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景皱眉:“我骗你什么了?”
姜芫有些迷茫。
小说里不是这样写的啊,男主应该为女主守身如玉的。再者,两人的感情也没到可以直接做那种事的地步罢?
她以为,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
“你起开。”她用力推着他。
陆维景纹丝不动:“明天你想被人嘲笑吗?”
“你不说谁知道。”
陆维景吓唬她:“你以为门外的婆子丫鬟是摆设?”
在她发呆的时候,他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重新覆上去。
阵阵幽香袭来,一低头,就看见她莹白光滑的肌肤。
他目光幽深,在她红润的唇上流连,手指试探着扯开她的衣结。
姜芫咬着唇,手指抓着锦被。
在她看来,这种事应该是互相深爱的两个人才能做的,而现在……请恕她接受无能。
可是,她现在在古代,听说新婚第二天早上会有人来收元帕的……
正在纠结,突然唇上传来痛意。她紧紧蹙眉,发现面前一张放大的脸。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那架势,似乎要将她吃掉。她现在算是相信了,男主真是洁身自好,没有过别的女人。
正想推开他,忽觉身上一轻,他重新躺回她身边,手肘支撑着床,慢条斯理的给她系好寝衣系带。
姜芫不敢置信:“你……”
“罢了。”陆维景叹了口气。
又坐起来,拿起被子和枕头朝美人榻走去。
姜芫跟着坐起来:“你这是……”
陆维景笑了笑:“睡罢。”
说着,躺在美人榻上。
龙凤喜烛还在燃烧,隔着纱帐,月光朦胧。
姜芫凝视他一会,重新躺下,可是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她再次坐起身看向美人榻,却见陆维景蜷缩在上面,明显与他的身高不合适。
虽然已到春天,但是到了晚间,天气依旧有些清冷。她不由担心,万一他感染风寒怎么办?
她突然觉得自己过分了,既然到了古代就要守人家的规矩。而且,也要为柳氏着想。
又思虑片刻,她披上外衣走到美人榻前,伸出手戳戳他的脸。
“世子,世子?”
陆维景睁开眼睛,有些疑惑。
姜芫指指拨步床:“你去那里睡罢。”
陆维景笑了:“你睡美人榻?”
“当然不是。”
她陪嫁的拨步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傻子才睡美人榻。
“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姜芫绞着衣角,别扭道:“随你。”
说完,先一步躺回床上。
陆维景勾起唇畔。
再次走到床前,发现她已经躺平闭眼,好像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
姜芫闭着眼睛,始终没有感觉到他有所动作。
迟疑须臾,她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竟是陆维景拿着一面镜子放在她上方。
“陆维景,你做什么!”姜芫有些气恼。
他还是第一次听她直呼他的姓名,心中有种莫名的喜悦。
“哦,我就是让你看看,你这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姜芫:“……”
她又羞又恼,一把夺过镜子:“陆维景,你再敢戏弄我,就去睡美人榻!”
作者有话说:
我要再强调一遍:无论历经几世,男女主都是彼此的唯一,男主从未喜欢过姜芙,也没有和姜芙睡过。
第七十一章
“哗啦”一声, 镜子跌落地上,裂为数瓣。
四目相对,都僵住了。
原来是姜芫夺镜子的时候, 手背碰到了床柱,因为疼痛下意识松开手。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 绿烟急慌慌地想冲进去:“姑娘, 您怎么了?”
秦嬷嬷忙拉住她, 低斥道:“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可是……”
少倾, 听到姜芫的声音传来:“无事。”
声音清泠平静, 不像受伤的样子。
绿烟松了口气:“秦嬷嬷, 姑娘没事。”
秦嬷嬷戳戳她的额头:“你可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 应该稳重才是,否则姑娘也会被别人笑话。”
说着, 她眼角余光扫了眼国公府的仆婢。
因着这个院子是新修葺成的,从各处拨了不少仆婢进来, 谁知道有没有居心叵测的。
绿烟垂下嘴角:“嬷嬷说的是。”
“还有,姑娘既出了阁, 以后这称呼也要改一改。”秦嬷嬷严肃道。
屋里有片刻安静。
姜芫跪坐在床上, 看着四分五裂的镜子欲哭无泪。
陆维景低叹道:“明天再让人收拾, 先歇息罢。”
姜芫有些委屈:“都怪你。”
陆维景张张嘴,觉得自己很冤枉。
姜芫指控他:“若非你拿镜子过来, 我怎么会夺走, 不夺走怎么会碰到床柱,不碰到床柱怎么会摔碎?”
