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聿礼原本还不想在这个时候提的,既然老爷子开口了,他索性接下去:“您寿宴那天,再宣布个事儿吧。”
“什么事儿?”齐老爷子悠闲地喝着茶。
“齐氏总裁的位置,我要了。”
“……”
齐老爷子一口水被呛到,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呛的直咳嗽。
就连在边上看热闹的齐氏夫妇也被这句话惊到。
“你要回齐氏?”
“真的假的?别骗我们!”
“……”
“……”
齐聿礼面无表情:“我像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吗?”
齐白瑜:“不像,你这个人开不起玩笑,没劲透了。”
齐聿礼冷笑。
“给不给?”
齐老爷子咳得脸通红,瞪他:“你这什么态度?不给!”
齐聿礼轻描淡写:“你不给,我自己抢。”
齐老爷子摊了摊手,笑:“寿宴那天,我会和所有人宣布这个消息的,我也会差人拟相关文件通知,届时会通过公司内网,发到所有员工邮箱里。”
停顿几秒,他问:“至于南烟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齐聿礼:“再看吧,爸妈不是最近回国了吗,他俩也没什么事干,等到老太太清醒了,他俩直接过去那边吃饭,商量订婚的日子吧。别约在外面了,万一又像今天这样,突然精神状态不好,彼此都麻烦。”
齐白瑜点点头,复又不乐意:“别说的我像个闲人一样,我好歹也是海外部总经理。”
沈望月:“那你忙,我不忙,我时间多的很,我没事儿做就去找南烟,看看我未婚儿媳妇去。”
齐聿礼语气清淡:“南烟最近忙着学旗袍,妈,你没什么事儿别去找她。”
沈望月:“……”
真是忙也不行,闲也不行。
事情谈完,齐聿礼没久留。
齐氏夫妻也有住处,和他一同离开。
下楼时,遇到了齐云川。四人仿若无事发生过地打了个招呼。
一行去往停车场,齐白瑜和齐聿礼说:“彩礼嫁妆之类的,都你自己看着办。我和你妈妈没什么意见,反正从小到大,你的事都是你做主的。”
齐聿礼:“嗯。”
齐白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都可以开口。”
齐聿礼:“没有。”
齐白瑜:“……哦,好的。”
他一贯疏离冷淡,和父母之间并不亲近。齐白瑜和沈望月对视一眼,而后笑笑:“行了,我们走了,你是不是要去南烟那儿?路上小心。”
齐聿礼:“知道。”
他转过身,要坐进车里时,身形微顿。
春风微凉,吹来一阵簌簌冷感,齐聿礼疏冷的声线飘荡在空中,更添几分湿冷感,“你们也路上小心。”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令齐白瑜和沈望月心里万分熨帖。
夫妻二人不无感慨,他们这冷冰冰好像和全世界都无法和谐交手的儿子,竟然比以前多了几分人情味。换以前,他怎么会说出“路上小心”这种类似于关心的字眼?
齐聿礼没有心的,又谈何关心。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她的儿子好像,真的有心的。
坐进车里的齐聿礼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路上小心”,会让自己的父母感触良多。
上车后,他拿出手机。
口袋里的手机处于静音状态,躺着几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发现是南烟给他发的。
南烟:【三哥。】
南烟:【你什么时候回来?】
……
南烟:【爷爷有说什么吗?你爸妈会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啊?今天不能去,真的是意外。】
南烟:【要不我给沈姨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
……
南烟:【我去洗澡了。】
南烟:【换了新睡衣。】
南烟:【好困。】
……
南烟:【房门锁了。】
南烟:【睡了。】
齐聿礼将领带彻底扯开,由西装中拉拽出来,随手扔在一旁。
而后在打字:【回来了。】
手机那端本应该睡觉的人,秒回消息:【我锁门了。】
齐聿礼:【不是睡了?】
南烟:【做了个噩梦,吓醒了。】
齐聿礼其实鲜少有耐心和人用文字沟通,在他眼里,电话是最简单快速的解决利器。隔着手机打字,会让人有反复思考的空间,而他不善于让人留有余地,喜欢最直接的进攻,让对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一通电话,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如果换做文字聊天,会弯弯绕绕,需要耗费很久的时间。
此刻,齐聿礼耐心充沛,拿着手机和南烟发消息。
【做了什么噩梦?】
南烟回得很不客气:【梦到你了。】
齐聿礼慢条斯理地回击:【我以为是梦到我把你的睡衣给撕了。】
南烟:【……你经常做这种梦是吧?】
撕开白天斯文的表面,齐聿礼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
他说:【对我而言,这不是噩梦。】
【这是美梦。】
南烟盯着手机屏幕里最新的两条消息,安静片刻,把手机扔在床上。
她扯过被子盖过头顶,被窝里的空气不充裕,过几秒,她猛地掀开被子。不知是缺氧,还是房间内暖气开太高,她脸颊泛着异样的红。
美梦个屁。
春梦才对!
