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也暗恋我——今愉【完结】
时间:2023-04-10 14:35:40

  但不知道为什么,“岑野”这两个字当着他本人的面就是叫不出口,她并不是那样扭扭捏捏的人,但一遇到岑野,总会自动向后退半步。那时的她,甚至就连与他长时间对视的勇气都得好好酝酿。
  这么多年过去,岁数倒是长了,但在这一点上却始终没有什么长进。
  可是叫岑野老师有什么不对么?多礼貌。她总不能还叫他学长吧。
  苏意梨有些搞不懂,她没长进,他怎么也倒退了?好端端地叫学妹干什么,幸亏当时屋里挺热闹,他俩周围也没人。
  她状似无意地往岑野的方向瞧了眼。他这会儿在跟孙述安蒋锐洲聊天,不知道聊的什么,其他两个人面色挺正常,但他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在笑个什么劲,翘起来的唇角弧度好像是她见到过的最大的一次。
  正当她打算转过去吃烤蜜薯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忽地被推开,第四季最后一个固定嘉宾,贺炀,风尘仆仆踏了进来。
  贺炀比她大不了多少岁,但在他们这些人里算是资历老的一个,出道早期也挺特立独行的,唱作型歌手出身,跟岑野是一个路子,但是岑野的音域要宽一些,贺炀这副嗓子唱抒情曲格外的有味道,但一逃脱这个范围,就只能说中规中矩,平平无奇,可岑野不同。
  苏意梨怔了两秒,岑野岑野,又是岑野。她轻晃头,平白无故怎么又想到他那里去了……
  她把手里的蜜薯放到碟子里。
  就是因为演了贺炀mv的女主角她才正式出道的,那会儿贺炀已经算是现在所说的顶流了,又加上是同一个公司的,他帮了她许多,好几个试镜都有贺炀的牵桥搭线。
  犹记得当时去试镜他mv女主的少说排了得有大几百个人,能跟他合作实属不易,但苏意梨很幸运。
  她觉得她可以一直这样幸运。
  可后来就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幸运。
  思绪飘摇间,贺炀已经看到了她,朝她走了过来:“飞机晚点,来晚了。好久不见啊这位,你又漂亮了不少。”他顿了顿,戏谑着笑:“哎,我现在是不是不能随随便便喊你了?”
  苏意梨连忙起身,好奇道:“那你要喊什么呢?”
  “以前都跟大家一块儿叫你意梨,但是现在——”贺炀想了想,略微伏低了腰,话说得幼稚的不行:“我现在发朋友圈你都不给我点赞了,你再看看你给我留的那几条评论,十条有八条是损我的。我不得好好称呼你一句苏姐?”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啊。贺炀太烦人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发二十四条朋友圈。
  “你要想那么叫那我也没意见。”苏意梨眼神中带着些嫌弃,坐了回去:“不过炀哥,您这岁数到底长没长?怎么越长越回去了……”
  贺炀一瞪眼,也跟着坐到她对面:“你怎么回事儿?几年不见,嘴又毒了啊你!”
  苏意梨没理他,碟子里的蜜薯掰了半个吃,贺炀一边跟她絮叨一边伸手去拿碟子里剩下的,样子嘻嘻哈哈的:“我说屋里怎么一股子红薯味儿呢,节目组有红薯啊,正好我之前赶飞机没吃东西,也饿了。”
  结果手刚碰到碟子边,眼前忽地蒙上层阴影。
  俩人都愣了,苏意梨余光里看到一截熟悉的黑色衣袖,刚咬下去那一口还没来得及咽,嘴里塞得满满的,鼓着腮帮子仰起头。
  对上了岑野低垂着的那双骄矜的眼。
  苏意梨心下一紧,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他怎么看上去很不爽的样子?
  两秒后,见岑野还在这儿站着不动,苏意梨顺着他的目光一路看过来,发现岑野看的是桌上的碟子。
  噢对了,这是岑野剥的。
  苏意梨清清嗓子,干巴巴冲贺炀笑了下,硬生生从他手里把碟子拿了过来,然后在他怔愣的目光中,把碟子递到岑野面前,“那个……炀哥。”
  看着伸到眼前的碟子,岑野紧绷着的唇角总算放平了些,扫了贺炀一眼,眼底那抹炫耀意味藏得极深。
  “这是岑老师剥的。”
  她话音刚落,岑野放平的唇角又绷住了。又是岑老师。
  啪的一声,贺炀被一个带着灼灼温度的纸袋砸中了手腕。
  岑野“哎呦”一声,话里格外抱歉,面上却不见一丝歉意,扬着眉梢插着口袋说:“不好意思啊贺老师,手没拿稳,纸袋滑了,这里头的蜜薯没有剥过。”
  贺炀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觉得不太对劲,但他这句话说的明明还挺善解人意。
  岑野指了指贺炀身后,接着说:“我手机在您背后充着电。”
  贺炀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拎着纸袋起身就要走:“噢噢噢你坐你坐,我正好上一边儿吃去,咱等会儿聊啊。”
  人走了,岑野重新坐到她对面。
  苏意梨刚要开口,岑野却抢占了先机:“不烫了吧。”
  “不烫了,你要吃吗?我以为你……”苏意梨以为自己会错了意,她以为是给她剥的,胸腔里闷得慌,“这块我已经吃了一半儿了,但我是用手掰的,剩下半块没动。”
  岑野笑了:“不跟你抢。”
  他把碟子推给她,手肘支在膝盖上,身子往前趴了趴,懒懒散散地说:“为了给你剥这两个,我手指头都给烫着了,现在还疼着呢。”
  说着,还有模有样地举着自己的指尖吹了吹:“你可别浪费啊。”
  苏意梨没来得及思考他这话里的深意,只顾着想他后边“还疼着呢”那句话,眉头瞬间就拧了几分,即愧疚又着急。
  她抬眼又垂眸,欲言又止。
  岑野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回望着对面的人,结果还没看够,孙述安非常没有眼力见地插了话进来:“哎,我那一整个大蜜薯呢。刚不还在那边桌上放着吗?怎么去上了个洗手间就没了?”
