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剑修疯在我死心的那一天——命不该绝【完结】
时间:2023-04-11 14:39:26

  被人当众指责,孙长老面子上也不好过,但这个长老的颜面说什么都不能丢,赶紧呵斥道:“我每日忙碌宗门事务,哪有时间去管你这种……”
  “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可偏偏有时间让人收下我不少赠礼。旁人拜师只需一杯清茶足以,到您这边,规矩好像格外不同,是我不懂了。”
  “你!”
  孙长老这一下可被气得不轻,若不是殿内上下还有这么多双弟子的眼睛都在看着,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朝这边涌动,他真恨不得一掌朝那不知死活的鹿晚游拍过去。
  到底不能亲自动手,如此只能找其他借口了。
  “来人!给我将她暂时拖下去!言行无状,言语疯癫,还敢顶撞师长,先给我关一段时间禁闭再说!”
  殿中众人传来一阵低呼,而水镜中的百里渊则大呼一声想要制止:“且慢,她毕竟是客!”
  正在气头上的孙长老,心中其实也有犹豫。
  这件事说到底,鹿晚游并没有错,明眼人都能分辨出,如今却要将她关起来,除了激化矛盾,让自己脸面上好看点,别无用处,到时候若真惹得鹿家上来找说法,蚂蚁也能咬人疼。
  侍从正要上前执行命令时,众人却突然眼睁睁地看着一张带有折痕的纸张,从孙萝的袖子里面飘落出来,缓缓掉在地上,十分显眼。
  鹿晚游最为敏感,脱离侍从的钳制上前一把将那张纸捡起,前后仔细查看,果然是姐姐所寄来的纸鹤原本。
  上面的墨迹渗透纸张,清晰可辩,就连折痕也能完全复原为纸鹤的样子,与众人所捡的那种法术叠加之后、纸面光洁的仿品,完全不一样。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
  “真的是你?!”她瞪圆了双眼难以相信的喝问。
  刚才气得跳脚挥拳的孙萝,根本没有想过,被她藏在袖中的原本居然会在她如此激烈的动作中掉落出来……此时众目睽睽,大家皆惊,她只能面色苍白,连连后退,口中尽喊一些无用的辩解之词。
  “……”
  看到此情景的孙长老,脸上就像是活生生挨了一巴掌似的难看,张着嘴巴还想让侍从快点抓人,这下也说不出口了,只能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孙萝,心里一万个埋怨她不争气。
  鹿晚游抓住机会,赶紧来到殿内正中,单膝跪下将那纸张举过头顶,怒声道:
  “几日前丹房坍塌,孙萝趁我沐浴之时,偷偷将我衣物盗走,所为何事大家皆能想到。以为她在刑堂能改过自新,没想到出来后变本加厉,今日故意偷走我私人信件,故意宣传开,这就是证物!还请孙长老……师父,能帮徒儿主持这个公道!”
  孙萝气得直哭,无法面对众人指责问询的目光,嚎啕着以手捂面,跑去后边躲了起来。
  而始料未及的孙长老,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给打击得脸部发颤,跌坐回椅上。
第29章
  鹿晚游在下方的“跪求”就是一个深深的压力, 施加在孙长老的身上。
  他一边恨得牙根发痒,一边又不得不碍于面前大殿上那么多弟子们投射过来的目光,不得不将这种愤恨压制下去。
  半晌过后, 等他脸色终于平常了一点, 才冷冷冲那两个还站在原地的侍从们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给我把她抓回来, 送去刑堂?!”
  此种情况下,两个侍从根本分辨不清孙长老的心意究竟是要去抓谁,只能是看看他,又犹豫地看看鹿晚游,最后试探着朝她那个方向走去。
  孙长老脸色极差地暴喝:“不是她!”
  这下明确了目标, 俩侍从跑得飞快,赶紧一起转身朝孙萝离开的方向追去。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议论,跪地未动的鹿晚游也不由舒了一口气。
  今日过得如此糟糕,总算还有一件称心的事, 不至于让人眼前全黑。
  可下一刻,才稍稍显得公正一些的孙长老便又开口了。
  “一码归一码, 本长老向来公平。孙萝的错处我已处置, 绝不姑息。现在来说说你, 纵然你在此事中受了委屈, 但你身为徒弟, 蔑视师长也是真的, 方才大家都亲眼所见!你说为师这么多天都不曾关照过你, 那今日,为师也好好管教你一番,省得你越走越错。”
  说完, 大手一挥, 也要命人将鹿晚游拖去刑堂, 交付处罚。
  水镜之中,听完全部的百里渊,这才弄清楚全部的事件,眉头已经拧成一团,在孙长老刚刚发话的时候,便出声反驳道:
  “此事不妥!鹿小姐虽然言语顶撞,但她也为您揪出了身边隐藏的一个麻烦,避免因小师妹的错处导致您的威名受失,此事该奖。如此功过相抵,无论如何也是不该罚的。”
  孙长老真是要被气死了,偏偏百里渊说得还挺有道理,他只能在心中后悔,为何没能早点将这水镜关掉!
