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想到这层关系,宋时舒瞳眸小心翼翼抬手,碰了碰他的喉结,“我刚才亲你的时候,你不是没反应吗?”
“它跟你说的吗。”
“……谁?”突然想到答案,宋时舒的脸瞬如火烧云,“谢临,你不要脸。”
“嗯,要你。”
缱绻的嗓音格外热人,宋时舒屈着腰难捱,“不能在这里,我怕水。”
若不是考虑她脚受伤的缘故,浴室的墙壁必然会成为他们的可支撑之物。
灯光熄灭。
宋时舒被放在略窄的沙发上,断扣的衣领半开,天鹅颈和锁骨似雪般白皙,怕耽误明天演出,她试着打商量:“最多一次,不能草莓印也不能……唔。”
唇息的话被吞噬。
谢临不算温柔地亲着她,从眼角到唇际,冲凉后气焰没消,火也没消,愈看她无辜清纯的面庞,眼神却那般婉转勾人,愈难以克制,稍一起身,拿过边上的领带。
突然的落空,宋时舒还以为被放过,正要坐起来,两腕突然被他攥住,猛地拉到跟前,四目相对,她望见他眼底的最深处,那全是她。
黑暗忽地袭来,柔软的领带毫无预兆地蒙在眼皮之上,迷失方向的宋时舒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谢临,别……”
她看不见了。
失去视觉,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清晰敏感。
是轻是重瞬间感知。
薄唇的吻略过鼻尖,下巴,每一处留下温热的气息,他嗓音仍然凉如夜色,“你刚才在浴室门口,说我什么坏话来着。”
“唔……不记得……”本想囫囵跳开,忽地感觉到重感。
犹如惊涛骇浪,不过几下就难捱,低声服软,“我说……不要太小气,男人应该大度。”
“你觉得我不大度?”
“没有。”她手指攀着他的肩侧,不自觉划出印迹,“你最大……唔。”度。
后面一个字没吐出口,唇间再度被他封住,好似是故意的,断章取义。
真的过了很久很久,一次也是很久,久到宋时舒感知到结束了又好像还没出去,迷蒙之中像只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任刀任剐,手脚被他箍住,男人的吻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落下,未曾错过每一处。
无声胜有声的吻。
宋时舒是真的困了乏了,眼睛也被蒙上,嗓子微哑,迷迷糊糊晕睡了过去。
翌日再起,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看时间和平常的点差不多,宋时舒翻个身,看到一侧的枕头后想起昨晚的谢临,不禁闭上眼睛,真是昏了头的,比赛之前这都做的什么事。
好在年轻有资本,精神状态不差,面色红润,准备去洗漱时,看见自己脚心的纱布,不知何时被换过。
谢临换的吗?
她没看到他人,不管是否熬夜他生物钟准时,不会耽搁第二天行程。
洗漱后接到吃早饭的通知,刚出门便见着谢临,身上似乎掺杂着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她嗅着鼻子,“你抽烟了吗。”
他唇际扯了扯,漫不经心,“嗯。”
“为什么?”她记得他不怎么抽烟的,除非应酬。
“心情不好。”
“?”
“我老婆不爱我。”他答得有理有据,“什么事都瞒着我。”
“……”
倒不必这么夸张。
只是瞒了一两件小事。
“没有,我很爱你……”
宋时舒本来想哄着他说话,一不小心没来得及斟酌词句,直接脱口而出,下意识反驳:“我的意思是……”
“知道了,你很爱我。”谢临拿过她的腕,“走吧,吃饭。”
“……”
早餐依然自助式的,谢临的到来让成员们大吃一惊,拿食材的时候都要多瞥两眼。
为表夫妻恩爱,两人牵手过来,看着就如胶似漆,夫妻和睦。
宋时舒拿了些轻卡食物过来,又问他道,“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拿点。”
“这里的不合胃口。”他淡然自如,“没有昨晚的可口。”
她很有耐心,“你昨晚吃的什么?”
