道:“爷,您会救她的是吧,我的小宝与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是吧。”
  她从来没有这么亲昵地唤过他,虽知她带有目的,她有所求,但薄光还是任自己沉溺了下去。
  她一丁点儿地主动靠近,还没向他迈步呢,他就忍不住想要把一切全都交付出去。
  薄光把人抱紧,又怕自己的铜身铁臂伤到她,动作轻轻地。他眼中满是温情,语气里也是:“放心吧,只要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下一刻他眼神一变,冒出了多年不曾显现的锋芒与狠绝,皇上就算真上了心,想把人藏在深宫也无妨,那他就把宫门砸碎自己坐进去好了。
  薄光喜武,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政,。治野心,是以太后那样地打压王府,甚至害他骨肉,他都没有下过这个狠心。但此刻竟是生出了我亦可往的雄心壮志。
  陈府,管事已不知是第几次来催大人用膳了。
  陈松这一次不像前几次那样沉默,而是低吼出声:“滚!”
  管事不敢再催,只让其他下人把盘子撤下,让厨房先别灭火,一会儿大人又想吃了好来得及蒸热。
  管事与下人轻手轻脚的,走时又看了眼屋内,连个灯都不点,也不知大人这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陈松整个人被笼罩在黑暗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再分不出是谁笼罩了谁。
  从他收到九王的密信开始,他就坐在了这里没有起身过。他虽有一半外族血统,但还是自认是大弘人,但现在他觉得这个东西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书案上,肩是垂的背是驼的,随着他的抬头,他挺直了身子。
  仰望夜空,这份浩大也撑不起他的心境。一夜无眠,但却下定了决心。
  早朝上,已争论了很多天的出使边境挑蒙国大使一事还没有定论。
  在大臣们争论的最激烈之时,陈松站了出来,他跪下道:“禀圣上,微臣愿前往。”
  谁都没想到陈松会站出来自荐,他才得了先帝恩,从那个地方死里逃生回到都城,怎会愿意再行险地。可也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他了解挑蒙,地势熟,语言熟,他甚至粘上挑蒙国男人特有的胡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挑蒙人。
  一下子大殿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皇帝。
  薄且在看着陈松,他没叫起身,就这样看着,过了许久,他才一笑道:“陈大人起来吧,好,人选定下来一位,还有哪位愿同往?“
  使大夫里,有人早就想去了,只是大人们辩得厉害,一时不敢轻易站出来,如今前有陈大人带头,后有皇上的肯定,就又有人站了出来。
  皇上定下了人选,让人择选了日子,出使挑蒙国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
  下朝后,薄且就冷了脸,一个个地都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九王是,太后是,陈松也是。
  他一点不怕,他甚至兴奋了起来,等着看他们意欲何为。
  这样想着,薄且不自觉地走到了东宫来。冯大么路上想提醒的,但看皇上明显一脸沉思的样子,他把话咽了下去。再说,东宫里新得的那位,皇上正稀罕着呢,谁又知道皇上一开始不是想来这里的。
  沈宝用正喝着张太医亲自煎熬的药,这药不苦,甚至味道比起一般汤药要淡上不少。
  她问过是治什么的,送药的人把方子献了上来,下附医理。
  沈宝用看过发现,不是保胎的而是调养身体的。她这才放心下来,看来胎儿应该确实无事。
  这药她不用人催,天天都按时喝,她确实需要调养身体,身体调养好了,孩子才能好。
  忽然一双手抚上她的脖子,沈宝用一惊,药碗差点掉到地下。薄且竟没有让人通报,直接走到了她的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薄且感受到手下之人浑身一抖,入手之处起了鸡皮疙瘩,他胡知故问:“你冷?”
