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也暗恋我——今愉【完结】
时间:2023-04-10 14:35:40

  颤抖的是,时间太久太久了,他拼下奖杯和光环,就是为等在梦中反复出现的这一刻,在眼前真实重现。
  胆怯的是,当年她生日那晚,他亲眼见到她因他没有遵守约定缺席生日,而失望的那副面孔和身影。
  岑野下意识用舌尖轻轻顶了下上颚,恍然间清醒,没再犹豫,叩响门用生平最礼貌克制的语气说:“你好,请问可以进来吗?”
  门内忽然安静了两秒,岑野猛然间反应过来,他没说自己是谁,他们已经很久未见了,她会不会已经听不出他的声音了?
  应该会。
  这三个字落地,他如落火海,煎熬无比,额角青筋隐隐若现。
  两秒后,温柔女声朝外应道:“请进。”
  他们谁都没意识到,他们此刻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门缓缓敞开,时间像是开了慢速,岑野握着门把手,指节泛白,他看到她香槟色的裙摆,看到她细瘦的脚腕,白皙细腻的腿,最后,对上那双清澈含水的杏眼。
  和记忆中的眼睛重合,还是那般楚楚动人,翦水秋瞳,笑起来像个明媚的小太阳,直直朝他心里最深处的柔弱撞过来。
  空气静滞,时间静止。
  苏意梨紧紧抠着椅子扶手,指甲陷入海绵垫里,指腹发痛。
  岑野略作颔首,走进来对她们三人说:“打扰了,这里离楼梯比较近,上楼准备音乐还方便些。”
  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不好对付啊,付明蔚感叹。
  感叹完看了眼苏意梨,发现她没反应也不动弹,便悄悄杵了杵她的后背,跟岑野说:“没有没有,进来坐。”
  岑野的手机响起,有人循着声音过来,低头点着屏幕关上休息室的门:“刚才接了个电话,正好咱回去以后十点开个会,商量商量你后头安排。”
  苏意梨稳了稳心神,慌乱地从岑野身上移开视线。
  年少时的不经意心动,无论何时都会被轻易唤醒,因为那是第一眼就动了心的人。
  从听到他敲门,说出那句话开始,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毫无章法,让她感觉招架不住。明明做足了心理建设,可在对上他漆黑目色时,全都变成一片空白。
  刚才还站在终点的人,居然就这么命运般的出现在了她眼前。
  “十点钟?”岑野握着手机,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话是对蒋南生说的,但视线却不经意间慢条斯理地划过苏意梨。
  那双眼睛狭长了些,总有种狷狂的意味,他最会用这样的眼神,说出最令人心颤的话:
  “十点有安排,有人开房等我。”
  作者有话说:
  苏意梨:??????
  蒋南生:我他妈!!??
  我是不会告诉大家从此,生哥就开始他“悲惨”被虐命运的……
第3章 、恭喜
  中秋节假期过后第一个工作日,已经将近早上八点,窗外车水马龙,大街小巷人群川流不息,仔细听听,还能听到几声上学上班时的抱怨。
  但酒店卧室却拉着厚重窗帘,仿若漆黑的夜,桌上外卖盒子还敞开着,行李箱在床下摊开,化妆品零零散散分布在各个角落里,屋子里有些乱糟糟的,假期气息依旧浓厚。
  嗡——
  闹钟第二次开始响,但没人去关。
  苏意梨每天都定七点的闹钟,几年来从未间断过,但今天,闹钟七点响了一次,八点响了第二次。
  这还是几年来,她头一回安安稳稳睡了个懒觉。
  昨晚拿下了金阑的最佳女主角,顺顺利利地拿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成绩与奖项,今天睡个懒觉是她给自己的第一个奖励。
  闹钟第三次响,床上鼓鼓囊囊那一团里伸出一段细白似藕节的手腕,在床头柜上摸索一番,关了吵嚷的闹钟。
  手机屏幕映出睡眼惺忪的脸,苏意梨眯着眼睛悠闲地打开手机,界面还停留在联盟的社团聊天对话框。
  从颁奖典礼回酒店之后,她放纵到太晚,跟Coisini开房打完游戏之后时间就将近零点,但实在很激动,退出房间之后发现社团聊天室也很活跃,她一不小心就话痨了,连那些隔着屏幕未见过的朋友都看出了她那份高兴。
  Coisini便稍微问了问,她只说工作上拿了个很大的荣誉,足够甩别人几条街。
  但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是运气真的降临到她的头上,她终于如梦想之中一样,变得更强大更优秀了,就像她一直在淅沥的雨里走着,但某个时刻一抬起头,却看到了太阳,然后雨也跟着停了。
  路的尽头是彩虹。
  社团的人七嘴八舌地恭喜她,还嚷嚷着让她请吃饭。
  最近中秋节,社团里有好多游戏好友都线下面基了,甚至有一对面基之后居然决定要谈恋爱,把大家都惊呆了。
  但苏意梨可不敢。
  她推脱道:【假都过完又得当社畜啦,而且我看你们的IP地址都离我好远哦。】
  团长说:【你是在上南?我看Coisini也在上南啊!你俩倒是可以见个面!C哥呢?怎么没见他出来恭喜梨妹子?不会睡着了吧】
  苏意梨打字:【都几点啦,他估计睡…】然而这句话还没打完,Coisini突然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恭喜过了】
  是消息顶的太快,错过他那句“恭喜”了?苏意梨稍顿,回忆了一番,怎么刚才没注意到?
