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他其实是个小霸王,成日混迹烟花柳巷,欺男霸女。
这西凉城出名的人用指头数一数都数的过来,勤王蔚光良算一个,姚将军府的姚元武算一个。
这些父辈们成日在校场上练兵,自然是没时间给自己的民间传说添上一笔。倒是这些个小的,既不用建功立业,也不用上场杀敌,于是成为了西凉城里最火热的议论对象。
束茗不来王府也听过蔚巡生与姚子安的传说,现在有机会见到那个传闻中小阎王姚子安,自然是心里激动万分。
蔚巡生看束茗忽然有点坐不住了,眯眼道:“你怎么了?”
束茗抿着嘴:“啊?就……表哥……是不是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凶?”
蔚巡生愣了一下,问她:“传闻?”
束茗点头,回答:“我们都说你姚小将军是个小阎王……”
后面的话束茗没说,蔚巡生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他从未接触过除了束茗以外的生活在市井的普通老百姓,自然不知道外面对两府的议论。
而今有人说到了,蔚巡生觉得有趣:“小阎王?这么说,倒也没错。”
姚子安在西凉城富贵圈里是身手最好的一个。
爹爹是封疆大吏,姑母是勤王妃,姑父是勤王,表弟是刚一落地就是帝君亲封的世子。
在整个西凉城,姚子安是想打谁打谁不用丝毫顾忌的主。
要说他是小阎王,那还真是,自小跟着爹爹姚元武上战场,脾气大得很,一言不合就动手。
西凉城富贵圈里人自然是不敢惹他的,倒是街边混混经常跟姚子安起冲突。
姚子安也是怪,每次跟混混们动手,无论打输打赢,他回去都不说。久而久之,那群混混再见姚子安,也没那么多顾忌。
他们最近下手是越来越狠。
姚子安在长大,那群天天跟他打架的市井混子也在长大。
“主子,成衣坊要到了。”蔚济在马车外小声说道。
蔚巡生抬眸,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道:“清场。”
蔚济应了一声,便进去赶人。
束茗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有些害怕,说话都不顺畅:“为什么要赶人?”
蔚巡生回身看向她:“母亲好像不太希望你的身份暴露。”
束茗张了张嘴。
是了。
勤王妃早就说过了,她嫁进来,勤王府不会对外公开。
蔚巡生见她脸色越来越白,加了一句:“这里人太多,我怕一会蔚济顾不过来,我若伤了,日后再悄悄跑出来,母亲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不想在府里‘坐牢’。”
束茗点点头,表示理解。
蔚巡生又看了眼窗外,蔚济已经清场。
他伸手去拉束茗:“下车。”
束茗低着头红着脸,跟着蔚巡生下了马车。
勤王府的世子出来,车上带了个俊美的小少年,这事没有一炷香的功夫,立即就传遍了整个西凉城。
还有不少闲来无事的人,特地跑到成衣店里来看看这世子带的小少年什么模样。
一时间周围又是闲言碎语四起——
“没想到啊,勤王府世子是个断袖!”
“是呢,谁能想到呢?唉,我们家傻姑娘还成日里想着哪日能进勤王府伺候世子混个通房丫头当,这下可没戏咯。”
“拉倒吧你们家那丫头又丑又矮,王府选谁都也不会选你们家丫头!”
“你找打是不是!”
“啧啧,那少年模样别说,真挺好看的,是我,我也想……哈哈哈……”
蔚济在门外听着眉宇拧成了一个川,他忍不住往成衣店里面看。
束茗耳朵一直都很灵敏,自然是能听见的,她低着头,缩着脖子,夹着肩膀,眼眸微红,委屈地要死。
原来那些市井上的传言都是这么来的,见风就是雨。
作者有话说:
下个榜单,连更5天,即下周二、周三不更。
么么哒,小老板们。
V后日更哦d(^_^o)
第15章 表哥
蔚巡生似是没听见一般,淡然地选着料子:“过来,我比下。”
束茗走到蔚巡生身边,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我们走吧……别订了。”
“为什么?”蔚巡生不解,看向她。
束茗抿着嘴:“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蔚巡生这才意识到外面有人。
他看向成衣铺外,门口挤了一堆人,都在往里面瞄。
蔚巡生问:“说什么了?”
束茗声音跟蚊子一样:“说你是断袖……”
蔚巡生看她憋得涨红的脸只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说我又不是说你,你怎么这幅模样?”
