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肚子抹去眼角的泪,“想不到竹公公这么受欢迎,第一日来就引得宫女们芳心暗动。”
“娘娘,什么是对食,为何那些宫女听到奴才是娘娘身边伺候的都说要同奴才做对食?”比起自称奴婢,自称奴才对青竹来说自在得多。
“噗嗤~”卫昭月和阿枝对视一眼,捂着嘴偷笑。
青竹不懂,“娘娘,阿枝姐姐你们在笑什么?”
“对食啊,就是宫中宫女和太监搭伙过日子。”
青竹是第一次听说,“宫女和太监也能搭伙过日子?”
“那当然啦,竹公公生得这般年轻俊秀,又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宫女们肯定都想和你做对食了。”
青竹恍然大悟,“原来是指望着奴才靠着娘娘飞黄腾达呢,那阿枝姐姐你有对食吗?你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肯定大家都抢着想要做你的对食吧?”
“...”阿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卫昭月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完全顾不上皇后的仪态,“青竹,你下次若是碰到青峰你就将方才的话学给他听,哈哈哈哈~”
“为何要说给青峰师兄听?”
卫昭月故作神秘,“这是本宫的命令。”
“娘娘!”阿枝恼得逃出了大殿。
青竹过去一直醉心于医术和习武,在揣摩人心一事上实在是算不得机灵,“阿枝姐姐怎么了?”
卫昭月却很喜欢她这份单纯,她自己就是自小被迫学会了读人心,对于单纯赤城的人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偏爱,“她没事,你跟过去叫阿枝给你安排住处,日后碰到什么不懂的就找她。”
“是,奴才告退。”
有了青竹随身保护,青峰便被调回了谢兰庭身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些日子又不见踪影。
卫昭月早已习惯了谢兰庭的神出鬼没,他为了给十一皇子翻案,总是得到一些线索便不远千里跑去调查,卫昭月知道这是他此生的执念,因而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同他置气。
春日总是很短,眼一眨便入了夏,十六皇子谢元怀的婚事就在月底。
卫昭月身为中宫皇后,按理来说皇子的婚事也应该由她一手操办,但是她想着贤妃作为十六皇子的母妃,比起她来更周到,便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贤妃。
贤妃第一反应便是推辞,“娘娘,这于理不合。”
“贤妃姐姐,你就放心为十六皇子操办婚事吧,你是她的母妃,这件事情交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娘娘,臣妾怎可越过您...”
“诶,怎么叫越过?事事都是姐姐经手,本宫只知晓就行了,再说了这婚事本就筹备得差不多了。”
贤妃心生感激,她知道这是卫昭月不想她留下遗憾这才将此事摆到明面上说的,先前筹备婚事她也是事事征求她的意见,贤妃无以为报只能暗暗记着皇后的好。
“多谢娘娘,娘娘的恩情臣妾铭记在心。”
“贤妃姐姐同本宫客气什么?本宫进宫之后一直是几位姐姐多多关照这才在宫里站稳了,若是道谢也是本宫要谢谢姐姐。”
贤妃也是个爽利的人,卫昭月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自然也就不推辞了,安安心心地以一个母亲的身份为十六皇子筹备婚礼。
日子转瞬即逝,婚礼当日,整个皇宫都张灯结彩喜庆极了。十六皇子正牵着自己的新娘子拜天地,慧明帝和贤妃坐在上首看着眼前的这对小夫妻拜天拜地拜双亲。
而此刻,玉坤宫的寝殿内,谢兰庭坐在床沿,卫昭月跨坐在他腿上纤细的脖颈仰成一个性感的弧度,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竟比外面还要热烈几分。
第57章
云雨初歇,卫昭月疲累地趴在谢兰庭肩头,手指都几乎抬不起来,汤池中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舒缓了她身体的酸软。
卫昭月还处在方才的激烈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而谢兰庭一脸餍足,眉目间具是春情,显然是方才尽了兴。
她伸出手在谢兰庭胸膛狠狠掐了一把,“都叫你停停停,你就是不听。”
谢兰庭将她的手捏在掌心,“冤枉啊,后来不是你说的不要停。”
听到这个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卫昭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素日里看起来矜贵自持的一个人,一到那个时候就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狼一般不知节制。
她气得咬他,“你胡说!”
卫昭月气鼓鼓的模样可爱极了,谢兰庭瞧着心都软了,将她搂在怀里好好亲热了一番。
“乖,别乱动,我可不想伤了你。”
卫昭月立刻就老实下来,她的身体可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激情,“你混蛋。”
“我情不自禁。”谢兰庭看向她的眼睛全是柔情和爱意。
卫昭月哪里能招架得住他用一双醉人的碧眸说着这样深情的情话。
她生硬地岔开话题,“你作为弟弟今日怎么不去参加十六皇子的大婚?”
