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周祈年,我叫他下来吃烧烤。】
大鱼小棠:【可是你俩不像是来烧烤的,像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的。】
云朵:【。】
云盏不想说话,周祈年则是懒得说话,嘴里咬着吸管,心不在焉地喝着豆奶。喝完一瓶,又弯腰拿起一瓶,这回不是用牙齿撬开,而是瓶口对着椅子一边,一压一抬,瓶盖撬开。
面前多了瓶豆奶,云盏从手机里挪开视线,“给我的吗?”
周祈年:“嗯。”
云盏没看到他开瓶盖的过程,若有所思:“你用牙开的吗?”
周祈年张口就来:“不是,我用头发丝开的。”
云盏从善如流地点头,放下手机,弯腰凑到那箱豆奶边上,拎起一瓶,放在周祈年面前,煞有介事又期待满满地看着他,“你能再开一遍吗?我想看。”
周祈年:“……”
说话的间隙,孟小棠已经走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两盘烧烤。一盘荤的,一盘素的。院子里统共两张简易桌,都在人堆里,他们这边像是杂物堆,放了几箱豆奶,几箱啤酒,四条椅子。
还是周祈年眼尖,抓了条椅子,示意她把烧烤放椅子上。
昨天离得远,没看清,这会儿就隔了一两米的距离,孟小棠打量着周祈年。有的人只能看背影,有的人只能远观,周祈年二者都不是。就像是一张带有年代感的照片,五官模糊,隐约可以看出是个帅哥,结果经过电脑修复后发现,这哪儿是帅哥,这简直是超级大帅逼。
孟小棠觉得就周祈年这脸,比她认识的那堆考去电影学院的同学还经得起细究。
“你好,昨晚没来得及介绍,我叫孟小棠。”孟小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祈年,却发现对方就礼貌性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在云盏身上,“你朋友?”
云盏没想到他们两个说话都能扯到她身上来,她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周祈年的头发,最长的一根恐怕都没有一厘米。怎么可能用头发开瓶盖?
这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她住你家隔壁,”云盏顺势收回视线,指着自己身体左边这栋楼,“以后也会是你朋友。”
“男的和女的只能做一种朋友。”
周祈年自诩半个情场高手,为什么是半个?因为他没谈过恋爱,但是被表白的次数不胜枚举。他太清楚了,任何一段恋爱关系的开始,都是从朋友做起的。所以他觉得男女之间还是不要做朋友比较好,桥归桥路归路,没有人会差一个无足轻重的朋友。
说出来的内容是无情拒绝的,可他眼里是带着笑的,神色认真,下一秒说,“我应该比你大,叫我一声‘哥’就行。”
陈启隽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周祈年,身边坐着云盏,对面也坐了个女的,看背影是他表妹。
他断了盘烤鸡翅走过去,快走到时,就听到他那从没叫过他一声“哥”的妹妹,中气十足地喊了声:“祈年哥!”
给陈启隽气的:“――孟小棠,你丫的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孟小棠不识好歹又一脸嫌弃,“没办法,他长得太帅了,帅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话音一顿,她眼神诚恳,“你能去整容吗?”
陈启隽瞪着她,十分冷漠:“你说呢?”
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孟小棠搬着椅子默默挨蹭到云盏边上,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量和云盏咬耳朵:“他脾气好差啊。”
云盏处若不惊:“男人每个月可能也有那么几天,你包容一下。”
陈启隽几乎是又气又笑。
孟小棠已经是笑疯。
身旁的周祈年正弯腰拿第三瓶豆奶,瓶口对准椅子边沿,往下压的时候听到云盏这么一句话,动作停住,转头看向云盏,对方一脸淡定从容。
他眼底沉着的困意彻底消散,多情的桃花眼里装满了喧嚣夏风,笑得不行,“男人每个月也有那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云盏:男女平等。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engjingy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励志做甜妹 10瓶;是几几鸭 2瓶;奇奇超可爱、Rabbit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因为稿子是很早之前放的,谢霸王票和营养液可能有些时间上的不统一qaq,不过大家来看我我就已经很感动啦!
第7章 chapter05
孟小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个身子靠着云盏,“云朵,我要是个男的我特定爱死你这张嘴了。看着就很好亲,软软的嫩嫩的,而且还能说会道。”
一瞬间,尴尬浮上枝头。
好在周祈年听到这话后就低头,接着开手里的豆奶。
云盏瞪了孟小棠一眼:“信不信我骂你。”
孟小棠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有点儿过度了,边上还有男的在呢。回味过来后,想找话题找补,眼前突然多了一瓶豆奶,打断她的思路。拿着豆奶的那只手,五指修长,指甲修剪齐整,掌背青筋如山峦般起伏。
“给我的吗?”超级大帅逼连手都这么好看,还这么体贴,孟小棠眼里都要着火了。
周祈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给邻居妹妹的。”
孟小棠都快成他迷妹了,一口一个“祈年哥”地叫。
云盏看不下去,提醒她:“孟小棠,你亲哥还在这儿坐着。”
“哎――”孟小棠拉长声调,忧愁叹气。
“叹什么气,我对你还不好啊?”陈启隽咬牙,阴恻恻道,“信不信我和周祈年换,我来当你们军训教官?这样能够近距离关照我的妹妹,保准让你在军训期间舒舒服服的。”
“舒舒服服”四个字,让孟小棠读出――死去活来,痛不欲生的意味来。
孟小棠立马倒戈,“不用了不用了,你对我很好,你就是全天下最好――”说到一半,差点儿错过了什么,她抓住重点,“祈年哥,你真是我军训教官啊?”
