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丁南汐认真想了想，“我应该不会在没有实现理想之前就结婚生子，假如真的发生你说的这种情况，那我应该是不愿意的，而且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是吧。”萧然垂眸，“没有人会愿意的。”
“哎呀，我们现在才多大啊，怎么突然说到结婚生子了呢。”丁南汐笑着推推她，“再说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我以后总不会嫁一个很渣的人，完了被我爸妈赶出家门，只能守着我女儿哭唧唧地过吧？那也太惨了，还不如一辈子孤独终老算了。”
萧然弯了弯嘴角，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对啊，你以后可是要成为像帕格尼尼一样厉害的小提琴家的，怎么可能混这么惨。”
“哈哈哈哈哈。”丁南汐笑出声，“哎呀低调低调，到时候你成为克莱斯勒一样的小提琴家，我们一起在世界舞台上扬名立万。”
看着她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萧然眼里都盛满了笑意，心里的选择愈发坚定。
中午吃饭的时候萧然和丁南汐在食堂碰上了林昭，又坐在一桌吃饭，接着萧庭难得主动自己过来在丁南汐旁边坐下。
“对了，然然。”林昭开口道，“这周六要不要去图书馆？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一起去复习吗？”
安静吃饭的丁南汐抿了抿唇，看向对面的萧然不说话。
萧然笑着拒绝，“这周不行哦，周六我有别的安排啦。”然后瞥了瞥萧庭，“你可以和萧庭一起去啊。”
“啊？”林昭看了萧庭一眼，有些羞涩地问道，“萧庭，你要去图书馆吗？”
一向考试不用复习的萧庭下意识想要拒绝，然而视线对上萧然那双眼眸，心里叹了口气，“我考虑考虑。”
林昭惊喜地瞪大眼睛，“好……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萧然喜闻乐见地朝看着她的丁南汐挑了挑眉，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萧然去洗手，萧庭站在她旁边的水龙头，淡淡地开口，“我可以和林昭去图书馆，但是你要告诉我昨天你和我妈去了哪里。”
“嗯？”萧然扭头看他，“你可以不去，我又不是一定要求你去。”
“……”萧庭又是一阵挫败，语气有些无奈，“你们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也不是。”萧然关水，擦手，“我只是不想说而已。”
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萧然摆摆手，“我先走了。”
……
“嗨，萧然。”
“嗨，刘佳乐。”下午放学，因为丁南汐家里有点事走得早，萧然自己也没心思练琴，走出校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下课就走刘佳乐。
“你今天不用练琴吗？”刘佳乐是知道她每天下课要在琴房待一会儿的。
萧然和他并排走，“今天不练了。”
“喝奶茶吗？我请你，对面那家奶茶店最近出了新品。”
“不喝了。”萧然摇头，又打量了一眼刘佳乐，“你是不是瘦了一点？”
“你看出来了？”刘佳乐憨笑着挠了挠头，“我妈让我减减肥，每天晚上回去都得在跑步机上跑大半个小时，最近是掉了点肉。”
“那你还喝奶茶？”萧然斜睨他，“不怕又胖回去？”
“嘿嘿，这不是很久没和你喝奶茶了嘛，大不了回去多跑二十分钟呗。”
萧然心里一动，微微低头，“其实我不喜欢喝奶茶，太甜了。”
“啊？”刘佳乐给整不会了，“你以前在我们班的时候不是很喜欢的吗？”
“从来没有喜欢过。”萧然眸色幽深，“我看她好像很喜欢，就试试，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
“她？谁啊？”刘佳乐问道。
萧然脚步微顿，“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女生。”
“哦哦。”刘佳乐点头，“那你喜欢烤串吗？”
“烤串的话，可以。”萧然指着对面卖烤串的小推车，“你请我吃烤串呗。”
“好啊，你随便拿，我请客!”
