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不觉得，莫百川会是一个围着女人打转的男人。
可这会儿莫百川告诉她，他就是一个会绕着女人打转的人，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林晓言就有点懵逼了。
“你还不知道我考上的是什么样的大学，就做这样的打算，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万一我考的大学所在的地方，比较偏，然后不利你的发展呢？男人想要拼一番事业出来，不能这么随便的吧？”
“事业很重要，家庭更重要。拼搏出若大一个家，身边却没有可以分享的人，这样的人生，也没什么意思。现在还是敏感期，有些踩线的事情，偶尔做一、两次就算了，经常做，没人能陪我这么疯。能活得好好的，谁愿意冒那个险啊。”
莫百川从来不是那种会为了赚钱就不顾安全的人。
一开始，他插手黑市的生意，纯粹是因为林晓言上山会逮东西。在莫家当了两年的活死人，林晓言好不容易愿意振作，莫百川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帮林晓言。
他还想着，林晓言有了谋生的本事，多攒一点家底。
到时候，他跟林晓言离婚，再给林晓言一笔钱，靠着这些东西，哪怕林晓言不愿意再回到老林家，也是好能能活下去的。
考虑这么多，也不是莫百川对原本的林晓言有多少感情和道义。谁让莫奶奶挺看重林晓言的呢。
没替林晓言安排好这个退路，莫百川还要担心莫奶奶不让他跟林晓言离婚呢。
只要他给林晓言留了一条活路，他坚持跟林晓言离婚，总有一天，他奶奶会同意的。
再后来，林晓言说想要搞高考复习资料的生意，还点名要那本《数理化自学丛书》。
要不是为了哄林晓言，其实这一波生意，莫百川同样不想掺和。操作得好了，的确是挺能赚钱的。但心眼少一点，太容易被人揪小辫子，容错率低啊。
等林晓言去上了大学，应该会收心，不再搞这些小生意。自然的，林晓言都收手了，莫百川就更加不可能急着去做什么生意。
才过了几年太平安稳的日子，莫百川觉得，赚钱这种事情，不急在一时。莫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够他们一家四口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所以，莫百川的打算跟林晓言的以为，完全不一样。
听到莫百川的这些分析，林晓方擦了擦额头上看不见的汗，只想叹一句，自己真得是又傻又天真，傻白甜这三个字，用来形容她，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她总以为自己是从未来来的，走的还是穿书流，除了对感情没有把握之外，对其他的事情，她都想当然的觉得，自己认为的都是对的。
可在听了莫百川的话后，林晓言必须承认，是她把所有的事情简单化了，不单只有她跟莫百川离婚这么一件事情，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全。
再想想，书里提及，原主是在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也就是明年78年跟着返城潮流的知青私奔离开。莫百川也是在这一年，为了给莫奶奶赚救命钱，才死的。
这些都说明了，十年刚过去，局势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还没到莫百川一展宏图的黄金时间。
78年都还这么危险，容易把小命给丢了，这才77年，她就敢这么想，真应了一句话：不知者无畏啊。
得亏她是准备走读书流的，没想过要借着肚子里知道的那点事情，贸贸然去做生意，赚它个盆满钵满。不然的话，她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啧……
也是这个时候，林晓言才感觉到，自打自己穿过来后，莫百川这些人不再是纸片人，她同样不是世外人。一个剧情没走好，原主会不会回来她不知道，她该嘎还得嘎，嘎了之后，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手还这么凉？”看到林晓言好端端的大惊失色，想着刚才也没说什么吓人的话题，莫百川先是摸了摸林晓言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就是发凉的手心让莫百川感到心疼。
“是不是衣服穿少了，再加一件？”说着，莫百川就从衣箱子里拿了一件厚棉袄出来，披在了林晓言的身上，“这两天，气温的确是挺低的。猪那边，我帮你喂着，保证不让它们在出栏之前把你喂出来的肉都掉回去。想出门的话，等天气暖和一点，西北风太刮脸了。”
想着，莫百川又说道：“我给你买的雪花膏，你有在用吗？别舍不得，这东西不贵，挺好买的。你抹完了，我再给你买。”
他都听说了，姑娘都喜欢雪花膏。想哄喜欢的姑娘高兴，送这东西肯定没错。
林晓言拉了拉莫百川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困难地笑了笑：“我没舍不得。”更贵的护肤品，她用的多了去了，怎么可能舍不得用一个雪花膏。
