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见星帘【完结】
时间:2023-03-24 11:19:22

  傅西庭偏头吐出口气,抬起手,拇指指腹用力地在她脸颊蹭了下,岔开话题:“既然对不起,你要怎么弥补我?”
  “我……”姜疏宁忍住颤意,吸了吸鼻子低声问,“那你想要什么?”
  傅西庭:“要什么都同意?”
  发现他在转移话题,姜疏宁便也顺着话往下走。眼尾潮湿地看他一眼,犹犹豫豫:“那也还是,得看看你想要的对象,如果杀人放火什么的,我可能也做不到。”
  傅西庭好笑:“我在你眼里是恶霸?”
  “也不是。”姜疏宁咽了咽口水,“就有点凶。”
  听她胆大地指责自己,傅西庭嗯了声:“还有呢?”
  “之前我都主动了,你不给我点表示。”似是傅西庭的态度太好,姜疏宁没忍住,以至于忘了他们现在,是还并未和好的关系,继续顺杆往上爬,“语气和眼神也奇奇怪怪的,你还喷女人用的香水,差点以为你有对象,我都不想追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明显变低。
  “……”
  傅西庭松开她去一楼洗手间。
  听见这话,他脚步停顿:“你那是在追人?”
  “我已经很勇敢了。”姜疏宁说,“你应该体谅我。”
  “噢。”傅西庭会意,“所以我这个被追的,不仅得放慢步伐等你这个追人的,还得站在你的角度为你着想。”
  “……”
  “那不然咱俩换个位置。”
  姜疏宁:“什么?”
  挤了点洗手液在右手,傅西庭随意地冲了冲,将手指黏黏的汁水洗干净:“你来当傅西庭吧。”
  “那你意思,”刚刚那股情绪尚未退散,姜疏宁的脑子有点混沌,“是要你追我吗?”
  傅西庭抽了张纸擦净水珠,揉成团仍旧垃圾桶,走到她面前嗤笑一声:“我的意思是,你不如做梦来的实在。”
  “……”
  “照你这么说,我一边被你辜负,为你伤心欲绝,一边还得对你负责,主动追你。”傅西庭像是不可置信地勾起嘴角,垂眼睨她,“我看你才是那朵霸王花,又凶又恶霸。”
  姜疏宁没说话。
  傅西庭:“想得还挺美。”
  看他准备往出走,姜疏宁赶紧追问:“那你到底要什么呀?”
  “急什么。”傅西庭懒散道,“该你知道的时候,就肯定会告诉你,做好心理准备就是。”
  品尝到打直球的快乐。
  姜疏宁笑着往前走了两步,拽住他的手腕:“那之后要是,今天那个姐姐再找你……”
  “放心。”
  傅西庭回眸瞧她,姜疏宁被这个眼神钉在原地,紧跟着,又感觉到傅西庭抬起指尖点点她的鼻子。
  姿态亲近暧昧,让人无比心动。
  他说:“不会让你输人。”
  作者有话说:
  继续红包惹,感谢支持。
  今晚二更奋斗中!评论摩多摩多!
第59章 难驯
  过去的事情被破开条口子。
  虽然没有全然说清, 但两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对待彼此的态度隐隐有了变化。尤其于姜疏宁而言,他们之间其实只差一层尚未被揭开的薄膜。
  然而他们格外有默契的, 在等一个合适的时间点。
  在南奥湖这边养了几天伤。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同居的那些日子。傅西庭虽说伤了手, 但公司的事务一应都须得他处理,只在家里休息两天,又重新开始朝九晚五的生涯。
  而姜疏宁因为腿伤, 只好跟时装杂志那边请了假。
  到傅西庭生日前两三天,姜疏宁让之前的助理林笛陪她去了趟摄影棚,把之前堆积的工作处理完。
  恰好次日周三,每逢戚灵咖啡馆休息的日子。
  两人约好去市中心锦华大厦逛街, 给傅西庭挑挑生日礼物。两人隔着网络商量许久,始终没什么结果。
  便打算去专柜店选一选。
  早上八点, 姜疏宁先去了趟医院。
  复查结果表明恢复的正常,送姜疏宁下楼时, 纪衡还提起要傅西庭按时来检查。
  从医院离开,她打车去到相约的商场。
  然而戚灵过来的路上堵车, 姜疏宁只好在门口等她。
  过了五六分钟, 戚灵打来电话。
  她在那头气急败坏:“我都跟司机说别走那条路, 他非跟我讲那边不堵车,气死我了!”
  “别生气。”姜疏宁笑,“现在到哪儿了?”