“那我不客气了，同桌。”
两人点了好一些串，萧然看萧庭还没出来，就和刘佳乐坐在临时摆出来的桌子前，边吃边等。
“还挺好吃的。”
“真的很不错，这个酱绝了。”
“你吃完这顿得胖三斤回去。”
“管他呢，我是享乐主义，先吃了再说。”
“对了，萧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刘佳乐向萧然发出了邀约，“这周六你有空吗？要不要到城外去爬梧桐山？我外婆家在山脚下，这周六我去探望我外公外婆，随便去爬爬山，风景贼好，还能在无名寺求个符，保佑我期末考拿个高分。”
“哐啷。”萧然手里的筷子一掉，瞳孔放大，控制不住自己的震惊，“无名寺？”
“对啊。”刘佳乐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无名寺啊，特别特别有名的，它里边有个无名大师特别擅长算卦，特别灵验，但是一卦难求，听说他只算有缘人，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外地的人来求。”
“无名法师？”萧然握紧双手，轻声呢喃，“怎么可能？现在应该还没有无名寺才对啊，它不是应该在六七年后才被建起的吗？无名法师……无名……”
“萧然你在说什么？”刘佳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萧然突然捉住他的手，神情严肃，“我问你，那位无名法师多大年龄？”
刘佳乐被吓了一跳，“六……六七十岁吧……”
“六七十？”萧然皱眉，那个无名也是六七十，但是不可能是同一个吧，现在六七十岁的话，二十多年过去了不可能还是六七十岁啊。
“那他……”萧然还想再问，然而被一声冷喝打断了。
“萧然!你在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萧庭黑着一张脸，双眼冒火地盯着萧然和刘佳乐紧握着的手。
刘佳乐一激灵，连忙挣开萧然的手，起身欲哭无泪地朝萧庭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萧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萧然，“不练琴跑来吃烧烤，萧然你又能耐了是吧？”
被打断的萧然有些烦躁，冷冷地瞪回去，“不用你管。”
“我是你……”理智还有一丝尚在的萧庭把那个爸字咽了回去，又瞪了一眼刘佳乐，“回家!”
刘佳乐一抖，退后了一步，“我去结账，萧然你们先回去吧。”然后快速结完账，连招呼都不敢打就跑了。
第38章 恶语相向
刘佳乐被吓跑了，萧然很是烦躁，噌地一下起身，狠狠地瞪了萧庭，然后离开。
萧庭气急，“你还好意思发脾气？”
两人黑着脸回到家，叶淮舟还没下班，只有林嫂在吃饭准备晚饭。
“嘭。”晚两分钟进门的萧庭狠狠地甩上门，把林嫂吓了一跳。
“怎么了？”林嫂刀都没来得及放下，匆匆跑出来，看了看萧然上楼的背影，又看了看脸上带着怒气的萧庭，“怎么了这是？吵架了？”
萧庭不说话，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闷气。
林嫂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有些无奈，只对着萧然的背影喊道，“然然洗洗手，一会准备吃饭了。”又对萧庭说，“小庭先冷静冷静，有什么矛盾吃完饭把话说开就好了。”然后又回到厨房继续忙活去了。
叶淮舟回到家，发觉气氛不太对劲，“怎么了？”
林嫂摆放好餐具，朝萧庭的方向努努嘴，“俩人闹矛盾呢，小庭气得不轻啊。”
“嗯？闹什么矛盾？”叶淮舟眉头一皱，头疼不已。
“不知道。”林嫂摇头，“我先去叫然然下来吃饭。”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一句话都不说，气氛有点僵硬。
“说说吧，怎么回事？”叶淮舟左看看右看看 出口打破沉默。
萧然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她刚刚在房间里搜了一下无名寺的信息，发现一无所获，现在心里藏着事，更不想说话。
“萧庭，你说。”看她并不想解释，叶淮舟又看向萧庭。
萧庭停下筷子，冷哼，“她放学不练琴和和男生吃烧烤牵手，我说了她两句就给我闹脾气摆脸色。”
“嗯？”叶淮舟有些怀疑，“牵手？早恋了？”
“谁知道呢。”萧庭很不爽地看着萧然，“之前她和我们班那个小胖子就很亲密，经常一起喝奶茶，今天还牵手了。”
叶淮舟不信他的话，又扭头问萧然，“然然，能说说吗？”
萧然有些不耐烦地抬头，对上萧庭的双眸，“没有牵手没有早恋，你能别没事找事吗？”
“呵。”萧庭气笑了，“我没事找事？我都亲眼看到了，你们没一起吃烧烤？他没拉你的手？”
“啪。”萧然把筷子一扔，语气冰冷，“所以呢？就算我们牵手了，谈恋爱了，你又能怎么样呢？又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我是你爹，我不同意!”萧庭气得不行，“你根本不属于这里，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吗!”
