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零零散散的应和声响起。
历史老师无奈摆摆手，“行了行了，心里有数就行，提前两分钟下课给你们去吃饭吧。”
“耶!老师万岁！”欢呼声大了不止一点半点啊。
丁南汐戳了戳萧然的手臂，“中午吃面好不好？”
“嗯。”萧然点头。
巧的是两人到小面馆买好面时林昭和张茹也进来了，林昭旁边还赖着个周赫言。
林昭点好了面看到她们坐在那，走过去，“嗨，然然，南汐，我们能坐这吗？”
丁南汐笑着点头，“可以啊。”
不一会周赫言也蹭过来，语气十分欠揍，“哟，这不是我们元旦晚会的大明星吗？看不出来啊，人不咋讨喜，琴拉得倒是不错。”
萧然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林昭就瞪他，“周赫言你要不要这么欠揍？”
“OKOK，我安静我安静。”
吃完面，萧然到外边的水池洗手，周赫言不知怎么的跟了过去，“喂，我决定要去当兵了。”
萧然头也不抬，“关我屁事。”
周赫言难得认真起来，“来感谢你啊，要不是上次你说话太毒了，我也不会有这么坚定的决心。”
“哦。”
毫不意外她的态度，周赫言笑笑，“我看得出来你在撮合林昭和萧庭，但是我是不会放弃林昭的，如果不是她，我早就去蹲牢房了，她是照亮深渊的一束光，我不会放手的。”
萧然把水龙头关上，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用把你们像狗血剧里的东西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不是在编故事!”周赫言有些恼羞成怒，“总之我不会放弃的。”
萧然擦干手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没什么事我走了，让一下。”
周赫言侧身让她离开。
“怎么这么久？”丁南汐买完本子在小卖部外等了好一会才看到萧然的身影。
“和同学说了几句话。”
“那我们回教室吧，休息一会，下午好好听课。”
“嗯。”
回到教室，丁南汐去走廊的饮水机接水，萧然习惯拿出手机看一眼，发现上面有条两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大小姐，我是郑丰，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刚刚叶总叫我到办公室问了您的事。”
萧然眸色一冷。
“你告诉她了？”
郑丰那边很快回了信息，“对不起，叶总太强势了，我在她面前没办法撒谎。”
萧然盯着手机，冷着脸。
“怎么啦？”丁南汐接完水回来，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疑惑地问。
“没什么。”萧然握着手机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厕所隔间里，萧然拨通郑丰的电话，“喂，是我。”
“大小姐。”
“她还问了什么？”
“问了我们和你是怎么认识的，我本来没想说的，但是叶总……”
“还有别的吗？”
“她还问了那几个小混混骚扰的是谁，我和她说没有见过，然后她就让我走了，说有事还会找我。”
“嗯，我知道了。”
“大小姐，真的对不起，我食言了，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可以辞职。但是叶总其实也是担心你，怕你涉世未深容易遇到危险……”郑丰现在想想，一个小姑娘胆子大敢“买凶打架”，如果遇上心怀不轨的人，这多危险啊。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挂了。”
挂了电话，萧然勾了勾嘴角，眼底一片冰冷。
第32章 摊牌
晚上，萧父到国外出差，一家三口吃完晚饭，萧然回琴房练琴，九点多出来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亮着，大概是叶淮舟还在忙公司的事。萧然眸光微闪，看了看萧庭房门紧闭着，思索片刻，下楼泡了杯咖啡。
“扣扣扣。”萧然端着杯咖啡敲了敲虚掩着的书房门。
叶淮舟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请进。”
萧然走了进去，反手把门锁上，走到叶淮舟身前，把咖啡放到桌上。
叶淮舟捏了捏眉心，抬头看着她，嘴角牵起勉强的笑，“还是我家然然贴心，最近公司真的太忙了……”
萧然没有回她的话，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她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轻呼了一口气，叶淮舟靠在椅背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郑丰跟你说了，他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萧然不说话，叶淮舟又问道，“然然能跟我说一说未来的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萧然的声音很平静。
“想知道……”叶淮舟顿了顿，“然然在未来的家里幸福吗？”
萧然眼也不眨，“很幸福。”
“那为什么……”叶淮舟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和不解，“为什么要撒谎呢？”
萧然微微歪头，“撒什么谎？”
“为什么说林昭是你妈妈，明明……”叶淮舟深深地看着她，没有往下说。
