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错事的好像是我。”如果她不碰他的电脑,那么他内心的脆弱面就不会被她发现了,他依然骄傲。没有人会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因为很丢人。
周祈年:“乖,你没错,是我不够优秀,要是以前的周祈年能够像现在这样优秀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分开三年了。”
到头来,他还是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云盏胸腔里翻涌着诸多情绪,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加上知道他还有工作没完成,自己已经占用了他一小部分工作时间了,或许还占用了他同事的工作时间,于是吸了吸鼻子,说:“你去工作吧,我在这里自己再冷静一会儿。”
“冷静什么?”他好笑道。
“就是要冷静一下。”
“嗯,我陪你。”
“你陪我我冷静不了。”
“怎么就冷静不了?”
“万一我忍不住呢?”
周祈年以为她会说自己忍不住哭,“没事,别憋着。”
结果云盏突然踮脚凑到他耳边说了三个字,落在他耳里,耳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一片滴血的红,大脑都充血了,他下颚线紧绷着,眼里蕴着一簇幽眇的火。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手往上覆盖住她心脏,恶狠狠地揉了下,“迟早草死你。”
说完转身就走了,头也没回,云盏看着他绷直的脊背,笑得不行。
她没等多久,十来分钟的样子,周祈年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沉着张脸,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像个□□老大,掐着云盏的腰把她搂进怀里把她带走。脚底生风,走得飞快。
这栋商务办公楼的公司基本都是晚上六点就下班的,现在将近七点,电梯间里没什么人了,云盏被他搂在怀里,手闲来无事地往下伸,拨开他的衣服。还没碰到,就被他一手按下,他垂着眼,要笑不笑地,“别耍流氓,我报警了啊。”
“我摸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就是耍流氓了?”云盏不服,“要不你摸我吧,我随便摸。”
一双眼明艳狡黠地冲他笑,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是软弱无力的小兔子,就是只勾魂摄魄的狐狸精。
“你有本事待会儿回家了也能说出这些话来。”周祈年冷哼。
云盏立马偃旗息鼓了,眼神涣散往四周瞥,干巴巴地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云大公主,世界上就没有我不敢的事儿好吧?”越说,越显得底气不足,越心虚。
出了电梯,是地下停车场。云盏到得晚,只剩犄角嘎达几个车位,她的车停的比较偏,越往里走越人烟稀少,直至最后,空荡的停车场只剩他们脚步声和幢幢回音。头顶传来的呼吸声似乎极具穿透力量感,拍打着她大脑里紧绷的神经,云盏忍不住加快步伐,身后那人闲来无事地慢吞吞地走着,他表现的不急不缓,云盏更为紧张。她总觉得,他在酝酿什么大事儿。
结果一路开车到他家车库,都相安无事。
这阵子天总是下雪,车停在外面,隔天车子便被雪罩住,挡风玻璃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不说,还有一层很难融化的冰。车把手也被低温冻住。要是不停在车库里,第二天给车子处理积雪都要处理小半个小时。
车库堪堪只能容纳一辆车,云盏的车停进去后,车库门自动合上,像是个密室。
云盏低头解安全带,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在她安全带解开的下一秒,倾身过来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放在自己的怀里。回来是周祈年开的车,他身长腿长,驾驶座椅本就往后往下调了调,这会儿直接被他调到最顶。空阔的驾驶位因为两个人的占据而显得拥挤,她身后的车子暖气还在运送,源源不断地喷洒在她腰部两侧,他的手逐渐往上,好像是火星子,一点点地点燃她身上体温。
云盏察觉到他手的走向,咬了咬唇,没制止。她被放在他腿上,两条腿敞着,甚至为了方便他动作,敞得更开了。周祈年另一只手按下车子熄火按钮,车内暖气不再流通,可是车库里还是有暖气的,他随即将车窗降了下来,云盏一只手撑在车窗上,腰往后顶,紧贴着方向盘。随着他另一只手的动作,她唇齿间泄出喘息声。
长久没有进入的秘密领域在这种场合被人窥探,像是深山老林里的一汨幽泉,水流不止。
浑浊滚烫的气息熨烫着指尖温度,快要到来的那一刻,他突然松手了。
云盏心怦怦跳,全身紧绷,脚趾蜷缩,她睁着雾蒙蒙的眼求助似的望向他,周祈年跟笑面虎似的,笑得极尽温柔,男人的劣根性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乖,到家了,咱们回屋去。”
都快到临界点了,云盏趴在周祈年肩上,小声道:“周祈年,你故意的。”
“我只是累了。”他配合着打了个哈欠,骨肉分离似的靠在座椅上装死,“上了一天的班,很累的好吗?而且男的和女的不一样,没听过一句话吗,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二十六岁就开始找借口了,三十岁估计就不举了。”云盏报复道。
周祈年笑得双肩都在颤,“故意激我是吧?”