她胡乱地摸索着被子,终于找到手机。
手机没开静音,按键盘的时候,哒哒哒的声音异常响亮。
十秒钟后,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齐聿礼的手机在掌心里震动了下,他滑开屏幕,然后就看到了南烟发来的消息。
——【齐聿礼你这个死变态!!!】
道路两旁的路灯灯光跃入车厢中,暖黄色的光线沿着他冷峻流畅的侧脸线条翻涌。往日平直锋利的线条,被光影沾染,荡出柔和曲弧。
齐聿礼从容客气地回:【谢谢未婚妻给的爱称,过会儿变态就回来做变态该做的事了。】
南烟后悔了。
她想撤回。
结果发现,超出时间,不给撤回了。
南烟:“……”
她在下床把门反锁和等他过来的时候装睡之间犹豫许久,最后选择先反锁,再装睡。
说来也是奇怪,可能真是家给的归属感。
南烟睡眠质量一贯算不上太好,在家里却是能分分钟入睡,一睡到天亮。今天关灯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覆去翻来,愣是没睡着。
拿起手机一看。
竟然过去半小时了。
南烟靠坐在床头,又感口干舌燥,她拿起床头的水杯,杯子格外的轻。凑近了一瞧,杯子里没有一滴水。于是她又得去楼下倒水。
反锁的门,被她解锁。
门甫一打开,眼前蓦地覆盖住一层阴影。
空气里都是属于他身上的冷冽气息,凉的像是飘落了一整个寒冬的冰冷雪花。
显然,她的无心之举,在齐聿礼眼里,成了投怀送抱。
齐聿礼搂住南烟,喉结翻滚,凑在她的耳边,低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纵欲气息,“这么急着让变态做的梦,美梦成真是吗?”
“……”
南烟默了默。
她深知在劫难逃,索性作罢。
她忽地踮脚,脚尖踩在他的脚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双眼直视他,方才还干涸的喉咙也不渴了,嗓音娇滴滴的像是能掐出水来,“那你要不要美梦成真?”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齐聿礼的鼻息渐粗重。
他说:“当然要。”
美梦成真,即是此刻。
作者有话说:
醉生梦死系列之【梦】即是美梦成真的梦。
大家如果对这个系列感兴趣,可以点击作者专栏,收藏另外三本文。
这本比较简单,结个婚睡个觉,其余三本故事味更浓一些,感谢大家的喜欢,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第二十九章
南烟头一回“做梦”做的浑身酸涨, 全身散架了一样的疼。
一通折腾,喉咙里挤出呜咽哭鸣声和娇软求饶声。她全身上下都淌着湿漉漉的汗水,就连眼里都氤氲着雾气, 唯独嗓子是哑的, 像是许久没喝水的人。
“我渴。”
她被他抱起,去往浴室洗澡的时候,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齐聿礼挑了挑眉:“刚还没喂饱你?”
南烟跟他大眼瞪小眼, 哆哆嗦嗦的:“……你听我嗓子!”
齐聿礼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弯腰去给浴缸放水,闻言回头瞥她一眼,嗓音里带着餍足的得意:“听上去, 像是喂得很饱了。”
“……”
“知道了,待会给你倒水去。”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作响,齐聿礼试了试水温,温度适宜, 才把南烟抱进浴缸里。
他俩一块儿洗澡, 基本不会淋浴。
南烟分明是个娇气包,皮肤轻轻一捏就泛红, 结果洗澡的时候, 她调的水温高得烫人。齐聿礼和她淋浴,有种沸腾的开水往自己身上泼的感觉。
——身高差带来的体感水温差。
南烟躺进浴缸里,恰到好处的水温,舒服的她全身毛孔都张开,酸涩感一点点褪去。
没过多久, 齐聿礼拿了一杯水过来。
同时, 他也坐进浴缸里。
因为多了个人, 平稳的水平线荡漾, 水波摇曳,水流沿着浴缸边沿溢出。
南烟靠在他的怀里喝水,喝完后,想起正事,“你爸妈那边……”
“等到奶奶清醒一点,他们直接过来,”美人在怀,齐聿礼很难没有非分之想,揉捏着她腰间软肉,水面波澜明显,一边干坏事,一边回答正事,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上门提亲。”
南烟默默嗯了声,又说:“明天我想去医院。”
齐聿礼:“去找温医生?”
