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你要是再不做任务,万一谢长舟哪天练功走火入魔黑化了,你会被遣回原世界完成猝死结局。]
“知道了。”
岁宁油盐不进,系统彻底闭麦。
它发誓,三天内不要再见到岁宁这个废物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任务失败她还是去死吧。
岁宁幽幽叹气,拿起枕头边搁置的剑穗。
莹白的流苏垂下,上面的穗结形状怪异。
当时岁宁做穗结的时候,系统不可思议道:[你管这叫兔子?]
岁宁理不直气也壮:“对啊,两个耳朵两个眼睛一张鼻子一张嘴,这不是兔子吗?”
她指着手上四不像的剑穗道:“你看,它还有白毛呢,毛发多么飘逸。”
一说到这个系统就更加无语,岁宁做穗结的时候好不容易弄好,结果下一秒她拿出一块粗糙的石头,将穗结摁在石头上使劲磨着。
岁宁美曰其名:“这是磨边呢,你懂不,在我们那个世界有种裤子叫破洞裤,有的人就是把正常的裤子剪开,然后用石头磨出那种流苏感。”
“兔子也有毛啊,你看我这样不是就有那种流苏感了?”
系统看着岁宁手上那个更潦草的穗结沉默:[……]
它觉得更丑了好吗!
可岁宁很满意,穗结白毛飘飘,坠着的流苏飘逸,很配谢长舟的剑。
不过系统说的话也确实很对,修为越高越容易走火入魔,万一谢长舟哪天修炼真的出了事故,那她的任务就失败了。
她还有自己的爸妈等着她养老,顿顿那只小猫也在等着她回家,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回去。
岁宁看着手上的剑穗若有所思,她确实应该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了。
说干就干,岁宁的一腔热血顿时燃起。
她猛地从床上爬起,正要拿着剑穗往外冲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阿狰还在那里,她要是只给谢长舟送礼物什么都不给阿狰,阿狰会生气的吧。
岁宁沉思一瞬,扭头往膳房走去。
美食就是对阿狰最好的礼物。
半个时辰后。
岁宁提着食盒进入谢长舟院内,院里干净整洁,布局与她所住的地方并无不同,几棵梨树开的正盛,树下摆着一张石桌。
阿狰化作兽型懒散地趴在树下,飘散下来的梨花落在它小身子上,它不时抖动一下甩开身上的花。
而谢长舟正闭目打坐,渡妄悬浮在空中,一人一剑周围盘绕着莹润的真气。
察觉到岁宁的到来,阿狰低声嚎叫着朝她冲来,谢长舟的睫毛轻颤几下后也睁开了眼。
好久没有见过阿狰的兽型,岁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撸虎的心。
“小阿狰快来抱抱。”她俯身抱起阿狰,对着它胖乎乎的小脑袋猛地亲了好几口,手上还不忘记撸着阿狰柔软的毛发。
阿狰被岁宁的口水糊了一脸也没有反抗,亲昵的蹭着岁宁,小舌头不断舔着她的脸,惹得岁宁轻笑起来。
它闻到了糕点的味道,岁宁肯定是来给它送糕点的。
呜呜呜好爱岁宁。
一人一虎亲昵蹭着,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隐约带着些冷冽。
“阿狰,下来。”
岁宁循着声音看去,谢长舟清隽的面庞依旧温润柔和,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和阿狰。
但岁宁莫名觉得,谢长舟有些……生气?
是她的错觉吗?
阿狰对上主人的眼神,跟了主人一百年的阿狰瞬间意会。
主人心情有些不好。
可阿狰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但又不敢违逆主人,只能呜呜咽咽满脸委屈地挣脱岁宁的怀抱。
谢长舟看向岁宁,琉璃色的眼眸对上岁宁漆黑的眸子,他面上平静,仿佛刚才岁宁的感觉只是错觉。
但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他冷白的指尖轻颤一下。
岁宁扬起笑脸,眉眼弯弯朝他走来:“剑尊,我来给阿狰送糕点。”
她在谢长舟面前坐下,阿狰化作人形扑过来,葡萄籽般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岁宁手中提着的食盒,满脸洋溢着喜悦。
岁宁无奈地笑笑,拈起一块糕点递给阿狰,阿狰喜滋滋接过。
“谢谢岁宁!”
“不客气。”
岁宁笑眯眯地看着阿狰,全然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脑海里本来发誓三天不见岁宁的系统终于忍无可忍地上线了。
[岁宁,你是来送剑穗的!]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岁宁莫名有些心虚。
她悄咪咪看向身前的谢长舟,他眉目依旧温和平淡,温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让她感觉如沐春风。
渡妄被搁置在石桌上,莹白的剑身上真气纯粹温和。
岁宁缺根弦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这样好看的佩剑,她的兔子……似乎有点配不上。
系统冷笑:[你明白就好,还有点自知之明。]
岁宁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纠结,这送出去着实有些尴尬,谢长舟会嫌弃的吧。
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送,谢长舟清润的声音响起:“宁宁,还有什么事吗?”