  沈宝用手中的碗里不过还差一口汤药就要见底,此时却像是被定住一样,拿着碗不动了。
  薄且并没想着下朝就来这里的,但他既然径直走到了这里,就生了进来一探的心思。
  他一手拿过汤碗,一手继续或轻或重地掐抚着她的脖子,药送到她嘴边,他道:“张嘴。”
  沈宝用抬眼看薄且,他面色有点冷,有丝丝戾气环绕。沈宝用双唇轻颤,但还是按他所说张开了嘴,一口气把这最后一口喝掉。
  薄且的面色这才有了一些好转,虽然人正在他手里,但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还是会让他感到不悦。
  “苦吗?”他问。沈宝用摇了摇头。
  不知被他掐到了哪里,沈宝用只觉颈上一酸,不得不向上抬起了头。薄且的稳落下,她双手推拒,最后竟真的让她推开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能忍得了昨日之事,但却容不下一个稳。
  他没有咬,也不凶狠,更像是在品尝药味儿,但沈宝用就是觉得难以忍受。
  以昨天的经验,薄且也没料到沈宝用会真敢使力,他不备才被她推开的,心中自然不悦,语气就好不到哪去:“你在矜持什么,你不会忘了你昨天的样子吧。”
  沈宝用一直在逃避回想的事被薄且说了出来。
  薄且看着她耳朵变红,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他又道:“怀着身孕还像你这么,”他在这里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不矜持的,应该不多见吧。”
  他凑近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不过朕很喜欢,以后还要那样的求,说不定哪次就会施与你怜惜。”
  沈宝用明明知道薄且故意这样说,但她听了还是会难受。她想放空自己,尽量去忽略薄且的声音。
  但薄且不饶她:“张璟给你开的是哑药吗,连话都不会回了吗。”
  沈宝用知道,他不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是会一直对她折腾下去的。
  她道:“陛下恕罪。”
  薄且听到她的声音,虚闭了一下眼睛。她的声音与往常有了很大的不同,哑音严重,一下子就让薄且想到她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
  他手随心动,手指按在她的双唇上,沈宝用有往后躲的态势。
  “里面伤到了吗?”薄且的语气不像是在诚心发问。
  一句话就让沈宝用也想到了薄且所想,她的面皮儿有点承受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了距离。
  她恭敬行礼,再次说道:“陛下恕罪。”
  她已然在求饶,薄且看得出来。加之他还有一堆政事等着他回勤安殿处理,不能在这里久呆,于是说道:“你暂时住在这里,没有恩典哪都不许去。朕不在的时候,自己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这世上没有这个也要那个也占着的好事,既然做了,再端着不过徒增可笑罢了。”
  薄且说完扭头就走。沈宝在在原地站了好久才颓然坐下。
  她明白薄且的意思,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她日后还要靠着这个保孩子的命,此时再来拒绝确实可笑。
  上午薄且刚说完不允她出去,下午杨嬷嬷就过来了。这一次她倒没有像在调惩司那样,让沈宝用给她行礼,也不再叫她沈氏,而是福了下身开始称呼她为娘子,春然她们也随之改口。
  杨嬷嬷道:“圣上把奴婢派到了这里,以后东宫所有事都由奴婢来接管。沈娘子有什么需要可以告之春然她们,由她们禀了我,经过定夺才可行事。”
  她见沈宝用不语,继续道:“待一会奴婢先把这里检查一遍,确保没有能伤到人的东西才好。娘子近日需要养身还在吃药,这屋就先不用出了,奴婢会确保屋内干净没有危险的东西,娘子安心休养即可。”
  沈宝用无所谓,她不会再藏利器,就算这屋里有锋利可用的东西,她也不会再用,她如今没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她沉不起,她唯有想要保护的人。
  沈用宝道:“嬷嬷自便。”
  她看着杨嬷嬷带着人把这屋里屋外翻找了一遍,最后拿走了书案上的镇纸。沈宝想像了一下拿此物砸向薄且脑袋的画面,确实趁手、解恨。杨嬷嬷想得真是周到。
  屋搜完了,杨嬷嬷走到沈宝用面前,沈玉用想到在调惩司的日子,她冷冷地道:“春然看过、医女诊查过,你还要干什么?”
