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秋疼得龇牙咧嘴:“娘!打我干嘛!赶紧去跟爹说这个浪蹄子多恶心啊!”
柳氏闻言马上摇头:“不行。”
废话,她这个夫君她自己最了解,若是西院那个攀上了高枝,别说严东山不会去斥责什么,甚至以后那边从此压过了东院,也未可知。
“不能让你爹知道这个崔郎君,还需从长计议。”
*
严暮自被吻得七荤八素之后,回来的一路上,都能很明显感觉到餍-足的赵玉今晚心情特别舒畅。
树梢拂动,赵玉倏地回头,将才还和颜悦色的脸色沉了下来。
风岩这张嘴真是开了光。
严暮自也跟着他的动作回头,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浓墨一般的黑暗。
“怎么了?殿下。”
赵玉凌厉的眸光敛起,摸摸她的发顶:“有几只小老鼠跟上来了,媏媏怕不怕?”
严暮自如今算是摸清楚了一点他的脾性。
“有殿下在,媏媏不怕。”
赵玉很明显被这句话取悦到了,看着跟上来的那几道窸窣猥琐的身影也没有了刚才的不耐烦,手指拢到唇前,一声长哨。
暗卫跟了上来,与后头那几个刺客缠斗到一起。
后头刀剑相碰铿锵作响,赵玉兀自驱马往前走。
一抹剑光破空垂直而下,赵玉皱眉,调虎离山。
他猿臂一伸,将严暮自安然放下马。他则是在马上一个翻身躲过了致命一击。
刺客不依不饶,马上调转矛头朝向看上去更加容易击破的小娘子。
赵玉长眉一拧:“你找死。”
他以旁边的树干作为助力,腾空而起,双-腿一搅,将刺客手中的剑击落,双手捣向黑衣人的心口,那人噗嗤吐出一口血,将面罩染成黑红色。
“转过去,捂住耳朵。”赵玉回头道。
严暮自乖乖回身,用手虚虚捂住耳朵。
牙酸的骨骼撕裂声透过手掌传入她的耳中,她面色浑然不变。晦色光影下,长长打了个哈欠。
赵玉把刺客的下巴卸了,过来牵她的手,映入眼帘是一双水蒙蒙的哭眼。
“殿下,剑刚才差点就刺到媏媏了。”
他突然想把那个刺客的头也卸了。
作者有话说:
凌官:让孤搞事业,孤爱理不理,让孤谈恋爱,孤重拳出击。孤会说孤让最精锐的探子去探听傅允文的私隐了?
媏媏:我害怕,我装的。
①:卢照邻的诗
第24章 二十四场梦
回到梅花观之后,赵玉直接将她送回厢房,树影婆娑,严暮自立在晦朔交界处,咬咬-唇掀起眼皮,眸子还湿-漉-漉的。
“太子殿下,今晚,还来接奴么?”
赵玉想起她在弯下细软的腰-肢时一身薄汗,莹白的小脸上也是这般湿-漉-漉的眼神。
他身份尊贵,想要的东西大多只需要勾勾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就会有人送上。她如今在做的事情从前也有人做过,可他向来眼高于顶,觉得那些娇艳的脸无甚意思,虚假又麻烦得很。
偏偏现在她这么做的时候,赵玉的心却软得像一汪落了石子的春-水,激-荡又柔-软,恨不得把这个对着自己满脸虚情假意的小娘子推到榻上,与她痴-缠,至死方休。
他的心燃起一团火,很快耳畔又响起她在梦中欢-愉纠-缠时那些冷冰冰的实话。
“我争取的仅仅是作为玩-物的优待,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真心。”
他胸口那团火仿佛被兜头泼下的冷雨浇得熄灭。
赵玉并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在把她当成玩-物,他听见她这么称呼自己,又这么坦然接受这个词汇时,心口莫名其妙被揪成一团。
思及此,他伸出双手去触碰她如同花-瓣一般软香的脸蛋,稍微使了一点劲,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就被揉得不再连表情都是一丝不苟的。
他嘴角不自觉扯出弧度,这就对了。
“今日媏媏也累了,晚上歇会吧。”
虽然说她在自己那里一定也睡得极好,自己也一定会控制住不对她做些什么,可自己还是会想和她亲近,这样一来容易擦枪走火。还不如让她只在梦中,反正来日方长。
严暮自愣了一瞬,心说不管他举不-举,这般身份的人对自己没有折腾,在如今的世道来说真是难得一见。这样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陪着侍寝都不需要了,这人可真是个活菩萨。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回房去了。
赵玉看着她回房的袅娜背影,眸光中是自己也没察觉的柔-软。
他心中对自己十分满意。没错,这样子她一定能体会到自己的珍视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赵玉自己都吃了一惊,珍视?