  不过她没多想,也懒得去翻聊天记录。
  Coisini那句“恭喜过了”很快被其他人刷了下去,但吵嚷着跟苏意梨说恭喜,让她请大家吃饭的话却依旧没能下去,一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大家还在三三两两说着面基和工作的事。
  苏意梨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上下划了划屏幕,盯着满屏的“恭喜”,彻底清醒了,却又有些走神。
  从颁奖典礼到现在,她一直觉得很恍惚,时隔多年再度遇见岑野,并且跟他意外用到了一间休息室让她觉得恍惚。拿了最佳女主角成为影后让她恍惚。
  坐在台下,在那样近的距离里听岑野在瞩目的舞台上压轴唱歌,并在歌曲走到结尾时对台下说“恭喜”,也让她恍惚。即便他是对全场人说的,但她仍然自私地产生了一种那两个字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感觉。
  除此之外,在休息室里那短短几分钟里发生的事,是最让她觉得恍惚的。
  她想起昨晚岑野说,开房。
  这语出惊人的话一结束,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岑野的经纪人蒋南生吓得脸都白了,听他说完这句话,才发现休息室里不止他一个人。
  最奇妙的是,那一瞬间,蒋南生盯着岑野的背影,最先想到的居然不是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跟谁背着他去开房这件事,而是他居然会跟这位女顶流共用一个休息室。
  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从没直接或间接合作过,而且岑野这人性子冷,有时候拽的他都想上去踹他两脚,之前岑野也从来没跟圈子里哪个不熟的明星合作过,更别提是共用休息室了。
  上次拿金曲奖,主办方给他和一位女歌手安排了一间休息室,岑野知道后连门都没进,硬生生在后台站到入场。
  稀奇,真稀奇。
  瞠目结舌之余,蒋南生也把他跟人开房这件事怎么处理想了一遍,但眼前这位苏老师可不是能拿钱砸得动的人。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想出来,他只想到被岑野逼到掉光头发的那一幕。
  他留光头真的很丑。
  蒋南生看了眼岑野懒懒散散一脸淡定的表情和那头茂密的黑发,愤愤不平地想,凭什么这狗东西这么云淡风轻!
  当然,蒋南生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理没人知道,苏意梨的关注点全在岑野说的“开房”那两个字上。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但很可惜,不是。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总是混不吝地玩着摩托车玩着各种乐器,目光总是冷冷倦倦,漫不经心,但行事在他们那一群人里却格外张扬恣意,被众星捧月着的岑野,居然也有跟人开房的一天。
  整颗心一下子就塌下去了,空荡荡的,苏意梨低垂着眉眼,似乎有清凌凌的风雨顺着细细密密的针孔往身子里钻,大腿根也直泛痛,让她摇摇欲坠,浑身泛软。
  她想,他藏得真好。
  她又想,会是哪个女孩子那样幸运,幸运到让她艳羡。
  苏意梨用力掐着手心,刺痛感稍稍提醒着她,现在是个什么场合,她应该有些分寸的,可心里就是不受控制,想要当下就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与屋子里众人的不平静与讶然不同,岑野的表现则十分冷淡平静,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似有若无掠过她的侧脸,对一旁龇牙咧嘴内心早已痛骂他千百遍的蒋南生状似无事地说:“游戏房间得俩小时才能结束,休息一晚再说?”
  游…游戏房间?
  蒋南生捂着心脏,满脸怒气:“……”
  玩笑开得很好,下次不用开了。
  记忆戛然而止,停留在岑野那一闪而过的顽劣表情上。
  苏意梨抱着被子闷声笑,虽说吓了个够呛,但也没少拥有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岑野在她面前这样开玩笑了。
  从前他们刚开始聚在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岑野永远是不参与的那个,他永远低垂着眼睫摆弄他的头盔摩托车,或者摆弄他的乐器曲谱,然后看着他们的操作,时不时调笑句“怎么这么菜?”