束茗说:“我觉得……影响不好。”
蔚巡生扯过一块墨绿色的绸缎,覆在束茗身上:“他们还说我跟姚子安成日里形影不离,有断袖之情。”
“啊?”束茗脑子顿了一下,“这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蔚巡生不屑一笑,“嘴在别人身上,我还能管得了那么多?掌柜,就这四个颜色。”
蔚巡生把他看中的四块料子都在束茗身上比了比。
她穿男装确实显得柔弱了些,可她是女子,本该如此。
蔚巡生挑了白色、藏蓝色、墨绿色与黑色料子。
掌柜要来给束茗量尺寸。
蔚巡生道:“找你们家女掌柜来。”
这男掌柜愣一下,看了一眼站在蔚巡生身边矮了他一个头的少年,连连弯腰欠身,去后堂找媳妇来给束茗量尺寸。
两人走后,成衣铺的掌柜连连摇头。
女掌柜也忍不住凑过来嚼舌头:“当家的,你看见没,那少年长得真好看!我本以为世子爷是全西凉城好看的人了,刚才见了那少年才觉得世子爷也不行!”
男掌柜唬了脸:“闭嘴,王府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女子瞬间不高兴了:“我说那小少年,哪说世子爷了?”
“说谁都不行!裁活去!”男掌柜狠狠瞪了婆娘一眼,女子方才热乎劲一下就散了。没趣儿地去了后院。
男掌柜盯着蔚巡生的马车远去,默不作声地收拾手里的布料。
片刻的功夫,他也去了后院书房,写了什么东西,捆在鸽子腿上,放飞了鸽子。
*
蔚巡生上了马车,走了没多远便喊了停。
跟蔚济交代一句,蔚济立即点头,把马车驱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口停下。
自己两下爬墙,翻上了屋顶。
蔚巡生先开车帘,眼睛一直盯着成衣铺反向。很快他就看见成衣铺里飞出来一只鸽子。
一道黑影一跃而起,把那只鸽子逮住,随后一个翻身从房顶上翻了下来。
“主子,你要的东西。”蔚济把那鸽子递给蔚巡生。
束茗看不见,但能听见鸽子姑姑的声音,问:“你抓了一只鸽子?”
蔚巡生没应,从鸽子腿上取下一个小竹筒,问束茗:“你怕鸽子吗?”
束茗摇头:“不怕。”
蔚巡生把鸽子塞到她手里:“你拿着玩。”
“嗯?”
束茗只觉得手里被塞来了一个活物。她摸了摸,还真是鸽子。
这鸽子一摸就家养的,很乖顺,不怕人。
“是信鸽?”束茗问道。
蔚巡生把手里的竹筒拆开,里面小纸条上写着:蔚世子身边跟着一个女子,关系甚好。
“嗯。”
蔚巡生看完把纸条攥在手里,缓缓应了一声。
“那还是把它放了吧,它会自己找家去的。”束茗连忙把鸽子还给了蔚巡生。
这话倒是提醒了蔚巡生,他接过来,顺手就把鸽子递给了还在马车外待命的蔚济:“去找姚子安。”
蔚济接过鸽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把鸽子包好,放在身边,继续驱车前行。
片刻功夫,马车就停在了柳翠楼门口。
柳翠楼是西凉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
说是酒楼卖酒,其实里面还有卖笑。有姑娘陪酒,还有姑娘跳舞。
这里临近西域,西神佛国就在关外,这楼里自然盛行的也是用西域的姑娘们招揽生意。
束茗跟着蔚巡生进了柳翠楼,虽然看不清楚这楼里的全貌,但也能看到大概的影子。
酒楼正中央有一个舞台,台上有五名穿着西域服装的姑娘跳着西域舞蹈。她们身后丝竹班子,吹奏出来的音乐都带着西域特色。
认真倾听,沉静下来,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旷野沙漠之上,到处都是风沙飘渺悠远之感。
那些舞姬穿着金红色的舞衣,头戴面纱,在台上极近风情。
台下有西域美女端着托盘在客人身边留恋。
束茗眼睛看花了,这里到处都是红色金色装点,有些能动,是人。有些不能动,是纱帘。
这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束茗生怕自己跟丢了,连忙快走了两步,拉住了蔚巡生的衣袖。
蔚巡生回眸看她,见她有些害怕,反手牵着她的手,带她上了楼。
二楼相对安静些,楼下喧嚣被隔了一半。
进了雅阁,声音才算彻底消失。
“回来了?”
蔚巡生进屋,很自然地跟坐在屋里正中央一个高大男子说话。
那高大男子正在喝酒,一杯下肚,才看向蔚巡生,见他身边带了一个少年,也不怪,只道:“这是你冲喜娶得那个?”
