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未婚妻——清桐枝【完结】
时间:2023-03-29 11:42:42

  她拂了拂额头碎发,一道浅浅的疤痕显现出来:“我没有骗你,除非你觉得我有那个脑子能算计到你。”
  为了取信与他,她毫不在意地贬低自己。
  此刻,陆维景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像个狡猾的小狐狸,可他偏偏不能说服自己姜芫有能悄无声息算计他的本事。
  沉默相对一会,姜芫提出告辞,该说的她都说了,信不信是他的事。
  陆维景没有理由拦着她,眼睁睁看着她的素淡罗裙随风远去,思绪也渐渐飘远。
  “陆世子。”许是有风的缘故,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缥缈,站立许久才回过头。
  姜芫的出现,使得园子里静了一瞬,才重新恢复方才的谈笑声,只是她能察觉到若有似无的打量落在她身上。
  打起精神先拜见了安远侯夫人,又和三婶周氏打了招呼,便去小姑娘聚集的地方,很容易就找到了姜菀。
  姜菀待她没有过分热络,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释放的善意。比起二房姐妹,她自然更想和姜菀作伴。
  “可见到四姐了?”
  姜芫茫然四顾,果然不见姜芙的人影:“她没有来过?”
  姜菀摇头:“我未留意她。”
  姜芫还是决定让绿烟去寻姜芙。就算她和女主不和,在外人看来,她们都是一府姐妹,姜芙若是出了差错,姜家其他姑娘也会被笑话。
  “原来姜家妹妹在这里,倒是让我好找。”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严姑娘。”姜芫转身,冲着她微笑颔首。
  严含蕊上面穿着粉色衣衫,下面一条樱红色百褶裙,层层叠叠的褶子像水波般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漾开,露出粉色镶嵌珍珠的鞋尖,有几分柔美飘逸之姿。
  “我以为侯夫人会带着四姑娘来的。”
  姜芫假装听不懂她的幸灾乐祸:“母亲犯了头疾,是以便叮嘱我随着三婶一同来贵府赴宴。”
  说来也巧,西宁侯夫人身子昨儿还好好地,今晨突然犯了头疾,自然是不能来严家了。素日倒没什么,偏偏最爱热闹的刘氏也没有到场,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母亲原本想与侯夫人叙叙旧呢。”
  严含蕊口中的母亲就是安远侯夫人向氏,不过她并非向氏亲生女儿,而是庶长女。
  当初向氏难产,生下一个死胎,自那以后再也不能有孕。向氏悲痛欲绝,不吃不喝,每日以泪洗面。桂姨娘是向氏的陪嫁丫鬟,对向氏很是忠心,即便怀着身孕,也一直坚持安慰、伺候向氏,结果劳累过度早产了,从此后缠绵病榻,不久后就过世了。
  向氏心怀愧疚,便将严含蕊抱到自己身边养着,对她宠爱有加,虽然不是亲女,胜似亲女,其他人家也不敢因为她是庶女而小瞧她。
  前不久严含蕊已经和工部尚书的嫡次子定了亲。贺家门第虽及不上严家,却也是世代为官,言情书网,配严含蕊倒也够了。最重要的是,贺家家风清明,人口简单,也没什么小妾庶子,向氏选择与贺家结亲,完全是出于一片爱女之心。
  姜芫暗暗将刘氏和向氏作对比,不免叹息。
  三人寒暄几句,严含蕊便去寻了姜蔓。姜蔓嫡亲的姐姐是她的大嫂,两人交好也在情理之中。
  安远侯府花开的最好,远远望去,天边似乎翻滚着红云。
  一阵浓郁的花香由远及近,是红色的裙裾拂过花枝。
  “祝姐姐,你怎么才来。”严含蕊立刻迎过去,言语间是显而易见的亲昵。
  被落下的姜蔓撇撇嘴,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红裙姑娘只是矜持的点了点头,眉眼间却有种凌驾于众人的骄傲。
  姜菀与姜芫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容有些讥诮。
  不过,这位姑娘身为豫王妃的亲妹妹,自然有骄傲的资本。
  当今陛下子嗣不丰,自先太子殒命之后,皇后多年无子。众妃嫔之中,只有严淑妃出身最高,也最受宠。豫王身为长子,很得陛下重用,再加上有祝家暗中扶持,不出意外,太子之位便是豫王的囊中之物了。如此一来,严淑妃在后宫中风头最盛,就连皇后也不会轻易难为她。
  严含蕊虽然是严淑妃的侄女,遇到祝宝娴也要退让三分。
  “咦,表嫂没有和祝姐姐一起吗?”严含蕊仿佛察觉不到对方的冷淡。
  提起豫王妃,祝宝娴笑的眉眼生辉:“临行时,大姐身子略有不适,只能让我一人前来。过一会我就去拜见安远侯夫人,向她赔礼道歉。”
  “王妃太客气了,母亲怎么敢怪罪王妃。”严含蕊笑容有些勉强。
  两人旁若无人般说笑,直到路过姜芫身边时,才扫了她一眼,转而步履优雅的离去。
  姜芫蹙眉,祝宝娴这一眼,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姜菀拽着姜芫的袖子:“这里好没意思的,咱们去别处瞧瞧。”
  才走了一段路,迎面就遇上了行色匆匆的姜芙,身后是红蕖和绿烟。
  待绿烟回到自己身边,姜芫问:“四妹去了何处?”
