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条件沦陷——越十方【完结】
时间:2023-04-06 13:55:03

  “可恋爱不就是冲动吗?”
  “你可以这样想,我不能。”傅居年有自己不能打破的原则,“我需要在你真的想清楚的时候。”
  余漾微一怔,手就松开他了,等人走出房间时,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歪头深思。
  他是什么意思?
  她都这么主动了,还能推开她,是他有问题还是他根本不喜欢她?
  什么时候算她真正想清楚的时候,非要她说“来吧,跟我上床”才行吗?
  傅居年很快就回来了,带给她一套新的衣服,余漾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傅居年已经恢复往日神色,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处事不惊的冰块脸:“我送你回家。”
  要不是答应爷爷回家吃晚饭,她怎么都要跟他问个清楚。
  离开GK后,余漾坐着他的车回了紫玉山庄。
  到家门口时余爱民正在院中浇花,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拿着喷壶探出头来,看到余漾就笑,然后跟傅居年招手。
  傅居年也开门下车。
  余爱民说:“小傅吃个饭再走吧,辛苦你带我们漾漾一天,还车接车送的。”
  老人盛情邀请,傅居年不好拒绝。
  而且他也有话要跟他说。
  关上车门,他走过来:“麻烦您了。”
  “嗐,都自家人你说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余爱民拍了拍傅居年手臂,看到余漾一言不发地走上前,眼中惊讶,“我是老糊涂了?我记得你出门穿的不是这身衣裳。”
  傅居年下意识地咳嗽一声,像是要掩盖什么,余漾偷偷白了他一眼,但是在爷爷面前还是要装一装的。
  “出去谈合作时,不小心被人洒了果汁,就换了一身。”她给爷爷解释,也不算骗人。
  余爱民皱了下眉:“谁这么不长眼睛,果汁都能洒别人身上。”
  “瞎子吧。”余漾不想多说,随口胡诌,推着他进去,“好了好了,快去吃饭吧,我饿了。”
  一顿饭吃得异常和谐,吃完饭,不等傅居年开口,余爱民就招呼他:“小傅,来我屋里下盘棋?”
  余漾打小就对下棋不感兴趣,摆摆手上楼了。
  余爱民见余漾走了,神色一变,给傅居年使眼色,傅居年就看出余爱民是故意支开余漾,仿佛也是有话要跟他说。
  到了房间里,余爱民让他找个地坐,自己去床头厨拿东西,边跟他闲聊:“漾漾今天表现得怎么样啊?”
  傅居年说:“挺好的。”
  余爱民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起身,走到他身前坐下,“你跟叔说实话,你喜不喜欢我家漾漾?”
  傅居年一怔,手指攒起来,神色未变:“您是指什么?”
  余爱民笑道:“还能指什么,就是你觉得我家漾漾好不好,如果没有两家的关系,你还愿不愿意带她?”
  听他这么问,傅居年心里松一口气,表面上还是那副神情:“她表现很好,我不觉得麻烦。”
  虽然没正面回答,但余爱民也听出他对这件事并不抵触了,点了点头,放心似地叹一口气:“如果你不讨厌她,也觉得她挺好,那以后就多帮衬着她些,这些小辈里,我就最放心你。
  “当然,我也不会白让你照顾我家漾漾。”
  傅居年察觉出几分不对味来,眉头轻蹙:“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余爱民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自己先看了一眼,然后递到他面前。
  傅居年接过,那是一份病例单,他看着看着眼神变了,赫然抬头看过来。
  余爱民抬手制止了他要说的话,摇着头道:“我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去,老伴不在,我其实也没什么牵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漾漾。”
  傅居年沉默半晌,眼神越来越复杂,看着他道:“现在医疗技术发达,没有那么严重。”
  余爱民笑着摆手:“你不用说好话安慰我这个老头子,医生有什么话都跟我说明白了,我也在接受治疗。”
  “不过,如果真要走到手术那一步,我是不会做手术的。”
  傅居年虽然不懂医学,但是知道脑袋里长东西,很多手术预后并不太好,有的可能会丧失一部分生活自理能力,对于老年人来说,手术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像余爱民这样一生要强的人,其实他很理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余漾知道吗?”