束茗蹙眉。
蔚巡生睨了束茗一眼,把她引到座位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一边:“她叫……”
蔚巡生想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道束茗的名字。
束茗连忙道:“我叫束茗。”
“哪个束?”蔚巡生问。
“什么哪个束?”束茗不解。
“……”蔚巡生道,“怎么写?”
束茗抿嘴:“我不会写。”
“……”蔚巡生愁得直皱眉。
姚子安在一边噗嗤笑了出来:“姑母哪里给你找的人?大字不识一个?”
束茗低着头,不言语。
蔚巡生似有愠怒,抬眸望着姚子安。
姚子安知道蔚巡生这表情表达的意思,连忙闭了嘴。
蔚巡生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束茗,一杯自己拿着左右把玩问:“这几日跟他们出入巡查,感觉如何?”
姚子安摆摆手:“无趣得很。万里黄沙,一片孤城。”
“舅父怎么放你回来了?”蔚巡生喝了一口茶。
“别提了,我爹明天让我跟着姐姐去接朝廷送来的军粮。”姚子安似乎很不高兴,“那哪是去接,明明就是想让我去做苦力,搬东西。”
“你一身腱子肉,精力旺盛,不给你找点事干,你就天天惹事。”蔚巡生倒是很了解姚子安。
姚子安当即不服:“我还没事干?我他娘的都快忙死了。”
蔚巡生似笑非笑地望着姚子安:“你确实快忙了。”
“什么?”
姚子安见不得蔚巡生这副模样,总觉他阴阳怪气。
“我母亲跟舅母好像给你寻了一门亲事。”蔚巡生喝茶的时候,瞥了一眼姚子安。
姚子安当即就跳了起来:“什么?!”
“定的是西凉城齐丘家的,三小姐,齐仙韵。”蔚巡生放下茶盏,“年十七,跟我一般大。”
“不是,这消息我怎么不知道?”姚子安觉得蔚巡生在忽悠他。
蔚巡生望着他:“我都成婚了,舅母看你比我年长两岁,忍得住?你刚去军营就就来府上找母亲说这事。说是齐丘家的三小姐,正当龄。”
“当真?”姚子安还是不信。
“你明日问问你母亲。”蔚巡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
“我……”姚子安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他娘的,还没玩够呢!”
束茗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小声问蔚巡生:“齐家小姐?”
蔚巡生见她感兴趣,又见姚子安躁动不安,挑眉解释:“齐家言情书网,齐丘现下是西境五洲的上洲刺史,在西境各地轮值二十年,也算是封疆大吏。早些时候朝廷有难,问西境拆借粮食,具体的事情就是齐丘去督促着办的。那事办得好,齐家在新帝面前很得脸。”
束茗跟西嬷嬷学习的时候学过朝堂上的官职大小,上州刺史,她记得是从三品大员。
在许都的朝堂上的尚书们,也不过三品官职。
她虽然记了官职,可对朝廷之间运作并不了解。但比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很多。
眼下蔚巡生说官名,她多少能跟上一些思路。
姚子安从小跟在姚元武身边,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尚武,不怎么关心朝堂之事。
听蔚巡生这么解释,才知道这齐丘来头有多大。
当年新帝许景挚登基之后,便开始大肆封赏。
西域官员中,齐丘受封位列第一,直接从一个小小县令连跳五级,直接升到了中州刺史官职。
最近才升迁到上洲刺史。
若是说他父亲姚元武节度使是在西境掌管军权的官员,那齐丘就是掌管整个西境大小事务的文官。
上到政令实施,下到民生大计,要过齐丘的手。
再过些年,齐丘升迁到许都接管六部,成为尚书,也不是不可能。
蔚巡生意味深长地望着姚子安:“舅母为你寻这个婚事,可是费劲了心思。”
姚子安低头不言。
束茗却是没听懂蔚巡生话里暗含的意思。
“对了,你人在外面,行事方便些,这事需要你去查一查。”蔚巡生拿手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了几笔。
作者有话说:
可能还要再走2周V前榜单。
涨幅够V的话,大约在1月11号左右V。(大概)
第16章 监视
“怎么?”姚子安望着桌上水字问。
蔚巡生道:“有些事,牵扯了进来,想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蔚济。”
蔚济听到召唤,带着鸽子从外面进来,把鸽子放到姚子安面前。
姚子安疑惑地看向蔚巡生:“什么东西?”
“鸽子。”
“废话!”姚子安怒道,“我又不瞎。”
鸽子?
束茗立即意识到是刚才蔚巡生抓到的鸽子。
蔚巡生不紧不慢说道:“这鸽子要去的地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查到。”
姚子安想揍蔚巡生:“能用得到信鸽的地方,最少几百里地,你难不成让我追着这个鸽子跑几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