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妻打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哪怕池白松和宋书归没有看对眼,她们也会怂恿池白松去和他姐姐宋玉知搞好关系。
他们也许不会大赚,但永远在想办法不让自己亏本。
这份钻研劲勇气可嘉,可惜他们资质太差,光靠攀龙附凤和溜须拍马是站不住脚的。
“那走吧。”
池叡见池白松没什么抵触,一时间心情复杂。
池白松没有心理抵触,是因为她想见见宋玉知。
她在原作中狠狠背刺了尤利西斯,遗憾的是书中没有详细写出这段内容,只说尤利西斯遭到了身边亲近之人的背叛,让他错失继承人之位,甚至差点死在边境。
池白松挺遗憾的——宋玉知要是能一口气踩死他该多好,简直是替她解决了一个麻烦。
看来古早玛丽苏文男主的命还是挺硬的。
要是能和宋玉知搞好关系,帮她完成这项计划就好了。
至于宋书归,他很快就会死于情杀,这婚事根本不用她管就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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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真要和那女的结婚啊?”
宋书归耷拉着脑袋,“不是,我知道我名声是不太好,但也不至于给我整个这种……”
他读书不多,平时说话也不怎么讲究,结果现在要说人坏话,反而挑不出不带脏字的词说。
宋夫人一捧他脸蛋,亲呢地拍了拍,哄道:“——哎哟小祖宗,你怎么还委屈起来了?”
“妈……”宋书归在外面还是要点脸的,他扒拉开母亲的手,“那个池小姐名声可比我还差,你们都没打听过吗?”
他怎么能和这种女人结婚!
会被他的朋友嘲笑到死的!
“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话。”
宋夫人宽慰他衤糀,“人家池小姐可是S级精神系能力者,流言搞不好都是嫉妒她才传出来的,我远远看过那姑娘了,长得清秀又水灵,眉眼温温柔柔的,就是你喜欢的那款。”
当众之下被亲生母亲戳破自己那点喜好,宋书归涨红了脸。
一旁的宋玉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她这弟弟也就皮囊生得好看了,除此之外并无任何拿得出手的优点。
那池小姐也算可怜,走在路上好端端的,被胡搅蛮缠的鬣狗缠上非要撕她两口肉下来。
“我去拿点喝的。”她转身走开。
宋书归见姐姐走了,更放肆了,“我能不娶她吗?我不想要她——!”
姐姐能干有才,他在对方面前总忍不住自惭形秽,连带着说话都收敛些。
这种叛逆的话他不敢在宋玉知面前说。
“只是订婚而已,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咱就不要她了呗。”
宋夫人又同他分析其中利弊:池白松可是个S级,家里有她自然好处多着。
她家世不上不下,大多都只想让她做情人,她父母不同意,提出条件——必须要她当正妻。
宋夫人想着自家反正也不指望这个儿子,他又胡闹,根本没有家世好的女孩会嫁给他,池白松反倒正好合了她心意。
“她要是当着我的面一套背着我的面又一套呢?”
宋夫人想着那女孩脾气弱,说:“她哪敢呐,又不是谁都像你姐姐那样气性大。”
“……那可说不准。”宋书归嘟囔。
宋夫人只当是他孩子气的话,便不理会了。
她转身在人群中用视线寻找起池家人来,攒动的人头看得她眼花,生出几分恼来。
池家也太不识好歹,他们不该主动来拜访吗?
宋书归见母亲背过身去,他转身从托盘上取了杯酒,往里面滴了几滴透明液体,把这杯摆在顺手位置。
这是他花钱从朋友那搞来的吐真剂,他打算等会儿用在自己的情人身上。
他那情人性子并不温顺,平时总爱板着脸,正好用来在床笫之欢时增添点情趣。
二来,是他怀疑那情人背着他又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用吐真剂这事,左右这事他不亏。
宋夫人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倒是宋玉知正好过来,往桌子上一靠,给宋书归挡了个严严实实。
“干什么呢?”她对宋书归了若指掌,见他贼眉鼠眼的多半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宋书归强撑着表情:“没什么。”
……完蛋了,他刚刚加了料的是哪杯?
