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月倒是喝的挺欢,喝完一大杯往后座上一靠就嚷嚷着肚子撑,看这架势苏意梨也不好意思找她帮忙消灭了,但奶茶是老板娘热心肠给的,她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浪费,正琢磨剩下这些是该一口气闷掉还是该放到中控台上缓缓再喝时,驾驶座上的岑野打断了她的纠结,指了指他那杯。
苏意梨:“怎么了?”
“放这儿。”
苏意梨会错了意,还以为岑野怕奶茶放到中控台上容易打翻,便顺着他的意思和他那杯奶茶放到了一起。
这下子不仅想尝的鲜没好好尝到,还没能暖到肚子,刚才那个甜筒的威力太大了,现在小肚子坠着疼,苏意梨暗叫不好,兀自拿着岑野的兔子往小肚子的位置按了按,歪头靠在车窗上眯了会儿。
岑野没说什么,打了车上的空调,加快了行驶速度。
后座的卢明月也睡着了,睡到半路被热醒,口干舌燥,扒开衣领扯着嗓子问:“怎么忽然这么热?”
然后又是打电话又是找水喝,车里忽然聒噪了起来,苏意梨眉心动了动。
岑野淡淡扫了眼后视镜,视线漠然。
卢明月瞬间闭嘴不说话了。
被他眼神吓的。
到半路上,苏意梨迷迷糊糊醒来,小肚子还是依然的痛,而且腰也开始酸,但手脚倒是不那么冰了,她没吭声,可稍淡几分的唇色还是被人注意到。
车停到额尔古纳湿地,景区附近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跟团来的,他们七个人怕打扰景区和游客的秩序就没往湿地景区里去,直接问了问当地人,决定开车往景区旁边的山上走。
山顶的景色一点也不比湿地景区里差,能一览众山小,风景惹眼,云蒸霞蔚,好像伸手就能够得到天,额尔古纳湿地曲折飘逸的河流静静流淌,山坡耸立,放眼望去全然是一片独属于初冬的朦胧感,曲水包绕着草甸,牛羊成群,黑白错杂,浓墨重彩,像是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古典水墨画,站在最高处往下看,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精妙展示在其中,湿地中的同心岛向他们七个人热情地比了颗心。
额尔古纳保持着中国最完好的湿地状态,这里纯洁,静谧,又夹杂着远处飘来的蒙古族独有的音乐与喧闹,是自然与人间相处得最好的一种状态。
天色渐暗,橘黄色的落日慢悠悠晃到不远处那座山头上,初冬的暗色调在落日的映照下拢上一层耀眼的暖光,从水墨画变成了一幅浪漫主义的油画。
恍惚间,苏意梨感觉她的表盘在倒退,带着她回到几年前,回到他们看烟花的那天。
那天他们刚好赶上日落,景致一如今天,绚烂,璀璨,带着年少时那股子横冲直撞的气息,不管不顾地钻进每个人黑漆漆的眼底。
风凿凿吹过来,岑野把苏意梨往旁边拽了拽,从车里的背包中取了条围巾塞到她手里,而后挡在风口,手上还拿着一杯咸奶茶,身上的GoPro已经被摘了下来。
苏意梨也跟着摘掉GoPro,看见那杯咸奶茶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车里,那里原本两杯咸奶茶,现在空空如也。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曲调——
“对你我崇拜的太过份
为那转呀转呀的裙
死我都庆幸
…………
为每个婀娜的化身
每袭裙穷一生作侍臣”
岑野在唱《裙下之臣》。
明明是一首快歌,他用最干净磁性的嗓音将□□直白的慵懒,和歌词里不加掩饰的欲望唱得淋漓尽致。
第一次听这首歌时,心比天高,少年赤诚坦荡,永怀热忱,总以为伸手就能够得到月亮。
第二次听这首歌时,心依旧比天高,依旧赤诚坦荡,永怀热忱,而且,已经伸手够到了月亮。
就在身边。
苏意梨眉眼带笑,“你怎么唱这个歌?”