他只是看她。
端着盘子的宋时舒愣了二秒,盘子慢慢放下,“你说的不会是。”
她自己吧。
猜度谢临时,一定要用最劣质的思想,才可能揣测成功。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宋时舒哼唧。
谢临不算很挑食的那一挂,不过她拿的食物确实太轻卡素淡,住一起久了,家里饮食都是以她优先,她不了解自家男人的饮食爱好。
倒是团长惦念着那位爷,屁颠颠讨好地把定制的早餐送到谢临跟前,不忘凑一番近乎。
一同过来的还有宋时舒今天的两个搭档,一个是演农夫希来里昂,一个是阿尔伯特伯爵主演,因着待会要组织去熟悉舞台,他们三最关键。
两位男演员一个不婚,一个已婚,正牌老公饶是看他们谈笑风生,也没法吃什么大醋。
全队去训练的时候,谢临一同前往,他同老师们坐于观众席,几个没戏份的替补学妹也在这边。
不自觉地她们对谢临的身份窃窃私语。
舞团的流言果真不可信,谢公子不仅亲自来看戏,还提前过来陪老婆,这哪是什么夫妻不和。
热恋中的情侣也不过如此。
“这个消息是谁先说的?”小姐妹议论。
“我是听微凉姐说的。”另一个姐妹说,“她应该也是听别人说的。”
“感觉微凉姐最近神神叨叨的。”
“舞团上下不都很诡异,好好的鞋柜底下竟然被放了镜片,真是见鬼。”
台上训练继续,谢临凝视许久的目光慢慢转移,落在宋时舒旋转的足尖上。
身侧的老师当着他的面夸赞:“时舒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脚都受伤了还能跳得这么好。”
“过奖。”谢临敛眸,“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受的伤吗?”
“这个……”老师摇头,“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调查呢,团长估计是哪个成员不小心把镜子给摔落的。”
鞋柜上放置一些小物件很正常。
不小心放歪了,被人碰撞到地上也正常。
越看似正常的事故,越不容易让人怀疑。
然而出现在宋时舒的身上,却不得不多疑。
她的脚看着似乎并无大碍,旋转跳跃,连续小跳和抬腿,各个动作近乎完美,老师们都放下心来,只有谢临视线落在她的足尖鞋上。
边缘似乎有淡淡洇红的血迹。
谢临转头和团长说了句话。
团长拿起喇叭,暂时叫停舞台。
宋时舒站在原地,有点错愕,看着观众台上的男人起身,长腿迈开,径直朝她走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声不吭将她打横抱起。
她惊道,“谢临。”
“流血了。”他语气寡淡,抱着她暂时去后台。
其他的训练成员目瞪口呆,同样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流血说明伤口崩裂,要重新换纱布,他早上给她换过一次,这次还是亲力亲为,宋时舒坐在椅子上,他半跪在跟前,干净的长裤膝盖落于地面也并无在意,手指动作缓慢卷上两层纱布。
“可能是刚才跳得太猛了才这样。”宋时舒嘀咕,“小心点就会没事的。”
“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不会阻止你上台。”他轻轻握着她的脚腕,“我不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
她一怔。
“但你以后遇到这些事不要瞒我,不论伤情是否严重。”他一顿,“你也不该阻止我为你担心。”
双向奔赴才是奔赴。
他从来不觉得,为她担心是累赘。
“如果你觉得告诉我的话会让我分心工作的话,那更不必。”他眸间微动,“工作赚钱是为了养你,没有你,毫无意义。”
是他从年少开始认真努力走好每一步时就知道,所谓谢家掌权人,不过是为她的铺路人,足够强大,才能佑她安康无忧,给予她最强大的保护。
否则和郭子他们那般做个纸醉金迷的花花公子,人生岂不乐哉。
单膝半跪继续保持姿态,每字每句平淡叙述又溢满爱意。
是真的很喜欢她。
不像是婚后才生出的情愫,时隔久远,和咳嗽一样,无法掩饰的喜欢。
宋时舒似乎也感知到他的感情,略微不知所措,落目于包裹细致的纱布,卷翘的睫毛颤动,“等我演出后,我想和你说一个秘密。”
“你还有秘密?”
“你应该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是什么。”
“都说了,演出后。”她凑到他怀里抱了抱他,红唇漾着浅笑,“你可以猜猜是什么,猜对的话有奖励。”
听那欢快的口吻,似乎不像是特意隐瞒的秘密,更不会是私底下隐瞒坏事。
小女生的心思,很难猜。
傍晚七点,吉赛尔在大剧院准时开幕。
吉赛尔是国内颇为少有的一次大团队演出,光是女主一角,便劝退大批舞蹈生,能在国际上跳出名誉的人屈指可数。
最开始似乎同其他芭蕾舞剧并无太大差异,衣着古欧式田园风长裙,白丝包裹着的玉腿又长又直,轻快曼妙的舞姿将森女少女的天真灵动演绎得活灵活现。
节奏从吉赛尔知道受骗开始,当着众人面扔掉阿尔伯特的项链,由于受辱逐渐疯癫,最终死在母亲的怀抱中,帷幕缓缓闭合。