温医生是沈老太太的私人医生。
南烟:“嗯,有些事想问问他。”
齐聿礼:“我陪你去。”
南烟回头看他,头发上的水珠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空中滑出弧度。最后,滴落在齐聿礼的眼里,突如其来的水珠,刺激的他紧闭上眼。刺痛感很快就过,他再度睁开眼。
“明天早点去,我们也约个检查。”
“什么检查?”南烟不解。
齐聿礼说:“婚前体检。”
南烟眼睫处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水珠,听到这句话后,水珠簌簌颤抖。
默了好一会儿,她浮满红晕的脸别过去,瓮声瓮气地说:“……你懂的真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结过婚呢,这么熟悉流程。”
“嗯,我做梦梦到和你结婚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齐聿礼眼里流淌着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温柔。
南烟阖着眼,漂亮话张口就来:“我做梦梦到过我给你生小孩了。”
都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能听,怎么女人也是?
偏偏他说的是真话,而她,是不走心的虚情假意。
齐聿礼嗓子里低荡出笑,倒也配合着她的话:“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南烟:“一男一女。”
齐聿礼:“是吗?”
南烟:“对呀,长得和你一点都不像。”
齐聿礼掐着她腰的手用力,黯声道:“要死啊——”
南烟没觉得疼,只觉得疼,缩着身子逃避他,边逃边笑:“骗你的,骗你的,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痒……齐聿礼你别……哈哈哈哈好痒啊……”
谎话也有谎话存在的意义,至少能让人在某一瞬间,以为自己触碰到了爱情。
体检需要空腹,检查项目多且繁琐。
南烟一大早被齐聿礼从床上抓起来,来的路上,她还枕在齐聿礼的腿上睡觉。等到私立医院,齐聿礼把她叫醒,“有这么困吗?”
“不仅困,还饿。”她揉了揉眼,说。
“检查完就能吃早饭了。”
“检查要多久啊?”
“一个小时?我也不清楚。”
南烟情绪倦乏,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地和齐聿礼去体检。
齐聿礼来之前就给医院打了个电话,私立医院今天早上只接待他们二人,所以检查做得异常快,半个多小时就做完了所有项目。
等待检查结果出来的时间,南烟和齐聿礼去吃早饭。
去往餐厅的路上,南烟拽着齐聿礼的袖子,“我想去洗个澡。”
齐聿礼:“怎么了?”
南烟神情别扭,她本来饿得不行的,可因为这事儿,没有半点胃口:“刚刚做检查,抹了好多凝胶在身上,感觉纸巾擦不干净,想去洗个澡。”
“吃完早餐再去洗?还是现在就要洗?”
“现在就要洗。”
于是齐聿礼又转身,带她坐进电梯,直达vip病房。
医院是霍氏名下的,vip病房的负责人都认得齐聿礼,得知他要洗澡后,找了个无人的vip病房给他俩,并且还体贴地问:“需要准备换洗衣服吗?”
医院附近就是大型购物广场,他们可以立马去买。
齐聿礼瞥向南烟。
南烟摇头:“不用。”
负责人:“好的,三少爷,烟小姐,那我先走了,你们有事随时找我。”
南烟在洗手间里洗澡,齐聿礼在病房里的客厅等送餐上来。
未多时,门被人敲开,餐车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了进来。
来人眉目清冷,鼻尖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细薄的镜片后是一双勾魂摄魄的风流桃花眼,周身却无半分浪荡纨绔气,笑时尽显温润姿态。
“早餐来了。”
“你什么时候还充当送餐师了?”齐聿礼慢条斯理地打趣。
“这不是听到你在这儿吗?顺道送个餐过来。”温云庭听到了洗手间传来的水声,“南烟在里面?”
“嗯。”
“不是吧,体检完就这么激情?”温云庭看向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禽兽。
齐聿礼面无表情:“她嫌身上有凝胶不舒服,所以才洗澡的。”
听到他这个回答,温云庭反倒一脸失望。
齐聿礼扯了扯嘴角,轻哂,“消毒药水怎么没把你的脑子里的黄色思想消一下?”
温云庭:“……”
就不该招惹齐聿礼。
对话间,洗手间里的水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