岁宁沉思了一瞬,慢吞吞从乾坤袋中取出自己做的剑穗递过去。
她讷讷道:“剑尊,我给你做了个剑穗。”
谢长舟一愣,目光落在她手心的剑穗上。
白色的剑穗上串着一颗黑珠,珠身上歪歪扭扭地刻着“渡妄”两个字,穗结是……兔子?
谢长舟能隐约看出那是个兔子模样,但这兔子长得着实有些难以辨认。
更让他惊讶的是,岁宁给他做了剑穗?
谢长舟内心陡然涌起一股喜悦,仔细瞧着那剑穗,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来。
他长时间沉默让岁宁心里有些没底,他不会也觉得这剑穗很丑吧。
岁宁耳根一红,有些尴尬地想要收回去,刚一动作一只修长如玉的手飞快地从她手上取走那个剑穗。
谢长舟清隽的面上挂着笑意,声音柔和:“我很喜欢,谢谢宁宁。”
他攥紧手上的剑穗,琉璃色的眼里满是真诚,仿佛真的很珍惜岁宁的剑穗。
岁宁有些高兴,虽不知他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她不尴尬装作喜欢,但是谢长舟的话让她真的心底一暖。
她心下感动着,与谢长舟双目相对,两人齐齐笑了出来。
系统忍不住开口了:[宿主,你赶紧邀请他一起逛庙会啊,这可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岁宁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目的。
她看向谢长舟,笑眯眯道:“剑尊,再过几天就是姑苏的庙会了,你与我一起去看庙会吧。”
谢长舟微微一怔,仔细思考了一瞬,好像确实快是姑苏的庙会了。
他三百多年来未曾出过几回无量剑宗,也鲜少去姑苏,倒是忘了姑苏还有庙会。
谢长舟垂眸,神色有些犹豫,他事务繁忙,明日还要去其他几位峰主商议南靖城的事,不知何时能商议的完。
他刚想推掉岁宁的邀约,一抬眼便对上了她乌黑明亮的眼睛,眼底满是期待,看的谢长舟心都软了。
“好。”本要拒绝的话打个转变成了接受。
岁宁眼里顿时溢满了笑,眉眼弯弯格外喜人,两个小梨涡绽开。
阿狰也兴奋起来:“我也要去!”
岁宁笑着揉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好,阿狰也去。”
一人一虎脸上都挂着笑意,谢长舟嘴角也忍不住勾起,心底莫名有些甜意。
罢了,大不了他就这几天辛苦一些,早些将事情商议好,然后去陪岁宁逛庙会。
她这样洒脱活泼的性子,来到无量剑宗后除了待在问剑峰,就是陪着他出去历练找寻仙草,估计也被憋坏了。
她依然想去庙会,那他便陪她去。
她想去哪里,他都愿意陪她去。
***
岁宁赶到峰顶的时候,谢长舟已经带着阿狰静静等候在了那里。
瞧见岁宁赶来,他转身朝岁宁微微颔首:“宁宁。”
阿狰朝岁宁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岁宁,我们快去吧。”
岁宁熟捻地拉起阿狰肉乎乎的小手点头应允:“走,现在就去。”
她目光看向谢长舟,蓦地一顿。
谢长舟手上拿着的渡妄,莹白的剑鞘上挂着一个熟悉的剑穗。
穗结隐约可以看出是个兔子,白色的流苏随风飘荡,丑的与渡妄的剑身格格不入。
岁宁:“……”
可恶,真的有点丑啊。
系统冷嘲热讽:[呵,你自己做的,就做成这狗样你还用了一个星期。]
岁宁竟无言反驳它。
她莫名有些萎,情绪突然低沉,谢长舟有些不知所措。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手里的渡妄,岁宁的目光紧紧盯着渡妄剑身上挂着的剑穗。
再结合岁宁突然的情绪,他瞬间明白缘故,顿觉有些想笑。
谢长舟眉目微弯,轻声道:“宁宁,很好看,我很喜欢的。”
所以不要伤心,他很喜欢的。
岁宁一怔,随即眉眼弯弯喜笑颜开:“剑尊喜欢就好!”