  视线被挡住,岑野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搓搓刚才吹过的指尖,敷衍地指了指贺炀的方向,“贺老师那份好像被人吃了,东西不够,你将就下。”
  孙述安:“……”
  他盯着苏意梨手里的,那两个圆鼓鼓的,超级大的,没吃完的蜜薯陷入沉思。
  “你那手怎么了?老搓它干什么?”
  非常娇贵的岑野闻言仰起头,不甚在意说:“小事儿,帮人剥了个皮,烫了一下。”
  孙述安:“?”
  苏意梨:“……”
  皮糙肉厚的岑野今天非常反常,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孙述安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毕竟这人平时就挺难琢磨的。
  但其中一个反常很明显——他居然给人剥了红薯皮,哪个朋友能让他屈尊来剥红薯皮啊,他得好好拜一拜。
  不过这满肚子的八卦没能让孙述安问出来,《恰好是人间》第四季前期需要交代的事情还挺多的。所有经纪人开完会回来之后,他给大家人手发了一份简略的策划案。
  《恰好是人间》这季要拍九个大主题,但为了保密性,具体主题和城市还没公布,一个大主题换一个城市。第一期明天就开录,录制期间会陆陆续续公布嘉宾名单,第一期录完之后紧跟着就开发布会。
  看上去没什么超纲的内容,苏意梨大概翻了翻,很快看完了策划案。
  刚一抬头,恰好对上蒋南生的目光。
  蒋南生别有深意地看了她好几秒,苏意梨有些不明所以,在她硬着头皮想要打个招呼时,蒋南生忽地低下了头,认真看手里的策划案。
  他用力划掉“你很闲?用不用我给你找点儿事。”这句话,气得想踹岑野两脚。
  不孝子!
  孙述安着重挑了几点比较重要的交代了一下,建了个嘉宾微信群。今天过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开这个简会,晚上试妆试拍节目海报。
  还有一个,就是综艺主题曲。节目组准备让七个固定嘉宾合作一起唱。词曲早就已经让岑野贺炀作好了,就等大家分词录音。
  一说唱歌苏意梨就紧张,她从小就五音不全,极其不全的那种,唱儿歌都能把调跑到姥姥家,所以她极少在别人面前唱歌,能不唱就不唱,扬长避短这点还是懂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主题曲的制作人之一,是岑野啊!
  她可以允许自己社死,但绝不能在岑野面前!
  孙述安把Demo和歌词发到了群里,还说有哪部分想唱就说,省得再试音分歌词了。
  苏意梨连上蓝牙耳机听了一遍,感觉哪一句都挺好唱,但又感觉哪一句都那么难唱。
  偏偏这会儿群里都在夸夸夸,说好听,感觉整首歌调子不高,歌词好记,应该不是那么难唱。
  苏意梨就更紧张了。
  这种忐忑不安的煎熬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拍海报,正犯着愁,卢明月还过来火上浇油,“没事儿,别紧张。”
  苏意梨:“……”
  “让炀哥跟岑野把词给你分少一点不就成了?”