他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在被面前这个小娘子的一言一行牵着心走,只看着她白雪雪的脸就心生欢喜,更别说她拿这种眼神来看自己了。
第一次见她这么看着傅允文时,总觉得碍眼又厌烦。
原来他当时是厌烦她对着的人不是自己。
*
严暮自推门回去的时候,翠圆和朱果正坐在杌子上纳鞋底,见她回来,二人都将自己手里的绣棚往案几上一丢,围了过来。
翠圆倒水,朱果捏肩膀,严暮自一杯暖暖的红姜水进胃里,没形象地拍拍肚子,靠在朱果腿上,望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果:“娘子,歇会就沐浴吧?都准备好了。”
翠圆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推推她的肩,将她唤回神来:“娘子这是再想什么?”
翠圆这一推,严暮自方才还堵塞不通的思路像是被突然疏通了,她的面色先是变得难看。
“太子殿下让我今晚不必过去了,不会是对我没有新鲜感了吧?”
翠圆赶紧拍拍她的背,安抚道:“娘子这是怎么了?太子殿下不来横插一脚不是好事吗?娘子原先也是对于这些他没有攀附的意思的,只不过是既然这位爷开口了,就没有回绝的余地罢了。”
朱果补充道:“对呀,换了哪个东家不是东家呢?咱们退一步也还有傅郎君呢,娘子昨夜也没有吃亏。还是说……娘子莫非是对太子殿下动心了?否则何至于这么难过?”
严暮自感觉天都塌了,晃晃脑袋,不甘地挠桌。
“今日我们下山,遇见小夫子了,以后就算是与太子殿下不成,我也不会去求他。呜呜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是吧?你家娘子我这般美貌,这才几日这人就没有新鲜感了?我不服啊!”她嚎了一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突然云散雨收,光明百丈,“不过也好!这也说明这人三心两意,这样的人我们日后脱身也容易。”
翠圆忽略她后面的胡言乱语,蹙眉道:“傅郎君怎么了?”
严暮自大悲大喜,有气无力道:“哦,遇见他和他表妹在巷子里亲嘴儿呢。”
翠圆和朱果异口同声:“什么?”二人对视一眼,又是不约而同道,“展开说说。”
*
风岩远远看见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回房,也不惊讶。
想是严娘子先去捯饬了。
昨晚殿下与严娘子同处一屋的事情,他已经一五一十写信寄回京中,想来崔国舅知晓此事一定十分欣慰。
他嘿嘿一笑,摇摇手中的鹿血酒,放在案几之上,迎了上去:“殿下,属下已经去查了杜首辅,线人说是他见了个从河东回来的探子,就急赶慢赶上山了。具体的事情还需要更细些去查。”
赵玉点头:“知道了。”又上下打量他一眼,十分疑惑,“怎么了,笑得这么丑,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来听听。”
风岩一噎,哪敢直说这是国舅爷的吩咐,适当时刻务必使用雷霆手段给您助助兴。
风岩连连摇头:“没什么,属下就不打扰殿下了,桌上备了好酒,殿下今晚尽情享用。”
说着,一溜烟出去了。
赵玉摇摇头,心说风岩一个人久了,身边也没有个小娘子陪着,难怪越来越奇怪。
至于他自己从前说的:“什么小娘子不小娘子,你们最好也不要在这些事情上面痴痴-缠缠,脑子都不好使了。”这些话,他现在是不记得了。
*
赵玉沐浴出来,看到桌上那壶太过显眼的酒,鬼使神差斟了一杯,一口饮尽。
他蹙眉,这个味道怎么怪怪的,喝完之后全身都热了起来。
他晃晃脑袋,躺上榻上,借着酒劲酣然入梦。
梦里还是昨夜的场景,她还没有入梦。他晃晃有些沉的头,两手支在身侧坐在床沿。
房中的暖融的熏香味钻进他的鼻腔,是淡淡的牡丹香气。
梦外的发-烫状态也延续到了梦中,香气让他的神识有些恍惚,仿佛她就在身边。
他的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汗,随手抓了枕头上的一块软巾,想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谁知定睛一看,居然是她的小-衣。
红得刺目,软得惊人。裹在她身上时,并没能遮住春-色,而是衬得肤色赛雪,让人想要拆-吃-入-腹。
现在这件小-衣就这么软-软地被自己轻易抓在手中,上头仿佛还带着她身上香-馥-馥的味道。
他认命躺倒在榻上,捏着那块让他发-胀的软锦,探手下去。
作者有话说:
凌官:看我这么绅士不迷死你
媏媏:对着我能啥也不干,你有问题
第25章 二十五场梦
因为展开说说,严暮自被绊了手脚,再入梦的时候已经挺晚了。
梦中只有她一人。因上次也有这般的情况,她倒也没有去深究。
大喇喇滚上那团软锦赤被,随着她翻身伏在上头,长长肚.兜的红色系带从她的脖颈一路蜿蜒到细腻的背,划过线条姣好的腰臀。
