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胸怀还是那么宽厚坚实,仔细聆听,胸腔振动起伏,频率还是那样张力十足。
夏薇放松自己,伸出手回抱了一下。
下一秒,男人的薄唇贴上来,夏薇往另一侧躲闪,说:“我口腔溃疡。”
“是吗?我看看。”祁时晏弯下腰,两指捏住她下巴,示意她张嘴。
“大街上呢。”夏薇打开他的手。
有花瓣掉落男人发间,她抬手将之拿开,发现他的头发又长了,额前几缕垂到了眼睫上,有那么点落拓狂放的气质。
明天就走了,今天回来的这么巧,那就好好告别一下吧。
夏薇积极地笑了下,豪气说:“我请你吃饭吧。”
祁时晏笑出声,感觉自己撞见了大富婆,随即问:“请我吃什么?”
“火锅。”
“噗。”
大富婆尽惦记火锅。
祁时晏笑得更大声了,只是一偏头,又问:“你不口腔溃疡吗?怎么吃火锅?”
夏薇眸光闪了闪,笑说:“吃清汤。”
祁时晏勾勾唇,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请姑娘上车。
汽车开了出去,他们没有去吃火锅,祁时晏将夏薇带去了一家粥铺。
汽车停在闹市区,穿进一条窄巷,七拐八弯,见到一栋红砖小洋房,大门前深色木条的背景墙上,“海鲜王粥铺”几个大字透着鲜亮的暖光。
庭院里花卉繁多,漂亮,且洋气,很有海域渔家的小资情调。
两人走进去,祁时晏要了一间包厢,念着女朋友的口腔溃疡,点了几个清蒸开胃的海鲜,要了一份红花蟹粥。
夏薇端起杯子喝口水,掩饰自己的心虚。
待服务员离开后,她有点儿好奇地问:“这么隐蔽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祁时晏后背往沙发软布包上懒散一靠,扬眉笑了声,说:“我哪能找到这个旮旯?是许颖介绍的,来过几次,感觉还不错。”
夏薇托腮,斜倚靠着餐桌,琢磨着几个关键词,淡淡地笑了笑。
男人点了支烟,用的是餐桌上的火柴,那火光亮起来的时候,橙色的光照映了他脸上的轮廓,也照见他的心情。
不同于她,他心情非常的好,也因此一顿饭吃下来,她听他说了很多话。
说起这家店的海鲜都是濯湾运来的,说起他这大半个月都在濯湾。
沙滩,冲浪,摩托艇,蓝色的海岸线,变着花样的海鲜大餐,热情的青春,肆意的人生就该活在那儿。
他还说:“我打算在那里投资一个大项目,然后在那买栋房子,以后你跟我一起去。”
夏薇看见他折了几截衣袖的手腕上,露出麦色肌肤,比以前肤色又深了些,也显得更劲瘦有力。
是濯湾的阳光和海鲜养人吧。
她淡然地笑,看着他熟练地使用各种海鲜工具,挑出一口口的膏黄蟹肉,全都喂给了她。
而她一口也没拒绝,全数接受。
“怎么觉得你瘦了?”祁时晏伸长手臂,大拇指轻轻拭去她唇角上的酱汁,说,“公司里升职了,底下就有人干活了,自己要学会偷懒,别把自己搞得更拼命,懂吗?”
夏薇扯着僵硬的唇角,说知道的,不拼的。
吃了饭出来,大街上已然换了一副风景,夜色温柔,灯火辉煌。
两人上了车,祁时晏侧眸,握过夏薇的手放唇边亲了下,问:“去哪?”
夏薇看去前方,路灯亮在头顶,照亮一片繁华,可那繁华之外阴影重重,仿若前途未知的迷茫。
她转头,朝他莞尔一笑,眸子里映着那寸繁华,说:“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
就一晚了,放纵吧,海枯石烂天荒地老都有了尽头,不是吗?
祁时晏直勾勾地看她,抬手将她脸颊边上一缕碎发勾到耳后,顺便捏了捏那耳垂,凉凉的,还是那么小巧,讨人喜欢。
他倾过身,吮了一口,又附在她耳边问:“口腔溃疡是不能接吻的吗?”
夏薇低头,眼底一酸,有热热的东西往上涌,顿时模糊了视线。
男人伸长手臂,穿过她后颈,搂了搂她的肩,沿着她的耳际线轻轻吻了一遍。
他的唇还是那么软,那么烫。
每个落下的吻都像烙印一样。
执拗什么呢?
