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雨伞,她仔细瞧了瞧,确实是她那一把。
这是她新买的伞,柄上的logo锃光瓦亮。
“怎么在你这儿!”
“刚才隔壁桌你调戏的那个男的送来的,让我还给你。”
“……”南歌凌乱了。
她就说,那人的声音和气质怎么那么熟悉!
“哦对了,人家还让我转告你,说你刚才送去的酒,度数有些高。让你一个女孩子在这儿少喝这种,顺便留意时间。”
南歌眨眨眼,果然是个极品,她对这种男人,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好吧!
刚才差一点就要到电话了!!!都怪老鱼!
“你之前回我消息说自己带了伞,到了之后又说伞丢了叫我出去接你!那这伞……”
老鱼上下打量着,像是x光扫描一样。
“快点老实交代!你和那个男的到底什么关系!”
“就见过一面而已。”
“那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靠!南幼幼!你居然背叛了我们的友谊!说好一起单身到老,去养老院扎根的!”
南歌叉腰冷笑:“咱们两个还有友谊这种高贵的东西吗?在你两个小时前吐槽我的兰博基尼是拖拉机的时候,我就已经单方面和你绝交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戳着脊梁骨,谁也不饶谁。
酒过三巡后,南歌晕乎乎地走出酒吧。看着老鱼停在门口的新车,她暗自攥紧拳头,不行,南幼幼不能输!!!
第3章 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次日上午,淮城大学,女生宿舍518。
雨下了一夜,接近天亮才舍得停下。
苏荟精心画了个甜妹妆,急着要出门和男友约会。
刚换好鞋子,身后不远,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
她一愣,下意识回头。
紧靠阳台的一个上铺床位,深蓝色的床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上面的一条系带被空调暖风吹得晃荡不停。
她们寝室是四人寝,其他两人早上有课。
至于另一个……
就在这时,铃声自动停了。
苏荟这才回神,走上前轻轻掀开床帘一角。
入眼,白色印花的被子下面拱起一团。少女此时睡得正香,被子拉得高高地遮住了脸,只露出几缕栗色长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
“我靠?南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昨晚不是说给你发小过生日去,晚上不回了吗?”
苏荟是个公认的大嗓门,她这一声比刚才的铃声穿透力还要强上几分。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被子下的一团轻轻拱了拱,少女娇软的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响起:“我早上五点回来的。”
“行吧。那我出门约会了,你记得下午起来啊。我到时候直接去教室等你,就不回寝了。”
“……”无人回应。
苏荟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嗓子喊:“南歌!你下午千万别迟到,那可是沈晏清的讲座!”
“嗯嗯嗯。”
胡乱地应了几声,被子里的团子淡定的翻了个身,然后……彻底没了下文。
苏荟无奈,刚准备离开,就听到上铺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见南歌没有要接的打算,她爬上去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你电话一直在响。好像打了好多个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你起来接一下吧?”
“嗯……”被子下面的一团没动。
“这个备注是,”苏荟把她枕头下的手机拿了出来仔细瞧了瞧,愣住:“丑人多作怪?”
等等!丑人多作怪?这备注好耳熟啊,是谁来着——
“嗯?!”
下一秒,少女猛地坐了起来,把旁边的苏荟都吓了一跳。
见她醒了,苏荟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撤退:
“呐,你电话,我先溜了。”
“拜拜~”目送苏荟离开后,南歌瞌睡已经醒了一大半。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闪动的备注,赶在对方挂断前接通,语气娇软又谄媚:“喂~帅哥早上好呀~”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即就是一阵熟悉的冷嘲热讽:“南幼幼,你昨晚偷鸡摸狗去了?现在才醒?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现在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
“啊?哦,不好意思。”
南歌呵呵一笑,笑得一脸狗腿样:
“中午好呀帅哥,吃饭没呀?需不需要您亲爱的妹妹亲自给您叫个外卖呢?”
那边一声冷嗤:“免了。本来是要吃得,但是和你打完这通电话,估计也没什么胃口了。”
南歌:“……”给爷去世!
