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旌辰虽然极力压制住了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贺欢眠。
这一次,他再看她,那种古怪的恐惧感已经消弭不见了。
他也能好好看清她。
贺欢眠俏生生地站在那,不算明亮的月光给她笼上层盈盈的光。
宣旌辰只瞥了眼,就略有些狼狈地收回。
他一直知道贺欢眠很漂亮。
但有贺漪在前,他对她漂亮的认识只是停在概念上的,从未有过这么清晰的认识。
贺欢眠见他呆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愣什么?你不走吗?”
宣旌辰猛地一下醒过来,他这是在干什么?
就因为她随手帮的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他就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弱智一样,心都守不住了?
军大衣有股陈旧的味道。
宣旌辰有些嫌弃地没穿,只是松松地披在身上。
贺欢眠将扫帚递在他手上:“赶紧的,别影响镇容。”
宣旌辰瞥了她眼,倒是颇为稀奇的一句逼逼没有,拿起扫帚就开扫。
浑身都透露出股迫不及待想离开这儿的感觉。
在这种情绪下,宣旌辰很快将碎玻璃扫完归拢在街边,转身就要走。
贺欢眠却叫住他:“宣旌辰。”
宣旌辰心漏跳了一拍,但面上依旧是不耐烦的表情:“干什么?”
贺欢眠:“衣服还我。”
任务完成了,当然要回收任务道具啊!
系统:“???”
您就是传说中的葛朗贺吗?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六八汪
宣旌辰怀疑自己听错了。
却听贺欢眠催促道:“你愣着干嘛, 赶紧脱啊,我还要还回去。”
人在反应不过来时,会本能地听别人的话。
宣旌辰愣愣脱下外套, 递给她。
然后猛地回过神:“贺欢眠,你耍我呢?!”
贺欢眠回过头:“哦,对了, 鞋就不让你还了。”
宣旌辰觉得可能是中邪了。
听到这话, 第一反应不是发火,而是下意识为她开脱,贺欢眠对他也不是太差,还让他穿走了鞋。
不对!草,他这是在干什么?
宣旌辰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想法, 更恼火了:“我他妈不用你施舍!”
贺欢眠一点不生气:“不用你就把鞋也脱了呗, 正好你玻璃扫了。”
宣旌辰闻言一僵。
他隐晦地扫了眼地上在月光照射下, 几处反光的地方。
刚刚着急走, 纯粹为应付事。
不仅没扫干净,还随手捅搂了几下,将碎片残渣的范围扩大。
要是现在脱鞋,就真没法走了。
贺欢眠用手指头提溜着衣服, 见他僵住不动, 给了个别的方案。
“这样吧, 你不想脱,又不想接受我的施舍, 那这双鞋就卖给你, 你就看着给个千八百就行。”
宣旌辰额头的青筋跳了下:“千八百, 你怎么不去抢?”
贺欢眠很不理解。
为什么人人都提议抢钱, 这个既不理智, 收益回报率也低的方案呢?
宣旌辰见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青筋暴起:“我的意思是,这破鞋不值这么多。”
贺欢眠很爽快:“交易不成立,那你就脱了呗,你放心,我知道强买强卖违法,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宣旌辰忍着快要冲破天的火气,愤愤地转了钱给她。
贺欢眠冲他露出了一个今晚以来最真诚的笑容:“承蒙惠顾。”
那双带着笑的眼里,没有缠缠绕绕媚气,也没有藏也藏不住的算计。
就只是很纯粹,很简单的,高兴就笑了下。
宣旌辰很少见这种笑容,至少在贺漪身上他是看不到的。
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但怒火奇怪地就消弭得无影无踪。
宣旌辰终于还是穿着那鞋走了。
不知道是付过“重金”的缘故,这次他再穿这鞋,没有一点之前的嫌弃感了。
两个任务完成,尽赚六十万零一千,好诶!
贺欢眠对宣旌辰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她开开心心地收起钱,就催促起系统:“快快快!再搞点任务。”
自从知道KPI以后,贺欢眠就从被动等待任务,变成主动出击。
对此,系统一点办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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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内容:
1.告白三部曲一,甜蜜情话。
向攻略人物说永不过时的爱语,我喜你,我爱你。(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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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攻略人物送上花了心思且他喜欢的定情礼物。(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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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解锁“告白专家”成就,助攻每一对情侣,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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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属性值终于来了,贺欢眠注意起括号里的小字。
现有全部攻略人物?