宋玉知虽看不上弟弟,但也不喜欢他在外面诚惶诚恐地模样丢了人,她手肘一戳他提醒道:“池小姐来了。”
她远远看去:是个容貌姣好的美女,配他这个一身腌臜的弟弟太可惜了。
宋玉知心里盘算着:反正他们只是订婚,等自己要做的事办完了,他们的婚事估计也黄了……
池白松朝这边眺望,同宋玉知眼神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二人都主动回以笑容,这么短短几秒,她们竟无端生出一股默契来。
“池小姐——”宋夫人性子活络,堆满笑容走到她们姐弟跟前来,根本看不出方才的刻薄劲。
“我和书归刚才还在聊你的事呢,这就叫说曹操曹操到,看来我们心有灵犀啊。”
她胡说一通,也不管这成语用得恰不恰当。
池白松只笑,也不说话。
宋夫人见池延被沈茹挽着过来,便招呼他们到旁边去说——
“咱们把这里留给孩子们,让他们自个儿聊会儿天去。”
池延本想嘱咐池白松两句,又不想错过和宋夫人搞好关系的机会,还是扭头离开了。
宋书归则是用露骨的目光扫过池白松,像在衡量她的每一寸皮肤和肌肉是不是他喜欢的形状。
先坐不住的反而是池叡,他皱眉道:“喂,你这什么眼神?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吗?”
宋书归被他一吓,怔了怔,忙道:“我看我未来的妻子,还要你管?”
“那你也不能用这种眼神看,挺恶心的。”池叡直白地说。
池白松觉得池叡已经快出师了,不需要自己教导他也能主动做事了。
“在聊什么呢?”
一道声音忽然插入到谈话中,宋书归不耐烦地往后看去,却在看见尤利西斯的脸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见尤利西斯盯着他,他立即解释:“皇、皇子殿下……我们没说什么,就聊聊天。”
“别这么紧张。”尤利西斯笑着说,“等你姐姐嫁给我后,我们还会经常来往的。”
他没想到池白松也会出现在这里,这正好给了他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的机会。
他迫切地想看到池白松的表情,于是他故意看向她们姐弟,“池小姐,我还不知道你和宋家有关系。”
池白松目光清明,显然是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池白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就让宋书归退场前发挥一下余热吧。
吸引仇恨的事她就不做了,又到池叡这个工具人发光发热的时机了。
池白松面露难色,她看了眼池叡又看了眼宋书归,池叡立刻出头说道:“我来说吧——我姐姐要和宋家少爷订婚,我们正在聊这件事呢。”
尤利西斯的脸色看不出深浅,笑容依旧得体,他转过身去,从托盘上取了一杯酒,“让我们庆祝这两件喜事。”
其余人也从旁边的酒桌上取了一杯,附和道:“干杯。”
宋书归看着尤利西斯喝下那杯酒。
他不知道那杯是不是被他加料的那杯……怎么办,如果皇子殿下服下了吐真剂……
他想象了一下可能会发生的事,瞬间心如死灰。
“那我们女孩子就出去聊聊天咯。”宋玉知一把挽住池白松的手臂,“好吗?”
池白松应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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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知领着她到了花园区,这边是今年重新翻修过的。
从原先的黑色大理石改成了白色复古石子路,并且修了几条可以踩水的小道,若是情侣夜里来玩耍,在星空之下进入水池小径步行还挺有几分情趣的。
宋玉知挽着她边吹风边走,“……我就不说那些冗长又无聊的开场白了。”
“十几分钟前,尤利西斯跟我说他要找一个情人。”
她对这个话题毫不避讳,根本不介意自己未来的丈夫会和其她女人发展情愫,“然后他一直在看你。”
宋玉知直勾勾盯着池白松,想等她因忍耐不住自己的压力开口。
结果她自己先等不下去了。
“……好吧,我就是告知你一声。”她耸了耸肩,“毕竟我拿你当借口跑出来了,总要给你点回礼。”
她们走到靠近侧馆小门的位置附近,宋玉知松开了挽着她的手。
侧门出口,一个英俊的金发青年朝宋玉知挥了挥手——
“我的情人来找我了。”她说,“我先走了。”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借口”。
池白松顺着水道原路返回,她慢悠悠地走着,顺便打开终端看看消息。
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纪云追。
【姐姐,你现在在做什么啊?我这边已经结束演出了,可以自由活动了,要不我来找你?】
池白松没有明确回复他后面的话。
【我刚刚去见了我父母给我找的婚约者。】
【怎么样?他有我这么帅气吗?】
【他……】
【怎么了?】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我不喜欢他的眼睛。】
【咦?姐姐你很讨厌他吗?】
她关掉了终端,没有回复。
因为她看见了从远处抄近道过来的尤利西斯。
他一头阳光璀璨的金发今天用发带扎起来了,两鬓的头发也齐整的梳理着,一双碧色的眸中倒映着夜灯的光。
尤利西斯走得很急,他本是想找些来与池白松见面的,一直拖到现在才找到机会,他满脑子都是池白松,以至于没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还以为是里面暖气开得太热,于是边走边整理衣领。
“池小姐——”
尤利西斯提起笑容,刚想同她道一句晚上好,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为什么没有穿我送你的那件礼服?”
