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别这样。”她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我要的东西,你永远都不可能给我。”
“说说看,我怎么不能给你?”祁时晏剑眉一凛,扑倒她,撩起她睡袍的下摆,就想要了她。
夏薇闷哼了声,蜷曲双腿,抬起膝盖顶开他,两只手抵在他胸膛上:“我要婚姻,你给吗?”
空气一瞬间安静,仿若一切被按下了暂停键。
祁时晏垂眸,逼视怀里的人,仿佛不认识似得左右打量,又仿佛夏薇提了一个天方夜谭的要求,他忽地笑了声:“要那东西做什么,有什么用?”
“没有用?”夏薇用力推开他,咬了牙去瞪他,“没有用,你和许颖谈联姻?没有用,你俩几个月腻在一起?”
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她可以觊觎的,她也不求他为她妥协,情路到头,好聚好散各自安好。
可是话赶话说到这份上,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潇洒,她心里还是有那么多的不甘,那么多的欲.望。
祁时晏瘫倒在床上,脖颈仰在床沿外,莫名其妙地笑,笑声不连贯,一下有一下没,有点儿癫狂。
可那笑起来的劲又好像在笑他人痴傻,独他清醒。
夏薇却笑不出来,整理好睡袍,绕过他就想下床,却被男人伸长手臂,一把拽住。
那力道有点重,夏薇手腕上立即一道红印,祁时晏却借着她的力,坐起了身,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摸了摸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
疯劲过去,理智回来了。
近乎一种不得不交代的心态,祁时晏向她解释了为什么和许颖谈联姻。
他说,那只是一种策略。
他将濯湾的项目简要地说了说,那是和许家一起准备的大投资,目的是要盖过祁家和孟家联姻的项目。
只有这样,才能叫那些看重利益的股东们见风使舵,叫他们改变看法,他才能够和孟荷解除婚约。
至于许颖,他们认识那么多年,知根知底,和她联姻,他并不担心她会纠缠,也不担心她会逼婚。
之后再过个几年,把项目一撤,联姻解除,他便彻底自由了。
“我又不会和许颖真的结婚,只是一种互相利好的商业合作。”祁时晏将夏薇搂怀里抱了抱,“我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吃醋,可没叫你闹成这样。”
他捏了捏她的脸,使了点力往外扯,那股坏透了的纨绔劲也回来了:“我不想说的都说了,你现在满意了吗?”
夏薇摇了摇头,无力地叹息了一声:“那我呢?我就只配做你的宠物?看着你退了这个人的婚,又联了那个人的姻,却永远和我没有关系是吗?”
“祁时晏。”她望着他,琉璃眸子里一汪清泉,哀切,悲伤,“我爱过你。”
“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顶着别人背后骂我小三婊子,还有各种指责和指指点点。”
她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收了回去,语气很平淡地陈述说,“可我那时候是真的爱你,我顾不上那么多。”
“但是现在,我累了,不想再要这样的爱了。”
话说完,悲伤还在空气里流淌,心随之冷却,一片空寂,冰凉凉的。
祁时晏一时怔忡,定神定在她脸上,好像从来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空气忽然窒息。
祁时晏翻身下床,什么话也不说,捞起一条浴巾裹在腰腹上,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起先听到夏薇说分手的时候,他是真的慌,那感觉就像当年听见他母亲和他说要离开一样。
从出生到启蒙,他奉母亲是他的天,他那样依赖她,信赖她,在她怀抱里一天天快乐成长。
却忽然有一天,她说要离开,他还以为就是走开一下,没想到是诀别。
她怎么狠得下心?她怎么能那么残忍?她怎么能说走就走?
他的天塌了,缠绵病榻大半年,可她再没回来。
这种失去的滋味尝一次就够了,他绝不能让夏薇离开他。
她既然提出来了问题,他解决便是了。
可她为什么要一副冷面孔?哭都不哭了?
那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再留恋,放弃了他,连一丝机会也不给,就直接给他下了刀子。
祁时晏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山泉水,拧开盖,一口气灌下大半瓶。
冰凉的水冲击口腔,滑入喉咙,浑身随之受到刺激,一阵冰意。
喝完水,他又拿了一瓶,走回卧室。
夏薇还坐在床上,那番话说完,男人就走开了,她有点懵,不太确定他是接受了还是另一种疯狂。
她想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分手的决心,想了想,拿过手机,将手机壳剥了开来,那是她和祁时晏的情侣手机壳,还是她买的,曾经一心想和他组成对的。
剥了之后,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又想起什么,打开微信,将自己的头像换了。
祁时晏走回来,就看见那头像闪了一下,他的纸飞机变成了一片粉红色的樱花。
“干什么?”祁时晏心一沉,猛地抽走手机,“为什么要换掉我的头像?”
