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姜疏宁无法辩驳。
不过傅西庭房产多,人猫应该并不常碰面。
思及此,姜疏宁心里稍作踏实:“我本来还担心你要接它一起住呢,我也猫毛过敏。”
傅西庭看着她笑了。
只是笑的意味有些难以琢磨。
在他的视线里,姜疏宁点了点他带着牙印的喉结,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昨晚上做噩梦了吗?”
傅西庭抬眉:“没有。”
“我又不是瞎子。”姜疏宁嘀咕,指尖抚过他的锁骨,小心试探,“那你是心情不好?”
“怎么说?”
姜疏宁:“我以为是工作不顺利。”
“合作板上钉钉,还能怎么不顺。”傅西庭扬唇,视线扫荡她的眉眼,“倒是你,怎么做梦了?”
姜疏宁含糊地说:“碰上了不想见的人。”
见她撇嘴,傅西庭唇畔的弧度逐渐加深:“我认识吗?”
姜疏宁眼神躲闪:“不认识。”
莫名又将自己拽进了亲手挖的坑里。
姜疏宁除却生出一种,压根不是傅西庭对手的情绪外,还多了一丝心虚的罪恶,与提及黎明朗的烦躁。
昨天黎明朗将她拽进休息室。
她与黎家向来不和。
三言两语下,黎明朗的言辞便惹恼了姜疏宁,不出五分钟就不快分开。
姜疏宁厌恶黎家所有人的高高在上。
讨厌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因为姜曼枝,她这辈子都不会与他们扯上关系,甚至在接触之后,不吝于用最恶毒的言辞,去诅咒罪魁祸首黎应榕。
于是到最后,连傅西庭亲口告知自己的那些消息,姜疏宁都没有透露出一星半点。
思及此。
姜疏宁看向傅西庭,想到昨夜半梦半醒间看到的,那个不似平时形象的男人。
她嗓音温吞地岔开话:“你下次要不开心,可以告诉我。”
傅西庭拿了件衬衣,闻言朝她看来。
姜疏宁穿着烟粉色睡裙,领边镶了圈云纹,再往下,白皙的胸口露出诱人的沟壑。
还有几个遮挡并不完全的吻痕。
她靠着衣柜,对自己此时有多撩人毫无察觉,浅浅地弯起眼:“我哄你呀。”
“哄我?”
“当然。”
见姜疏宁理所应当地点头。傅西庭像是觉得有趣,猝不及防地抬手,轻轻捏住了她的脸颊。
他嗓音清朗:“怎么哄?”
姜疏宁霎时愣住。
“像昨晚那样亲一下?”傅西庭的轻笑看上去有些风流,调侃道,“下次要还这样哄,我可不接受。”
“……”
沉默须臾,指腹下的温度逐渐发烫。
傅西庭看见姜疏宁的脸变红,而后他好以整暇地侧过身,斜斜倚在柜门上,打量着她。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刮过姜疏宁的侧颌,调情似的。
“脸这么红?”傅西庭轻扯嘴角,模样有些恶劣,“之前主动敲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
姜疏宁咬了下嘴角。
傅西庭倾靠过去,眼皮稍抬:“为什么不说话?”
下一秒,姜疏宁也抬手掐住了他的脸。
傅西庭低眼看向她的手:“干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才跟别人不一样,你才会记住我。”姜疏宁犹豫地放大了胆子捏他的脸,“懂了吗?”
闻言,傅西庭不置可否地颔首。
随后松开姜疏宁的脸,抓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已经记的很清楚了。”
瞧见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姜疏宁低哼:“最好是。”
她转身,头发从傅西庭指间扫过,柔柔顺顺,半分不像她这人的性格。姜疏宁捞起滑落的肩带,提步进了浴室。
傅西庭看着掌心的两根发丝。
指尖缓慢捻动,他眼前闪过昨夜,姜疏宁忽然凑近的模样,安静地盯着发丝看了阵子。
心软。
头发也软。
傅西庭唇角稍抬,哼笑一声。
-
那天之后。
两人迅速地进入了同居生活。
相处时间拉长,姜疏宁才发现,傅西庭与先前收到的文件内容上,多少有些出入。
他并不似传言一般难招惹,性格阴晴不定。相反他的情绪很稳定,甚至偶尔在姜疏宁的事上,还会多添几丝耐心。
姜疏宁独居时,觉得麻烦从不吃早餐,搬过来后,傅西庭自觉的成为了监督她按时吃饭的人。
起初因为先入主观念,姜疏宁面对傅西庭,饶是再放肆也带着拘谨与察言观色。
直到几次试探,发现他是真切存在着微妙纵容之后。
关系更加密切的同时,姜疏宁的一些很不可多见的“小行为”,也变得愈发心安理得起来。
隔周周末。
跟戚灵约了六点见面。
姜疏宁在浴室耽搁了会儿,涂上口红出来,傅西庭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应酬。
目光相撞,傅西庭打领带的动作停顿:“要出去?”