岑野忽而转头,看着她低声说:“词写得好。”
每袭裙穷一生作侍臣。
我穷极一生,愿做你裙下的侍臣。
……
下了山已经到六七点钟,温度骤降,七个人决定就近找节目组安排的驻扎地休息一晚,苏意梨和岑野的房卡便起到了大作用,带着他俩住进了俄式木刻楞住宿,而剩下的五个人只能惨兮兮在他俩旁边搭帐篷睡睡袋。
晚餐节目组同样安排了大餐,食材很多,但是食材是生的,需要大家自食其力自己做,幸亏遇到了好心的蒙古大哥邀请他们七个一起聚在蒙古包里围炉烧火吃火锅,还煮了滚烫的蒙古奶茶和羊汤,正好免去了他们做饭的麻烦。
蒙古包其乐融融,小孩子们吃晚饭下了桌子,在一边逗小羊羔玩,桌上的大人就聊生活谈理想,蒙古大哥早些年是个怀揣激情的热血青年,也曾有个明星梦,总想着在外混个好名声再衣锦还乡,但闯荡那么多年也没闯出什么名堂来,碰了一鼻子的灰,激情全被生活琐碎磨灭,褪去了那份对梦想的期待,但他早已释怀,说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往日暗沉不可追,现在父母健在,夫妻恩爱和睦,有儿有女,有时候人在外走一圈,回过头来才会发现,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家人是最值得珍重的,有了这些,人间才可以称得上是人间。
蒙古阿奶给他倒了一碗羊汤,嗔怪着让他少说些话,大哥憨憨笑了下,在母亲面前像个顽皮的孩子,阿奶把小孙女抱到腿上,一勺一勺喂汤,细致,耐心,就算小孙女吃饭捣了会儿蛋也没责怪,而是笑意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妮妮多吃点才能长得漂漂亮亮的。
苏意梨盯着那对祖孙,垂下眼睑,心口微荡,想起她自己的那位奶奶,亲奶奶。
热热的羊汤喝下去,一天的寒冷疲惫被驱赶,苏意梨的脸色却愈发苍白,例假是真来了,被那个甜筒催出来了,而且痛经很严重,腰险些直不起来,她此时也开始后悔,白天就不该吃那个甜筒,早知道岑野看的时候就给他吃了。
就他妈不该对他小气!
吃过晚餐,大家还安排了不少活动,然而苏意梨被折磨的没什么心思参加了,耐着性子陪着参加了几个,后头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便早早告别大家回到卧室,脱下外套就钻到了被窝里,连睡衣都没换。
但根本睡不着,卧室的空调是坏的,刚才鼓捣半天也没弄好,现在屋子里是凉的,有点冷,被窝里凉透透的,而且平躺睡觉的姿势很难受,她还不敢左右乱动。
脑子正混沌的时候,房门似乎被敲响,苏意梨有气无力地下地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本来因为痛经而惨白的一张脸似乎更白了,她愣愣地问:“你怎么来了?”
脸色实在太难看,岑野蹙起眉,没想到她这么严重,废话也没多说,直接问她:“能进去吗?”
苏意梨点点头,岑野关上门,直接把人拎到了床上,而后从带来的保温杯里倒出一盏热乎乎的姜撞奶,“赶紧喝。”
岑野把他的背包放到一旁,从里头翻出一套熟悉的深蓝灰色秋衣秋裤。
是她送他的那套。
他居然一直带着。
他说:“穿上。”
“……我穿?”
“不然我穿?”
加厚的秋衣秋裤就是管用,被窝下立马手脚生汗,岑野从她手里把空了的茶碗拿走,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坐在床边垂眼睨她:“还吃甜筒吗?”
“不吃了不吃了……”她有气无力。
岑野没耍嘴皮子,给她掖了掖被角,“睡吧。”
随后找了空调遥控器,去研究那个坏掉的空调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秋衣秋裤起了作用,苏意梨睡意渐浓,感觉屋子里也暖和了起来。
小肚子忽然覆上一片暖意,像个火炉在她的小肚子上缓缓来回移动。
睡醒一觉醒来时,岑野还坐在她身边,小肚子上火热的触感愈发明显,被子微微隆起,苏意梨发现在她肚子上的不是火炉,而是岑野的手。
他真的在细致地揉着她的肚子。
苏意梨此时困极了,但穿得太厚,很热,出了满身的汗,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岑野撤出手,起身,几秒后重新坐回来。
他问她:“还要吗?”
小肚子上没了那股柔柔的力道,还真挺不习惯的,她点点头,掀开棉被亮出肚子给他,猫叫似的轻声哼唧,“嗯”了下。
半晌,肚子上该有的手没放上去,她微微睁眼去看旁边的男人。
岑野举着保温壶和茶杯,杯里装着满满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撞奶。
他笑意粲然地看着她,手里的杯子动了动:“我问你还要不要喝。”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好意思老婆们!这章两分评给大家发个小红包!谢谢大家支持啦~
第25章 岑野队长
蓝灰色秋衣肥肥大大的, 她穿上显得手长脚长,衣服都能盖过屁股,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衣领也大了一圈,白皙的脖颈被这深色衬得异常细腻扎眼,但虽说衣服尺码不大合适, 可并不耽误其他,春色藏不住。
她此时是端端正正平躺着的姿势, 然而身体起伏曲线依旧明显, 秋衣顺着凸起的位置在一呼一吸间微微隆起, 又顺着平坦的小腹凹下去, 勾勒出细瘦的腰腹, 比穿任何修身的裙子都惹眼。
空气异常寂静,要不是她微眯着的眼睛正因为心虚而拼命地眨动, 岑野都要以为她刚才只是做了个梦,说了句梦话。
但那不是梦, 那句“嗯”也不是梦话。
被子掀开了,肚子也给他晾出来了, 正等着他来揉肚子, 但人家只是单纯地问她要不要喝姜撞奶。
救大命了,苏意梨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么会这么抓马!
虽然但是,她确实很想要他揉嘛!而且被他那么一说也非常的口渴,好想喝一口润润唇。
所以你赶紧走吧!但希望你一定要把姜撞奶放下!
