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我想再亲你一次,你同意吗?”
姜秉儿整个人被抱起,脚下虚空,身体没有重心,只能扶着云溪奉的肩头。
下一刻,她被放在自己刚刚整理好的床榻上。
男人单膝抵着她的大腿,往下压了来。
“不同呜……”姜秉儿话说到一半,声音被人吃进了嘴里。
云溪奉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
“不同意这种话……”
“我不听。”
作者有话说:
云团子:只听得见有利的内容。
红包包
第53章
姜秉儿以前不爱学习,只记得在书堂打瞌睡的时候听先生说过一句什么,避其锋芒,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类的话。当初她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经过云将军的亲身教导,她融会贯通理解了其中之意。
避其锋芒。
在她还不能嚣张起来之前,她得夹着尾巴做人。
比如利用给梁姝挑选相看对象一事,直接早出晚归赖在云三夫人的院子里,还能顺便蹭一蹭冰鉴。
云三夫人不知看没看出来,自家侄儿和侄媳之间有些氛围尴尬,只头疼梁姝和何姨母的事儿,已经让她足够心烦了。
姜秉儿这待在她院中,倒是被她拉着当了听众。
姜秉儿在房中八角桌旁坐着,桌上瓜果点心齐全,她却是攥着一把瓜子磕。
旁边侍女扇着风,有冰鉴倒是凉爽,只蚊虫也有,围着她的胳膊飞绕。
云三夫人被她牵带着也嗑起了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与姜秉儿说那何姨母。
“姨奶奶让我不知说什么是好。我前些日子与她说,姝儿大了,她是姊姊,该给她先相看个合适的人选。你猜姨奶奶怎么说?”
姜秉儿咔擦磕了一个瓜子,瓜子皮落在掌中,她顺手用瓜子皮的尖尖去戳了戳手腕上被蚊子咬的小红包。
“姨奶奶定然说,姝儿她自有打算。”
“可不是这样说的!”
云三夫人心里苦,以往云家就她一个正经长辈,何姨母有什么心思,她知道也不能说。现在云溪奉的妻子在,何姨母还有这种想法,让她难以和何姨母开口。
她叹了口气。
“姨奶奶说姝儿的终身不能马虎,她得选一个知根知底对姝儿好,家里人好相处的。单就知根知底这一点,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京城人家关系盘综错杂,梁家小门户,何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没了,小女儿被夫家撵了,儿子尚未娶妻就瘸了腿,能和何家来往的门户几乎没有。
这种情况下养在将军府的梁姝要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试问整个京城又能找出几个呢?
云三夫人都没好意思点破何姨母的真实意图,毕竟看破不说破,一旦说破,共处一个屋檐下也着实让人难堪。
姜秉儿想了想,笑着说道:“不如与姨奶奶说,这事儿将军自有安排,若是姨奶奶有想法,就请她去与将军说。”
何姨母在整个云家若说对谁是最真心的,也只有云溪奉了。
只有云溪奉才能让何姨母听话。
她想着何姨母若是真的敢在云溪奉说那种心思,等得到云溪奉的回答后,她又该怎么去盘算。
“你倒是会使唤他,这种事让丰泽去做,弄不好姨奶奶脸上无光。”云三夫人想着既然住在一起,还是得和睦一些。
姜秉儿却撇了撇嘴。那蚊子咬着她手,起了几个红疙瘩,又痒又疼地。再听着何姨母,她还真没个好心情。
“既然有这种想法,那姨奶奶脸上无光也是她自找的,要我说最好早些让姨奶奶去找将军,姝儿的事不能再拖了。”
云三夫人心中有数了。
“既如此,下次姨奶奶来,我便推给丰泽了?”
姜秉儿立刻点头。
“这样极好的。而且说不定将军那儿已经有人选了。”
云三夫人如此心中也算是安定了些。
府上年纪最大的姑娘是梁姝,先安排了梁姝的婚事,才轮得到云萱,以及最小的云葶。
姑娘们年纪都差不多,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盛夏过了一半,姜秉儿收到姨娘派人送来的信,说是爹娘的马车已经到了临泉镇,暂时不来京中,姨娘问姜秉儿要不要去一趟。
收到信的时候姜秉儿还躺在小榻上吃西瓜呢,看完信整个人从榻上弹了起来,慌不迭的叫了侍女收拾东西,又让小厮去准备马车。
这般急匆匆的样子,险些让侍女和小厮误会,还是看见自家夫人一脸喜色才没敢乱猜的。
爹娘回来了!
姜秉儿是真的高兴。
距离爹娘外出已经快一年了。
上一次收到爹娘的消息都几个月了,说是已经忙忘了要回来,可始终磨磨唧唧地,慢腾腾地,让她等到现在。
再抱怨,却还是忍不住从心里冒出的喜悦。
终于回来了!