特别惊喜?
贺欢眠在想系统的特别惊喜,郁楚宴也在迎接郁老爷子的特别惊喜。
郁老爷子和善地向他展示出了两根拐杖。
一根是老熟人沉木拐杖。
一根是新人国外定制铁拐。
郁楚宴脚有点软。
郁老爷子:“楚宴啊,你是要这根沉木拐杖呢?还是这根铁拐杖呢?还是这根打起来轻飘飘的教棍呢?”
郁老爷子笑眯眯的。
郁楚宴总觉得这表情很眼熟,却想不起来。
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
教棍可能只是让他痛两天,但其他两个却可能让他无痛去世。
郁楚宴放弃挣扎:“教棍。”
郁老爷子点头:“很好,你很诚实。”
郁楚宴心下刚,就听他继续道:
“既然如此,那其他两个就作为你诚实的礼物,送给你吧。”
话音刚落,郁老爷子拽过一根拐杖就开揍。
郁楚宴恍惚想到。
哦,对了,原来是像河神啊。
郁楚宴这回没有跑掉。
动了真火的老爷子,结结实实地将他按住揍了一顿。
整个过程,郁老爷子都没有提他挨这顿揍的原因。
但郁楚宴却是知道的。
因为他和贺漪现在已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
更因为,还没退掉的婚。
这才是他真甘心受了这顿打的原因。
不管有意无意,因为他的举止,连带着害什么都没做的贺欢眠,也无辜地遭受非议。
郁老爷子将他揍了,就收了他的车钥匙,把他追出门了。
郁楚宴虽然有千百种方法,可以离开安平镇。
但他知道老爷子的用意。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地在门口坐下,反思冷静。
电话响了,郁楚宴看了一眼,就接了起来。
“楚宴,你还好吧?老爷子没下死手揍你吧?”
电话那头是多年好友盛涞声音。
即便浑身都疼,郁楚宴还是混不吝地笑了下。
“还能活着接你的电话。”
盛涞一听他那声,就知道他这段揍轻不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那小时候还在大院里的时候,你挨揍了都知道跑,怎现在这么实诚呢?”
郁楚宴没说话,只问:“我让你帮忙查的事,你查到了吗?”
盛涞叹了口气:“我找到搞氨水的人,他说了宣旌辰特意嘱咐他浓度问题,确实应该只是想吓吓她,毁容什么的,他应该没那个胆子。”
郁楚宴眸色晦暗:“谁知道?宣家倒了以后,他疯得更厉害了。”
这倒是。
盛涞又忍不住问:“不过你打听氨水浓度干什么?因为贺漪?难不成你觉得那宣旌辰说的话是真的?”
郁楚宴:“我知道是假的。”
贺漪不会这么蠢,做这种落人把柄的事,顶多从旁添油加醋引导。
盛涞:“你都知道了,你还让我查什么?我刚接电话时,听你语气,我都以为你想要锤死宣旌辰了。”
郁楚宴浑身一僵。
他当时确实这么想来着。
看着那东西砸在地上,听他说是为贺欢眠准备的。
那种发自心底最真实的愤怒。
他甚至来不及掩饰。
盛涞听到他的消沉,决定提点开心的事:“虽然被揍了顿,但你跟贺欢眠退婚,老爷子肯定松口了吧。”
不仅松口了。
还让他明天就滚去谈退婚,再约两家正式见面。
盛涞为他感到高兴:“这是好事啊!你终于摆脱了脾气坏,心思又不正的贺欢眠,能跟贺漪在一起了。”
郁楚宴光是听着这话,就觉得刺耳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贺欢眠她很好,和她解除婚约,错在我,是我对不起她。”
盛涞从来没在郁楚宴嘴里听过句对不起,闻言下巴都惊掉了:“郁楚宴你你你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郁楚宴懒得同他说,挂了电话。
但刚挂了一分钟不到,锲而不舍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郁楚宴暴躁接起:“我没被掉包,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
“是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就好,约个时间吧,明天你们有空吗?我们来谈谈退婚的事。”
贺元泽的声音如同筑了层尖冰。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六九汪
郁楚宴听出了贺元泽的声音, 沉默了阵:“对不起……我……”
贺元泽:“什么时候的事?”