第二幕的人鬼殊途将气氛推拉到高端。
背景在昏暗的陵墓,阴森雾气缭绕,衣着白色婚纱的维丽们在鬼王的带领下拉着路过的男子翩翩起舞直至他们消亡。
同为白色,宋时舒身上的那件尤为应景,头披薄纱,仿佛笼罩于森林泻下的星光中,在齐鸣乐声中,神秘幽静的云雾弥漫,众人围绕她起舞,动作默契协调,每个节拍精准到位。
绝美震撼的一场盛宴。
谢临独自坐于贵宾席,周边昏暗,轮廓隐匿面色不明,注意力全然在舞台之上,没注意一侧何时来的人。
知道看演出远不比拍马屁的团长俯身给空杯倒上温茶,讨好地招呼:“谢总不必担心,我们时舒发挥得很稳定。”
起初老师们皆在担忧,万一出现差池,丢的可是舞团名声。
但见宋时舒那般自信,心态平稳得若无其事,脚上的伤如若不存在一般,甚至比任何训练的时候都要认真对待。
呈现出的完美效果惊呼各个老师和在台下加油的队员们。
同样地,她的队友们给予她足够的信心,不会因为她受伤而感到别扭,展露新角的学妹们发挥也超乎寻常。
有一段是宋时舒的独跳。
灯影流转,玉藕纤细的手臂张开,幽灵婚纱薄如蝉翼,随着脚下足尖动作的连跳,飘然摆动,美得仿佛诞生于生死两路间最圣洁雪白的花。
高难度的动作于她而言干净利落,动作流畅,生动地展现漂浮在半空中的幽灵舞态。
看似毫不费力,实则足尖承受起跳落下的痛楚。
何况她还在受伤中。
“真是太厉害了。”团长和老师忍不住激昂议论,“争取明年在国际奖项的头冠。”
无不惊奇她出乎意料的魄力。
谢临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宋时舒个人身上。
不可否认,美得窒息。
所有人都沉浸在成功的舞台演出。
只有他注意到,她足尖鞋的侧面洇出淡淡的红色血迹。
担心她会不会很疼。
团长再来须茶时,谢临并未动容,长指杯沿,指尖泛着冷意,眸色冷沉,嗓音淬了冰。
“团长,是不是应该调查是谁害她受的伤。”
第53章
谢临的吩咐, 对团长来说就是百分百命令,当即答应保证, 回去就查个水落石出, 不然加上之前的偷拍事件,再不给个交代,他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乐声落下尾音, 池座掌声雷动,舞台剧开始谢幕。
后台处,桌面上摆满观众粉丝送来的花束。
演出顺利精彩, 成功为舞团打响名声,俘获一批小迷妹迷弟。
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耗费宋时舒大量精力,换完衣服出来时便觉两脚发轻, 脑袋晕乎乎的, 喝了些能量水补充体力,门口听见姐妹喊:“时舒姐,你老公来看你啦。”
其他人闻言,羡慕地打趣:“听说他在台下可担心你了, 一直盯着台上, 生怕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啊,我好好的。”
这边说着, 瞧人过来了, 其他人识趣地给他们留二人独处空间。
谢临手里捧着一束玫瑰, 娇粉色的,柔软又鲜嫩,不比他们见面笑脸盈盈, 互相庆贺, 花束递给她后, 他已然熟练地半蹲下,拆开她脚底溢出血迹的纱布。
荣誉和喝彩无关紧要,他只想她平安。
宋时舒垂眸看着他小心缓慢的换纱布动作,心头颤了颤,“其实你可以换快一点,我并不是很疼的。”
带血的纱布在男人的掌心里显得触目,他眼皮掀了掀,漆黑的眼情绪晦暗不明,“我疼。”
脚出血了还踮起足尖,还转圈大跳。
他们在鼓掌,他只有心疼。
“我真的没事啦,你看我演出过后不也活泼乱跳的。”
她说那么多没啥用。
流血就是受伤的最好证明,其余都是装的。
“别动。”谢临捧着她的足踝,将纱布多缠绕两层,“伤口已经裂开,你可能跳麻木了,没有感知到。”
等明天早上她会感到格外疼痛的。
这就是明知道自己受伤也要上台的后果。
听着那冷肃的口吻,宋时舒愈发心虚,低头嗅了嗅怀里的花束,岔开话题,“这花好漂亮,是你买的吗。”
他没抬头,“我偷的。”
“……”
她把花束放到一侧,认真地垂眸,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情绪这么复杂,有点生气又拿她无可奈何,明明嘴硬但帮她包扎纱布的动作很温柔。
她好喜欢这样的他。
太喜欢了。
包扎完后谢临并未起身,唇际弧度折了下,一语成谶,“看我干吗,喜欢我?”
她瞬间移开目光,吞吐地嘀咕,“差不多吧。”
刚说完,下巴忽地被他轻轻捏紧,他身上有淡淡的医用酒精气息,不一会儿萦绕侵袭,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没有差不多,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宋时舒红唇轻咬,珠光眼影bulingbuling地闪,水眸流转,“上台前我不是想和你说一个秘密吗。”
“嗯。”
“你能猜到是什么吗。”
“猜不到。”他轻描淡写,“你背着我做的小坏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