兄妹俩言归正传。
“你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闻言,南歌咳了一声,继续矫揉造作:“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啦,就是发现好久没和哥哥通过电话啦,甚是想念哥哥这性感的声音~”
“那现在听到了?跪安吧。”
南歌:“……”
“咳,人家昨天看到个工作狂猝死的新闻,所以想着提醒一下哥哥多多注意身体,最好——”
“呦,难得这么有良心。”
南歌默默补上后半句:“多买两份保险。”
听到电话那边的沉默,南歌没忍住笑了一声。
狗男人,和她斗?
南歌捧着电话美滋滋的躺回床上,宿醉之后她现在头还有些疼。
前半句她哥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来得及听到后面:“八百年也不打个电话给我,黄鼠狼给鸡拜年,有屁快放。”
听到这话,南歌才想起来正事。
本来想着忍辱负重套近乎的,结果刚才没刹住回怼。
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
“就,昨天老鱼不是来淮城过生日嘛。然后他爸给他提了新车当生日礼物,然后他一直嘲笑我换不起新款,说我的车是拖拉机呜呜呜~”
“然后呢?”
“唔,然后人家最近也看中了一辆车,所以、哥你懂我意思吧?”
“不懂。”
“诶呀!就是,人家也想换嘛!”
她爸之前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开车不太安全,根本不答应给她买车。
所以她现在开得车还是她哥之前的座驾之一。
“啧,换也不是不行。毕竟咱俩是亲兄妹,你开个口,哥也不至于不答应。”
南歌眼前一亮,刚准备谢主隆恩,就听到她哥一个急转弯:
“但前提是,等你那个兰博基尼什么时候开起来真的像拖拉机了,哥就给你换。”
“……你还是人?”
“没办法,爸下了死命令,不让你提车。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深吸了一口气,南歌启用B方案,“没事,也不用哥哥帮我换啦,就是稍微资助一点点就可以。”
“我仔细算过,把我现在这辆兰博基尼卖掉,再加上我之前攒下的零花钱,七七八八也就差十万左右,你悄咪咪打给我,爸不会发现的。”
“不行,说得轻巧,毕竟到时候被打断腿的又不是你。”
“那我不管!我就要换呜呜呜呜南哲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你求我也没用啊。”
“当然了,别说十万,一百万一千万对哥来说都是小意思。但是你也知道,你哥我风华正茂的好年纪,恋爱还没谈过呢,暂时还不想残疾。”
南歌:“那你信不信我告诉爸,你把你的二手兰博基尼送我开了两年?”
“……”
“打钱是不可能打钱的,爸最近查得紧。但是我最近和朋友在淮城开了个西餐厅,你反正大二课也不多,自己滚去兼职。”
兼职?
南大小姐长这么大都没有过这种经历,不过倒也不排斥:“行!”
挂断电话后,南哲很爽快的发来定位:“我打过招呼了,你周末直接过去。”
南幼幼:“OK!么么么么~”
“小猫转圈圈.jpg”
第4章 活久见系列
下午,闹钟响起的时候,南歌还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时间。
才一点。关掉闹钟还能睡会儿。
阖上眼,南歌却突然睡不着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早上室友苏荟临走前是不是说过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沈……沈晏清的课!
“我去!”
提起沈晏清,在淮城绝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他当年是国内几所重点大学的争抢对象,后来跳级被保送淮城大学商学院,最后出国留学。
他在校时就开始创业,如今二十八岁就已是国内年轻的企业家之一。他鲜少公开露面。今天也是被母校邀请,才特地回来开一场讲座。
不少人等着亲眼见一见这位神秘的大人物,南歌也不例外。
因为说起来,她和沈晏清还有点渊源……不对,孽缘。
当年填志愿的时候,她爸逼着她报考本地的一所大学,可她一心想去其他城市,因此和老爸大吵一架。
那天离家出走的路上,她在出租车上意外听了一个沈晏清的电话采访,大概是在填志愿期间,配合母校宣传。
出租车廉价的音质,时而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电流声。
可就算这样,也挡不住男人那温润的嗓音,如从山间吹来的清风,不轻不重,敲打着她的耳膜。
主持人问起他的母校淮城大学,他耐心十足,一一解答。
采访的最后,他的声音沉寂了几秒,而后不疾不徐的再次响起:
“我是沈晏清,欢迎大家报考淮城大学。”
海晏河清——沈晏清。
她记住了这个名字。
于是,在那个盛夏傍晚,她脑子一抽,就真的选了淮城大学商学院,踩着分数线,成了沈晏清的师妹。
想来,她这两年被折磨的不轻,也要归功于这位大佬。
现在读书流的泪,都是当年填志愿时脑子进的水!