“你猜到了。”萧然笑了，如释重负一般，姿态放松下来，“我特别想知道您是怎么猜到的？我记得您也只是远远看过她而已吧，我和她长得也不像啊。”
叶淮舟有些伤心地看着一脸淡然的她，微微移开视线，“感觉。我在台下看你们演奏的时候，在你们对视的那么一瞬间，你们的感觉太像了，你说她是你的偶像，林昭是你母亲，但是在后台的时候，你和她的互动太自然，尤其是林昭出现给你送花的时候，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欢喜，然后是琴盒，我知道，以你对小提琴的珍视程度，不亲近的人是碰也不能碰一下，在林昭提出主动帮你拿的时候，你下意识的避开了，但是你却允许丁南汐帮你收琴，这很不对。”
“所以你就开始怀疑了，然后让我叫林昭来家里做客，知道我芒果过敏还故意买了芒果来试探。”萧然接着她的话说，“您也太雷厉风行了，只是稍微有些不对劲，就开始试探了。”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看看林昭，试探只是顺便，谁知道……她和萧庭对芒果都不过敏，他们也都不喜欢吃糖醋排骨，而你……”
“这只是一些饮食差异，不是必定的遗传。”
“那然然你说……”叶淮舟认真中带着点期待的注视她的眼睛，“林昭是不是你的母亲？”
萧然笑笑，淡淡吐出两个字，打碎了叶淮舟最后的一丝希望，“不是。”
“为什么？”叶淮舟有些接受不了，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未来就不可能有你了！”
“这不挺好吗？”萧然无动于衷，“这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什么皆大欢喜!”叶淮舟声音放大，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会消失啊！”
“那又怎样？”萧然语气骤冷，“如果我的消失能让我妈妈的人生回到正轨，我愿意。”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和你爷爷，考虑过萧庭？”
“呵。”萧然冷笑，“说实话，我这十几年来，见你们的次数屈指可数，至于萧庭，你放心，这也是他所期待的。”
“那你妈妈呢？她如果知道你要消失，她不会愿意的。”
“她不会知道!”
叶淮舟疲惫地闭眼，试图放缓语气，“然然，你的想法太偏执了，我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萧庭也许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是他也不会想看你消失……而且我和你爷爷真的很喜欢你……”
萧然垂眸，“你们喜欢的不是我，你们喜欢的是那个爱笑嘴甜，喜欢撒娇的萧然，但是，那不是我。”
“然然……”
“所以……”萧然抬起头，盯着她，“这件事，什么都别说，就当做不知道，反正我消失以后，所有关于我的痕迹和记忆都会被抹去，谁也不会记得，我们就还和以前一样，林昭还是我妈妈，丁南汐还是我偶像。”
叶淮舟摇头，“然然，这不对……”
“这对!”萧然低吼，“丁南汐不能被我锁着，她是要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
“然然……”叶淮舟哀伤地看着眼前陌生的萧然。
“我不会让她的悲剧再次发生……”萧然眼眶发红，“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萧然!”叶淮舟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心底发寒，“他是你父亲!”
萧然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声音有些沙哑，“嗯，所以别说，谁都别说，尊重我的选择，行吗？奶奶。”
“然然……”叶淮舟声音有些哽咽。
第33章 心理医生
就在两人无声对峙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萧然起身去开门。
“嗯？”门外的萧庭看见她，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么晚了还不睡？”
“小庭，有什么事吗？”萧母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萧然侧身让萧庭进去，“妈，你还在忙吗？很晚了，早点休息。”
叶淮舟看了看站在萧庭身旁和他如出一辙的凤眸，心里苦涩，最终还是点头，“嗯，我收拾一下，你们赶紧回房间睡觉，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学呢。”
萧庭微微低头，看着到胸口的脑袋瓜子，眉头微蹙，“你还不回去睡觉？”
萧然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淮舟，“我回房间了。”
叶淮舟握拳的手松了又紧，弯了弯嘴角，“然然晚安。”
书房又只剩下叶淮舟一个人了，她疲惫地抬手抹了一把脸，挺直的脊背塌下了，良久，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赵医生，我是叶淮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
“嗯，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心理医生。”
“对，我家小孩生病了，我想带她去咨询一下。”
“好好好，那我明天等你消息，谢谢你啊赵医生。”