良久,陆维景找不出反驳的话。
他放软了声音:“不就是一面镜子吗, 陆家也不缺一面镜子。”
“你说的轻巧, 这可是我从姜家带来的, 陪了我一年多呢。再者,它可是玻璃的。”在这个时代,玻璃镜可是很珍贵的,她素日梳妆都很注意。
陆维景扶额,盯着破裂的镜子。
新婚之夜不但没有洞房花烛,还把妻子惹怒了,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
姜芫轻哼一声:“看什么,你还能让破镜重圆吗?”
陆维景长舒一口气:“我没有让破镜重圆的本事,但是我可以买个新的。”
姜芫爬到里侧,拥着被子:“你……你说真的?”
“我不会食言的。”
得了保证,姜芫盖好被子:“那你可要快些,我每天都要梳妆的。”
陆维景忽然觉得好笑,也躺在她身边:“知道了,睡罢。”
待姜芫睡着,他睁开眼睛,温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他竟丝毫不觉得她无理取闹,反而觉得她一言一行都很可爱,不由自主的就想宠着她惯着她。
若是前世他善待她,他们一生都会过得很幸福罢。
但是那个梦,只做到他登基为帝立姜芙为后就结束了,他实在找不到冷待姜芫的理由。
轻轻靠近她些,闭上眼睛。
罢了,无论前世如何,今生他们能长相厮守就好。
翌日一早,姜芫睁开眼睛,身侧一片冰冷。
她揉揉眼睛,唤双画绿烟进来。
绿烟勾起层层帐幔,又撩开床帐:“姑娘醒了,快些梳洗罢,秦嬷嬷可等急了呢。可是世子吩咐过了,不许我们打扰您歇息。”
双画笑着横她一眼:“你又忘了,如今要唤姑娘为‘世子夫人’或者‘少夫人’。”
绿烟吐吐舌头:“我忘了嘛。”
洗漱过后,双画询问:“少夫人今天想穿哪套衣裙?”
姜芫觉得哪套都好看,指了一件妃色绣合欢花的对襟衫,和红色绣缠枝花的百褶裙:“这套罢。”
穿好衣裙,坐在梳妆台前,没有玻璃镜,姜芫顿时失了梳妆打扮的心情。
双画也发现少了镜子,开口询问。
“哦,不小心打碎了。”姜芫目光在屋子里扫了眼,指指床脚:“碎片在那边儿。”
双画暗自惋惜,笑道:“少夫人放心,镜子碎了,奴婢也能将您打扮的漂漂亮亮。”
“可知世子去何处了?”
绿烟道:“世子一大早就去演武场了。”
新婚第二天就去演武场,男主还真是自律。
发髻高绾,姜芫选了一支翡翠滴珠步摇:“戴这个罢。”
又选了一支蝴蝶钗做压鬓。
待梳妆完,姜芫仔细看了看铜镜里的人,满意的笑笑:“双画手真巧。”
这时,一个穿着粉色比甲的婢女站在门口,施了一礼:“少夫人,饭菜好了,不知现在可否要摆上?”
姜芫看了眼门外:“世子可回来了?”
说话间,陆维景走了进来,带来些许水汽,想来是重新沐浴更衣过了。
屋里人忙行礼,姜芫迎上去:“世子回来了。”
陆维景挑眉,现在不直呼他大名了?
他微微颔首,示意她与他坐下:“摆饭罢。”
粉色比甲的婢女退下,少倾就带着人鱼贯而入,手上捧着托盘,摆在桌上。
姜芫看着面前的饭菜,暗暗点头,国公府的伙食挺好的。
摆好碗筷后,一溜婢女站立一旁。
被这么多人盯着吃饭,姜芫很不自在。
她问粉色比甲的婢女叫什么名字,婢女上前行礼,笑盈盈道:“奴婢采燕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姜芫给双画使了个眼色,双画拿出一个荷包给采燕。
她没有推辞,谢过姜芫又退到原地站着。保持微笑,目不斜视。
姜芫:“……”
陆维景以拳抵唇,忍住笑:“我素日不常在府上,原来的院子也没几个人侍奉。如今世安院大部分人都是才添置的,你若是习惯吃饭让人伺候……”
“不必。”想到柳氏的嘱咐,姜芫摆出一个温婉大方的笑,“世子决定就好。”
陆维景挥挥手:“既如此,都下去罢。”
屋里终于只剩下了两人,姜芫觉得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她用勺子搅了搅眼前的碧羹粥:“我听国公夫人说,院子的名字是世子亲自取的,也是你亲笔所书?”