这人当初在采访里把淮城大学商学院吹得天花烂坠,说得要多轻松有多轻松,啧,直接残害了她这个无知少女。
——
“等等等等!”
南歌一路百米冲刺,刚杀进教学楼,对面的电梯门已经向内合上。
见缝隙越来越小,南歌懊恼的闭上眼睛。
她刚哀嚎一声,就听到身前一道温和地嗓音有些突兀的响起:“同学。”
“……”这道声音过于耳熟,南歌下意识抬头。
电梯内,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手,挡在门前。电梯门感应到,自动向两侧打开。
里面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入眼,电梯里的男人西装笔挺,墨黑色短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微微抿着薄唇,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衬得他气质清冷严谨。
可下一秒,南歌就瞧见他眼底忽然多了一抹笑。
“同学,不进来吗?”
他开口,将南歌的思绪直接拉了回来。
对上男人眼底的淡笑,她忙跑了进去,“啊,谢谢你。”
男人微微颔首,按下关门键。
明是寒冬季节,南歌却出了一脑门的汗,可见她这一路跑得有多急。
她出来的匆忙,翻了翻口袋,根本没带纸巾。
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旁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到她面前。
南歌眨眨眼,看向他递来的手帕,反应过来,又说了一声谢谢。
她拿着手帕擦汗,刚靠近脸颊,一股淡淡地香味钻进鼻尖。像是山间雨后的树林里,散发出来的木质香,清新不刺鼻。
很快,男人又问:“要去几楼?”
这声音,她真的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南歌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昏沉,也没细想。
她答了句六楼,却发现那个数字6已经亮了起来。
想到今天六楼只有沈晏清的讲座,南歌顺势问道:
“你也是为了今天的讲座来的吗?”
“是的。”
沈晏清临时被一个会议耽搁了,估计现在都在等他了。
“你来这么晚里面估计已经没座位了,我室友早早地就去占位置了。”
沈晏清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问:“这么夸张吗?”
南歌点点头,一副‘你是新来的你不懂’的口吻,耐心同他解释:“没办法,沈晏清太受欢迎了。”
“他现在可是淮大商学院的活招牌。”
电梯打开后,两人一同走出去,她边走边说:“商学院这两年估计一半人都是被他那个采访骗来的,但大多数都是头一次瞧见活得。”
“这就跟当年兵马俑刚出土的时候一个道理,大家喜闻乐见都想去参观一下。所以都比较的疯狂,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白了,这就是“活久见”。
男人闻声垂下眼,长睫洒下一片阴翳,过了两秒,只听他笑着问了句:“那你也是吗?”
看在对方刚才帮自己拦电梯的份儿上,南歌颇有耐心:“昂,当初填志愿的时候被沈晏清害得不浅,这不今天特地来找他‘负责’来了嘛。”
教室里,果然和南歌说得一样,座无虚席。
刚进教室,南歌就瞧见了苏荟冲她招手,南歌伸手回应了一下,刚往前走了两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你要不跟我……”
过去挤挤?
后面几个字还没出口,南歌就瞧见刚才跟自己进来的男人已经停在了门口,等候多时的校领导的将他团团围住。
她们系那号称从来不会笑的冷面阎王——系主任,此时正围着对方笑得花枝烂颤,热情地好像见到了久违的亲爹。
在她疑惑地目光注视下,男人被簇拥着走上讲台。像是故意的一样,他抬眼,清冷的目光在教室内环视一周,最后精准无误的落在她身上。
只见他伸手,轻轻调整了一下桌上的麦,薄唇勾勒出一抹弧度,象征性的笑了一下。
紧接着熟悉的嗓音环绕在教室上空:
“同学们好,我是淮大商学院11级毕业生,沈晏清。”
这一句,直接和她一年半前在出租车里听到的声音完美重合——
“……”只听咔嚓一声!南歌感觉头顶一道惊雷径直朝自己劈了下来。
第5章 银河护胃队
讲座开始,南歌浑浑噩噩的走到苏荟旁边坐下。
她一坐下,苏荟趴在桌上,好奇地问她:“你怎么和沈晏清一起进来的啊?”
“……”南歌有些一言难尽的偷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