“前天晚上已经陪十六哥喝了一夜,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父皇和贤妃娘娘都在,我去了他也没空管我。”
卫昭月一下子就戳穿他的心思,“其实你就是想躲懒吧。”
若是去了婚礼现场,他免不了要帮十六皇子挡酒,倒不如躲开将这差事交给旁人去做。
“额、”
“你说十六皇子的婚事办完了,陛下会不会给你指婚呢?他会给你指一门什么样的婚事?”
“他暂时应该不会有这个想法。”谢兰庭知道惠明帝心中对他多有不喜,自然是不会将他的婚事放在心上,这样也好,省了他许多麻烦。
“若是陛下就要给你指婚呢。”卫昭月有些担忧,纵然谢兰庭手中势力颇盛,但是毕竟皇命不可违,他还没到将一切底牌都拿出来的地步。
“就算他给我指婚,我也会想办法毁掉这门婚事,我此生有你就够了。”
得了谢兰庭的保证卫昭月心里轻松许多,总之都走到这一步了,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对了,记得不要乱吃避子汤,伤身体。”
卫昭月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都忘了这个重要的事情,“啊!完了完了,我忘了。”
谢兰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担心,我找李太医做了男子服用的避子药,三个月服用一次,你不用害怕。”
“那就好那就好。”
卫昭月自幼没从自己的爹娘身上得到一丝一毫的疼爱,有一个人将她放在心上,事无巨细地为她考虑好所有,她的心好似被泡在蜜里。
“你可不能丢下我。”
“傻瓜,说什么胡话,我永远不会丢下你,除非我死。”
谢兰庭抱着她,心中满是怜惜,只想给她更多的温柔与疼爱。
十六皇子的婚礼结束之后,日头正式热了起来,卫昭月又开始躲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出个门就将自己热得中了暑气。
自从成了婚十六皇子便被允许出宫开府,还被封了宣王准许入朝理事。
开府那日除了谢兰庭亲自到了之外,其余人在京中的皇子都未亲自来,只是派人来送了礼物。
谢元怀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十七还好你来了。”
“十六哥何必失落,本就不是一路人,难不成他们还会为了你开府而开心吗?”
谢元怀想了想有些坦然了,也是,他和十七是最小的皇子,从小可没少被上面的兄长们欺负,也是不必惦记这点可怜的兄弟情。
谢元怀身旁站着的女子正是她的新婚妻子许琬,许琬生得一双笑眼,天生见人带着三分笑,她握住了谢元怀的手,“既然十七弟来了,那我们可要好好招待他。”
“对,十七,今日就我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那今日弟弟可就打扰了,劳烦嫂嫂了。”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地走到正厅,早已备好了一桌酒菜。
“十七,坐。”
谢元怀同谢兰庭兄弟二人喝得尽兴,天南海北得聊着,许琬在一旁安静地听他们说话,偶尔搭个话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你那个红颜知己怎么不带过来,带过来也好同琬儿做个伴。”
谢兰庭闻言脸色有些奇怪,“她不太方便。”
“到底是哪家的小姐你藏得这般严实?莫非人家姑娘家里不同意?”
“也不是...诶,总之就是不好说,”
看谢兰庭一脸为难谢元怀也不追问了,举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十七,喝!”
谢兰庭一把夺过酒杯,“十六哥还是少喝一些,不要喝醉了。”
“嫂嫂,劳烦您为十六哥准备些醒酒汤,我与十六哥有要事相谈。”
许琬点点头,将屋子里的一众婢女都带走,门也关得严实。
“十七,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谢元怀眼神涣散,显然是真的有些醉了。
“十六哥,你这些日子在户部上值,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元怀脑子昏昏沉沉什么都想不起来,“户部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前些日子发现京中有人用假银,这些银子都是户部铸造,显然户部有人利用职权之便中饱私囊。”
听到这里便是再醉的酒也醒了大半,“此话当真?”若是假银这件事情在他任职期间被曝出来,他如何能全身而退,谢元怀想到这里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自然,这半年我一直派人四处查探,这假银有两个重量,已经在大晋流通许久,没有几年做不到这般地步。”
“那这假银的幕后主使是谁?”