她顾不得其他,收拾了一大包行囊,让府上准备了两辆马车,先去了姜家接人。
姜家一行六人都准备好了。
姨娘太懂姜秉儿了,知道她得了消息定然是要马上去找她爹娘的,早早收拾了府上行囊。
门口柳树下,姨娘牵着姜蛮姜夏儿,姜二爷缩在婶娘的身后,姜固似乎是从床上才扒拉起来的,困得抱着树干打瞌睡呢。
众人相见一脸喜色,唯独姜二爷看起来有些心惊胆战地,在众人上了马车后,颤巍巍抓着车悬问:“要不,要不我留下看门吧。”
他在兄嫂不在的时间里做了那种错事,这若真的和兄长见面,不得被扒掉一层皮?
姜二爷害怕,想强撑着吧,只姜秉儿都能看出他两股战战,扶着车马都在打哆嗦。
姜秉儿笑得十分和善。
“怎么能将小叔一人丢下呢,阿爹见到小叔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的。”
姜二爷一脸沧桑,苦笑着到底上了马车。
他得提前让媳妇儿帮他准备止痛化瘀的药膏了。
马车临出城门时,姜秉儿才想起来得给云溪奉通知一声,就叫了一个腿脚快的小子,去都司跑一趟告诉云溪奉一声。
马车从京城前往临泉镇,差不多四天时间,姜秉儿掀开帘子看见快到临泉镇的界碑,在马车内重新换了一身衣裳,也许是心虚,顺便将单螺髻改梳成了双螺髻,看起来和爹娘没出门之前差不多。
姜秉儿全程掀开帘子,兴奋又忐忑地盯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象,不由得想到当初爹娘离开前说的话。
“栖栖,一时的舍弃退让,并非怯懦。只是为了更好的筹谋。等阿爹和阿娘回来的时候,你之前拥有的一切,也会回来。”
其实姜秉儿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起初不懂什么是百姓。在战乱之后经历过一场逃难时见到的百姓,就懂了。衣食无忧对不少百姓来说都是奢望。
她之前所拥有的一切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也许是那一路改变了她的思想,觉着没有富裕的生活,只要能衣食无忧就挺好的。
但是爹娘的财富是被旁系掠夺的,这和自愿送出绝对不同。被夺走的,一定要夺回来。
她很乐意见到重新回到姜家的一切。
姜秉儿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个点。
那就是她和云溪奉的事。
毕竟……
不太好说呀。
“夫人,到了。”
外头侍女拿了脚凳掀起帘子,姜秉儿和姨娘婶娘下了马车后,伸了个懒腰。
临泉镇到底是小镇,四面环山,又有水源,空气极好。晴朗,舒适,又没有京中那般炎热。
果然是爹娘寻到的好地方,靠近京城,但是没有京城那般的气候,很适宜居住。
姜秉儿整理了一下衣领袖子,深吸一口气。
侍女已经去敲响了门环。
姜秉儿上前两步,犹豫了下,在靠近大门的时候悄悄往后了半路,藏在了姨娘的身后。
然后发现家里弟弟妹妹藏在她的身后,婶娘跟在阿固的身后。
至于姜二爷……
姜秉儿回头时,他还在马车上装头晕,哎呦哎呦不肯下车。
随他去吧,反正该挨的打他拖到什么时候都逃不过的。
姜秉儿听见门内有人来开门。
门栓打开。
一个胖乎乎的妇人拉开了门,一下了露出了笑脸。
“大姑娘,崔姨娘。”
姜秉儿认出这是之前在姜家伺候的外院娘子,当初姜家走得匆忙,将府上的管事们全都安排在当地,并未外带。
这一次能看见以前府上的管事娘子,姜秉儿心中就知晓爹娘此行定然是顺顺利利。
“阿爹阿娘呢。”
“爷和奶奶在屋里头,提前知道大姑娘要回来,在给大姑娘收拾屋子呢。”
姜秉儿提着裙哒哒哒跑了进去。
姜家院子不算大,住两三户人还差不多,多了底下伺候的,厨房的,管事的,只会觉着拥挤。
好在姜秉儿一路跑进去,只发现了几个眼熟的在内院伺候的侍女。
“大姑娘好。”
“大姑娘回来了!”
“大姑娘渴不渴,奴婢去给大姑娘端乳酥来。”
姜秉儿笑眯眯和府上的侍女们说着话,仿佛回到了当初通城的姜家之中。
跨过小院就是正堂了。
姜秉儿到这里就没有太多忐忑,回眸看了眼,姨娘牵着姜蛮和姜夏儿也紧随其后。
她稍等了片刻,一家人除了姜二爷,齐刷刷在正堂外聚着。
“进去吧。”
姜秉儿推了姨娘先进去。
姨娘也恼她,笑眯眯提着裙跨过门槛。
“我们可回来了,哥哥姐姐也不来看看我们吗?”