云盏一脸清白:“没有哦,我只是说实话。”她还引经据典,拿前阵子遇到的事儿举例子,“前几天我去医院采访一位警察,同个病床有对夫妻,那个男的据说是吃了药进来的。我当时也是闲得慌,就多听了一会儿,他老婆一直以为他……天赋异禀,一周四五次,每次都有一个多小时,结果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每次都吃药了,这次进医院也是药吃得太猛,做到一半,他下面流血了。”
“……”
“你们男人的自尊心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非要吃药干什么?”不过云盏很大方,一本正经地承诺,“周祈年,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行不行我都喜欢你。”
“……”
说完,云盏一个鲤鱼打滚从他身上下来,她大概能猜到说这些话的后果,跑得飞快。但她再快,也没有周祈年快啊,且不说他常年健身,他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的军校生,会擒拿的。追上她之后,直接把她整个人扛在肩上往屋里走。云盏半个身子颠倒,血液流输换了个方向,脸涨的通红,垂死挣扎:“周祈年,你先放我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行个屁。”周祈年把她扔在沙发上,沙发软绵,她被扔过去还弹了弹,撞上周祈年直白的眼神后,下意识往下咽了口口水,他一只手拽拉着她把她整个人拉在自己的身下躺着,“是谁在办公室说,想上床的,总不能是我吧?”
“你不想吗?”到这一步了,云盏也不退缩了。
“想啊,现在不正在干这事儿吗?”周祈年索性坐实,“让你知道你祈年哥哥到底行不行,没吃药也比吃了药的行,懂吗?”
“你别装。”
“你别跑啊,跑什么?”周祈年抓着她的手举过头顶,然后吻了过去,他吻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细细密密的口水声和吞咽声都由他响起,刻意放大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令她忍不住发软。室内暖气汹涌,她血液沸腾,热汗涔涔。
“我没跑,不是,周祈年,”云盏猛地记起一件重要的事儿来,“家里没有那个。”
“谁说没有的?”周祈年打开茶几柜,摸出一个塑料包装的东西,他叼在嘴里,笑起来的模样真像个浪荡子啊,含糊不清地说,“早就给你备着了。”
塑料制品被慢悠悠地扯开,房间温度也慢慢的往上伸,勾起缱绻与旖旎。
客厅沙发挺宽敞的,但两个人躺在那儿就显得狭窄起来。屋内只来得及点一盏灯,还是云盏不小心碰到开关点上的落地灯,落地灯就在她这边,再昏昧的灯光也能将事物照的清楚,云盏睁着眼,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暗夜里的一簇火,时而大风肆虐,旺盛的火苗愈演愈烈,却又缥缈稀薄。
周祈年紧闭的眼,在某刹那陡然睁开,他看着怀里的云盏,她也睁开了眼,凝望着他。一时间谁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彼此在等什么。她知道他在等什么,等她求他,可她就是说不出口。
她在床下向来放肆大胆,他是知道的,他和她恰恰相反,下了床正直澄澈,干那档子事完全不像个人。
好比此刻,周祈年哑着嗓贴着她耳边,一句话让室温骤然升高,“宝宝,放松一点儿。”
“……你出去”
周祈年汗水肆虐,落进她翕张的双唇里,他低笑了声,本就低哑的嗓音伴随着欲念显得更性感了,他恶劣的反问:“你舍得让我出来吗?”
第78章 chapter76
沙发上有着一层浅浅的水迹, 模糊印着人的轮廓,有一块儿地方水迹格外深。
云盏曲着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着周祈年的短袖。京市有暖气, 屋内穿一件短袖就够了。她盯着沙发上的浅薄水渍看, 过了好一会儿,脸颊渐渐浮现绯红。
身后响起脚步声, 周祈年洗的晚, 他俩在洗澡这事儿上很容易吵起来, 周祈年总是嫌她水温太高,调低了后, 云盏又冻的直哆嗦。云盏也怕他洗着洗着又来,于是分开洗, 一个在楼上周祈年房间门的浴室里洗,另一个在楼下的洗手间门里洗。
“在想什么?”狭窄的单人沙发,周祈年笼罩在她背后,脖颈处传来他汨汨热热的呼吸。
云盏撇过头,这才注意到他上半身没穿衣服,身上还淌着湿漉漉的水珠,水汽迷眼,衬得他锁骨处的纹身梦幻迷离,像是雾天的一朵云。而他本人,像只大狗狗, 抱着主人不愿意放手。他用脸颊贴了贴云盏的脸颊,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骤然发现了沙发上的水渍。空气里好像还漂浮着方才的潮热,湿哒哒的黏状物质, 哪怕只是回想也令人眼红心跳。
“这个沙发留着,以后当传家宝。”周祈年欠了吧唧地说。
“神经病。”云盏窝在他怀里笑,笑够了还是担心,“能清洗干净吗?”
“不知道,洗不干净就留着吧。”
云盏:“你敢――!”
周祈年的嗓音沉沉的,带着事后特有的颗粒质感,他吊儿郎当地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能把这玩意儿裱起来挂在门外,让路过的人都看到。”
“让我爸也看到吧。”云盏悠悠道。
周祈年N瑟劲儿登时偃旗息鼓了,“不想当我媳妇儿了是吧?”