“暂时还未可知,调查了半年还没有一丝头绪。”
“明日休沐,你我一同去坊间查探一番。”
“好。”
约定好了第二日去调查,谢兰庭想着时辰不早了便起身提出要走。
谢元怀一把拦住他,“诶,现在回去宫门都落了锁哪里还进得去,今晚就在我府上住,明日正好我们一同去。”
谢兰庭心想他回宫哪里需要走宫门,但是他又拗不过一个醉鬼,只能答应今晚宿在他府上。
第二日一大早,兄弟二人便乔装打扮出了府,将东市和西市逛了个遍,在大大小小不同规模的店家那里兑换了银子,随后回了天香楼。
谢兰庭拿着秤将桌子上的银锭一一称过,果然大多数的银锭都已经缺斤少两,甚至这半年时间已经出现八成半的银锭。
“每一个银锭都确定是户部铸造的...”
谢元怀如今在户部当值,保管模具库房的三把钥匙其中一把就在他的身上,库房平日有重兵把守,他可以确定模具没有外流的可能。
“会不会这模具早就被人复刻过了?”谢兰庭心中早有怀疑,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也只能猜测。
“有可能,市面上一直出现新的假银,官府每年铸银有定量,若不是有人私铸哪里来的那么多假银。”
普通百姓用的多是铜钱和细碎的银稞子,只有官员和富商之家才会用到,因而假银迅速流入坊市间却没能引起人的注意,又或者有人发现了却都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知继续使用。
“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
谢元怀满头疑惑地被谢兰庭带到了一个铁匠铺子。
“来铁匠铺子做什么?你要打铁器?”
“将这些银子融了。”
谢兰庭云淡风轻,谢元怀倒是大吃一惊立刻小声制止道:“你疯了,私熔官银可是重罪,若是被人捅出去即便是皇子也免不了重罚。”
在大晋户部铸造的银锭只能作为银子在坊市流通,不允许有人私自熔了重铸或者打成首饰,若是被发现必是重罪。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说谁会知道呢?”
谢兰庭一把将他拖了进去,铁匠铺子烧着炉火,刚一进去就被热浪包围了,一个赤膊的铁匠正对着炉子梆梆梆地捶打。
铁匠看到他们走了进来,“两位公子有什么想买的?”
“有一个活计想找店家帮个忙。”
谢兰庭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银锭,还未继续开口就见铁匠摆了摆手,“不接不接,公子去别处看看吧。”
谢兰庭似笑非笑,“我还没说什么活你就急着拒绝?莫非你知道这银子有猫腻。”
铁匠嗫嚅了数次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谢兰庭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按照我们说的做必有重赏,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铁匠看到那块令牌纠结片刻咬了咬牙,“你们随我来吧。”
他转身将店门关上,挂了个歇业的牌子,带着谢兰庭二人就走到铺子后面,后面连了个小院是他们一家子的住处。
厨房的灶台旁开了一道暗门,打开里面又是一间隐秘的屋子,显然是一间打铁间,里面工具一应俱全。
铁匠生了火,将谢兰庭给他的几个银锭分别放在个容器里,银锭慢慢熔化成一团液体。
“好了,都熔好了,你们看看吧。”
谢元怀指着其中一些红色问道:“这里面的杂质是什么?”
“这是铁,银子里面掺了铁,铸造的时候大小瞧不出什么问题,却比纯银轻上许多。”
铁矿是国之重脉,向来严格把控在官府手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户部的眼皮子底下在银子里掺了铁流入坊市,这铁又从何而来。
谢兰庭和谢元怀对视一眼,都意识到这个人或许比他们预想中的更加炙手可热。
第58章
铁匠将重新凝固的银子用盒子装好交给了谢兰庭,谢兰庭从荷包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银锭放在铁匠手上,这可是足斤的银锭,绝不掺假。
“这是你的报酬,今日的事就烂在肚子里,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泄露出去...”
铁匠恭敬地接过银子,“公子且放心,今日小的一直在打铁,从未见过二位。”
谢兰庭和谢元怀二人从铁匠的铺子里一人拿了一把匕首,大摇大摆得从铺子走了出去,一路上悠悠哉哉,在几个铺子又停下买了些东西才回到宣王府。
“十七,你说此事该从哪里查起,户部的内鬼若是一日不除,假银一事就一日是个无底洞。”
“铁。所有正在开采的铁矿官府皆备案在册,山上有重兵把守,一路的押运也是守卫森严,能弄到大量的铁来造假银,只能是私自开采铁矿了。”
“好,那就先从铁矿查起。”
“十六哥,从明日起你在户部上值便开始游手好闲,随你听曲还是遛鸟,只需装作一副混日子的模样即可。”
谢元怀知道这是要装样子迷惑户部的人了,现在对于内鬼毫无头绪,只能将所有人都列为怀疑对象。
“好,我明日上值就带着鸟去,正巧琬儿有几只从小养着的鸟,我从她借一只便是。”
商量好了调查计划谢兰庭便叫青山将任务发下去,随后一只队伍便趁夜出发,前往北部矿区和中部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