岑野一脸懒散地坐在那里, 居高临下缓缓看着她紧绷着的身子, 漆黑的目光带了一丝玩味, 绕过她特意展示给他的小肚子, 片刻,他把保温壶放到一边,空出一只手来,手作势往她肚子上放。
苏意梨的睡意瞬间跑了一大半儿,一个战术性翻身撩被子的动作把自己重新塞进了被窝里,只露了个头,甚至翻身蜷腿的时候膝盖还顶了他一下。
还装。岑野身子稍微晃了晃,调笑她:“不要了?”
你还笑!
要你妹!
苏意梨死死闭上眼装睡,还故意哼唧出低低沉沉的呼噜声,看上去睡得还挺熟,仿佛刚才的那句“嗯”就是梦中呓语。
岑野笑得不行,隔着被子把手放到她肚子上,来回揉动着。
“还疼么?”
回答他的是更大的呼噜声,呼噜声还挺逼真,像电钻,不知道跟谁学的。
“噢,”岑野慢悠悠地说:“原来刚才是睡着了啊。”
呼噜声还在继续,电钻变成牛叫了,叫的还挺生动。
苏意梨闭着眼,只听到岑野忽而低低地叹了口气,似是非常纠结地在思考,“屋里还是有点儿冷啊,不给我们梨梨揉揉肚子怎么行?”
他的手挪了挪,钻进她的被窝里,苏意梨感觉肚子覆上一只手。
然后,那只手却没干正事,挠了她一把。
苏意梨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立马按住他作乱的手,鲤鱼打挺一样,尖叫了声在床上扭成一条蛆。
岑野掐着她的腰,一脸“你接着演啊我看你怎么演”的表情欺身而下:“呦,醒了啊?”
“……醒了。”腰上痒痒的,他的大拇指在摩挲着那一小块儿,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苏意梨攥着他的手。
岑野陪她一起装:“那起来喝点儿东西?”
苏意梨点了点头,刚准备坐起身,腰上那只手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一使劲儿,直接把她从床上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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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了,快喝。”
苏意梨的手全程就没从被子里头拿出来过,连她都鄙视自己来了个例假居然就跟半身不遂一样,不过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好伐!
她就着岑野的手喝了口姜撞奶,奶稍微凉了些,口感不算太好了,刚才肚子疼迷迷糊糊喝没觉出来味道,这会儿才发觉这姜撞奶很甜,苏意梨觉得有点齁:“你怎么放那么多糖?姜味也有点重,从哪里买的?是不是姜没选好——”
岑野睨她:“我做的。”
苏意梨:“……啊。啊?”
“你再得寸进尺一个,”他又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把,让她浑身一阵儿麻:“试试。”
苏意梨:“……”
……
由于昨晚睡得早睡得好,苏意梨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就起了床,而且她痛经只痛第一天,现在肚子也不疼了,整个人生龙活虎,便精神抖擞地借了酒店的小厨房,用昨天剩下没用的食材做了些早饭。
七点钟,外头那几个帐篷里还没动静,安静如初,大家似乎还在睡梦中。
苏意梨拿着早饭转身上楼,在微信上拍了拍岑野,发现他也设置了一个拍一拍,只不过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
不过没等她多想,岑野很快回了微信:【肚子疼?】
【不是,我做了早饭去找你啊 你起了没?】
岑野说:【起了,我等你】
冬天昼短夜长,此时内蒙的天色还不甚明亮,走廊里静悄悄的,她站到岑野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昨晚答应了他的,今天怎么她也得给点儿补偿弥补那一时挑剔。
这饭可是她亲自做的,别人都吃不到。
里头传来脚步声,苏意梨站的笔直端正,脸上都挂了露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有点儿拍马屁的感觉在,准备借早饭表达一下她昨晚对岑大厨的冒犯,而且来内蒙这么多天,岑野因为她的见饭忘色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是她的罪过啊!
门打开,看到对方那瞬间,俩人都没说话。
“你要是不会笑,”岑野松松垮垮抱着臂,睡袍领口随着他的动作往下落了落,轻挑眉峰:“那我不介意帮帮你。”
“用手。”他嗓音里还带了些磁性倦懒。
“……”
苏意梨耳尖都快热透了。
本以为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但没想到一开门这哥身上还穿着睡袍,要不是她之前见过一次他穿浴袍什么样,今天肯定流鼻血,而且这次他更过分……要穿不穿的,露着胸前薄薄的一层肌肉,块垒沟壑分明,不长不短的头发露着那副锐利的眉眼,一点也没有刚睡醒的样子。
那他睡醒了不换衣服,勾引谁呢这是。
怪不得他粉丝要花六千六百六十万睡他,这身材,有钱谁不睡!还要什么底线啊!
“进来再看?”
苏意梨点点头,都没发觉自己的眼都直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岑野刚才说什么,局促道:“不是!我没看!”
岑野戏谑看了她一眼,让开房门:“也对,早间新闻确实没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