我心爱的人啊……
夏薇转身,再想不得别的,张开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没有任何章法,一通啃咬,胡搅蛮缠。
祁时晏笑着调整坐姿,卷住她,深入交缠,交换彼此的气息。
许是从未感受过夏薇如此的热情,男人吻得越发疯狂,拽过她一只手往下滑去。
触感强烈,被指甲刮到,他低低哼了声,致命的性感。
互相被折磨疯了,夏薇一口咬在男人的侧颈上,祁时晏仰头,眉心深蹙,仿若利刃出鞘,额头渗出一片汗意,滑落脸颊两边,呼吸乱得难以复加。
作者有话说:
赶在走之前回来,哪有这么巧的事?狗男人要慌了
第53章 笼中月
◎薇,快叫我名字◎
夏薇处理礼服时, 很不巧,其中有一位买家是祁时梦的朋友。
那位朋友在向祁时梦展示自己的收获时,几件礼服全被祁时梦认出来了, 因为那是她去法国时, 祁时晏托她买的。
随后祁时梦摸到夏薇的二手交易账号上,发现夏薇不是只处理了几件,而是全部。
这个发现让她非常吃惊。
祁时梦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太了解了,她学心理学,第一个研究对象就是他。
研究的结论是祁时晏有深度心理洁癖,还有深度占有欲和胜负欲。
偏执, 疯狂, 乃至变态,不是一般级别的。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被他看中, 到了他手里,那就只能是他的, 谁都不能碰, 谁也碰不得。
第一次听说祁时晏有女朋友的时候,祁时梦第一反应是为那个女朋友默哀。
见到夏薇后, 她看见祁时晏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姑娘被囚住了, 这辈子怕是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所以, 她才好意提醒了夏薇,可惜当时夏薇乐在其中。
此次见夏薇处理礼服, 祁时梦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们分手了。
毕竟女孩子只有在分手时, 才会干出这么绝情的事。
这勾起了祁时梦强烈的八卦欲, 于是她给祁时晏打了个电话。
可是祁时晏听完她的分析, 万分不悦:“胡说,我们怎么可能分手?”
“那是你抠门,没给女朋友零花钱?”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祁时梦更好奇了,那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女朋友处理男朋友送的东西?
“三哥,你别自我感觉太好了,我怀疑你被分手了。”
祁时梦快人快语,得出结论,嘲讽的笑声还没笑完,便被掐断了电话。
当时祁时晏在濯湾,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他打开夏薇的微信,聊天记录里,发现他们最近几个月的聊天的确很少,除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就是他发的红包,可夏薇一个没领,全过了期,往后他便也没再发了。
他是知道夏薇有情绪的,可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做的事不适合让她知道。
他冷落她,有几分无奈,也有一时意气。
后来,祁时晏给祁渊打了个电话,沟通了一下自己手头的事,末了问起夏薇。
祁渊说:“我只知道她辞职了,你是她男朋友,你都不管,谁还管得上?”
祁时晏感觉不妙,这就飞了回来。
一顿饭,他故意提起许颖,可夏薇没有一点醋意,他又故意提起濯湾,故意将自己说的在那很快活似的,可姑娘也没生一点点的气,最后他又说起工作的事,她也没告诉他辞职了。
他心里没来由地慌。
姑娘连口腔溃疡这种借口都编得出来,不让他亲了,可后来又亲得疯狂。
两个人之间一向都是他做主导的,可现在事态好像不在他控制之内了。
他该怎么办?
心口有种不可名状的堵塞,像一团棉絮似的,堵在两人之间,让他看不清,辨不明,想抓也抓不着。
一向有主意的人,现在忽然全没了。
汽车到达水中仙停车场,停进专用停车位的时候,祁时晏才想起来自己买了一份礼物。
他借故将烟和打火机给夏薇,让她放进副驾驶位前的置物箱里。
夏薇依言接过手,打开置物箱的时候,眼前刹那一亮,一束紫蓝色玫瑰跃入眼帘。
那颜色罕见稀有,色泽亮丽,夏薇惊喜地笑出声:“好漂亮。”
她小心地从里面捧出来,却又一个惊喜,用来绑扎玫瑰的竟是一只女士腕表,除了外沿一圈钻石,两层蓝宝石的表面之间也镶嵌着几粒钻石,组成一枚眉月的形状,华丽又浪漫。
看眼logo,是国际顶尖的品牌,至少七位数。
男人在送礼物这件事上总是很出彩,舍得花钱和心思。
“祁时晏。”惊喜过后,是冷静,夏薇看着这份惊绝昂贵的礼物,手指却下意识往后缩,避免触碰到表。
男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将那腕表从花束里摘下,拉过她的手,戴上了她的手腕。
姑娘的手很漂亮,白皙,嫩滑,薄薄一层赛雪的肌肤蜿蜒筋脉的曲线,延展到小臂,纤白如玉,戴上这只钻石表,宛若一颗璀璨的星坠落在了她手腕上。
祁时晏将她的手放到自己掌心,贴上他的半侧脸颊,轻轻摩挲,薄唇擦过,吻了又吻。
说:“我的事就快忙完了,再忍耐一下,我就能天天陪你。”
“我们去旅行好不好?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夏薇垂下眉睫,目光落在玫瑰上,眼角泛上湿意,心里的话打好腹稿,准备开口的时候,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走吧,我们回家。”
夏薇唇角翕动,最终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水杯架上一团团刚才用过的纸巾,夏薇张手去拿,祁时晏挡了下,说:“我来吧。”
他抽了张纸巾将那些包一起,揉成一团,下车扔进了垃圾桶。
夏薇快他几步,先走到电梯旁,回头看着男人走来,头顶灯光炽亮,忽然担心那东西沾他裤料上,不自觉朝他多瞥了一眼。
祁时晏走近,食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尖儿:“看什么?女流氓。”
“不知道谁流氓,车里叫人做那个。”夏薇低着嗓音反唇相讥,耳颈上却不可控地红了一片。
男人轻哂,拥过她,一起走进电梯,将她困在梯壁扶手与自己之间,低下腰,吻着那片红说:“那还不是因为你?”
