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手里的藤鞭直接抽向他，打得牛郎直抽气。
她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打了他几下。
土地婆婆问：“就这？”
林枳说：“还没完呢，我要带他去趟村里。”
土地婆婆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衣裙，“你的衣裙一看就不是凡品，我帮你遮一下。”
她抬起手，指尖冒出星星点点的白光，往林枳身上一丢。
林枳立刻被白光包裹过了，几秒过后白光就散了，她身上的衣饰瞬间失去了光泽，靓丽的粉色也变得灰扑扑的，一点都不打眼。
她摸摸脸，“婆婆，要不我再易个容？”
仙女的容貌太惊艳，存在感太强了，贸然出现在村里不合适。
土地婆婆指尖又凝出一团白光，直接裹在林枳脸上。
“想易容成什么模样，你在脑海中想象一下。”
林枳当然想要自己本来的样貌，不算特别漂亮，却是爸妈给的容貌。
等白光散去，林枳已经换了张脸，她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还有圆圆的大眼睛，可可爱爱的，看起来很乖，是大多数长辈喜欢的长相。
土地婆婆笑了笑，猜到这是林枳的本来面貌，也看得出她对另一个世界很留恋，有机会变成自己想要的任何模样，可她只想回自己原来的样子。
过了几天神仙生活，她也没忘本。
挺好的，希望她能保持住，等以后回来原本的世界，也不会
土地婆婆夸了句：“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林枳得意地说：“我从小可爱到大！”
自夸完，林枳再次盯上牛郎了，又抽了他两鞭子。
“带路，现在去村里。”
牛郎不知道她想去村里干嘛，但也不敢反抗。
为了避免挨打，他赶紧牵上老黄牛，隔开了他和林枳。
林枳也不吭声，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她打谁都一样。
现在不打他，到了村里再打也是一样的。
鞭子抽打在老黄牛身上，老黄牛敢怒而不敢言。
它脑子里很乱，天庭来的小仙女不单纯也不可爱，也不好骗，又有土地婆婆为她保驾护航，还一身臭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逃是逃不掉，只能被她打一阵了。
老黄牛心里想着，羽衣一定要藏好，不然就销毁，反正不能让人知道羽衣在自己身上。
否则，它和仙友算计仙女下凡的事就藏不住了，它就大祸临头了。
牛郎那里要沟通好，这个怂包，今天就差点抖落出来了。
若不是老牛反应快，及时承认了身份，没有暴露个彻底。
没有羽衣，仙女暂时回不了天庭，等天庭发现丢了个仙女，按天庭的时间算，少说也要几天后，在凡间就是几年了，它要趁早离开凡间。
老黄牛目光沉沉地望着牛郎，都怪他许的愿太过离谱！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替他娶个凡人老婆，再更名为仙女。
是的，牛郎说的是娶仙女，没说是天上的仙子啊！
他的凡人老婆改名叫仙女，不也是个仙女吗？
有了解决之法，老黄牛心里安定了，它要趁早离开！
……
林枳跟着牛郎回村了，到了中午，在地里忙活的人们都回村了。
进村后，人就越来越多了。
眼见牛郎带了张陌生面孔回来，还是个年轻姑娘，村里人就忍不住问。
“牛郎，上哪带来的小姑娘啊？这模样生得好。”
“是不是要有好事了？要婶子帮你张罗不？”
“这姑娘脸圆圆的，有福气。”
“……”
关切牛郎的声音越来越多，可见牛郎在村里人缘不错。
林枳就听不下去了，她拿起鞭子就朝牛郎抽了过去，把他的衣服打烂了，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一旁的村民倒抽了口凉气。
嘶，这姑娘看长相很可爱，也很有亲和力，她怎么打人呢？
牛郎挨了一下也不敢吭声。
村民们一看，这还得了？跑到村里来欺负人。
“你这姑娘，怎么还打人呢？欺负他老实不敢还手是吧？”
说话的，是个扛着锄头大婶。
林枳看了眼这个热心大婶，指着牛郎说：“他算什么老实？他就是个拐子！”
村民们大吃一惊，“拐子？”
他们显然不信。
他们看向牛郎，却见他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林枳一眼。
这……他是心虚了吧？
有村里人帮他做主，被欺负了，就当面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会看着他被欺负。
他这一声不吭，难道这姑娘说的是真的。