  “百里,你除妖辛苦,任务既然完成便早些回来吧,我不拿这些琐事打搅你了。”
  客套完最后一句,孙长老便黑着脸不管那边百里渊是个什么表情,直接关闭了水镜。
  没了他的阻拦,事情也并没有变得多好办。
  殿中还围着不少弟子,他们都听见了百里渊方才的话,脸上都是赞同的神色,瞧着就令孙长老头疼。
  “罢了,既是有功有过,那本长老就先赏你个物件,然后你自去刑堂领罚,如此也算是不偏不倚了。”
  这是铁了心要让鹿晚游去陪自己女儿了。
  明白过后的鹿晚游,心里便不指望什么了,收起举信的手,微笑起身,神态自若:“多谢师父帮徒儿找回公道,师父您的赏赐,徒儿并不敢要,也不需要,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文雅地说完,她又规矩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缓缓离开大殿。
  从头到尾都看不出一丝错处,却把孙长老气得够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多时便皱眉挥手,让殿内看热闹的弟子们都散了。
  到了刑堂,鹿晚游要亲口对里面的弟子讲述自己的罪行还有前因后果。
  听她说完之后,负责记录的弟子都愣了一下:“这……?”
  “师父要我来,我也不得不来。”鹿晚游低头缓缓说着,一副并不太在意处罚结果的样子。
  对方只得将记录册子合上,无奈道:“那你先去休息一下,待我汇报上去之后,再宣布处罚结果吧。”
  刑堂用来暂时关押未定罪弟子的住处,环境实在一般,一间小屋,破床薄被。
  刚住进去的鹿晚游,还有些嫌弃,坐在床上休息时尽量不愿去触碰那不知道被多少弟子们睡过的枕被。
  可当她身体中用来支撑的愤怒情绪逐渐平息之后,巨大的疲倦和虚弱感便汹涌而来,头疼力虚,使不上劲,最后连靠墙坐着都难,只能在灌下一口茶之后,赶紧躺下。
  临睡前,还不忘强撑着从乾坤戒中找到一方手帕,将自己的头跟枕勉强隔开,心里才多少好受一些。
  也不知是近日来接连的惊吓和打击过多,还是因为偶遇风寒,感染病痛,这一睡,便是昏昏沉沉再难睁眼。
  途中,鹿晚游数次觉得燥热干渴,连连掀被,可片刻后又满身哆嗦,手脚冰凉,要胡乱去抓被推开的被子。
  她意识混沌醒不过来,只能靠着一阵又一阵的昏睡,强制将这种难受捱过去。
  浑浑噩噩之间,鹿晚游察觉到身体一阵颠簸,似是有人将她从床上抱起,一路缓缓而行。
  她不知道来者是谁,但这人胸膛宽阔脊背厚实,让她依靠得比那硬板床舒服多了。
  身上还是提不起一点劲,不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无力挣扎抗拒,只能依旧闭目迷糊沉睡,不一会便再次失去了知觉。
  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鹿晚游的情况始终不见好。
  她身上难受说不出,只能辗转反侧不得安稳,破碎繁杂的梦境一段接一段,弄得她在梦里也十分疲惫。
  恍惚间,好像还看见了已经离世多年的父亲,鹿晚游欣喜至极,扑上去挽着父亲的手,先是撒娇诉说,接着又痛哭想念,抱着父亲不肯松开。
  “那小鹿儿不如与我一同走吧。”父亲慈爱又无奈地说着。
  “好呀!”鹿晚游开心回答,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直到一股苦涩的药味,被灌入嘴里,呛得她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这段似真似假的幻想才被破除。
  有人用手掌,温柔地抚过她满是汗珠的额头,那手掌微微凉,让浑身发烫不止的她感觉十分爽快,忍不住便想多贴近一些。
  记忆中,除了母亲,还没有谁在她生病的时候如此尽心地照料过她。
  想着刚刚才见一面的父亲就这样消失不见了,鹿晚游哪怕意识零星睁不开眼,也依旧觉得深深的委屈,拉着母亲的手舍不得放,生怕她也走了。
  “母亲……”她低声呢喃着,声音含糊不清,极其哀伤。
  被握住手指的人,周身一滞,将要收手的动作立即停止。
  哪怕摆脱一个虚弱病人的拉扯其实非常容易,他也没有这样做,而是任由她握着,另外换了一只手去给鹿晚游的额头盖上浸了凉水的帕子。
  “呜呜呜……母亲……”
  有亲近的人在身边,处于病痛中的鹿晚游格外娇气,有无数的话语和伤心想跟母亲说。只是现在她又说不出来,嘴巴开开合合,全都转为无意义的呜呜声,听得人心中也是难过。
  “母亲”不仅没有离开,还将她的手反握进掌心,轻轻摩挲,这种温柔的安抚算是一种回应,让焦躁不安的鹿晚游感受到了依靠,很快便安定下来,在药效之中再次昏睡过去。
  *
  再次成功睁开眼睛,时日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燥气全消的鹿晚游艰难地撑开眼皮,盯着眼前景物,半晌后才意识到,这里是自己原本的住处,她已经从刑堂出来了。
  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刑堂是如何判她的过错、而她又是怎么回来的,诸如这样的问题,鹿晚游此刻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她坐起身环顾一圈,看见外面已经天黑,屋内灯柱被点燃,她床前还摆着凳子,像是生病之时,曾经有人在此守过她。