她让莫百川另外买的那些蛤蜊油，全都是为了抹身体的。那东西，往脸上糊，太油了。可当身体乳，还是挺合适的。
等待高考成绩的日子很是漫长，可一日熬过一日，好消息总算是传了回来。
“我我、我考了三百分？”查到这个成绩的时候，孙勤整个人不住地战栗，身子都快打起摆来，“这个成绩，我能上大学吗？”
冯亚南看到自己的成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三百分算高的，你看看我，才二百六十分，比你少了四十分。真正该担心的人，应该是我。”
成绩一出来，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粘在成绩上，抠都抠不下来。
在那一溜串儿的一百多、二百多的分数里，冯勤这以三开头的成绩是多么得醒目、异与寻常啊。
冯亚南早就知道，知青点里就数孙勤的成绩好。上一次考工农兵大学的时候，要不是孙勤念着那个老知青帮过她，所以替老知青抓题不说，还主动放弃了考试。
不然的话，孙勤早该是大学生了。
只是……
冯亚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怪老人经常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孙勤为了报恩，把那么好的一次机会让了出去。
现在，孙勤考了三百分，怎么看，大学生的名额又稳了。
显然，这一次的大学可比上一次的大学好多了。孙勤，那是越爬越高的节奏啊。
“会、会好的，大家都会好的。”孙勤喜及而泣，一边哭，一边擦眼泪，那眼泪是越擦越多。
孙勤也觉得，在考一、两百是大流的情况之下，自己这个三百分怎么也不可能读不上大学。但没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她总是有一点不放心的。
“林晓言不是说了吗，以后郭家可能都不会再断高考了。这一次不行，再有半年，就又有第二次参加高考的机会。更何况，你看看，那么多一百多分的，考上两百都不算少。所以，上了两百的，应该都还有机会。”
遇到自己的事情，人总是容易犹豫和不安。
可在分析别人的事情的时候，大家都能当一把专家。
好在孙勤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一两百是多数，但考一百多分的人明显比考两百多分的人多的多，几乎是翻倍的数量。
这么看看，两百还是挺不错的了。
被孙勤这么安慰，冯亚南的心里舒服了不少：“也是，考一百多的人那么多，我两百多的，还是有余地的。啧，孙姐你看，还有考几十分的呢？”
在一众三位数的分数里，三是数字大的扎眼，那么二位数就是少得突出。
看到两位数的分数，孙勤和冯亚南一阵沉默，然后又觉得本该如此。
可以说，在林向前和林茂的身上，她们又找到了身为知青的优越感和自信感。毕竟这两人不单没考过一百，总分还……三十几分、五十几分，就、就差得有点夸张了。
可是，这样的分数跟她们印象以及理解中的乡下人还真挺符合的。这不是他们看不看得起的问题，村小质量，本就如此。
“这谁啊，竟然考了三百八十九分？这成绩是人考得出来的吗？林晓言，听着应该是个女的。”
孙勤、冯亚南：“……”
两人才从林向前和林茂的身上找回了信心，可在听到那一声惊叹之后，所有的傲气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没留一丁点。
冯亚南郁闷地垂着脑袋：“孙姐，虽然林向前他们才是常态，林晓言这种是奇葩。但在这样的环境里，林晓言一个乡下姑娘，怎么会考那么高的分数出来……”
之前复习，自己不会的题目，林晓言次次都能解得出来，这已经够让他们郁闷的了。
大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都明白，这等于是林晓言拖着他们这么多人，教他们呢。
差，差一点，差很多，差太多……心里落差一步步上来，直到这会儿，冯亚南才明白，她那是差林晓言很多吗？她估计是没法儿跟林晓言比的情况。
自己考了二百六，林晓言差不多都三百九了，是自己的一点五倍……
冯亚南特别想问一句，林晓言是人吗，还做人吗？
孙勤拉住了冯亚南的手：“林晓言的优秀，别人不清楚，我们应该最清楚了。她考这样的分数，我一点都不意外。从林晓言这件事情上，我们应该学到一个道理，看人不能看外表。乡下人，同样有比我们城里人还优秀的。”
早在恢复的时候，她就看开了。
她是需要努力学习以及复习，才能参加高考的人。
林晓言呢？
孙勤的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只要林晓言愿意，她能教人参加高考，并且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他们这些人，被十年给耽误了，像林晓言这样的，才是被耽误最狠的。
林晓言哪里知道，孙勤这么高看她。假如孙勤当着她的面，这么夸她的话，她一准会难为情地表示，自己没那么高的水平。
即便是受了十年的影响，学问比她好，比她高的人，比比皆是。她在学习上的那根筋，一般般。
不论林晓言怎么想，等她三百八十九的分数传回来之后，就像是往人群里扔了一颗原子弹，那是炸开锅吗？那简直就是小地图清图啊！