手一扬,对着房门就扔了出去。
夏薇甚至都没看见那手机飞出去的抛物线,就听见“啪啦”一声炸裂的声音。
是客厅里一只玻璃橱柜被砸碎了。
夏薇条件反射,打了个寒颤,双手本能地去捂耳朵,冲男人叫了声:“你疯了吗?”
“我疯了。”祁时晏站在床边,俯低身,修长手指摩挲在她脸上。
夏薇躲一下,他就更用力地贴上,躲一下,贴一下,直至她仰起脸,他掐住她的下巴。
握过冰水的手带着冰水的凉意,渗进她皮肤里,很快泛出一片红。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你这辈子都休想。”他眸光阴鸷地盯着她。
“喜欢九年了,一句不爱就不爱了?”他嘴唇贴上她嘴唇,长驱直入,勾住她的舌,狠狠吮咬了一口。
在夏薇反应过来,想咬他的时候,他又快速退出,诡魅地笑了一笑,舔了舔唇,余味未尽。
“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这,我们好好培养感情。”
作者有话说:
男人疯了,明天将是文案最重要的一个名场面,也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火葬场,希望我没有写崩(有点紧脏)
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两章的标题,是“笼中月”,薇薇的角度她是想好聚好散的,但狗男人疯了,太害怕分手了,明天上大戏
第55章 笼中月
◎我们深入交流一下◎
夏薇没想到男人说“呆在这, 我们好好培养感情”,就是将她锁在这儿。
那天后来,祁时晏ipad里订了餐, 又去衣帽间换衣服, 夏薇以为他恢复正常了,便起床去洗簌。
可脸还没洗好,男人就进来了,双手掐在她细腰上,两只劲瘦的手臂像紫藤树的枝蔓缓慢缠绕上她,直至箍紧了在他怀里。
他随着她弯腰洗脸的动作, 也应和着她一起弯腰, 将脸贴在她后颈。
蓬勃的呼吸和他热烈的吻细细密密,像温热的水扑上脸面,浸润她的肌肤。
夏薇囫囵洗了几下, 抽了一张擦脸巾就想走开,转身时却被男人堵住了路, 拦腰抱上了洗漱台。
“祁时晏。”
夏薇鼻息紧促, 脚背绷直,拖鞋不小心掉落到地上, 忽然暴露空气的脚趾头集体蜷缩,僵硬地凌空垂在洗漱台边上。
男人两只长臂撑在她身侧, 上身倾向她, 却没有她以为的吻落下来,而只是鼻尖擦在她脸颊上, 一点点嗅着她。
她脸上的水渍还没擦干净, 眉睫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耳鬓两边的碎发上更多。
他就沿着那水珠滴落的痕迹, 一点点嗅过去,像凶兽确认他的猎物似的。
“你别这样好吗?”
夏薇有些惧怕这样的他,那气息滚烫,和他的双臂一样困住她,区别平时的温柔,更带有禁锢的意味。
镜前灯是复古彩色的琉璃灯,折射的光芒也是七彩的,照进男人深晦的眼眸,却像被他吞没了似的,徒留眸底一片深沉的阴影。
“我们深入交流一下。”祁时晏低声提议,似要将刚才表态的话落到实处,口吻却极其色气。
“不要。”夏薇并拢双腿,却已经来不及。
男人捉住她一只脚踝,置自己掌心,修长手指玩弄她睡袍的下摆,一点点翻卷往上。
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洇湿了一片水渍,渗进丝质的睡袍里,那丝凉意像男人轻佻的指尖,滑出一片心悸。
他抬出手指,在她睡袍上擦了擦,声音咬在她耳边,又痞又欲:“口是心非。”
再不给她任何借口,截住了她的呼吸。
身后是凹槽,夏薇的姿势颇为无助,腿一抬高,身体失去平衡,上身随之往后倒去,双手本能地拽紧了男人,两人交叠的身影双双倒向凹槽。
祁时晏抱住了她,两只手护在她后脑勺和腰肢上。
“祁时晏……”姑娘的声音细软,哀求的声音打着颤儿,“真的不要……”
夏薇的眼尾染了薄红,映着灯光的眸子浮上一层雾气,难以忍受地频频摇头,眼角滚下泪来,形成两条痛苦的河带。
她是不愿意的了,曲意迎合只是怕激怒他。
就要走了,她不想多生事端。
可男人却像冬眠刚醒的猛兽,浪荡的表情下锐气势不可挡,她不太吃得消这样的他。
祁时晏浑身僵怔,立在了原地。
他那么喜欢姑娘叫他的名字,可这一声叫得他心神俱灭,眸底的色彩瞬间全黑了。
就连肆意快活在两人周围的暧昧浮尘,也像是突然失了力,集体阵亡,纷纷坠落而下。
后来怎么结束的,夏薇再不愿意去想,那个风流又疯狂的男人到底在最后被她伤了一回。
可是她赢了吗?
