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小落苏苏【完结】
时间:2023-04-10 14:34:06

  姜知妤看着姜湛显得落寞的背影,脚步越发沉重。
  余光匆匆略过楚修辰看了一眼,姜知妤提起衣裙,迈上台阶,眼睫轻颤。
  “父皇,”姜知妤语气渐弱,“原来父皇一直知晓舅舅此事……”
  她原本想着姜湛是否会急火攻心,像前一世那般染上中风恶疾。不曾想过,原来他当真会将此事隐瞒已久。
  就连姜知妤也是直至今日才发觉,原来薛郁离竟是对这位兄长存着不该有的念头,才会那般鄙夷后宫的一切,却仍旧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薛郁离仍旧跪在砖石上,头深深地埋在地面,只是嘴里仍旧呜咽着念叨着什么话,含糊不清。
  “其实我……”
  姜知妤顿了顿,继续对着姜湛的身后解释:“我知道,我不是母后所出。”
  不管万明帝日后是否还认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儿,她都要如实奉告,算是有始有终。
  楚修辰怔怔地凝视着姜知妤的背影,心脏被一阵巨大的力攥住。
  他原本以为,前一世薛氏给五公主下毒,不过因为姜知妤姓姜,只是他们大计里不值得挽留的棋子。
  如今他才反应过来,姜知妤甚至不是皇后所出,与皇后谈何有半点母女情分在。
  她的不幸存在,的确是个难解的局。
  一份难熬的情绪,一点点蔓延到楚修辰的指尖。
  “父皇知道。”
  姜湛转过身,摸了摸姜知妤梳成宫女发髻的青丝,“阿岁怎么今日会来此处?”
  姜湛仿若适才才发生的种种事都不错出现过一般,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打扮成这幅模样,也不怕被宫人笑话。”
  姜知妤的手臂上搭着姜湛的掌心。
  “阿岁放心,你永远都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不会动摇半分。”
  薛郁离从头到尾算计他是真,可他待女儿的亲情不会做假。
  “阿岁?”
  薛郁离缓慢地挣扎起身,脑中仍旧昏昏沉沉,一点点走向父女二人。
  “你当真是阿岁?那你又是谁?”
  薛郁离的脑子似乎更混乱了,适才还能囔叫在殿内,如今却连人都分辨不得了。
  薛郁离的发丝乱乱地搭在肩上,可容貌却依旧带着孤傲的艳丽,只是眼神不似从前。
  从前的她,眼里都是算计与嗟叹。
  姜知妤下意识地朝姜湛身后一退,觉得薛郁离此刻森森的眸色,很是渗人。
  果真,她袖中竟掏出适才掉落的金簪,向姜湛胸口刺去。
  果真疯了。
  姜知妤几乎来不及细想便推开了万明帝,只见那抹金色的光向自己眼眸撞入。
  薛郁离还未彻底出手,便被身后的楚修辰牵制住,无法再向前一步。
  终究实力悬殊。
  “放开我!”
  薛郁离语气有些犯了病的执拗,但仍旧执着着反抗着。
  毕竟是中宫,楚修辰顾念她是长辈不敢下手过重。
  楚修辰眉心一拧,忽闻一声钝器刺入衣料、皮肉。
  他下意识朝胸口一看,一瞬间鲜血不绝,晕染开楚修辰的这一身绀青色衣袍,血与衣料重叠处,显得发黑。
  薛郁离的金簪不偏不倚刺入了楚修辰的左侧心口。
  楚修辰面色有些难看,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手指关节处因攥着胸口的金簪,变得发白。
  姜知妤看着楚修辰艰难地单膝跪了下去,一抹鲜血随着他的浮动而流淌得更快。
  薛郁离慌乱间所刺的地方,是心口。
  她慌忙跌落在地,被宫人给拉了下去。
  一时间,宣室殿人影交错,话语不绝。
  姜知妤呼吸有些紊乱,连忙奔到楚修辰跟前。
  “楚修辰……”姜知妤眼眸混着一团迷蒙的水雾。
  “你怎么样?”
  皇后毕竟只是女子,又在深宫养尊处优多年,即便是癫狂发作,力气不大,所刺也不深,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楚修辰见过比今日流更多的血的时候。
  他微微蹙了蹙眉,勉力想将金簪抽出,却被姜知妤的指尖触及手背,止在原位。
  姜知妤细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下内心的慌乱。
  宣室殿内闪着跳跃的烛火,此刻映入他的眼眸。
  “无事。”
  楚修辰看着姜知妤这般严肃的神情,故作轻松般扬唇轻笑,在太医尚未来此之前,想哄哄她情绪高涨一些。
  只不过自己当真有些……笑得不太自然。
  楚修辰挪动了一下坐姿,想着以更为闲散的姿态和她对话。
  “先前我说过,我这条命,殿下若是想要,我也无怨言。”
  那双清亮的眸子正认真看着姜知妤,光华氤氲。
  楚修辰认为已经很是照顾姜知妤的感受了,话也是捡着轻松的口吻说出。
  他本身习武,一些皮肉伤问题并不大。
  “谁说要你死的?”