  但你要是让他打,他好像对打游戏不怎么感兴趣。
  可换做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为开房打游戏可以把工作会议推掉的人。
  时间真的相隔了太远太远。
  他变了,但是好像又没有变。
  苏意梨点开微信联系人里的“#”,“#”分组栏里只有一个人,备注是一个摩托车的emoji。
  这已经是几年间,她无数次盯着岑野的微信了。
  说他没变,一是因为岑野的头像还是四年前拍下的。
  是他们那次跨年夜,她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去山顶看烟花,火树银花将夜空装点的那样绚烂,摩托车闪耀着火焰,流光溢彩,照片定格在那一幕。
  那是他的头像。
  二是因为,他的朋友圈也与几年前一模一样,空荡荡的,一条也没有了。如果不是还能给他发出去微信,她都要以为她已经从岑野的好友列表里消失了。
  卧室忽然响起刷门卡的声音,苏意梨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冲着他的头像“拍一拍”了。
  真是心有余悸,她连忙关上手机,从床上起身。
  付明蔚轻手轻脚进门,怕吵醒她,苏意梨却把床头的灯打开了,付明蔚说:“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苏意梨伸了个懒腰,衣物上窜,露出一小截雪白:“睡够了。”
  “先吃点东西吧,”付明蔚神清气爽,满脸愉悦:“最近先不用着急工作,递过来的本子和邀请工作室会先替你好好把关,以后接片子得再谨慎一些,趁这机会你好好休息几天再说别的。”
  苏意梨却摇摇头,主动开始谈工作:“昨晚那个综艺,我想接。”
  付明蔚稍顿,“孙述安的那个?”
  苏意梨点头,很确定:“对。”
  付明蔚当然没意见,苏意梨没怎么接过太多综艺,常驻综艺几乎没有,以前作为飞行嘉宾参加过的那些综艺都快被粉丝盘到包浆了。
  孙述安的《恰好是人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慢综,节目组制作内容精良,最主要的是国民度和话题度高,多少明星挤破头想往里进。
  每一季只有七位固定嘉宾,其中顶流有,不怎么火的也有,甚至还会请跨界的嘉宾,而且关于这节目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每次嘉宾名单官宣之后,大家都发现这些嘉宾多多少少都互相认识,有过一面之缘,或者是很要好的老朋友,氛围很好,不会很生疏。
  正因如此,苏意梨才会毫不犹豫地想要接下来。
  出道这么多年,与她打过交道的人倒是挺多,但交好的知心朋友不多,想来想去,仍旧在这个圈子里比较活跃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
  其中,她自认为,岑野算是一个。
  当然,那是以前。
  而且现在,在大众的目光里,她与岑野,是陌生人。
  况且这么多年也从未见他出来参加过综艺,除了发发新专辑和新歌,岑野总是神隐状态,极少在镜头前露脸。
  这点和以前一模一样,他不想做的事,诱惑力再大,你把它捧到他眼前他也压根不会看一眼。
  我行我素,是股子清流。
  昨晚与孙述安聊天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但这人嘴严实,也不透露都给谁发邀请了,搞得还挺神秘。
  苏意梨非常不确定,但仍心存几分侥幸。
  万一呢。
  赌一把吧。
  “赌一把?”蒋南生又气又无奈,“你看看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话?”
  岑野刚刚才被蒋南生从床上揪起来,跟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两条腿大敞着,看样子还没睡醒,半眯着眼睛玩手机,顺手拿了条毯子放到大腿上。
  “你现在已经是自立门户了,没必要他们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没必要再答应他们跟他们赌啊,”蒋南生苦口婆心地劝:“你赌这干什么?对赌协议没签够是吧?还想再拼一次命?真傻还是假傻?”
  见他还是不说话,蒋南生更着急了,这人就是天生反骨,也就刚开始那两年听话些,随着阅历增加骨子里的不羁却未减一分。他一脚踢上岑野的小腿,小腿在空中左右晃荡了两下,“别装哑巴!”
  岑野看见微信上孙述安发来的那条确定消息,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话里虽是带着些被踹过之后的不爽,但脸色却不见任何不满意。
  反而还挂着浅淡的笑,掀起眼皮看他:“我有病非得自己找罪受?”
  他才不屑于跟他们赌。
  他赌的不是那个,而且他赌到了。
  一看岑野这吊儿郎当的样,蒋南生就不顺眼:“你可不是有病,岑野,我不是死的也得被你吓死。冷不丁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说去开房,还是一屋子不认识的人,你牛,你是真牛,但是咱们这个圈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你都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你那嘴就敢往外秃噜……”
  岑野嘴角放平,坐直了身子,模样变了,眼有些凉薄,蒋南生的话也跟着咽回去了。
  “用不着防。”
  手边来了个毛茸茸的东西,踩着沙发旁边的大快递箱子跳上沙发,抓着他的衣袖爬到他肚子上窝着,腹部衣料被弄得有些凌乱,露出一小块儿劲瘦的肌肉,薄薄一层。
  岑野顺手把小猫捞到臂弯里。
  小猫看了岑野一眼,往他怀里蹭了蹭。
  岑野的目光又渐渐有了温度,一边极其温柔地顺着小猫的毛,一边去看脚边的快递,极为平常地说:“而且谁说我不认识。”
  蒋南生会错了意:“你废话,苏意梨谁不知道?”
  岑野踢了踢脚边新买的大烤箱,仰靠在沙发上慵懒地说:“生哥,她爱吃烤蜜薯,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爱吃,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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