  “我迷路了。”姜芙似有些不好意思。
  姜芫并未相信,也没有追问,只是点头道:“既如此就跟着我和六妹罢,也好相互照应。”
  姜芙在袖子里握紧了手,低眉敛目:“是。”
  她有一种被姜芫看穿心思的错觉。这怎么可能,明明姜芫什么都不知道。
  说来也是奇事,不久前她做了一场梦,梦见她和陆维景相识相知,陆维景对她一往情深,只是碍于和姜芫的婚约不能娶她。进了姜家后,她发现柳氏恶毒,姜芫愚蠢,姜明暄是个纨绔,西宁侯厌恶他们,并且宠爱生母夏姨娘和她,就连太夫人最喜欢的孙女也是她。后来西宁侯废了姜明暄的世子之位,上书请求陛下改立她的亲弟弟为世子。
  即便她被姜芫逼迫嫁给湘王为妾,陆维景也没有放弃对她的感情,甚至为了她造反。那样一片痴心,不知让多少人嫉妒的红了眼。
  明明是梦,她却觉得身临其境,是真实发生过的。可进了姜家,她发现梦里的一切和她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愿相信,又想趁着今日宴会找机会见陆维景一面,没想到看见陆维景与姜芫在“幽会”,两人看起来很是亲密。
  这才是令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第七章
  贵女们聚集在一起,除了闲谈,就是作诗可以用作消遣了。
  姜芫置身娇红浅碧中,听着悦耳动听的声音,十分惬意的轻叹一声。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姜三姑娘,该你了。”
  姜芫惊讶,只见一个穿着缕金挑线裙的姑娘,抬起下巴望着她。
  她认出来,此人是定国公府嫡次女陆蕴秀,二房继夫人所出,和原主关系一般,在原主嫁给陆维景后,两人也如同陌生人。但是在姜芫的印象中,陆蕴秀是不太喜欢原主的。
  思及此,她突然想起来,今天的宴会,她未来的婆婆是否到场?
  见姜芫迟迟不答,陆蕴秀有些不耐:“姜三姑娘。”
  姜芫回过神,笑了笑:“陆姑娘,我好像并未参与你们的游戏。”
  “既然不参与,那你在这里做什么?”陆蕴秀声音如出谷黄莺,“难道是三姑娘胸无点墨,想借此逃避?”
  姜菀冷笑:“站在这里就必须作诗,这是你定的规矩吗?”
  陆蕴秀娇哼一声:“不过是一首诗,大家随便吟一首凑个趣罢了。我以为世家贵女都应该信手拈来的,现在看来是我想岔了。既如此,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她这话说的善解人意,实际上每个字都在挤兑姜芫,其他姑娘也忍不住掩唇轻笑。
  姜芫无语。
  她不过来参加宴会,怎么变成和一群小姑娘斗嘴了。看来原主树敌颇多啊。
  原主身为侯府嫡女,自然也学过琴棋书画,只是学的不精,让她即兴作诗着实是为难她。她也不可能拿着古人的诗说成自己的,否则就算她得了夸赞也会心虚的睡不着觉。
  “我的确才疏学浅,比不得诸位的才学,让大家见笑了。”
  看她一派落落大方,陆蕴秀讽笑僵在嘴角。
  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指着姜芫身后的姜芙:“姜家又不只有一位姑娘,难不成真拿不出一首像样的诗?”
  程绮玉淡淡扫了陆蕴秀一眼,这人还真是咄咄逼人,不知进退。
  刚想开口阻止,却听姜芙用着细弱的声音道:“我愿意一试。”
  陆蕴秀一怔,挑眉道:“好啊。”
  姜芙小心觑了姜芫一眼,走上前。
  姜芫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在小说里,姜芙的才女名声就传遍天下,很多人都听过她写的诗词。
  小说里,也是在一场宴会上,她开始崭露头角。再加上她出尘脱俗的容貌,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西宁侯府的四姑娘比嫡女还要出色,男主也是因为这一点注意到女主,渐渐被她吸引,无法自拔。
  现在因为姜芫的到来,剧情发生了改变,但大体走向应该是对的。
  正在走神,忽而听到一阵喝彩声,姜芙低下头:“大家过誉了,我……我只说随口一说而已,哪比得上各位姑娘?”
  闻言,陆蕴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一想到姜芫被刚回府的庶女狠狠压了一头,又高兴起来。
  “三姑娘,你四妹妹虽多年流落在外,可这才学气度一点也不给侯府丢人呢。以后再有这种场合,三姑娘就算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也不用发愁了。”
  这话一出口,刚才暗中嘲笑姜芫的人都觉得陆蕴秀过分了。
  姜芫默了默,突然扬唇一笑,欲抬脚上前。
  姜菀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你干嘛?”