叶淮舟挂了电话微微松了口气，而躺在床上的萧然有些心神不宁，她不知道叶淮舟会不会把事实告诉萧庭，或者是直接找到丁南汐，之所以和叶淮舟摊牌是觉得叶淮舟已经怀疑试探了，以她的性格和手段瞒不了多久，倒不如直接说出来再做打算，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
“呼……”把手盖在眼睛上，遮住眼底的自我厌弃和后怕，刚刚在书房的时候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想着如果萧庭不在了，一切都会变得轻而易举了。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萧然唇瓣微动，无声地呢喃，“对不起……我只是生病了……对不起……”无人倾听的道歉和无力的辩解在空旷的房间里慢慢消散。
第二天早上，一夜没睡的叶淮舟脸色有些苍白，坐在餐桌前对萧庭说，“小庭你今天自己去上课吧，我给然然请假了。”
萧庭皱眉，“请什么假？”
萧然也抬起头看向她。
“有点小事。”叶淮舟没和他解释太多，“吃完早餐你先去上学吧。”
萧庭虽然满心疑惑，但是还是一个人出门了。
“林嫂，你不用收拾了，先回去吧。”萧庭出门了，叶淮舟又叫在厨房忙活的林嫂回去，最后餐桌上只剩下萧然和叶淮舟。
“我可以不把事实告诉萧庭或者其他任何人。”叶淮舟看着萧然，“但是，你要和我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萧然凤眸微眯，“我有其他的选择吗？”
叶淮舟双手环胸，商界女强人的气势油然而生，“没有，除非你不怕丁南汐知道你的身份。”
“OK，我去。”
叶淮舟开车，萧然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发呆。等红灯的时候，叶淮舟还安慰她，“不用紧张，就当做去和朋友聊聊天。”
“嗯？”萧然扭头看她，“我没有紧张，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绿灯了，叶淮舟启动车子，“很有必要，你现在的想法很不对。”
萧然目视前方，“我不会对任何人做不好的事。”
“我相信你不会。”叶淮舟握紧方向盘，声音放轻。
到了医院，萧然跟着叶淮舟在门口见到赵医生。
“赵医生，我们来晚了，麻烦你了。”
赵医生笑笑，看了一眼萧然，领着叶淮舟往电梯走，“没事，我先带你们上去。”
“好的。”叶淮舟伸手牵着萧然，又问，“你说那位医生是你的师弟？”
赵医生点头，“是啊，虽然他才三十岁，但是在国外已经是小有名气了，这段时间才回国发展的。”
“那我就放心了。”叶淮舟紧紧拉着萧然的手，“赵医生这么优秀，你的师弟肯定也是很优秀的。”
“过奖过奖。”电梯门打开，“叶总，到了。”敲了敲一间办公室的门。
“请进。”
赵医生推门进去，“顾医生，是我。”
“师兄。”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医生起身叫道。
“这位是我昨晚跟你说的，华廷集团副总裁叶淮舟叶总。”赵医生介绍道，“叶总，这位就是我师弟了，国外K大研究所的心理学博士顾云。”
叶淮舟上前主动伸出手，“顾医生你好。”
顾云伸手，“您好，叶总。”
“那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病人，先去忙了。”
“好的，谢谢你，赵医生。”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萧然看到熟悉的面孔，默不作声，压下眼里的讶异。
顾云招呼她们在沙发坐下，又倒了两杯水，然后坐在她们对面，笑容和煦，“令千金怎么称呼。”
叶淮舟看着不理人的萧然，有些无奈，回道，“萧然。”
“那我可以叫你然然吗？”顾云对着萧然问道，声音轻柔。
似曾相识的问话，萧然嘴角微勾，对上他的眼睛，“不能。”
“……”顾云愣了一下。
“……”叶淮舟有些尴尬，轻轻捏了捏萧然的手掌心。
“开个玩笑。”萧然耸耸肩，“随便。”
顾云轻笑，“然然也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
萧然不理他，视线放在隔着一道玻璃的内室，里边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器材。
顾云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然然要不要进去参观一下？里面的东西随便玩。”
“那我去看看。”萧然起身往那走。
叶淮舟看她进去以后，自顾自玩了起来，忍不住担忧问道，“顾医生，我家然然……”
“您先别担心。”顾云安抚道，“说说您觉得她心理出现了什么问题？”
“嗯……”叶淮舟想了想，“她现在好像对家庭没有什么归属感，不把家当家，而仅仅是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而且她性格前后变化很大，之前很活泼，很爱撒娇，但是现在，时不时给我一种很陌生很冰冷的感觉。”
“是有什么契机让她产生这种前后性格差距大吗？比如一些人或事。”
“……”叶淮舟很纠结，因为萧然的存在太过匪夷所思，十分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顾医生，有些事我不能说，但是我想说的是，然然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错误，她一直坚信，只要她消失了，她妈妈的人生才会回到正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