当事人谢长舟都说喜欢,那不就行了。
虽然她现在也觉得丑,但谢长舟喜欢就行,她的任务就算完成。
岁宁召出霸天拉着阿狰上去,“剑尊,我们走吧。”
“嗯。”谢长舟微微颔首。
姑苏城的庙会一年一度,在三月初十举行,类似于岁宁所了解的乞巧节,在这一天多的是彼此相爱的情侣约着出来玩。
放花灯,猜灯谜,互送礼物。
只要相爱的人在一起,干什么都总归是开心的。
岁宁拉着阿狰的手慢悠悠走在前面,谢长舟负手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不少的人都在看他们。
那女子面容秀丽,气质纯粹出彩,手上拉着的孩童约莫四五岁,圆脸稚嫩可爱,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透着股机灵。
而他们身后跟着的男子……简直是天神下凡。
一身白衣翩跹,身姿高大挺拔,面容清隽,眉眼温润如玉,周身气质格外雅正,当真是君子如兰。
他长得太好看了些,毫无妖冶,只有温润高洁,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让人生不起来一丝亵渎的意味。
那男子毫不在意周围朝他看来的目光,他琉璃色的眸子只是紧紧看着前面的两个人,眸光柔和。
不时有人感慨,果然是一家三口,外貌一个赛一个的优越。
岁宁有些无奈,谢长舟这张脸,不论是走到哪里都能掀起一波风浪。
周围不少女子盯着谢长舟,眼波流转媚气横生。
阿狰察觉到,小脸顿时气鼓鼓,他拉着岁宁跑回去又牵起谢长舟的手,小眼斜视了一圈那些春心萌动的女子。
阿狰:小样,看爷不气死你们,敢觊觎我主人!
果然那些女子一顿,面上齐刷刷变得有些尴尬,看向岁宁和阿狰的眼神有些幽怨和嫉恨。
被迫卷入风波中心的岁宁:“……”
阿狰得意地笑笑,一手拉着岁宁一手拉着谢长舟,不时蹦蹦跳跳满脸喜悦。
一家三口既视感。
岁宁也意识到了这点,面色陡然一红,本还规律的心跳有些慌乱,悄咪咪朝身旁的谢长舟看去。
谢长舟面色平静,察觉到岁宁的眼神,扭头看过来冲她一笑,笑容温润柔和。
岁宁松了口气,谢长舟没有生气就好。
但转瞬心里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滋味,酸酸涩涩的,谢长舟未免也太过平淡了吧,还是说他没有意识到他们三个现在的状况?
他们三个妥妥的一家三口啊,谢长舟这么迟钝的吗?
岁宁扭过头沉思着,眉头微蹙有些纠结。
察觉到岁宁的目光从他脸上转走,谢长舟的喉结滚动,耳根悄悄薄红。
热闹的街市上,只有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格外剧烈。
阿狰拉着岁宁和谢长舟左看右看,从未下过山的他此时特别兴奋,若非顾及着岁宁和谢长舟,恐怕早就跑的没影。
不远处的河边不少人围在一起,河面上随波逐流的是放着蜡烛的花灯,点点萤火将整个河面铺满。
“岁宁,放花灯去!”阿狰兴冲冲地拉过岁宁朝河边走去,谢长舟垂眸轻笑,跟上两人的脚步。
河边的高台上摆着卖花灯的摊位,拥挤着不少人,阿狰拉着岁宁上去使劲往人群挤。
岁宁无奈地拽住他轻声哄着:“阿狰,人太多了,等一小会儿。”
“不嘛,岁宁,我要那个最大的花灯,一会儿去晚了就没有了。”阿狰抬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眼里满是祈求渴望,声音奶声奶气带着撒娇的意味。
岁宁:“……”
无法拒绝。
台上站的都是人,阿狰带着岁宁上去,谢长舟执剑静静等候在台下,温润的目光落在一人一虎身上,眼底噙着笑意。
阿狰身体小,从人群中挤过去自是容易,不过一会儿功夫他便拿到了那盏花灯,岁宁笑着将灵石抛给他让他付钱。
花灯到手,阿狰挣扎着挤出来,岁宁转身准备下台。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力度狠狠砸在她背上,她一时没有防备,低声惊呼一声径直朝身前扑去。
“岁宁!”
“宁宁!”
完了,这么高迎面扑上去八成要破相。
她吓的刚要召出霸天支撑,腰间传来一阵桎梏,迎面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鼻息间是冷淡的松香,岁宁惊愕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皙分明的喉结,正在上下滚动着。
她对上谢长舟的目光,他温润清明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
岁宁有些慌乱,轻轻一挣,腰间的桎梏却猛然加深力道,她被拉的与谢长舟更近。
“剑尊?”岁宁轻声低呼,眼里满是慌乱诧异。
她一双眼睛乌黑清透,此时由于惊愕微微瞪大,眼里倒映出谢长舟清隽的脸。
谢长舟的眼尾有些薄红,目光沿着她的额头、眉眼、鼻梁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因惊吓而微微启开的红唇。
柔润嫣红,艳丽无双。
只看了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一般,烫的他的意识都有些不清。
“宁宁……”
他声音嘶哑低沉,带着股情意,看向岁宁的目光慢慢灼热,毫无往日的清明温润。
作者有话说:
谢长舟:“阿狰是个男子,你俩不能睡一起。”
岁宁:“??他还是个孩子,我不介意啊!”
谢长舟:“……我介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