林枳手里拿着鞭子，一脸愤怒地指着牛郎，“我是从隔壁县过来寻亲的，在路上遇到他，他说要给我带路，我看他长得一脸憨厚样，觉得可信，我就跟他走了。谁知道走了不远，他就说到了他们村子，让我给他当媳妇，不然就卖给村里别的光棍！这不是拐子是什么？”
也不算冤枉他。
在林枳心里，织女等同于被拐少女，她好不容易回到家，能回归正常生活了，这该死的东西居然带着孩子上门纠缠，再一次摧毁了她的人生。
人贩子和买家都该下地狱！
村里人大惊失色，啊……这！
刚刚的热心大婶扯着牛郎的袖子，神情严肃地看着他，“牛郎，你抬起头来，跟婶子说说，这姑娘说的是真是假？要是她欺负你，婶子一定帮你出头。要是你做了畜生不如的事，婶子就不会保你了。你要说实话，不要骗婶子！”
牛郎低着头，虽然很怕煞神打他，可那么多村民都看着他，想替他出头，又给了他一点底气。
他小声说：“婶子，我不是拐子，我真不是。”
婶子松了口气，“我就说，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是拐子。”
其他村民也坚定地站在了牛郎身后，纷纷指责起林枳。
“你这姑娘，看你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能冤枉人呢？”
“就是啊，牛郎多老实一孩子，我们都相信他！”
“牛郎好心给你带路，你还反咬一口，你就是个白眼狼！”
“……”
面对众多指责声，林枳扯了下嘴角，再次看向热心大婶。
“婶子，你刚刚的问题，他只回答了一半。你再问问，问他有没有做畜生不如的事。”
是，她是编了故事。
可偷窥姑娘洗澡，还偷藏人家衣服，哪件不是猪狗不如的事？
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她可没冤枉他。
和一大群人站在对立面，还是在别人的地盘，林枳却一点不慌，半点也不像理亏的样子，婶子落到牛郎身上的目光多了三分怀疑。
“牛郎，你跟婶子说实话，你有没有做过畜生不如的事？”
牛郎沉默了。
第12章
村民们的目光都落在牛郎身上，在等他开口。
在场的村民们，年纪大点的，都是看着牛郎长大的长辈。年轻一辈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玩伴，在他们眼中，牛郎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不会做猪狗不如的事。
可眼下，牛郎的沉默，让他们都跟着着急了。
这也太老实了，被人欺负上门了，还低着头不敢对她怎么样。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不要怕，你直接说出来。”
“我们都在这呢，那么多人给你撑腰，你还怕她一个外来人？”
“你倒是说啊，一个大男人低什么头？是什么就说什么。”
一些性子急的人，就忍不住催促了。
牛郎张了张口，他正想说什么，却被林枳抢先了。
林枳甩了甩鞭子，笑着说：“看在你的乡亲都在替你说话的份上，我就当一次好人，给你放宽一下条件。以前的事暂且不提，就说最近十天之内的事。”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在场的村民听了这番话，对林枳也有所改观。
人这辈子，总有走错路的时候，一辈子太长，而十天太短。
林枳一下子将范围缩小到十天之内。
这何止是放宽一点啊？
简直是宽宏大量了！
之前见她抽打牛郎，还冤枉牛郎是个拐子，他们都觉得这姑娘不讲道理。
现在看来，她人也不坏。
热心大婶放缓了语气说：“姑娘，牛郎真的是个老实孩子，我们村里人都能作证。你也是个好姑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别再动手打人了。”
其他村民纷纷响应。
两个都是好孩子，肯定有误会。
“婶子，是不是误会，等会就知道了。”林枳随口回了句。
不把牛郎的名声搞臭，她就对不住穿越当天的憋屈。
林枳一手指着牛郎，另一手指着天，“你敢不敢向天发誓，你在最近十天里，没有做过猪狗不如的事，否则就生生世世投畜生道。”
村里们都惊了，生生世世为畜，这也太狠了吧？
但那个热心大婶特别地信任牛郎，她拉住牛郎的衣袖。
“怕什么，不就是发个誓吗？做过猪狗不如的事，誓言才会应验。你又没做亏心事，没什么好怕的。等你发完誓，婶子就帮你找她好好说道说道，有什么误会都摊开来说清楚！”
只可惜，牛郎愧对她的信任。
他悄悄地缩回了手臂，他的衣袖在大婶手中滑落。
古代人本来忌讳发誓，又是当着林枳这个神仙的面。而且是以生生世世投畜生道为代价，牛郎本就心虚，哪敢发毒誓？
偷窥仙女洗澡，还想趁人之危，算不算猪狗不如的事？
牛郎依然低着头，但呼吸声急促了几分，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他无比悔恨，恨不能回到几天前，掐死那个受到老牛蛊惑的自己。