陆维景低头喝粥,“嗯”了一声。
姜芫注视着他,眼睛弯起:“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陆维景在心里道:我也是。
给姜芫夹了个虾饺,他纠正道:“你应该改口为母亲。”
姜芫低头,默默吃饭,两人都没再说话。
桌子中间摆着一盘豆沙卷,两人都特别喜欢,很快就见了底,只剩下一个。
姜芫收回筷子,静静望着他。
陆维景笑了笑,夹起最后一个豆沙卷放进她碗里。
姜芫眼睛一亮,冲他莞尔一笑。
陆维景默默递过来一杯蜜水:“慢点吃,别噎着。”
姜芫喝了口蜜水,用帕子擦擦嘴角:“谢谢。”
“陆家本家人多,一会你都要见见。”
“我尽量记住。”
陆维景微微扬唇:“记不住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记住你就行了。”
姜芫颔首。
“你是世子夫人,除了祖母与母亲,不必看任何人脸色。”
姜芫心里很激动。
从昨天来到陆家,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句话。陆维景都发话了,她不必因为这个是长辈,那个年纪大,而行事畏首畏尾。
差不多吃完了,一个嬷嬷进来行了礼,去了寝屋。
不多时,捧着一个匣子出来,满脸堆笑道:“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夫人。”
领了赏钱后,就出去了。
姜芫不明所以。
陆维景气定神闲道:“里面装的是元帕。”
其实嬷嬷一大早就该来的,但是陆维景吩咐过不许打扰世子夫人歇息,便一直等到现在。
姜芫差点被水呛到,满脸涨红。
“你……我们……”
陆维景站起身,唇角弯了弯:“放心,不会让你被休回家的。时辰不早了,该去慈心堂了。”
出了房门,姜芫才有机会看一看这个院子。
院子很大,小桥流水,凉亭假山都有,还遍植花木。
四下环顾,满眼娇艳的红。
一棵石榴树引起了她的注意。
“世子,春朝院门外也有棵石榴树。”
陆维景语气淡淡:“修建院子的时候,随意栽种了一些花木。”
“我原本还想着秋天到了,让大哥派人给我送石榴来,既然我们院里有了石榴树,就不必麻烦他了。”
听到“我们”二字,陆维景心情飞扬。
穿过数道廊芜,路过亭台水榭。一路暖风熏人,花攒锦簇,春意尽显。
路上遇到不少仆婢,都恭敬行礼。待人走远,都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陆维景与她说了不少府上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慈心堂。
看到满屋子人,姜芫觉得头晕目眩。
陆维景示意她不要紧张,与她一同拜见诸位亲眷,然后向府上的长辈敬茶。
陆家一共有三房,都是陆老夫人所出。
定国公常年在边关,魏氏便留在京城替他孝敬母亲。但是陆维景大婚,皇帝特别恩准他回京。二老爷和三老爷常年在京城,而且二房子嗣是最多的。
姜芫对陆家的人大致有了了解。挨个给长辈敬茶,又与同辈见了礼,然后是小辈给她见礼。
她最好奇的就是定国公,不由多看了几眼。
定国公身材魁梧,面容疏阔,和陆维景的丰神如玉很不相同。
姜芫确定,陆维景是随了定国公夫人。
不过,十年未见,陆维景对这个父亲有些生疏。
聆听了一番训示,又经过一系列礼节,姜芫深感疲乏,回到世安院就倚在美人榻上不想动弹。
“累了?”陆维景坐在她面前。
姜芫点点头,突然坐起来。
“怎么了?”陆维景狐疑。
姜芫笑望着他:“大婚前,我娘嘱咐了我好多话。”
陆维景十分配合地问:“什么话?”
“我娘说,让我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温良恭俭、端庄贤惠,打理好后院。”
陆维景微微挑眉。
想起迎亲时西宁侯夫妇对他的警告,他着实不敢相信她这番话。
姜芫看着他的反应,又道:“还有,我娘说,以后你的中衣、鞋袜什么的,都要我亲手做,虽然我女红不好,但是我会尽力做好。总之,我会照顾好你的。”
陆维景:“……”
真的不必。
见他不言语,姜芫蹙眉:“世子,你不想与我说些什么吗?”
陆维景低眉一笑,朝外面喊了一声。
有个穿着秋香色比甲的嬷嬷进来,把两个匣子交给陆维景。
陆维景没接:“给世子夫人。”
然后对姜芫道:“这是甘嬷嬷,在我原来的院子里是管事嬷嬷。既然你嫁进来了,就是院里的女主人,有什么事看着安排就是了,不必问我。”
甘嬷嬷满脸堆笑,又把匣子交给姜芫。
姜芫放在小几上打开。
陆维景拿起一串钥匙:“这是我私库的钥匙,匣子里是铺子庄子和田地的契书。有我自己置办的,还有陛下赏赐的。另一个匣子是我这么多年的月钱,素日都是甘嬷嬷替我保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