“呵呵。”萧然冷笑，看向叶淮舟，“你说，他有资格管我的事吗？或者说他配吗？只不过是提供了基因，他还真觉得自己配给人当爹了？”
“然然!”叶淮舟对萧然的冷漠和阴阳怪气感到一阵痛心，“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爸爸，你们好好说话。”
“萧然!”萧庭也是真的动怒了，“我以后是怎么教你的？你妈又是怎么教你的？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刺啦……”把椅子向后一挪起身，萧然看着萧庭，眼底满是嘲讽和憎恶，像是要把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都给发泄出来一般，说出的话像是魔鬼的低喃，“你是最没有资格说我妈的，我好像并没有告诉过你，我所有的不幸都来源于你，但是我身上又流着你的血，我厌恶你更厌恶我自己，如果给我选择，我宁愿没来过这个世界，如果再给我选择，我甚至会想把一切的罪恶之源掐灭。”
“萧然!”叶淮舟浑身冰冷，血液仿佛要凝固一样，颤抖的手快握不住筷子，“不要这么说……他不是……”
瞳孔一缩，萧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掐着掌心，萧然垂眸遮住眼里一闪而过的懊悔，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恢复平淡，“所以，别管我，更别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训斥我，这样，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大家都会……相安无事……”又对着叶淮舟，声音很轻但是让人不寒而栗，“毕竟，我妈不在，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我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她没说完，叶淮舟却是清楚她的意思，痛苦地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我吃完了，先上去练琴了。”萧然离开，餐桌依然静默，似乎还染上了一丝悲哀。
“妈……”萧庭垂着头，他知道未来的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是萧然的一番话给他当头一棒，有些挫败，又有些不知所措，“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我好想知道二十五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这么差劲啊……”
叶淮舟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现在却被打击成这样，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最后还是说道，“别想太多，然然就是这几天心情不好，说话重了一点，你别放在心上，这段时间先别激着她，我找时间和她聊聊……”
她的话没有带来一丝安抚，萧庭低着头，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39章 懊悔
一个不眠夜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萧然就背书包出门了，萧庭从林嫂口中得知她没吃早餐就走了也没说话，只是喝着面前的粥，比以往都低沉。
叶淮舟也是一晚上没睡，略显疲惫地下楼，刚坐在餐桌前，就听到萧庭淡淡地问，“妈，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瞒你什么？”叶淮舟手一顿，反问道。
萧庭一双凤眸带着丝丝执拗地盯着她，“萧然她有没有和你说过未来的事？你们前天去哪里了？见了什么人？她的性格为什么和刚开始的时候相差这么大？”
叶淮舟垂眸，“对不起，小庭，我不能说，但是妈妈会想办法解决的。”
萧庭很是失望，也没有追问，起身，“我先去学校了。”
“……”叶淮舟深深地叹了口气。
学校的琴房里，萧然来得早，面无表情地把小提琴拿出来，试了试音，看上去和平时练琴的状态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拉了一会儿以后，尖锐刺耳的琴声完全暴露了她现在并不平静的内心，但是她没有停下来，任由最爱的小提琴发出电锯般的声音。
丁南汐远远就听到了琴房传出来的刺耳声，面色一凝，快步走了进去。
“萧然，你在干什么？”丁南汐低喝，上前抓住萧然的手，噪声才停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琴的!”
萧然愣愣地看着她，唇瓣动了动，“对不起。”
丁南汐心里一软，把琴从她手里拿过来放在一旁，又拉着她坐下，轻声问，“怎么啦？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说说吗？”
缓缓低下头，萧然声音带着些懊悔，“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一个人说了很过分的话，但是其实现在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
“所以你现在很内疚，很后悔，就把情绪发泄在了小提琴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
“就算情绪再差，也不能糟蹋自己最爱的宝贝。”
“对不起……”
“好啦，我替你的琴原谅你了。”丁南汐摸摸她的头，“现在来说说吧，该怎么解决你的坏情绪。”
萧然摇摇头，她不知道。
丁南汐很认真，“你知道是你错了对不对？”
“……嗯。”就算二十五年后的萧庭再差劲，她也不该把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在现在的萧庭身上。
“既然知道错了，是不是就要跟人家道歉？”
萧然沉默，她不想道歉，准确来说，她现在并不想面对萧庭，萧庭是引起她一切负面情绪的源头，她怕自己会再次失控，还有一点是，昨晚她说的那些话，不知道萧庭会不会往深处计较，叶淮舟会不会把实情告诉他，虽然她心里早就做好了那个最坏的准备，但是……萧然抬眸看向丁南汐，内心深处升起阵阵恐慌，不行 ，谁都可以知道，但是丁南汐绝对不行！
“萧然？”看她走神，丁南汐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不想道歉吗？其实道歉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能让你这么心绪不宁的人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那就更应该去道歉了，不然会很伤感情的。”
“不是。”萧然下意识反驳，然后愣了一下，她现在为什么要在这里这么纠结懊悔？对啊，不管是哪个阶段的萧庭，她都很抵触，那她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萧庭的感受？心里自嘲一笑，面具戴久了，还真把自己装出了那副善解人意的乖乖女模样了。而且现在的萧庭也还不是父亲的角色，对她应该也没什么责任感，她现在也不想再装什么活泼可爱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趁着这次，看看萧庭的反应，没什么反应是最好的，如果他真这么有责任心，那她就只能想想之后该怎么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