姜疏宁:“今天约了人。”
傅西庭点头,系好领带后才问:“有工作?”
姜疏宁走到他跟前,压着领口主动帮他抚平褶皱,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呀。”
“想让我陪你?”
姜疏宁撇撇嘴:“这我可不敢。”
“是吗。”傅西庭意味不明地挑了下唇角,“男性朋友?”
姜疏宁动作熟练地揪住他的领带,眼皮掀起,拽着晃动不停:“男性朋友又怎么,女性朋友又怎么。许你成天跟别人吃饭,不许我约朋友啊。”
“葛朗台都没你这样小气。”
望着神色骄纵的姜疏宁。
傅西庭眼神暗下,喉结滚动,伸手环住她的腰肢,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料轻轻抚摸。
这个动作立时牵绊住两人思绪。
大半月前,在明盛酒会的休息室走廊内,也是这样的姿势。只不过那时候主动的是姜疏宁。
思及此。
姜疏宁不自在地按住他的手,正要说话,忽而被用力一勾。脚下没站稳,就与傅西庭的胸膛紧密贴合。
呼吸瞬间变得灼热。
傅西庭低下头:“不怎么。”
姜疏宁:“……”
傅西庭:“就是不想看你这样出门。”
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
时至今日,姜疏宁依旧承受不住靠近时,傅西庭带来的压迫感。她忍不住侧头,裸露出细瘦的脖颈与耳朵。
转瞬间。
一阵湿热包裹住耳垂,随之下移。
灼热感立时在周遭炸开。
姜疏宁小腿打颤,下意识掐住他的胳膊:“你干嘛呀。”
“好看。”傅西庭压低声线,又侧头与姜疏宁唇舌纠缠,溢出含糊的几个字,“想把你藏起来。”
“……”
作者有话说:
已阅不批。
第9章 刺玫
落地窗外烈风涌动,隔着落地窗,仍然能看出泳池水面的波纹。阳光稀稀拉拉的照进来,光芒跌落地面,映衬的瓷砖闪闪发亮。
玄关口。
姜疏宁被亲的连连后退,眼底染上水光。
傅西庭的手掌压着她的后脑,脸颊微侧,半垂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薄薄的阴影。另一手桎梏住姜疏宁不断推拒的手。
吮吻的力道愈发加重。
双唇摩擦,小小一隅不时发出暧昧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
姜疏宁的后腰被抵在玄关的柜沿边。
碰撞的痛感并未出现,右手的束缚消失,紧跟着,傅西庭掌心细致地护住了她的腰。
姜疏宁灼热的呼吸微滞,心跳加速。
不待分辩那阵情愫,她找准机会缩进傅西庭怀里,迅速乖顺讨饶:“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闹我。”
傅西庭低哼。
姜疏宁小声嘀咕:“女性朋友。”
双双换气间。
傅西庭突兀的笑起,嗓音中满是打趣:“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胆小鬼。”
姜疏宁环抱着傅西庭的腰,一声不吭。
她紧闭着眼,脸色是格外不正常的红,心跳得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司机在楼下等待多时。
傅西庭接到提醒,垂眸揉了两下姜疏宁的发顶:“明晚有个慈善拍卖会,你陪我去。”
姜疏宁:“噢。”
从怀抱中撤离,姜疏宁抿了抿刺痛的嘴角。
傅西庭的手指反方向从下唇刮过,擦拭掉沾染的口红,直勾勾地落在姜疏宁脸上:“走了。”
等他走后,房子骤然冷清下来。
姜疏宁背靠着墙,怔忡地望着不远处墙壁上的时钟,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里掐着。
胸腔里的跳动久未平静。
手机震了两下,姜疏宁空白的思绪被打断。
脑海里,挤进刚才傅西庭侧头吻她时,紧绷锋利的下颌线,与吞咽明显的性感喉结。
许多涩.情画面一闪而过。
姜疏宁的心跳徒然再度加速,内心充满了异样思绪,唇边弯起弧度。
“操。”她难得骂了脏。
用力拍打额头,提步朝沙发走去:“想什么呢。”
姜疏宁弯腰捞起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未读短信。
泛红的脸色如寒冬降温般,飞快褪色。
黎应榕:【他在吗?】