  “我让他靠边下车了。”
  闻言, 姜疏宁问清楚她的位置, 慢慢朝那边走。
  两人没挂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直到往前走了一百米, 极为宽阔的平坦场地, 姜疏宁迎面撞上了傅老爷子。
  四年未见, 他年迈了许多。
  茂密的银发被妥帖地打理至脑后,白净的面容上,带着照旧和蔼可亲的笑。双手杵着红木龙头拐杖,神色坦荡,看上去等待她已久。
  电话那头戚灵的声音逐渐远去。
  姜疏宁脚步骤停,握住手机的指尖用力,怔忡地望着对面。
  “昭昭?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呀。”戚灵抬高声音,担心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
  “快说话呀,你伤刚好,可别……”
  姜疏宁:“我看到傅家老爷子了。”
  戚灵的声音瞬间顿住,很快,她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以及她因为奔跑而颤抖的话:“你别走动,我很快过来。”
  看傅老爷子朝她悠闲摊手的模样,姜疏宁抿唇:“这次可能没办法避过去了。”
  “你——”
  姜疏宁:“你慢慢过来,我速战速决。”
  撂下这句话,姜疏宁挂断电话。
  提步朝傅老爷子走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接近,姜疏宁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眼眸清亮地盯着他:“好久不见,老爷子。”
  “的确是挺久。”傅老爷子感慨,“既然打招呼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说话?你看怎么样。”
  姜疏宁眼风瞥过不远处的男人,笑意凉凉:“在您这儿,我可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闻言,傅老爷子爽朗笑出声。
  他手底下的人很快找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姜疏宁跟在他身后,慢步走进,等傅老爷子示意她选位置的时候,刻意挑了个靠近门口的地方。
  见状,傅老爷子无奈笑起。
  服务员送来两杯美式。
  等她走后,傅老爷子率先开口:“我听说你回来很久了?现在在做什么。”
  姜疏宁垂下眼:“承蒙您高抬贵手,还是老本行。”
  “是吗。”傅老爷子的双手交握,放在桌面,“前些天发生的事情我有所耳闻。突然让人请你上车,吓坏了吧?”
  姜疏宁掀起眼皮看向他。
  傅老爷子耐心道:“怎么了?”
  “我只是好奇,当年做出那些恶心事的你,现在遇见我,怎么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姜疏宁忍不住感叹,“仅凭你的那段视频,可是害得我跟他不浅啊。”
  傅老爷子:“但我其实在帮你,不是吗?”
  “你帮我?”姜疏宁面上的表情霎时精彩绝伦,不可置信地笑,“逼我离开四年,你说是在帮我。”
  傅老爷子无辜:“可你的确因此而名声大噪,不是吗?”
  “难道你以为我需要吗!”姜疏宁骤然抬高声音,却又因为场合而不得不压抑,眼尾染红,“我从来没想以分开的方式,来得到事业的升华。”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已经发生了。”
  姜疏宁笑意渐隐,牙关轻咬:“所以我又回来了。”
  听她这样说,傅老爷子外露的善意也随之收敛。
  姜疏宁无所畏惧一般,手肘撑住桌沿,上半身缓缓前倾:“我又要跟他在一起了,老爷子。”
  “……”
  “这次我不会做任何选择,我只要他。”
  姜疏宁住进南奥湖的事,傅老爷子早在他们住进去的半个小时内,就已经知晓。
  此前原本想阻止他们俩接近。
  可没想到弄巧成拙,一场车祸反倒令二人住进同一屋檐。
  思及此,傅老爷子缓缓开口:“视频泄露也无所谓?”
  “……”
  那则视频像一把大刀。
  游荡在头顶太久,从那年被因此而胁迫,一直到在叙利亚地震受伤昏迷前,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坠落。
  可意外来的突然,梦境把姜疏宁心底潜藏最深的心魔,彻彻底底地勾了出来。
  是傅西庭。
  也正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姜疏宁清醒。其实从一开始被逼离开,虽然视频是整件事的导火索,但归根究底,是姜疏宁骨子里的自卑,与遇事就退缩的胆怯。
  终究还是她不相信,会有人无条件地站在她身后。
  也因此,而极度的不信任傅西庭。
  姜疏宁这人自认没什么优点,甚至连样貌优越,在她眼里都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儿。
  但好在这两年,渐渐学会不再回头看。
  或许是年岁渐长,从前尤为计较的,眼下却不那么在意了。
  于是当被再度提醒时,姜疏宁很轻地偏了下头:“泄露?那又能怎么样呢。想让我身败名裂?想看傅西庭抛弃我?”