  “事不过三。”言罢,她轻轻推开她的手。
  她不知道陆蕴秀为何针对她,可她也不能任人欺辱,否则整个姜家都要沦为笑柄。
  “你做什么?”陆蕴秀见她走来,下意识让开。
  姜芫指着前面一个黑色的壶:“那是何物?”
  陆蕴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嗤了一声:“这是用来玩投壶游戏的壶,你连这个都没见过吗?”
  “嗯,第一次见。”她第一次穿书,可不是第一次见吗?
  因为她的短见薄识,陆蕴秀甚是鄙夷,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
  “姜三姑娘想玩投壶吗?”
  陆蕴秀巴不得看她笑话。
  姜芫环顾四周:“只我一人么?”
  “既是宴会,自然是一同参与,才算是尽兴。”
  这些贵女素日都是看书弹琴作画刺绣打发时间,偶有投壶,也只是心血来潮,不会像学习诗书那般认真。
  若真的拿来比试,她们就有些踌躇了。
  扫视一圈,姜芫声音微扬:“陆姑娘要与我比试?”
  陆蕴秀脸一僵,她什么时候说要与姜芫比试了?可她若退缩,那就是怕了。
  但她转念又想,姜芫这个绣花枕头,怎么会赢过她?如此想来,和姜芫比一比也没关系。
  “好,比就比。”陆蕴秀神色自得,“既是比试,总要有彩头罢?”
  姜芫看着她满头珠翠,心下满意:“什么彩头?”
  在姜芫期待的眼神中,陆蕴秀取下发上的珍珠玲珑八宝簪放到桌上的托盘里。
  姜芫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陆蕴秀咬咬唇,又取下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
  “三姑娘,你的呢?”
  姜芫一想到很快这两件发饰都是她的了,没有半分不舍地取下头上的玉镶红宝石簪子,又褪下腕上的血玉镯子轻轻放在托盘。
  陆蕴秀难得有些紧张,但气势上不能输:“既如此,那就开始罢,这么多人都可以作为见证,谁也无法耍赖。”
  一群走到一片草地前,前面放着一只壶,壶有三个口,两边大,中间小,若投进去,得分也是不一样的。
  箭是木制的,婢女早就准备好了。陆蕴秀接过去,对姜芫道:“若投中中间的壶口得两分,若投中两边的,则得一分。我们每人十支箭,得分多者赢,那些彩头自然就归谁。”
  她并不善于投壶,当然,她赢姜芫是绰绰有余的。女子不比男子,玩投壶只是图个高兴,或者用来解闷,就算得分低也没人说什么,只要赢了就好。
  姜芫一直盯着前面的壶。
  陆蕴秀以为她在紧张,越发得意:“好了,开始罢。”
  话音刚落,就听到“叮当”一声一支箭落入中间的小口中。
  陆蕴秀捏着箭,不由瞠目。太阳那么大,可是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是真的。
  她转头盯住姜芫,但姜芫的心思全在投壶上,根本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亦没有骄傲和嘲讽,好像这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许是嫌弃袖子宽大太过碍事,她挽了挽袖子,露出些许纤细白皙的手腕,只稍稍一动,一支箭又准确无误的落入中间的小口中,随即她冁然而笑,是那样的璀璨明媚,又张扬自信。
  万花丛中,掩映生姿,很难不令人心生绮思。
  陆蕴秀似乎被灼伤了眼睛,也乱了思绪,连续投了好几支箭都没有中。
  她忍住要丢箭离去的冲动,勉强平心静气,过了许久终于投中一箭。
  立刻就有婢女道:“陆姑娘得一分。”
  看着中间小口中的箭,陆蕴秀涨红了脸,脚步不受控制般走过去一支支仔细数着。
  一共九支。
  “啊。”突然她惊呼一声,跳着退后一步,差点撞到她身后的姑娘。
  惊魂未定之时,低下头就看见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插着一支箭,若非她躲得快,可能这支箭就会扎痛她的脚背。
  “姜芫,你……”
  姜芫捂住嘴巴,又是惊讶又是愧疚:“对不住,我手腕太酸,失了准头。幸好陆姑娘躲得快,否则伤到你,我不知该如何是好。陆姑娘宽容大度,想必不会和我一般计较罢?”
  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程绮玉弯唇,这位姜三姑娘,好像和传言有些不同。
  被迫宽容大度的陆蕴秀强笑道:“自然,你也是不小心。”
  又有人道:“这样看来,是姜三姑娘赢了。”
  岂止是赢了,分明是把陆蕴秀甩开一大截。
  “没想到三姑娘投壶之技这般娴熟。”
  姜菀松了口气,挽住姜芫的手臂:“我三姐投壶之技一向很好,只是素日不爱显摆罢了。当然,她不擅长的东西,更不会死要面子不会装会。”
  这说的就是作诗一事了,当然,顺便在陆蕴秀心上补了一刀。
  以为靠作诗夺了姜芫风头的姜芙心思纷乱。
  陆蕴秀气的肝疼,脸上的笑容就快撑不住了。
  姜芫恍若不觉,重新戴好自己的簪子和镯子。示意绿烟拿起另两支簪子和步摇,微微一笑:“多谢陆姑娘割爱了。”
  这边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前边,一直到宴会散后,还有人在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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