黎应榕:【听说联森有意收购永宁?你去他书房看看,应该有会议纪要。另外多留意年底项目,他近期接触的相关人员。】
客厅静悄悄地。
落地窗外,又是一阵风刮过,将泳池里的水吹起涟漪。过了没多久,水面渐渐平静。
姜疏宁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有回应。
直到屏幕变暗,她才抽回思绪,顺手回复了个句号。而后去到玄关反锁住门,赤脚进了傅西庭的书房。
上次进来,姜疏宁的注意力全在傅西庭身上。
此时家里没人,她握着门把四处打量。
入目是两张褐色书桌,分别放着两台显示屏。座椅左边累着杂七杂八的文件夹,右边是一个款式简单的黑色相框。
姜疏宁没去碰,只弯腰凑近看了看。
是张全家福。
照片里的傅西庭应该只有十来岁。额前戴着印有logo的白色运动发带,黑发被汗水打湿,一手揉着蹲坐在他身侧的大金毛,笑容明朗的望向镜头。
身后是一对年轻夫妻。
女人托着肚子,偏头靠在男人肩上。
姜疏宁的视线逐渐偏转,看向金毛另一侧的男人。扫过男人似曾相识的眉目,眼睫轻眨。
她记得这个人。
是刚考入江北音乐学院那年。
恰逢建校七十周年,院方便决定,将新生颁奖与校庆典礼一起举办。
姜疏宁入学时文化与专业综合排名第一。
代表讲话结束后,本该是二级院院长为她颁奖,但不知怎么,上台的变成一个陌生男人。
他将证书递来。
姜疏宁只愣了一瞬间,赶紧双手接过,又听见对方问:“刚才听主任介绍,你是琵琶专业?”
姜疏宁紧张点头。
男人目光逐渐柔和:“挺好。”
本以为对方还会再说些什么。
可拍完合影下台,男人都没有再多开口。
直到几天后。
上完一节专业大课,姜疏宁带着乐器正准备去家教,冷不防被人拦住。对方穿着黑色西装,递给她一张名片。
姜疏宁紧皱眉头没有接。
男人笑着给她解释。
原来那天给她颁奖的,是音乐学院的大股东傅濯,了解到姜疏宁生活拮据,表示可以资助她。
可惜那时的姜疏宁比现在还要刺。
纵然明白对方好意,也忍不住要往坏处去想。
拒绝之后,姜疏宁回归正常生活。
一直到即将本科毕业,姜疏宁才从院长口中意外得知,原来大股东傅濯在多年前就已去世。
傅家当家的,也早由傅濯变成了他的独子傅西庭。
那是姜疏宁第一次知晓这个名字。
而至于前来参加校庆的男人,或许也是傅家人,或许只是与傅家有交情的亲朋好友。
时间久远,无人可知。
姜疏宁收回思绪,视线又在傅西庭的笑容上停留几秒。
她轻叹了口气。
指尖点了点照片中的傅西庭,低喃:“小可怜。”
直起身子,手肘不小心碰到什么。
啪——
一道沉重响声让姜疏宁侧眸。只见放在相框边的几沓文件悉数落了地,最上面几张散纸,往旁边滑去。
姜疏宁半蹲下。
她捡起散乱的纸页,目光触及敏感字眼,姜疏宁动作停顿。将夹在里面的会议纪要抽取出来,眼睫低垂。
……
桌上的东西被物归原位。
姜疏宁拿着手机走出书房,站在门边,神色漠然地盯着相册里刚拍下的几张照片。
半晌,她选中目标,发送了一封匿名邮件。
叮。
邮件发送成功,姜疏宁手指骨节泛着白。
紧跟着来电铃声响起。
是黎明朗。
父子俩的阴魂不散让姜疏宁彻底清醒,好心情瞬间消散。她抿了抿唇:“你有事儿?”
“下楼。”
听着对方言简意赅的语气,姜疏宁略微有些不耐。皱起眉头:“能说说,不能说就算了。”
“……”
黎明朗似乎深吸了口气,才压住被她勾起的怒意:“耽搁这么久一点动静也没有,送你去傅西庭身边是享福的吗?”
说到这,他顿了顿:“下来,送你去医院。”
姜疏宁向来清楚黎家人的德行。
略过前面的话,敏锐反问:“干什么?”
没等她说完,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
黑色宾利在高架桥疾驰。
车内寂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直到即将抵达附一医院,黎明朗才瞥了眼副驾。
看见姜疏宁微肿的嘴唇,以及如同男人表达占有欲般,粉底与口红都没能遮住的细小吮伤。
黎明朗眉目稍沉,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攥紧。
片刻后,他冷淡提醒:“孟阿姨醒了。”
姜疏宁愣了下,未作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