  姜知妤的手就这么枕在他的颈后,使楚修辰微微倚靠在她的身上。分明问题不大的情形,却被整得有些煽情。
  “……殿下?”
  他不解地蹙了蹙眉,仍旧将手上染着的鲜血往衣摆擦了擦。
  他抬手,轻轻擦干她脸上两滴欲坠的泪珠。
  。
  作者有话说:
  楚:不对啊,我明明开了玩笑,她怎么还哭了QAQ
  苏:宇宙直男,你就爱让我的女鹅哭!
  这个地方终于写到了,下一章是男女主戏份啦,呜呜呜我是土狗就爱狗血。
第59章
  条条雨丝, 交织成一片银色的帘幕。红墙外,宫人撑着油伞的步履匆匆。门窗外印射出昏黄的光润,殿内一切由着泛起幽幽亮光。
  楚修辰被带到暂无宫妃居住的含光殿内处理伤口。
  待御医包扎完后, 一旁的苏铭则有些难安,“李太医,将军可有碍?”
  虽说这不足以致命, 可毕竟哗哗流着的可是楚修辰身上的血。而这些时日,无论是佛香寺外、围场、又或是听将军后来轻描淡写说起的, 曾在邕州为了解救公主与人搏斗, 身负重伤。
  这些无一不耗费心神与体力。
  而先前郎中便嘱托了苏铭要格外注重楚修辰的身体, 若是年轻时落下什么病症, 老来便会苦不堪言。
  身为武将, 这是最不可避免的事,也是更要着重关注的事。
  更不用说他这几日才从明州赶回, 一路劳顿尚未整顿好,便又遭此祸端。
  李太医微蹙眉头, 捻着胡须思索了一阵,缓缓起身开口, “回将军, 微臣在替将军处理伤口时,见将军近月来身上多处有伤, 是该好好疗养……不过将军身体康健,平日又勤于习武带兵,多服些滋补的药也便能痊愈了。”
  苏铭听闻, 瞬间松了一口气。
  李太医背着药箱离开后, 楚修辰才故作轻松地打趣着:“不过只是小伤, 你倒是要比没见过刀剑的女子还要担忧。”
  苏铭撇撇嘴:“将军你不心疼自己, 当然卑职得时刻注意着,您可是如今楚家上下唯一的倚靠了。”
  楚修辰眸光如常,看不出什么波动,只是嘴角微微动了动。
  “嗯,我知道。”
  他整了整中衣,又将自己身上所束的发冠一点点取下。
  既然是万明帝让他在此暂歇,如今殿外雨势又急,他正好可以在这时刻小憩片刻,待雨彻底停歇再出宫回府。
  楚修辰今日起得甚早,只不过见一路姜知妤如此嗜睡,头倚靠在他肩上,他便也不好意思弯下脊背,只能继续打起精神。
  就这么捱了一路。
  如今他的确有些疲倦,因心口有伤,他动作轻缓着躺下,盖上寝宫里的软菱云衾。
  “如今倒真来此……暂避风雨……”
  苏铭听着楚修辰阖眼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没听真切,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有些多虑。
  他缓缓退出了寝殿。
  ·
  偏殿内,姜知妤同样由着几个脸生的宫娥替她更衣梳洗。
  适才情形有些混乱,姜知妤的手上还有衣裙上,都沾染上血迹。
  宫娥替她梳头时,姜知妤仍旧有些没回过神,她心不在焉的情绪投映在菱花镜上,长而密的睫羽都不曾眨一下。
  阴雨连绵,殿内烛火明灭,照得她的身影更加纤瘦。
  姜知妤拾起一把木梳,在掌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先前……也是在含光殿,楚修辰握着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那般郑重其事地告诉自己,他的本心究竟是如何。
  姜知妤并不觉得这话能激得她立刻便将一件事想通透,可当楚修辰因她的缘故受了伤,她心底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的酸楚。
  风急忽起,她的宫装在长廊下被吹起裙摆,看着行色匆匆的苏铭端着汤药准备进殿,连忙叫住了他。
  苏铭语气显得诚恳:“五公主,这是太医开下的药方,将军说他服完这帖,待雨势稍缓,便会起身离开含光殿的。”
  姜知妤不动声色地挠挠手心,“那他现在可还好?”
  苏铭捏紧了托举药碗的托盘,于心不忍一般摇摇头:“并不好。”
  “可是伤势过重?刺入肺腑了?”
  姜知妤开始大胆猜测起来。
  苏铭又是摇了摇头,“将军有些不适,在里头浅眠,连太医都说他最近实在是有些伤势频繁。他近来又体力不济,如今更应当好好疗养整顿。”
  姜知妤的目光落在那碗腾热气的药碗中,短促地叹了一口气。
  的确,在邕州时,他那身上的新伤旧疤,看得她都直呼不易。
  姜知妤想着,待她今日回府,定要到库房给他挑拣些补血的滋补品好生命人,给他送过去。
  “五公主,适才将军在梦中,还……迷迷糊糊唤着你的名字。”
  苏铭又在脑子胡思乱想一通:“对了,将军他、他还说,他心口有些难受。”
  他绘声绘色挤眉弄眼说了半晌,总算是看着姜知妤的表情从先前的惊恐变得更加急迫,“现在呢?”