周祈年没仔细看军训带教表,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倒在椅背上,两只手正剥着薄荷糖的糖衣,塑料包装发出O@声响,闻言,他心不在焉地回了声:“他说是应该就是吧。”
“我靠――”可把孟小棠开心坏了。
云盏瞄了眼一旁的陈启隽,他笑得比孟小棠更欢实,“你不会觉得他给你军训会很轻松吧?他以前都是带体育学院的男生班的,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十五天练完之后,哭着喊着说不想再见到他。”
孟小棠半信半疑:“……你别框我。”
陈启隽:“――人送外号地狱教官。”
周祈年牙齿嘎嘣嘎嘣咬着硬糖,说话间隙有清新的薄荷味传过来,穿过油腻的烧烤香,显得异常清冽好闻。
“过奖了。”他无所谓地笑了下。
“不过你怎么突然带女生排去了?”陈启隽好奇。
孟小棠问:“祈年哥以前不带女生排吗?”
陈启隽已经对她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免疫了,给她科普,“大一暑假我们就带训了,他头一回带训,带的就是女生排,军训期间和他表白的都能组成一个排了,更别说军训之后了。还好我们学校不让外人进,要不然我怕我们宿舍楼下天天都有一堆望夫石等着他。打那以后,他就不带女生排了,怕追他的女孩子太多。”
人品性格如何暂且不说,周祈年脸上的那双桃花眼就注定了他是个招桃花的主。
不知道为什么,云盏觉得周祈年挺不一样的。
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子散漫劲儿,暧昧话张口就来,好像谈过几百场恋爱似的。但被提及有很多女生追他的时候,他眼睫掀动,眼皮子有一层深深的褶皱,连绵起伏的弧度,不带任何情绪。
周祈年笑了下,双手抱在胸前,不咸不淡地说:“不带女生排是因为女孩子不抗造、经不起折腾,和别的没关系。”
“哦,你不带女生排不是你的意思,是学校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京军工的学生到底是来京大当教官带训还是当头牌招蜂引蝶的?”陈启隽说得有鼻子有眼。
周祈年看起来压根不想聊这种无聊的话题,正好他手机有个来电。他大剌剌地敞着腿坐在那儿,长手长脚,膝盖都快碰到边上的云盏了。拿手机时,腿一伸一曲,云盏正倾身拿烤串,手肘不经意间和周祈年的膝盖碰了下。她下意识扭头,恰好看到了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信息。
――财神爷。
云盏抿了抿唇,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收回视线,动作从容自然,拿起烤串往嘴里送。
一旁的周祈年突然起身,脸上数不尽的纨绔和风流,“最大的客人翻牌来了,本头牌先去接个客,待会儿再来招待你们。”
孟小棠滞了几秒,回过神后,问:“他有女朋友了啊?”
陈启隽啧了声:“怎么可能?他不谈恋爱的。”
孟小棠:“为什么?”
陈启隽至今为止都记得当初大家问周祈年为什么不谈恋爱时,周祈年的回答,“因为穷呗,谈恋爱不是靠着说几句我爱你就够的,有情没法饮水饱,人小姑娘和你约会,你总不能天天带她去散步吧?谈恋爱的核心思想是浪漫,什么是浪漫呢?”
“浪漫就是你要和她约会,带她去吃好吃的,带她看电影,还得给她买花,逢年过节得给她送礼物。――这些都要钱,我哪儿有那闲钱啊。”
孟小棠听得目瞪口呆。
云盏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向周祈年消失的方向,夜色吞噬了他的身体,也吞噬了她的视线。她眼神稍显涣散,心里默默在想:他确实很懂得如何讨好女孩子欢心,但更懂得恋爱的精粹是浪漫,而营造浪漫的是钱。
追求精神需求的前提是,得有丰沛的物质条件。
把浪漫和钱混为一谈是件很俗的事,周祈年好像落于俗套,好像又没有。
-
周祈年觉得自己挺俗的,毕竟他给自己亲生父亲的备注可是“财神爷”。
财神爷电话一来,他马不停蹄地回到屋里,找了个安静环境和财神爷通话。这种诚意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至少在接电话这事儿上,周祈年也不是人人给他打电话他都接的。
“我和你爷爷临时有事回不来,你在家多听你哥的话,知道没?”