没有。
男人出去后,夏薇锁了卫生间的门,重新洗了一回澡,出来后,客厅里多了一台餐车,餐桌上摆了几个餐盒,可是祁时晏不在房里。
而被砸的玻璃橱柜支离破碎,玻璃渣子到处都是,只是她的手机找不着了。
夏薇拉开窗帘,小心地踩过碎玻璃,四处找了找都没有,转身想去拿座机拨打手机,却吃惊地发现座机也没了,再留意一下,酒店的ipad也不见了。
所有的通讯工具集体消失,那只有一个去向了。
夏薇顿时感觉不妙,连忙跑去房门口,果真,房门也被从外面锁上了,里面怎么都打不开。
天生富贵的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傲慢又偏执,不可一世。
想和他感情对等,那是痴人说梦。
他只有该死的占有欲。
那块昨晚送的钻石手表还在床头柜上,夏薇拿过来看了眼时间,飞机是晚上八点的,距离现在还有十个小时。
她深深呼吸,将自己冷静下来,换了一身衣服,拉开餐椅,坐到餐桌边,一个人吃饭。
既然男人有意要囚困她,那黄妈估计也不会来了,就算来了也不会让她走。
而祁时晏将她锁在这,不管怎样总得管她的三餐,那么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如果现在吃的是午餐,那下一餐得在晚上了。
而那时候如果祁时晏回来,她恐怕也来不及去机场了,更何况祁时晏根本不可能放她走。
她得想办法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那要怎么离开?
门锁了,一个对外的通讯工具也没有,她的手机不说了,连座机和ipad都带走,狗男人认真的吗?
夏薇去露台转了转,那里空间巨大,除了正中一个超大的蓝色游泳池,另外一面靠墙,三面是栏杆。
而栏杆都非常高,别说爬不出去,就算爬出去,几十层楼高,她是逃命还是送命?
要不对着楼下大喊大叫,引人注意?找来110?
那祁时晏不也回来了?
夏薇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着密密麻麻封闭式的深色窗户,一扇扇在阳光下显得非常的刺眼,感觉和祁时晏一样不近人情。
忽然,她想到了白易文。
白易文不是就住在祁时晏楼下吗?而且他是水中仙股东之一,他应该能避开祁时晏救自己出去吧。
可是这样是不是又一次欠人人情了?
不过暂时想不了那么多了,有机会总要试一试。
夏薇立即回屋,进衣帽间,将几件睡袍的腰带全部解下,打了结连成一根绳,丈量了一下长度,差不多够一层楼了。
她又从冰箱拿出一瓶山泉水,桌上撕了张便签纸写上“SOS”,贴在水瓶上,一起绑在腰带上。
随后上露台,万分惊慌又强打镇静地将求救信号从栏杆上一点点放下去。
可是,不是谁都能预料她有意外,等着她求救的。
那水瓶像鱼钩一样下去了,在半空垂垂荡荡,夏薇趴在栏杆上一个小时也不见动静,而自己屋里也不见人来。
太阳越来越热辣,夏薇将腰带系在栏杆上,自己先回了屋。
屋里太安静了,日光照进来,白花花的,有种生命静静流逝的茫然感。
她开了电视,制造出一点声音,才觉得心情缓解了些。
目光从透明的落地窗投出去,可以看到那条垂着不动的雾霾色腰带。
如果白易文救不了她,那她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再退一步,大不了今天的机票白买了,改天再走。
这么一想,神经又松弛了很多。
屋里剩菜剩饭散发出味道,夏薇一一倒进垃圾桶,扎紧了口,连同餐具一起塞进餐车。
一地的玻璃渣子,没有扫把没有簸箕,夏薇拿了条毛巾,跪到地上,推到一起,清理进了垃圾桶。
连沙发背后和橱柜上的小碎片,都一一捡拾,清理干净了。
她并非想为祁时晏做点什么,只是什么都不做,会让她心里堵得慌,就像屋子里看着乱糟糟的,烦心。
整理好了之后,坐到椅子上,将那束紫蓝色玫瑰摆到面前,强迫自己放松心情去欣赏。
昨天开得正好的鲜艳的娇花们,此时花瓣往外垂落,更有一些轻轻一碰就掉了下来。
就像有些事一样,总叫人悲伤又无奈。
夏薇捡起那花瓣,丢进了垃圾桶。
再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余生都将这么枯坐的时候,露台上那条腰带飞了起来,最上面那一截雾霾色正在迎风招展。
夏薇嚯得站起身。
有救了!
很快,白易文找来了一个锁匠,因为是智能锁,花多了一些时间。
门打开时,夏薇差点喜极而泣,从来没觉得自由是这么宝贵。
“时宴没打你吧?”白易文一看见她就问。
夏薇摇摇头:“他有一点失控,但还不至于那么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