  大约是李音师姐,鹿晚游默默想着,只是不知她现在又去哪里忙碌了。
  掀开被子下床,她灌了一大口茶水,终于缓解了身体里的干渴。
  擦擦嘴角,看见桌上还摆着一些饭菜,看来还算精致,只是已经冷掉。
  多日未进食物的鹿晚游,不觉有任何胃口,呆呆地盯着看了一会之后,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馒头,缓步离开了屋子。
  睡是睡不着了,这里面太憋闷,她要出去透透气。
  踏出门外,鹿晚游才意识到,现在其实已经是后半夜了,万籁俱静,路上竟连半个弟子都没有遇上。
  如此正合她的心意,不管其他,只一路朝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景观池塘走去。
  之前她曾在此处逗弄过水鸟,后来也多次前来,如今没有其他去处,正好在这里打发一下时光。
  明月高悬,连水鸟们都蜷缩脖子睡了,鹿晚游身体还虚着,站不了太久,便坐在栏杆上,看它们安静打盹,自觉得十分可爱。
  有水鸟被她的动静惊醒,不睡了,开始滑动脚掌在池塘中游走,搅起一圈圈的涟漪,在月光下波光闪闪煞是好看。
  鹿晚游心情很好,揪下一点馒头碎末丢过去,醒来的水鸟们便伸长了脖子过来吃。
  此情此景倒也静谧安详,心旷神怡。
  没多久,一行巡查弟子们途经此处,意外发现池塘边上居然坐着一个人,连忙惊问是谁。
  鹿晚游也不开口说话,坐着不动,等他们自己上前来看。
  灯笼抬高了照在她脸上,那些弟子看清了,其中有认识她的,便皱眉疑惑道:“鹿小姐病好了?深夜为何坐于此处?”
  宗门前几日传鹿晚游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大部分弟子都听说过。
  虽然经掌门之令,判她无过,将她从刑堂中释放出来,但众人都觉得,遭遇此事,鹿晚游必定深受打击,否则怎会一病不起。
  如今瞧她于半夜无人时,悄悄坐在水边,心中自然担忧她是不是醒来之后想不开,意欲投河。
  若真是这样,可就严重了。
  “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有此担忧,巡查弟子们也不敢催得太紧。
  鹿晚游手上动作不停,身虚体乏,没什么声气回复道:“不用,我就坐会,你们巡夜辛苦了,先走吧。”
  总在跟前,她也觉得吵。
  巡查弟子们对视一眼,瞧她身体状态不好,精神也颓靡,纷纷觉得这可不行。
  真出事了,他们一群人得担责的。
  他们一边借口关心鹿晚游的身体,一边伸手过来要捞她,态度半软半硬,纠缠几番,鹿晚游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好心情也没了,头疼欲裂,扭身过来说道:
  “我为何不能坐在这,是你们宗门又有什么规定我不知道吗?若有,你们可以等我起身了将我送去刑堂,若没有,那我就想安静在这里坐一会,行不行?”
  百里渊是去临时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回头才发现鹿晚游居然不见了的。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被褥还留有余温,他急得狠狠在门上拍了一下,随即赶紧出去到处寻人。
  自从先前在水镜中说过那些话,他如今再想跟鹿晚游有什么接触,便越发不方便了,凡事都得找好借口。
  去刑堂将人抱出来,是领着掌门的命令慌称没有其他随行弟子了自己不得已才抱的,过来照料她也得小心避着旁人。
  今晚只是见她情况稳定,没之前那样凶险,才稍稍离开一会,没想到回来就发现人丢了。
  这么不省心简直气得他牙根紧咬。
  飞身至上空高处,俯瞰下方,百里渊按照心中猜测一一寻过去,终于在前往万法楼的路上,听到了一阵动静,连忙赶过去,果然瞧见了鹿晚游的身影。
  她居然跟一群巡查弟子们起了冲突?人还病着,怎么这么有能耐呢。
  “深夜因何在此吵闹?”
  整理好周身仪容,敛好声息,百里渊缓缓走过去,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跟好这个字没有一点关系。
  巡查弟子们也是头疼,今晚的鹿晚游似乎格外不好惹。
  别看她身上无力,很轻易就能被控制住,但她却一直没有放弃过挣扎,大家对状况不好的病人,硬不得软不得,只能小心带着她一起往回走,想赶紧将人送回去得了。
  此时见百里渊意外出现,众弟子赶紧行礼。
  勉强挣脱钳制的鹿晚游却还站得好好的,既不开口也不正视对方,慢慢平缓呼吸,恍若谁都瞧见了,就没瞧见对面来人。
  百里渊狠盯了她一眼,瞧她面色苍□□神不振,连嘴唇都无比干枯,又无可奈何,只能询问旁人:“究竟发生何事?”
  有个冒傻气的弟子直接说出了大家的猜测:“鹿小姐大晚上的来到那处池塘边上,好像要跳河自尽,我们将她救下来了,正要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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