问完,还不待郁楚宴回答,贺元泽又膈应的慌。
“算了, 你不用告诉我了,反正跟眠眠解除婚约以后,你们俩就桥归桥路归路, 以后什么关系没有了。”
这一次电话停顿的时间有点长, 但贺元泽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嗯。
助理跨过办公室的一地狼藉,小心问道:“贺总,司机备好了。”
贺元泽接手贺氏时间早,在商场摸爬滚打惯了,少有喜怒形于色。
他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贺元泽发这么大的火, 还是为贺欢眠。
贺元泽气压低的惊人:“我知道了, 回别墅。”
回程路上, 贺元泽思绪飘散。
他从来都是想眠眠和郁楚宴解除婚约的, 郁楚宴花名在外,除了家世地位,没有一处堪为良配。
但同时他也清楚,贺宗平想要跟郁家关系更近一步, 不可能同意。
所以也一直没提, 只等着郁楚宴闹出什么事, 抓了他的把柄再说。
在去安平镇的途中,他看到了司新柔的消息, 便知道时机来了。
车开到半路, 打道回府, 就为了和家里说给眠眠退婚的事。
这一次他妈的意思跟他一样, 郁楚宴太过分了。
如果消息属实, 一定要退婚。
但贺宗平依旧是那个态度。
郁楚宴愿意娶眠眠就是高攀,只要郁家处理干净了,这事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算了。
以后眠眠嫁过去,还能以此为把柄,腰杆挺得更直些。
何况哪个男人没有花花心思,只是有些人藏得好,藏得不好。
就算换一个,也不见得会更好。
未婚小夫妻之间还是得多磨合磨合,互相宽容忍让。
贺元泽一点不奇怪贺宗平会说出这么没有下限的话。
但他妈却不是。
在眠眠离开贺家以后,穆丽蓉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枕边人。
两人大吵了一架,闹得很僵。
他妈甚至还脱口而出:“你说的每一个男人都会,那包括你吗?”
贺宗平被问得哑口无言,但依旧没有松口答应退婚的事。
要不是后来郁老爷子出面澄清,又确实证明这件事只是媒体在捕风捉影,两人还不知闹成什么样。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让贺元泽打消让两人退婚的念头。
他本来准备找个时间,好好跟郁楚宴聊聊,只是还没来得及。
就爆出了贺漪的事。
消息是真是假,看媒体爆出来的料就很好分辨,根本骗不了人。
看到郁楚宴在两人都过生日时,只带了贺漪去游轮上放烟火,看到他为贺漪拍下价值近千万的项链,眠眠却连一个生日礼物都来得敷衍时。
贺元泽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情。
小到郁楚宴说话时,两人相对的视线,大到贺漪曾经当着他的面,坦荡地奔向郁楚宴,浑然不顾像个插足者似的,被贺宗平逼着站在郁楚宴身旁无所适从的眠眠……
平生第一次骂了脏话:“草!”
跟了他多年的司机略有些惊愕。
即便没回头,也感受到了贺元泽周身挥之不去的自责、懊恼。
这时的贺元泽,还没想到,他很快就想骂第二次爆粗口。
他一回别墅,还没进门,就听到激愤之下,算不得清脆的巴掌声。
穆丽蓉看着面前的贺宗平。
难以置信、失望、愤怒各种情绪推到极致,反而只余平静:“贺宗平,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贺宗平脸火辣辣的疼,这一记巴掌唤起了他多年前屈辱的记忆。
“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我们家考虑!商场惯是捧高踩低的,他们一旦知晓我们和郁家的联姻取消,贺氏,哦,对,就是元泽,又多了多少麻烦,你考虑过吗?”
提到贺元泽,穆丽蓉一滞,复而闪过坚决:“那我也不同意,贺宗平你别张口闭口就是钱的,我要真这么看重钱,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贺宗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脸上闪过痛色:“我是为了钱吗?我是为了元泽,元泽难道不是我们孩子吗?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原来你其实打心底看不起我……”
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穆丽蓉憋得说不出话来。
跟贺宗平比,穆丽蓉还是嫩了。
他三言两语就将形势颠转,反而穆丽蓉还成了做错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