柔细白净的小脸陷进软枕,一股熟悉的咸苦味钻进她的鼻翼。
她皱皱鼻子,皙白的眉间团簇,光.裸的手臂泛着莹润的细泽,随手朝床前的春凳上一伸,够到了一块绸缎软锦。
蓦地,滑若凝脂的柔荑被一只凭空出现的大掌扣住,凌官指骨修.长,衬得被压在底下的削葱软指愈发小巧。
修竹指骨率先一步将那块红色的软锦细带勾到食指上,悠悠晃荡,暧.昧滴.淌,指.尖用力甩出,划过一条淡红色弧线。
朱红色的小衣落到浴桶里面,水托着无骨的衣料荡出诱.人的波.纹。
凌官目光从水上收回,放置到她光.洁的背上,眸色渐沉,右掌扣住她薄薄的腰侧,将她翻过来。
他刚才在梦外浸了许久的冷水,冬夜幽冷,凉水浸上身子时有些冷得发疼,幸甚,那壶酒做的孽被缓解了不少。
现下目色没有了刚才独自一人时的汹.涌。
他蹭上她的脖颈,那段粉颈染上刺目的红,她浑身被激出颤.栗,她颤抖的睫毛像是拂在了凌官的心尖,难言的痒在暗处疯狂滋生。
“你自找的。”凌官声音沙哑。
严暮自的惊呼被堵在了口中。
*
马嘶声刺耳。
一向妆发一丝不苟的柳氏鬓发凌乱,朱钗掉了一地,还不忘牢牢怀中抱着发着热的小儿子严玖,自己的身子给儿子做着肉垫,在马车厢中来回碰撞。
严安秋没有柳氏和严玖合抱的重量,在车厢又是一个晃荡的空隙之中一头撞向茶台上的犄角,面纱被划开一道口子,面上原先已经结痂的脓包流出红白的汁.液。
车厢内的几人被疯马扯得跑了好远,过了许久,严东山带着家仆追来之后,车厢的动荡和碰撞才堪堪结束。
严东山掀开车帘,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续弦妻子与一双儿女狼狈的模样。
狼狈的柳氏见是他来了,抱着怀中的儿子就往自己夫君的怀中去扑。
“郎君……”她眼泪蒙蒙从严东山的怀中抬起头。
严东山:“你可是得罪了谁?刚才仿佛看见有几个人影在这里。”
柳氏自然知道这一遭是为的什么,她本以为安秋脸上的脓包已经是西院那个的报复,谁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儿子在自己的怀中还发着高烧,这人是要她儿子的命!
还能是谁!
她暗自咬牙,她不能将事情和盘托出。
柳氏面上还是一贯的楚楚可怜,细白的面皮挂着泪:“只是惊了马,想是郎君看错了。没事已经是大幸,我们回家再说吧。”
严东山点点头,钻上了车,让自己的小厮驾着车往严府方向去了。
*
翌日一早,黄梨木褐红色的梳齿顺畅滑至发尾,朱果将牡丹香味的发油涂在严暮自厚实的黑发上,瞟了一眼镜中人,娘子长得是越来越浓艳了。
也不知道昨夜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今早娘子醒来之后赖好一会子的床,没有做杨柳戏就已经是一身香汗,起来便先沐浴了。
现下里头只穿一件薄薄的里衣,外头披的是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里外发烧玄狐裘。狐裘微敞,雪白的里衣耸起弧度,到了腰间猛地收成纤纤一握。
朱果不觉有他,看着她绯红的雪颊与含水的春眸,乐呵呵道:“娘子今日的气色真是好。”
严暮自绞着自己的发尾,想起昨夜在梦中的颠倒荒唐,面上阵阵发烫。
自己昨夜在梦中为了爽.快,卖娇耍痴说出口的话实在露.骨。
“为何自从凌官开始同我说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实打实碰我。是媏媏不够好吗?”
凌官又是将她狠狠亲了一阵之后,又断然放开,只是将她柔弱无骨的手攥在自己粗粝的掌中细细捏着。
她心中也有些受了太子殿下的影响,总觉得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大打折扣,说出来是带了几分娇嗔不忿。
凌官温柔抚摸她的发顶:“媏媏很好,凌官爱极了。”
“那为什么总是点到即止呢?这样并不如从前畅.快,不是么?”她面上的表情似泣非泣,如同娇.嫩的花沾上晶莹的晨露,引人采.撷。
凌官:“媏媏是喜爱我,还是只是觉得不畅.快?”
她面上露出不解:“你让我畅.快,我自然是喜欢的。这需要完全区分开么?”
凌官沉吟片刻,似乎被她的话弄.得气.息乱了一瞬,话题拉到了不相干的地方:“那媏媏喜不喜欢凌官在梦外给媏媏安排的如意郎君?”他滞了一瞬,热烫呼吸喷在她的颈侧:“他让媏媏畅不畅.快?”
她想起那人让自己今晚不用过去,心下有些莫名的发气,这才发觉自己这是被他撩乱了心神。
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他让不让自己过去,而在梦中来宣泄?
她的手臂白得不像话,软得像是惑人的锦缎,缠绕上凌官劲瘦的腰侧,吐息如兰。
“凌官怎么提他?在梦中只有你我不好么?”
凌官腰侧发麻,所幸还保持有一抹理智:“怎么,听媏媏的意思怎么像是真的让媏媏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