在池白松惊诧的目光中,尤利西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宋书归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窝囊废,成天除了玩女人就什么都不会干,迟早会死于马上风。”
“至于他的母亲,根本就是是非不分,把他溺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她还指望你嫁过去后能给宋书归这个蠢蛋维持门面,让你们诞下子女,好给宋书归洗刷点名声——”
“这群蠢笨如猪的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
那点吐真剂的效果过去了,尤利西斯最后没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他感觉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
现在,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暴言——这是和他长久以来所树立的谦和有礼的人设完全违背的话。
他粗鲁的、没品的,将自己腹中的真心话一字不漏的迸发而来,就像个毫无教养,粗鄙不堪的混蛋。
……他不敢想象池白松会怎么看他。
尤利西斯心如死灰,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作者有话说:
本章现状:
弟弟:工具人级别又提升了,可喜可贺。
小纪:抱着手机等消息,急急国王。
大黄:今天唯一一个一直没机会和松松见面的,结果一见面就出大幺蛾子。
宋玉知:男人还是野花香呀。
第20章
池白松看着尤利西斯如临大敌, 坐立不安的模样,推测起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
尤利西斯与宋书归在书中有一场小矛盾, 原因是宋书归出了纰漏, 将自用的药物漏到了尤利西斯的杯子里,所幸只是些增补药,未出大患, 在宋玉知的好生相劝下,这件事没有闹大。
电光石火间,她已明白了原因:
……原来如此, 尤利西斯误服了的药物十有八/九是吐真剂。
那原作里宋书归的死就有蹊跷了,说不定是尤利西斯从中操办的。
尤利西斯服下吐真剂后,滔滔不绝的数落起宋家人来, 将他们贬得一文不值, 将心中的不屑淋漓尽致的泼洒出来。
居然根本没提要让自己给他做情人这件事,也没提到是否对池白松抱有好感和情愫。
可见在这个男人心中,池白松的重要性比不上先把讨厌的人臭骂一顿发泄怒火。
既然他最在乎的便是他的身份和地位,那就从他克制多年才维持住的人设下手好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一旦尝试过叛逆的、违背那种压抑本性的生活之后,尤利西斯真的还能十年如一日的装下去吗?
反正她看尤利西斯骂得也挺开心的, 那就让他多骂骂, 自己听得也解压。
尤利西斯在拷问般的时间中低垂着头, 他比池白松高上不少,如今她踩在石阶上,自己低头才能正好避开她视线。
她不敢去想池白松的反应, 她会厌恶自己么?觉得自己表里不一?
更糟糕的是她会不会将这件事到处宣扬?
……应该不会吧, 她根本没有可以交际来往的朋友。
无数念头夹杂而起, 他在想要不要挣扎一下。
“……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吗?”
池白松温柔的,以甚至带点天真的口吻反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说话。”
尤利西斯低着头,却意外从她语气中读出些轻松来。
……这是好的征兆。
他仰起头,这次没有躲开池白松的目光——她湿润的眼睛在夜幕下流转着晶亮的光芒,她侧歪着头看着自己。
尤利西斯飞快判断:池白松似乎对他卸下了一点防备,她如今的表现一丁点也看不出冷淡之色来。
这到底是因为……?
他疑惑地投去一瞥,见池白松并未退缩,他估摸着这番话不是她装出来的。
尤利西斯试探道:“……刚才确实是我失礼了,池小姐。”
没有说出自己是因为吐真剂,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没什么。不如说我还松了口气,我一直觉得您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个假人,很难让人接近。”
池白松略一顿,像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亡羊补牢起来:“……我这么说会让您感到冒犯吗?”
“不会,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读,很新奇。”尤利西斯惊讶道。
所以池白松一直对自己表现得不冷不热,是这个原因?
但他还是不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尤利西斯大着胆子向她询问:“你……不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