感情还拿他当三岁小孩儿。
周祈年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窗户稍稍敞开一道缝,室外的热风汨汨涌动,与室内冷空气交融。他无所谓地笑了下,“我挺听他话的,不信你可以问他去。”
周为礼是不信他的鬼话的,“你哥呢,让他接电话。”
“在外面弄烧烤,家里来了一堆人,说是要给我介绍认识。”他吊儿郎当的,“可别说,他这哥把爹该做的事儿都给做了。昨天还给我买了一堆衣服,尽心尽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是一个妈生的呢。”
“你俩就是亲兄弟。”
“我也没说我俩不是亲兄弟。”
“周祈年,你含沙射影地到底在嘲讽个什么劲儿?”周为礼那边应该还有别人在,他压着嗓发火,“我第一时间知道你的存在就把你接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没有不满意。”
说这话时,周祈年的眼正盯着墙边的一副画,雾蒙蒙的灰调,海上有座孤岛,一个人站在岛与海的边缘,想要飞奔去往无边界的海域里。当然,他对这画到底表达了什么不太感兴趣,他比较感兴趣的是,据说这幅画要三十多万。
周祈年以前在地摊上看到一幅三十块钱的画他都嫌贵,哪成想一夜之间,他住进了随便一副挂画都要三十多万的房子里。
“我觉得挺好的,”周祈年扯起嘴角,懒洋洋的挺欠揍的,“你放心,好不容易认祖归宗了,我也没理由跑不是?我保准不给你们,不对,是我们周家丢脸。”
果不其然,电话在周为礼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挂断。
屋内霎时陷入安静中。
周祈年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嘴里含着的糖早就吃完了,舌尖舔了舔牙根,唇齿里还留着一股薄荷味。他手往口袋里又掏了一颗出来,往嘴里塞。
窗户能看清院子里的一切。
夏风喧嚣,人声欢笑。
周祈年站了没一会儿就出去了,正好被周听澜抓到,拉着他进人堆里,好一通介绍后,才放他离开。
周祈年回到位置上的时候,陈启隽正在问云盏:“你哥叫什么名字?”
云盏表情茫然:“不知道。”
周祈年顿觉好笑:“你连你哥叫什么都不知道?”
云盏心平气和地说:“不是我的亲哥,我爸爸结婚了,继母还有个儿子,年纪比我大两岁,所以我多了个哥哥。”
云盏平白无故多了个哥哥。
周祈年也偶然之间多了个哥哥。
两个人的命运莫名其妙有条重合的褶皱。只不过他的是亲哥,她的哥没有血缘关系。
“对了,他和你们是一个学校的。”云盏模糊记起来。
“我们学校的,比你大两岁,说不准我们还认识。”陈启隽挠了挠头,“你们家这几天不是在搬家吗,怎么你到现在还没见过你哥?”
“他好像有点事吧,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爸说后天一家四口在家里吃个饭。”
孟小棠眨了眨眼:“也不知道你这位新哥哥帅不帅,有没有祈年哥帅?”
还不等云盏接话,反倒是周祈年,眉梢稍扬,嘴角也翘起弧度,饶有兴致地问,“我也挺想知道的。”
云盏无语:“我又没看过他长什么样子,怎么比较?”
周祈年整个人都是放松地,坐在那儿,双手搭在颈后,,怡怡然问:“不是,你看你那位哥比你大两岁,我呢也比你大两岁,怎么你叫他哥,不叫我哥啊?”
云盏愣了几秒,而后转过头,直视周祈年,慢悠悠地称呼他:“祈年哥。”
少女的嗓音音色软糯,腔调却是泛着一股子冷调。像是燥热里的一掊冰水,哗啦一下,浇的周祈年猝不及防,心跳就这么漏了半拍。
作者有话要说: 周祈年:那叫老公可以吗?
云盏:不要给脸不要脸,谢谢。
第8章 chapter06
云盏打小嘴就甜。
会撒娇的小孩儿有糖吃,云盏深谙此理。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她家情况,心疼她没妈,父亲又忙于工作无法陪着她,虽说孟太太充当了她半个妈的角色,但人也是有亲闺女儿的。云盏到底是个惹人心疼的小姑娘。
因此,家属院的人隔三差五都会带云盏回自己家吃饭,云盏半点不怕生,仰着头逢人就喊,什么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喊的可起劲了。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兜里塞满了糖。
云盏的嘴甜,毫不夸张地说,一半是审时度势察言观色出来的,一半是被糖浸渍出来的。
叫哥哥这种事儿,对云盏而言,简直是小儿科。
云盏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反倒是周祈年,因为没想过她会这般直截了当,按后颈的手微微一滞。几秒后,他眼帘一压一抬,“你这‘哥’叫得这么随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