专用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玫瑰花暗香浮动,红色跳动的楼层数像两人之间的温度一样节节攀升。
四面墙壁光可鉴人,男人弯低腰,双臂伏在她身侧,夏薇的视线越过他宽厚的肩,看见他笔直颀长的腿型,包裹紧实微翘的臀部,和往下压向她隐隐发力的肩胛,比他轻佻的言语更痞气性感。
她手指勾上他的衣领,红唇找到他的薄唇,和他吻在一起。
那晚回到房间,两人像连体婴似的,祁时晏从后背抱着姑娘再没放手过。
夏薇将玫瑰花插进山泉水瓶子里,男人抵在她耳边,催促洗澡。
夏薇说好啊,抽出一支,扫过男人的鼻尖,问:“想不想看我跳舞?我给你跳支舞要不要?”
“脱衣舞吗?”祁时晏从她裤边里抽出衬衣下摆,坏笑说,“我们一起跳。”
夏薇笑着打他的手,紫蓝色花瓣从客厅一路洒落到浴室。
洗了出来,夏薇进衣帽间挑了一条吊带睡裙,这里还有她很多衣服,就睡裙都有十多件,可她却只穿过其中几件。
她挑了一条深青色,低领露背,腰间镂空的设计,下摆截在大腿上,轻盈的像朵花瓣。
想跳支舞送给祁时晏,是临时起的意。
男人送给她的东西太多了,留给她的记忆也太多了,而自己好像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那就送支舞给他吧,希望在他心底留下一抹影子也好。
客厅里的灯悉数关闭,只留了头顶一盏筒灯,祁时晏后肩斜倚在墙上,淡金色光芒笼在他身上,将丝质的睡袍笼出几分缱绻和慵懒。
他侧着眸,看向衣帽间,修长手指勾起睡袍的腰带,把玩上面一根细长的线头。
有音乐响起,热辣的前奏。
门开了,敞亮的白光里首先出现一条纤细白皙的玉腿,祁时晏眸光碎玉般变幻,迎向那轻云曼妙的身姿。
裙摆飘飞,姑娘后背上的绑带跟随长瀑的头发一起飞舞,旋步至男人跟前,冰凉的掌心贴上他腰腹,眸光点点,暧昧勾惹,下巴尖儿朝他的薄唇凑去。
可在男人折下后颈想吻她时,她又随着音乐的律动转过身去,肢体轻触,一触即离,拉过男人的手,请他坐上椅子,她在他身边如藤蔓缠绕,妖娆柔糜。
荷尔蒙的气息萦绕玫瑰的香气,辣劲的舞曲勾动热涌的血脉。
一曲终了,她坐在他大腿上,玉竹一样的美腿高高抬起,只手揉过自己,蜜茶色的长发散乱地落满男人的肩。
夏薇抬眼,氤氲情热的眸子里,伴着连续低促的喘气儿,问男人:“先生,还满意吗?”
暗夜如潮水般涨起,一抹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探进来。
祁时晏握过她的手带下去,低下眉,声音暗哑:“你说呢?”
那夜,两人像两只原始森林里的小动物,在热烈松软的草地,在满地浆果的丛林纵情缠绵。
香艳撩人,蚀骨的淋漓夺走两人的理智。
从餐椅到餐桌,从沙发到卧房,空气里浮动旖旎的气息。
眼角和脸颊两边胡乱地粘着头发,湿得像淋了雨,身子却像进了烧窑,燠热难耐。
夏薇双眼染了雾气,哽着破碎的音节,与男人深邃的眼眸抵死交缠。
“薇,快叫我名字。”
似有滔天的海浪冲击陡峭的山崖,怦然绽开的水花如汹涌火焰,燃烧了黑夜里的海,无休无止。
“祁时晏——”
难以抗拒的颤抖,夏薇声音酥骨,牙齿深深咬进男人的肩头。
*
自从出了校门,几乎没人当面叫祁时晏的名字,多数人都会敬他一声“祁三少”,就是长辈也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一般都是叫他“时宴”或者“小宴”,显得亲切。
可夏薇与人恰恰相反,从认识之初开始,见着他便是喊全名。
那一声,有时候礼貌克制,有时候固执倔强,还有时候撒着娇儿,软糯带甜,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叫他名儿的时候,她的心情便全暴露在了那三个字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