正堂中只有擦拭干净的桌椅高几,另有两个侍女,崔姨娘一进去就嚷嚷着。
姜秉儿下意识地看向屏风后。
“果然是阿芙先说话。栖栖这孩子又缩着了。”
屏风后坐着的人这才笑吟吟起身来,打趣着崔姨娘。
姜秉儿听见了自家娘亲的声音,眼睛明亮地盯着屏风。
屏风后的人很快转出来。
一袭明金罗蓝裙,头簪金钗,白皙而高挑,手握折扇,可不是姜秉儿那阔别将近一年的阿娘吗?
“阿娘!”
姜秉儿没想到自己眼眶都有些红,喊了一声直接扑上去,钻进游善酌怀中。
游善酌将自己闺女抱了个满怀,笑眯眯拍着她的后背。
“乖女,想阿娘了?”
“想的,想阿爹想阿娘。”
姜秉儿委屈地在自己娘亲怀中埋着头,哼哼唧唧控诉。
“一走都将近一年,哪有这样扔下女儿不管的。”
“听着没,抱怨我们呢。”
游善酌掐了掐闺女的脸蛋,感觉到小姑娘似乎长胖了些。
姜郴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看见自己闺女难得有着这般小女儿作态,也是乐呵呵地过来拍了拍姜秉儿的肩膀。
“抱怨就抱怨吧。”
而后姜郴目光转向崔芙。
“阿芙,瞧着气色不错。”
崔姨娘露出了笑脸,难得有些娇气地。
“自然的,没事儿操心,又有人养着,可不错么。”
“阿蛮夏儿不气你?”
崔姨娘往后让开两步。
“你们自己与阿爹说。”
姜蛮也许久不见爹娘,上来抱着亲爹嘿嘿就是笑。
“我们乖着呢。才不气姨娘。”
一家人抱在一块儿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面婶娘才把姜二爷连拖带拽给弄了进来。
“阿兄,阿嫂。”
婶娘问了好,就按着姜二爷跪了下去。
姜郴也微微一愣。
就算分别一年,也不至于行此大礼。
“不敢瞒着阿兄阿嫂,二爷做了错事,您得好好打一顿给他长点心才行。”
婶娘说罢,推了推姜二爷。
姜感敷在自家兄长嫂子面前,羞愧地抬不起头。
支吾了半天,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抬眸看向姜秉儿。
姜秉儿还在等着看小叔的乐子呢,被他这么抬头看了眼,暗觉不妙。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姜感敷就指了指自家侄女。
惭愧,只能靠这个办法先转移注意力了。挨打得拖一拖,他得买好药再说。
“阿兄,秉儿和姑爷的事,您知道了吗?”
姜感敷挤眉弄眼地提醒姜郴。
“就是以前的阿云,现在人家是骠骑大将军,人家现在还是咱们家姑爷。您要不问问秉儿,今儿回来怎么没把姑爷带上呢?”
姜郴面色微微一僵,探究的目光落在姜秉儿身上。
“怎么回事?”姜郴冷声问道。
姜秉儿迎着亲爹严厉的眼神,后背一凉,咬牙切齿:“……”
可真是的她的好叔叔!卖了她两次!
当叔叔的不仁,当侄女的也不义。
姜秉儿反手指向自己家小叔,理直气壮说道。
“这事您得问小叔,整件事都是他促成的。”
姜感敷:“……”完了,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谁知姜郴也好,游善酌也好,都没管跪在地上的姜感敷。
夫妻二人都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盯着自家女儿。
“你与阿云……那位将军,到底怎么回事?”
姜秉儿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就……就那样呗。他说认这门婚事的。”
姜郴冷笑一声,恼怒之意难得外露。
“他认这门婚事,我姜家不认!”
而后抬手叫了个侍女。
“去请沐小郎来。”
沐小郎?
姜秉儿诧异地抬眸。
姜郴淡淡说道。
“在盛州,沐悠世向你提了亲。”
姜秉儿错愕地瞪大眼,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秉儿,等你见过沐小郎后再说其他。”
姜秉儿已经乱成了一团。
她张着嘴,脑子乱得她根本找不到思绪。
谁给她提亲?沐悠世?就是以前那个见到她就要和她吵嘴,不冷嘲热讽几句不会说话的沐悠世?
但是……
姜秉儿想到那宾客满堂的婚宴上,一身红衣的少年对她伸出的手。
“沐小郎来了。”
姜秉儿还慌着呢,听见门外侍女的声音,下意识回眸。
一袭红衣的清隽少年,逆着光迈过门槛。
他似乎一眼就看见了姜秉儿,愣住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