  “……”
  “可以啊。大不了我不当公众人物,可傅西庭还是我的,我又没什么损失。”姜疏宁无所谓地笑了起来,“但我这个人最睚眦必报,生平最恨被人玩弄。当初黎应榕怎么进去的,你应该没忘记吧。”
  “……”
  提及尚在狱中的黎应榕,傅老爷子的眼神稍稍变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默不作声。
  不得不说,他的确在衡量这句话的分量。
  当年黎应榕栽得有多惨,傅老爷子并没有忘记。
  也正是明白,姜疏宁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凡被她揪住弱点,势必会被剥下一层皮的性子。
  所以当初才会哪怕不择手段,也要逼走她。
  可此刻看姜疏宁油盐不进。
  傅老爷子眼神莫测,别开脸:“你现在倒真是让我高看。”
  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
  姜疏宁垂眸看,是戚灵打过来的电话。应该是已经到了地方,怕她出什么事,所以始终没有挂断。
  她随手接通,说了咖啡馆的位置。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姜疏宁从兜里翻出一张一百,抬起一口未动的咖啡杯,压在下面:“我自己买单。”
  不料傅老爷子突然出声问:“你知道傅西庭很早就把视频原件拿走了吗?”
  “……”
  姜疏宁动作一顿,“什么?”
  见她的神色并不似作假,傅老爷子的笑意变得难以琢磨了几分,惊讶扬眉:“他居然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姜疏宁:“你这话什么意思?”
  傅老爷子:“孩子,不要太自信。”
  “……”
  “他早就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可偏偏都不说,现在又看你重新入了他的圈套,你觉得会是为什么?”
  对他最后一句话充耳未闻,姜疏宁追问:“你刚才说,视频原件被傅西庭拿走,是什么时候的事?”
  -
  逛了半个小时,最后什么也没挑下。
  戚灵见姜疏宁始终心不在焉,以为她是被傅老爷子影响了心情,便带着她找了个茶室歇脚。
  戚灵碰了碰姜疏宁的胳膊:“想什么呢?”
  “嗯?”
  “逛街就不在状态。”戚灵吃了颗花生,“是不是那死老头子又跟你说什么有的没的了?”
  姜疏宁收敛起思绪:“他倒没说什么。”
  其实还是说了。
  是在她走后次年的二月初。
  傅老爷子去隔壁省会参加会议的那个晚上,兰园三栋只有傅清平一人在家,忽然间,傅西庭带人从外破门而入。
  一行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紧随其后。
  傅清平吓得连滚带爬,看到傅西庭闯进来时,甚至还以为看到了当年拿着牛皮鞭,赶来教训他的傅濯。
  然而傅西庭没有分给他一丝注意力。
  直接去到二楼,站在书房门口,面带刀疤的赵潘几步上前,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走廊内灯光盈盈,中式风的红漆木在光下熠熠生辉。
  整栋别墅内风声鹤唳,厨房里的几个佣人,逃窜在一处,甚至连尖叫都不敢发出。
  而傅西庭就在那样的场合下。
  让人搜出了装有原件视频的U盘,他走到傅清平面前,摊开掌心说:“看清楚,我只拿走了这个。”
  “……”
  “丢了其他东西,可别赖在我头上。”
  从傅老爷子口中叙述出来,那夜的傅西庭宛若修罗,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中,踏着夜色闯入他家。
  不近人情到令人生畏。
  咖啡馆靠近马路的一侧是偌大的几张玻璃。
  窗外极其明亮的光线洒落进来,姜疏宁的耳膜轰鸣声响,根本听不清楚傅老爷子在说什么。
  唯独能听清的,是他最后几句挑拨的话。
  “你以为会是为什么?他其实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你就这么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
  “想把你得到手,再狠狠拔掉。”
  “他只是想报复你。”
  “……”
  姜疏宁揉了揉耳朵。
  移开视线,神色怔忡地看着茶室贴有装饰品的墙面,渐渐地,她又忍不住开始神游。
  原来傅西庭那么早就知道了。
  那他知道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在想什么?会不会连续反问自己,明明已经对她好到极致,为什么该是两个人面对的事,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会不会在懊恼,如果接到那四通电话。
  或许那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尽管傅老爷子刚才不遗余力地,将傅西庭知晓这件事的结果往另一个极端引去,可姜疏宁是个明辨是非的成年人。
  她学不来用耳朵听。
  满眼都是,从前用肚子给她暖脚、遇到危险,甚至不顾自己安危以命搏命的傅西庭。
  与傅老爷子所料想的并不相同。
  得知这事后,姜疏宁丝毫没有怀疑傅西庭的用心,反而突如其来的酸涩与愧疚将她淹没。
  难以忍耐地次次回想,要是当初再相信一些就好了。
  “我去。”戚灵翻着朋友圈,自言自语地说,“这人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啊。”
  雾气弥漫了视野,听见戚灵的声音,姜疏宁回过神。怕被她担心,只好一手撑住脸,转向另一侧眨了眨眼睛。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