  苏铭来不及搭话,手上的汤药便已经被姜知妤端起,“我进去看看,你便先退下。”
  苏铭点点头,便后退一步,让姜知妤迈了进去。
  几个宫娥站在原地,看着苏铭忽然一脸轻松地浅笑走开,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秋雨裹着丝丝凉意,令人不经意打起了寒战,姜知妤脚底发出声音似乎也透着粘滞,耳畔里满是外头沙沙的雨声。
  姜知妤将药搁置在床头的小几上,便转身去掩一旁不断灌着凉风的窗子。
  不用更多解释她也知道,开着窗子本就是为了消散这房中的血腥气,因为她进屋后便敏锐地嗅到了这残留的气味。
  听苏铭说了那么多,眼下姜知妤没办法心平气和没有情绪地看着他。
  那双如水般的眼眸里,似乎笼罩上江南水乡的满城风雨,委屈而又忧伤,只一眼便让人泛起了心疼。
  她轻轻坐在床沿,又替楚修辰盖紧了被子,虽说只是在此避雨一刻,但也想让他多加休息。
  楚修辰禁闭双目时,脸上分明的棱角也柔和了许多。
  “痛不痛?”
  姜知妤静静地注视着他,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声音极轻。
  “你说你,一而再再而三因我受伤,若是失血过多不治而亡,你是要让我内疚一辈子吗?可恶!”
  姜知妤不痛不痒地低声咒骂了楚修辰几句。
  她并未注意到楚修辰眼眸微启。
  楚修辰本就只是浅眠,她在身旁说了这么多话,自然眼下醒了过来。
  他眼缝缓缓拢上,继续不动声色地躺着,也想听一听姜知妤对他还要说些什么。
  嘴上逞一时口快那般无所遮拦,下一刻,姜知妤还是提起衣袖,一寸一寸地将掌心朝着楚修辰心口抚去。
  明明适才在宣室殿里,还能一边流着血,一边安慰她无碍,眼下不还是躺在这,嘴里还念叨着难受。
  果真是嘴硬。
  姜知妤的手一点点在他胸口上移动,又怕触碰到伤口,又仅仅只是在中衣上摩挲了一下。
  带着凉意的掌心才移动至左胸上,楚修辰的左手却忽然抬起,轻轻握住她的腕骨。
  又正是在同一时刻,楚修辰抬眼,认真地对上了姜知妤的瞳眸。
  楚修辰的声音带着些哑意,淡淡勾着唇畔,“殿下这是准备乘人之危,想做些什么吗?”
  楚修辰这话散着莫名的蛊惑,有些做贼心虚的姜知妤偏过视野,“我、我替你盖一下被子,没别的意思。”
  炙热的掌心依旧未曾松开,姜知妤也不好推搡,恐触到他的心口,缓缓道:“你醒了,那就把药喝一下,一会雨停了就走。”
  楚修辰看着别过脸看向别处的姜知妤脸颊透红,很快便松开了手,缓缓撑着起身,准备服药。
  “听苏铭说,你在梦中喊难受,现在看着应该好一些了。”
  楚修辰愣了一瞬,这伤口本就不深,他也未有太大的影响。苏铭这是在给他无中生有。越发喜欢胡扯。
  姜知妤回过身子,将药碗准备递到楚修辰的手中,却不料他忽然吃痛一般,扬手压在了心口处。
  “又痛了?”姜知妤将药碗缩回来一点。
  楚修辰声色缓淡,犹如冰泉浸润:“是有一点……”
  姜知妤只好举着汤匙,将药亲自送入他唇中。
  楚修辰很是平静地受着姜知妤一勺一勺灌着药,面色上仍旧有些面露倦色。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欣喜,原来这般的佯装,还当真是能触发她的内疚与担忧。
  “不知皇后如今如何了。”
  楚修辰最先发问。
  姜知妤将勺底在碗沿划了划,继续喂着他服药,弱弱道:“如今宫中都传开了母后在宣室殿行刺一事,父皇暂未作任何惩处,只是暂先将她禁足,派人堵住她的嘴,好好管束着。”
  姜知妤作扼腕叹息状,“很多事情的确难说清,这十几年我未曾受到她的照料,甚至她也让底下的人对我宽松管束着,我原先以为,我应当很是恨她的。”
  姜知妤眼眸暗淡无光,“其实我在围场那日便得知,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当时我便想过,等到一切结束后,倘若父皇也不再认我,我便在宫外找个地方销声而过。”
  姜知妤从宫中搬至公主府上,其实一是当时抗拒着薛郁离日日在她身旁的威逼利诱,二是有些逃避的心理,不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楚修辰启唇:“如今一切都明了了,其实殿下不必那般敏感,圣上又岂会因此事而断绝了十余年来的父女情分。”
  姜知妤眨了眨眼,“其实我也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时候得知的,只不过他今日的反应倒像提前是知晓一切一般,就连舅舅的家事,他居然也私底下早就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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