如果当时不鬼迷心窍，就不用面对这个煞神了！
恨自己，但他更恨老黄牛。
眼前的局面是这老畜牲造成的，身为一头牛，它不想着耕地，尽打歪主意。
这哪是天上来的仙牛？它就是头瘟牛！！
牛郎沉默不语，林枳又加了把火。
“刚是我想得不周到，只让你发誓有点不公平。我应该先证明自己，再去质疑别人。”
当着众人的面，她三指朝天，一字一句道：“我向天发誓，在过去十天里，如果做过亏心事，就让我生生世世投畜生道。”
话音刚落，恍然间天地都亮了几分。
今天是阴天，云很厚，阴沉沉的，天色也有点昏沉。
在林枳话音刚落时，天上的积云居然散开了，天色转亮了。
林枳吓了一跳，这是老天爷显灵了吗？
难怪土地婆婆交代，让她不要轻易许诺，也不要轻易发誓。
天色大亮，是老天爷给她回应，难道是觉得做得对？
在场的村民们大吃一惊，他们第一时间抬头望向天空。
这一看，就让他们脸色大变，在瞬息之间，阴天变成晴天，太阳已经露面了。
然后，他们就跪下了。
“老天爷显灵了，求老天保佑今年的庄稼大丰收！”
“求老天保佑来年风调雨顺。”
“求老天爷保佑！”
林枳被他们吓了一跳，刚刚还站在身边的人全都跪下拜老天爷。
除了在电视剧里，她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就连牛郎都跪下了，现场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林枳悄悄地退后了几步，也抬头看了看天。
她敢对天发誓，是她没做亏心事啊。
在林枳眼里，她就是问心无愧，牛郎就是人贩子，他就是该打！
打人贩子算得了亏心事吗？
可惜不能点破老黄牛做过的恶事，不然她连它一块抽。
林枳还在想东想西，老黄牛一身毛都快炸开了。
当着众多村民的面，它不敢开口说话，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憋着。
这仙女，简直离大谱！！！
瞧瞧她今天做过的事，有任何一件是神仙该有的行为吗？
她来村里闹了这么一场，让牛郎该如何在村里立足？
还有她自己，她是神仙啊，能随随便便发誓吗？
之前土地婆婆还提醒过她，不要轻易发誓，她就抛到脑后去了？
老黄牛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牛郎一眼，他那天在山上是怎么把她给得罪狠了？就连她当众打他，还冤枉他是拐子，老天爷居然还站在她那头，他那天究竟做了什么？！
还有林枳也是，她身为一个神仙，铁了心要把一个凡人往死里整，多大的仇啊？！
不知道牛郎做了什么，老黄牛更想不通林枳的底气何在。
神仙不能轻易干涉凡人的因果，这是基本规则。
林枳却无视了这一条，她对牛郎下此狠手，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哪来的底气？
她是偷溜下凡的仙女，本就触犯了天条。
到了凡间，不说与人为善，至少要低调做人。
按理说，偷溜下凡的神仙不会与凡人发生冲突，除非遇到很致命的问题，或是大灾来临前有拖后腿的，要震慑一下，否则都会大事化小，不敢把事情闹大。
林枳竟敢闹得村里人尽皆知，还敢发誓惊动老天爷，她就不怕回天庭后被清算吗？
老黄牛不知道，林枳不但有底气，而且很足。
首先，触犯天条的不是她。
其次，因为她的到来，避免仙女被拐骗，维护了天庭的颜面。
最后，牛郎心存拐骗仙女的目的，她是正义的使者。
这三条够不够？
不够的话，还能再加一条，林枳不是主动穿越的，在她穿越后的第一天，就在联系本土神仙想办法离开，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是被迫留下的，应该赔她精神损失费。
等村民们拜完老天爷，剩下的，就无需林枳多说了。
一束束目光汇聚在牛郎身上。
他们之前有多维护他，如今就有多失望和心寒。
拐骗小姑娘还拒不承认，若不是老天爷显灵，他们还会受他蒙蔽。
热心大婶痛心疾首地望着牛郎，不愿接受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猪狗不如的拐子。
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她质问道：“牛郎，你究竟对得起谁？村里人都说你老实，小姑娘说你是个拐子，我们还觉得她不讲道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天爷显灵吸引了很多村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牛郎面对的指责声也越来越多，更多的是被骗后的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