  杨嬷嬷:“娘子可把头上的簪子给奴婢一观。”
  沈宝用拿下丢给她,杨嬷嬷反复看后道:“这枝奴婢先收出去了,明日送些稳妥的来。”
  不过是个尖头的银簪,能拿来干吗?这样想的沈宝用马上反应了过来,哦,能划伤脸。杨嬷嬷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以,还有什么?”沈宝用道。
  杨嬷嬷往她手上看去:“娘子这指甲也该剪一剪了。”
  说完也不等沈宝用的反应,她使唤人道:“春然,去拿了剪子来,我亲自来给娘子剪。”
  沈宝用的指甲并不长,她之前在北三宫做苦活儿,怎么可能留指甲。但杨嬷嬷还是把她的十指修了个遍,确保万无一失。
  做完这一切杨嬷嬷才出屋,走之前把四个丫环叫到身边,敲打嘱咐了一番。
  玺儿站在院子的另一边,杨嬷嬷只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受皇上的直接命令,所有并没有管她。
  沈宝用刚听了杨嬷嬷所言才知这里是东宫,但她对这里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薄且禁不禁她的足关系不大,她反正也不想动。在薄且与杨嬷嬷相继来了又走后,她倚到了榻上,手掌轻轻地放在小腹上,好像这样就能赋予她力量一般。
  晚膳后,薄且又来了。
  沈宝用以为在他说完让她好好想一想的话后,又给她一段独处思考的时间,不想,一天清静都没有。
  她起身迎驾,薄且问她吃了什么,她一一说了。然后他一挥手,冯大么就把一摞奏折放到了桌案上。
  他让所有人退下,然后对沈宝用招手:“给我更衣。”
  沈宝用打开衣柜,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竟放了许多男式衣物。
  她拿出一套常服给薄且换上,明明是有手有脚年轻有力之人,却连换个衣服都要人侍候,这就是贵人的特,。权。
  好在这一次薄且没想做什么,她很快给他更好了衣,停手的时候,沈宝用忽然意识到,她对此竟已如此熟练。
  “过来。”薄且坐到书案后叫她。
  沈宝用走过去,站立在他身侧,薄且又道:“这些案前伺候的活儿,调惩司可有教?”
  薄且是真不知道,他能确定的是,那里教榻前榻后伺候的事。
  沈宝用道:“有教。”
  薄且点了点头,似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道:“朕要把这些都批了,你在这里伺候。”
  研磨加水、洗笔添茶,还有时不时地打水净手,在薄且聚精会神批阅奏折之时,沈宝用重复地做着这些。
  沈宝用这时才知薄且太过爱洁,侍候他可不容易。
  终于,手边那摞奏折越来越少,薄且拿起最后一本,对刚把净水盆放回原处的沈宝用道:“过来。”
  沈宝用走回去,被薄且一把拉住,落在了他怀里坐在了他腿上。
  他拿着这本奏折从沈宝用脸上划了一下,她可真娇,只是轻轻地一下,她侧脸就现出一条红痕。
  薄且道:“知道这是谁新上的奏折吗?”
  沈宝用心里一紧,他不会凭白无顾问这个的。
  她看向他,他冲她笑了一下道:“陈都尹自请边境之行,你说他早不请晚不请,偏偏这个时候来请旨,是要去那里做什么?”
  沈宝用不懂政治,但她懂社会、懂生存之道。她独自谋生了好几年,她除却在情与爱一事上单纯一些外,别的事情上她可不单纯。
  她有她的想法,于是她道:“那陛下呢,准了他吗?”
  薄且眼神一亮,兴趣大增,他不过是想借机敲打她一下,但看她思考狡黠的样子,薄且才意识道,可能第一次看她算计人的时候,他起的就不止是提防之心。
  他掐了她一下,不是恨不是威胁,就是想撒一下狠儿。掐的时候牙齿都跟着酥了一下,待这股劲儿过去,薄且才道:“你觉得朕该不该准?”
  明明薄且没说什么,做得也不过份,但沈宝用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一种要被野兽拆吃入腹的感觉。她忽略掉这种感觉,道:“该准的。”
  于沈宝用所言,既然是陈松主动请去,此行对他必定有用。而薄且肯定心中早有定夺,无论她怎么说,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她不如随着心意想说什么说什么。还能从与薄且的对话中,多了解一下事情的全貌。
  “为什么该准,你敢命令朕?”薄且嘴上似在斥责,但手上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外人若是看了,定会觉得皇上的宠溺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过当事二人都不会往那里想,一个觉得这样会让他心中更加快意,一个只觉窒息般的紧张。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沈宝用:“陛下不希望他远远地离开吗?走的远了,也就,远了。”
  薄且明知她在耍花活儿,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他却觉得好听。他道:“朕确实准了他,不过不是因为你这个原因,而是想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是否准备给朕一个杀他的机会。”
  沈宝用忍住没动,但听到薄且说:“你心跳快了。”
  她能控制住身体但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你说,真到了那一天,你还能不能再救他一回,拿什么来救。”薄且说这句话的时候,盯着她的眼睛。
  只见她一转头,看向书案后道:“陛下还写吗?墨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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