“谁是你媳妇儿?我们只是清清白白的男女朋友关系好吗?”云盏和他划清界限。
“是,清白着呢,清白的都滚到一起去了。”
云盏想踹他,也想掐他,手摸着他腰腹处的肉,拧了拧。他常年健身,虽然坐着不太显肌肉,但是身上的肉结结实实的,不太好掐,掐的云盏自己的手都有些泛酸。她更怒了,抬眸瞪他,一双秋波泛着盈盈的光,毫无力度可言,落在他春风得意的眼里,轻而易举地融化在温柔乡里。一人没来由地笑了出来,笑完后,周祈年问她:“饿了没?”
“有点,叫外卖吗?”
“不叫,冰箱里有新鲜蔬菜,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沉默半晌,周祈年掰过她的脸,“想吃什么?问你话呢。”
云盏囫囵地嗯了声,继而才说:“其实这三年我有练过炒菜的,我想过的,我不可能总是去小棠家蹭饭,孟太太也有自己的生活,每次我和小棠回来,那一天她为我们忙前忙后的,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我知道她是真心拿我当女儿的,可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理直气壮地享受。我想了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挺理直气壮的,但是我们不是分手了吗?所以,我想过,要不要练练厨艺。有一阵子,小棠天天待在我家里陪我,我每做一道菜她就尝一道菜,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门吧,小棠的脸都瘦了一圈。她不太想打击我的积极性,她说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是因为她每天晚上都绕小区跑一个小时。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我想我应该是没有下厨的天赋。”
“孟小棠应该感谢你才对。”周祈年插科打诨道。
“是吧,我也觉得。她成天嚷嚷着减肥,到头来一斤没瘦,还不如吃我做的菜,一个月能瘦五斤。”
周祈年无奈地笑。
又听她说:“你看我,周祈年,我连喂饱自己这项技能都不擅长,这样的我真的很优秀吗?你再看看你,你什么都会,会做游戏,会赚钱,会下厨做饭,会换灯泡,什么家务都能干。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没和你在一起,和别人在一起的话怎么办?现在会下厨做饭的男孩子可不常见,我俩难道要天天吃外卖吗,还是大眼瞪小眼地试探对方能不能为了彼此下厨?可是和你在一起,我不会有这些顾虑。”
“因为你什么都会,因为你是我的依靠。”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自卑,他明明这么优秀,她才应该仰望他才对。和云盏分手后,周祈年可以随便找个女朋友,但云盏不行,云盏是个生活技能不及格的人,她需要找一个像周祈年这样时时刻刻照顾她的人。
与其找一个像他的人模糊地迷恋一场,倒不如选择和他一同沦陷。
周祈年怀里抱着他此生最喜爱的姑娘,听她软软糊糊地说这些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真的很懂他内心的柔弱,所以用她的方式告诉他,你看,你真的很优秀,你什么都会,是我离不开你。
是云盏,离不开,周祈年。
哎。他叹了口气,有女朋友真好,他的女朋友可真好。
于是两个人又抱在一起窝在窄小的单人沙发上腻腻歪歪了一会儿,商讨着过几天换沙发的事儿。屋子里的家具都上年头了,周祈年早就打算换了,趁这次干脆换了得了。
腻歪的差不多,周祈年才舍得放下她,进了厨房给她下厨炒菜。
晚上云盏没回家,在他这儿过夜的。周祈年抱着台电脑敲键盘,云盏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她没带衣服,就穿了一件他的短袖T,露出两条细白的大长腿,瞧的人心发慌。
等到她第四次经过的时候,周祈年扔开电脑,伸手把她扯进腿上,手捏着她下巴,嘴角扯起慵懒的笑,“有什么事儿直说行吗女朋友,非得用这种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有点说不出口。”云盏直言。
“还有你说不出口的事儿?真稀罕。”
“真有。”
“比如呢?”
“比如,”云盏坐在他腿上晃着双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爸后天回来了,他听说我要订婚的事儿了,就是……”
“你敢联系周听澜试试。”周祈年警告性地冷淡瞥她一眼,语气里带着锋利的刺。
“那……”
“后天什么时候?我和你去接他。”
“他坐飞机回来的,大概后天下午四点到机场。”
“嗯,后天去接他。”
“行。”
周祈年到底还是没忍住,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着头直视自己的眼。他的眼神锐利又霸道,不容置喙的语气说,“你敢联系周听澜,我把你的腿打断。”
云盏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
隔天中午,一人先是和鲍林杰、闫冉冉吃饭。四人大学时经常聚在一块儿,鲍林杰打球总爱带上周祈年,他球技好又会指挥,平时还能开几句玩笑,所以当时鲍林杰同校同学还挺喜欢叫上他一块儿打球的。关键是,球场里要是有个周祈年,边上围着过来看球的女孩子就多,一十出头的男生嘛,多少还是有点儿虚荣心的,被女孩子围观,挺有面的。打球的时候也动力满满,像只猴儿上蹦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