  余爱民抬头,拍了拍傅居年的肩,“我叫你来就是想说这件事。我暂时想先瞒着她,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帮我一起瞒着她,有时候我去医院,可能一半天的回不来,你就找个借口什么的,让她别回家,给她找找活干。”
  傅居年觉得这不是个稳妥的办法:“总有瞒不下去的时候。”
  余爱民叹了口气:“我知道让你撒谎很为难,其实这样做也挺对不起你的,不过我也仔细考虑过,还是觉得先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这看起来是他深思熟虑过后的选择,傅居年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
  余爱民沉默很久,才道:“漾漾有躁郁症,治疗很久才好转,现在刚恢复回正常的生活,我不想再因为我的事打击她了。”
第二十四章 登堂入室
  傅居年从余爱民的房间里出来, 已经是一个小时候后的事。
  二人下楼,看到余漾坐在楼下客厅打游戏,嵌入内墙的巨大屏幕上放着冒险岛的小人蹦蹦跳跳的画面。
  听见声音, 她头也不回,操控着小人跳过火焰。
  “下完棋了?谁输谁赢?”
  正说着, 她按错了键,小人一下跳到沟里, 最后一条命也没有了, “哎呀!”她尖叫一声。
  余爱民哈哈笑道:“当然是我赢了呗!”
  余漾退出游戏界面, 回头看着傅居年, 脸色一言难尽:“还能有比我爷爷棋下得更臭的人……”
  “嘿,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你——”余爱民表示抗议。
  傅居年没有出声插进爷孙两人之间的话题里,视线从余漾握着的手柄上淡淡扫过。
  红白机是他小时候那个年代盛极一时的产物, 后来由于网络科技快速发展,各种游戏层出不穷,人们对画面、音乐、剧情和可玩性等要求越来越高, 游戏的硬件设施也在不断升级,到了现在这个年代, 还玩红白机的人已经不多了。
  余爱民察觉到傅居年的眼神, 一边下楼,一边在他身旁压着嗓音说着:“我在漾漾小时候送给她一套游戏机, 后来她就一直玩, 玩到现在也没够。”
  余漾嚼着嘴里的糖, 放下游戏机起身, 走到楼梯口, 双手背在身后, 仰着头问:“二叔,你回家吗?我送送你?”
  余爱民颇有些惊讶地看过来,还想着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上道,变得这么有眼色了。孙女能跟傅居年搞好关系,他自然双手双脚支持,甩甩手,他往回走:“那行吧,你去送送小傅,我去睡觉了,哎,这老胳膊老腿,不服老不行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捶捶胳膊按按腿,就这么原路返回了。
  随着楼上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余漾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几分,目光再次落在傅居年脸上,她故意放轻了声音,眉头也紧跟着皱起:“我爷爷是不是找你说什么了?”
  不同于刚才的天真烂漫,此时她眼里竟然有些咄咄逼人的认真。
  傅居年脚步一顿,原来她是故意找机会单独跟他说话的。
  “没什么。”他回道。
  余爱民特意交代过他,不让他告诉她实情。
  谎言不可能维持长久,傅居年现在也这样认为,但如果这是老爷子的心愿,他肯定不会枉顾他的意愿,擅自做决定就把真相告诉她。
  何况余漾现在的状况,也称不上好时机,今天白天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画面,还印在他脑海里。
  按老爷子的说法,余漾的病情已经稳定,可是今天她表现的那样,可不像稳定的样子。
  其实就算余爱民什么都不说,他自己也多少也察觉到了余漾的反常,只是没想到这种反常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傅居年就有些后悔,在公司时不该对她那么苛刻。
  余漾看他想事情想出神的模样,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忽然,她凑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脚尖,清澈透亮的眼睛瞬间在眼前放大。
  她盯着他:“真没有?”
  见惯过大场合的傅居年显然不会因为余漾一句逼问就乱了阵脚,只是在她凑过来时,席卷而过的香味掠过了鼻尖,他有短暂地失神。
  “喂。”余漾故意吹了口气。
  犹如投石湖皱,他收回几分神思,视线向下一落,落到她的红唇上。
  “你没告诉我你生病了。”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厚重得如嗡嗡的琴声,落在耳畔像责怪,余漾先是怔了一下,放下脚站直,“爷爷告诉你的?”
  “嗯。”
  余漾别开视线:“已经好了。”
  话题扯到了她身上,就忘了追问刚才的事了,她话说一半回过头,眉头一挑:“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吧,嫌弃我有病?”
  就说话的功夫,前后不到半分钟,她眼里很快就多了防备,眼中明晰地划分了界限,冰冷无情,瞬间化为自我保护的姿态。
  傅居年眼见着她眼神的变化,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余漾逼仄的注视下,他向她摇了摇头。
  然后他伸出手。
  眼睛一亮,闪过几丝懵懂,她忽地低下头,就看到对面男人抬着手在半空中,不知道要干什么。
  傅居年见她反应迟钝的样子,心下更加无奈,明明很多时候都是她主动的,但是在他伸出手时,她又像折断了天线的人工智能似的,解读不出这些明显暧昧的信息。
  他微倾下身,亲自够到她的手,轻轻握住,缓缓包裹。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去,余漾还是慢半拍,被他的力道带得一步一个脚印。
  她能感觉到他的掌心很暖,也很用力,那种奇妙的触觉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身边有另一个存在,这种存在有语言,是比口耳相传的承诺更加清楚明确的语言,这种语言更让她安心。
  出去被晚风一吹,余漾人变得清醒不少。
  她盯着傅居年的手,他还没放开她。
  车停在路边,余漾抬了抬两个人交握的手:“你不开车回去吗?”