就像孙勤和冯亚南想得那样，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村里出来的小姑娘会考出这么高的一个分数，直接把下乡知青以及城里的孩子给秒杀了个干净。
如孙勤，能以三开头的分数，绝对可以笑傲群雄，独领风骚一把。
偏偏林晓言的三百八十九横空出世，衬得那些三百才出头的人，顿时黯淡无光，显得普通多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市长是绝不可能不知道林晓言是谁的。
一听他们市里的头一名考的分极高，差满分都没多少分了，市长还诧异了一下，同时又欣慰不已。能在这一次的高考里有这么好的表现，这说明了这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
郭家有这样奋发图强的年轻人，何愁不强。
只是等市长听说那人的名字时，整个人愣了一下：“叫什么，林晓言，是个姑娘？是红旗村的那个林晓言，今年才得了三八红旗手的那个林晓言？”不会是凑巧吧？
这话说出来，市长自己都不相信。
林晓言这名字，还真不常见，他到今天，也只遇着了那么一个。
秘书一查，同样震惊不已：“还、还真就是那个林晓言……”一个特别会养猪的女同志，竟然成了高考状元……
养猪和高考，不该八竿子都打不着吗？
接到市长的电话之后，林富生的嘴巴都快笑歪了：“是是是，谢谢领导。其实我没做什么，主要是孩子太争气，爱学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学习就好。领导，你可以去查的，这孩子，从来没掉出过头三名。她考第一名，其实我们一点都不意外。”
等林富生把发烫的电话挂了之后，他连忙喊来自己的大儿子：“赶紧的，买鞭炮，越长越好。你晓言妹子不但考上大学，还考了个省状元出来，可给我们村儿争面子了。领导刚刚还夸我，说我们村重视教育，不仅出了一个省状元，还有几个考上大学的知青。哎哟……”
林富生明明笑得脸都酸了，可向上翘起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来：“领导那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的于金花附和道：“你当然不好意思了，言言考得好，靠的是她自己。哈哈哈，省状元，哎哟哟，省状元，听到没有！言言可太厉害了。”
大儿子听到父母又吹上了林晓言，又气又笑：“行行行，我们都知道，我晓言妹子最厉害。”
省状元啊……咝，怎么跟听戏文似的呢，他家这妹子是真得厉害。
“爸，不是说还有考上的知青吗？都考上了几个啊？”
大儿子让自己的弟弟去买鞭炮，自己再了解一下情况。说起来，这也是村里的一件大喜事儿啊。知青考得好，最后这绩效，全是算在他爸头上的。
听到儿子这么问，林富生骄傲地伸出了一只手：“知青考上了五个，咱村儿的娃娃，除了言言之外，那三个村小老师，也都考上了。所以，咱村儿这是一下子出了九个大学生！”
九个，九个啊！
领导刚才可是告诉他了，别说九个了，有些村一个大学生都没出。所以他们村这九个大学生一出来，那效果，半点不带虚的。
于金花听得见牙不见眼：“九个大学生，哼哼，其他八个，全是被我家言言带出来的。要是没有我家言言教，他们怎么可能考上大学，当大学生。”说来说去，言言最棒！
第084章
于金花这话, 倒是有点夸张。林晓言没来的话，红旗村也是出了大学生的，只不过, 不是九个, 而是缩水成了三个。两个知青外加林小小这个本村的孩子。
还有不同的是，这三人的成绩也没这会儿考得那么好，普通多了。
“晓言姐，我考了二百九十三，我考了二百九十三！我可以上大学了，我是大学生了！”听到自己的成绩, 林小小没跟父母分享，没跟兄弟姐妹分享，而是第一时间奔到了莫家, 然后紧紧抱住林晓言, 又哭又笑, 哇哇大叫，比才三岁的莫光启还闹腾。
一时间, 整个莫家就只听得到林小小的声音。
“晓言姐，谢谢你，真得特别谢谢你。没有你帮我，没有你教我的话, 我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呜……晓言姐，我、我太谢谢你了！”激动不已的林小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不断重复着“谢谢”两个字。
感觉到林小小的身子不断地在发抖, 林晓言安慰般地拍着林小小的背：“这是一件喜事, 以后小小你就是大学生了, 祝贺你。”
林小小擦擦眼泪：“刚在来的路上，我经过了支书家，听到富生叔在夸你。晓言姐，你真得好厉害呀。富生叔说了，你考了三百八十九，是省状元。晓言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晓言姐不但帮着她考了二百九十三，自己还考了三百八十九，一下子，林小小嘴巴张张合合，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了。
“省、省状元？”林晓言恍惚了一下，出考场那会儿，她就觉得自己考得不错。三百八十九这个分数，她也不意外。指不定换个人穿书，还能考个四百出来呢。
只是省状元……林晓言是真得没有想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