  苏意梨微叹口气:“也不是不行,但我又不是词少了就能唱好。”
  卢明月:“那也对……”
  今晚的海报是夜景图,拍摄点在海边,摄制组架好了机器和灯光,正在调试设备,深色海面上的灯塔远远照来几束光,将前面几个人的影子斜斜拉长。
  十月晚风微凉,岑野的白衬衫被风吹的鼓了起来,衣角和他人一样,不受任何约束,乌黑的头发也全都张扬地向后拢着,周身像是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苏意梨远远望着那道颀长笔挺的身影,忽然间想到主题曲里的一句歌词——
  “傍晚昏黄灯光,秋意微风徐徐荡漾,白色衣袂永远飞扬,那告诉我们,要地老,要天荒”
  这一刻,凝着眼前的昏黄灯光和被秋风吹起来的白色衣角,苏意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掏出手机,点开贺炀的微信,【贺老师!十万火急!帮个忙!】
  来片金嗓子:【111】
  来片金嗓子:【你想好唱哪部分了?】
  【对。】苏意梨极快地敲屏幕,指尖都要飞起来了,生怕她想唱的歌词被提前抢走,【我想唱副歌后面,傍晚昏黄灯光……】
  结果字还没打完,手机振动,一条消息弹窗出现在屏幕顶端,截断了她。
  看见那个摩托车emoji的时候,苏意梨呼吸骤紧,视线胶着在手机屏幕上。
  这条信息来得突然又直接,让她心尖被细细密密的紧张和铺天盖地的惊喜层层包裹住。
  她抬起头,心灵感应一般,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与道具灯光,遥遥对上了岑野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爱吃醋的岑野老师一枚吖~
  ————
  我我我!贺老师我举报!岑野是故意拿蜜薯砸你的!!
  孙导演我举报!岑野是故意拿你蜜薯去砸“情敌”了!你别听他说的!
第6章 、一块钱
  摄制组人来人往,晚风拂过海浪,各种声音交织着,他与她就在这样喧嚣的环境下无声对视,他插着口袋,直接又直白地朝她的方向望着。
  他身后是那片宽阔的海,深蓝色,一望无际,但有一束光在那里。
  苏意梨整个人都漂浮躁动起来。
  他……怎么会给她发消息呢?
  他们上次在微信里说话,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是她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才得来的一次说话机会,虽然很偶然,只有寥寥数语,也让人五味杂陈,可在没有交集的那些日子里,她足够满足了。
  岑野向来不怎么喜欢发朋友圈,他那几条朋友圈她都可以倒背如流,有时候忙到极累的时候,她总是会点进他的朋友圈看看,但有一天晚上,当她满身疲惫躺在床上,点开岑野的微信朋友圈时,却发现他的朋友圈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彼时她在山里拍戏,心里不可遏止地怔忡了一下,可下一刻就想,嗯,应该是山上的信号不好。
  刹那间好像什么累意都没有了,她躲着工作人员,独自拿着手机愣头青一样在山上来回跑了很久寻找信号,但岑野的朋友圈仍旧一片空白,没有丝毫变化。
  腿实在是没力气,走也走不动了,山顶寒风刺骨,瞬间让人清醒过来。
  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连她自己都不信了。
  最不敢相信,最不愿相信的那个原因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她似乎,好像,是被岑野删掉好友了,以后再没有悄悄翻看他朋友圈的权利了。
  剧组夜戏拍到了凌晨两点多,收工以后组里静悄悄的,帐篷外头没人走动,她几乎一晚没合眼,握着手机,脑子乱成一团糟,喉头的堵塞感达到了顶峰。数次点进对话框想要给他发条消息的手指,却在预想到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时选择了退缩。
  直到那部戏杀青下山,信号满格了,她不知道第几次打开岑野的朋友圈,但看到的还是一条单薄的横线,就像它从冰冷的手机屏幕里来到了现实,横亘在他与她之间。
  保姆车载着她去机场,赶往下一个通告的地点,汽车路过繁华的十字街口,七彩霓虹灯包绕着商业大厦的LED屏,屏上是岑野的广告。
  看不到他朋友圈的那瞬间,她没想过哭,在山顶上独自坐到天亮,身体难受到极致的那瞬间,她没想过哭,但是在万家灯火阑珊的十字街口,与岑野背道而驰的那瞬间,她无声哭了。
  她不就这么点盼头了么。她不懂岑野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在他的生命里这样无足轻重了吗,轻到可以忽略,轻到可以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消失,她走到现在,已经使劲去拼了,然而她连前路都看不到了。
  但她还是不想相信。抱着那百分之一的侥幸心理,期待着那个与心里的猜测相反的答案。
  所以哭完之后,她渐渐冷静下来,忽然觉得自己有时候太不理智,她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暗恋一个人,总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很敏感的位置,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想入非非,但或许事实并非自己脑海中想到的那样坏,应该认真用眼睛去看。
  是死是活,总得给个定论。
  苏意梨立马百度了一下,怎么查微信好友有没有删自己,第一条搜索链接有六个回答,发送消息,查看朋友圈,创建群聊,音视频通话,先删除再添加,给TA转账。
  只有转账最合适。
  当下,她便开始给岑野转账,网页上说,如果你已经不是对方好友的话,转账时会有提示,苏意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输入金额里随便点了个“1”。
  界面没反应,没弹出提示,苏意梨便颤着指尖,用力点下了“转账”。
  还是没反应,苏意梨一边雀跃,一边接着颤着手按下了“确认支付”。
  指纹识别完成,跳转到——
  “支付成功,待‘摩托车emoji’收款”
  转过去了,能转。
  能转账!
  这就代表,他没有删她好友!
  苏意梨抱着手机,刚哭完就笑了,在车里来回跺着脚,笑着笑着又觉得还是有点想哭,然后被副驾驶的付明蔚揍了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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