  傅居年刚要说话,余漾忽然来了兴致:“你家在哪,带我过去看看?”
  上次他只是随意指了指,她压根没记住。
  傅居年听着她无所谓的语气,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下意识犹豫了一下。
  余漾甩开他的手,自己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乖乖地系上安全带,等他上车。
  不需要他同意与否。
  看她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傅居年也不想扫兴。
  车子没开两分钟就到地方了,把车开进车库,两人下车,余漾站在门外,看着比自己家大了一倍的房子,啧啧摇头称奇。
  她扭头去看傅居年:“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傅居年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一问。
  余漾本来也没想得到他的答案,只是故意调侃一下,平日里看着傅居年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但他身边烟酒车房又总是格外得高调,跟他的气质非常不符。
  哼,闷骚男。
  余漾心里又不声不响地给他贴了个标签。
  进屋后,她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能看出很久没主人了,空荡荡地显得有些冷清,余漾坐在沙发上晃着腿,傅居年去水台那边给她倒了一杯加冰的果汁,刚放下,就听她道:“后天我就出分了,爷爷说好了要给我庆祝,你要不要来?”
  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她已经想着庆祝的事了。
  傅居年看了看她:“你要报燕大?”
  余漾“嗯”了一声,“你觉得我考不上?”
  她一年没去学校,手腕出事之前一直忙于训练,成绩在班级说不上好,因此家里人一直很犯愁她的学业,包括她爷爷都觉得她考不上,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以为傅居年又要说教她,告诉她不要好高骛远之类的,谁知道他开口却说:“没人比你自己更清楚自己的水平,你不着急,就是有信心。”
  余漾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傅居年刚好也坐下,她立马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你怎么这么笃定啊,搞不好我是强撑。”
  夏天衣服穿得轻薄,肢体间的温度一触即升。
  傅居年不动声色地推开她的手,尽量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不忘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成绩不是检验能力的唯一标准。”
  余漾噘着嘴看他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其实知道这不是傅居年在敷衍,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要是真的注重学业和成绩,他也不会研究生学半道跑回国创业。
  拿起果汁吸上来一口,满口的柠檬茶香,酸酸甜甜很爽口。
  傅居年看她喝得开心,突然道:“出分那天放你一天假,你想去哪玩?”
  余漾光速回头。
  又感觉是自己意会错了:“就我放假吗?只有我自己的话,你不用说我也不会去上班。”
  她理不直气也壮,傅居年被她的诚实气笑了,偏着头侧目看过来,半晌后,道:“我跟你。”
  余漾笑逐颜开,一把子抱住傅居年:“那我要去游乐场!”
  她手里还拿着果汁,才喝了几口,还很满,傅居年只好稳稳抱住她,一边提醒她:“小心,别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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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骆非以为自己跟傅居年谈得愉快,和封睿的合作基本妥了,谁知道第二天不管他怎么联系封睿这边都联系不到。
  不仅封睿联系不到,连万谷和龙兴那边的口风都变了,把价钱压得很低,跟他的预期严重不符,等他继续追问的时候,那边只说,是傅居年放的话。
  虽然他一边跟封睿接洽,一边吊着封睿的胃口在万谷和龙兴广撒网也是事实,但昨天跟傅居年谈及整个项目的时候,他也表达了自己更愿意跟封睿合作的意愿,难道傅居年最后还是挑眼了?
  毕竟是个大项目,王骆非也不希望公司好不容易研发出来的技术就这么砸在自己手里,如果是因为自己朝秦暮楚这样的误会,那完全通过沟通就可以解决,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联系不上封睿的人。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王骆非直接去了封睿大楼。
  只是他连傅居年的面都没见到。
  是被迫加班的周密见的他,从头到尾也只有一句话:“这个项目封睿不打算谈了。”
  王骆非当场呆若木鸡。
  浸淫商场多年,他知道封睿不可能存心拿他开涮,从接触到拟定合作内容到走合同,两家公司来来回回也谈了多次,虽然他跟傅居年几次见面都不是很顺利,但流程是有正常推进的。现在封睿说不谈就不谈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王骆非反复追问下,周密终于松口,他就一句话:“你回去问你侄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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