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订几间房呢?”郁清知道陆颂乔现在很不高兴,但是她更不爽。
老板要跟你订同一家酒店还是同一楼层,这说明什么?
说明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随时听候差遣。
郁清挣扎了一句,“您要是住不惯,我给您换个酒店的总统套房?”
陆颂乔瞥了一眼强撑笑意的郁清,心情莫名好一些了,“不用,一间就行,我自己来的。”
郁清:很好,秘书没带来,她当牛做马的日子近在眼前。
她办理完入住上来,对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郁清顿了一下,这是苏穆的房间,他这会儿应该在姜氏总部才对。
果然,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看见她眼睛一亮,“郁小姐。”
他停在了距离郁清半米的地方,笑眯眯地递过去一盒东西,“我是……苏助的秘书佟桓,他这两天在公司忙,不过来这边住,特意让我把这东西转交给您。”
郁清道了声谢,等人走后她正准备打开看看,被身后突然加重的脚步声吓了一跳。
“你男朋友?”
陆颂乔的目光在离去的人背影上打量,然后轻轻嗤笑了一声。
就是为了这么个男人让自己等了半天?
“陆总这算是私事还是公事?”郁清扣好盒子,往走廊上的时钟瞄了一眼。
“公事又怎么样?私事又怎么样?”陆颂乔发现自己好像很少看她有气鼓鼓的时候,严重的时候也就是阴阳怪气一句,下一秒又是一副假人模样。
郁清微微一笑,打开了他旁边的房门,幽幽道:“私事,我没这个习惯。公事的话,麻烦老板明天再问吧。”
下班时间,恕不奉陪。
再然后就是房门啪地一声被关上,刮起来风力吹的陆颂乔头发都换了个造型。
他站在房门口矗立了几分钟,直到听见走廊上有其他的脚步声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郁清回到房间重新打开了那个盒子,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熏香。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闻到熏香的一瞬间她就开始有些迷迷糊糊。
她这边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全然忘记了另一边习惯性等消息的苏穆。
佟桓眼观鼻鼻观心,对苏穆时不时掠过手机目光装作没看见。
其实他心里已经开始复盘了,下午送东西的时候,以为是姜总在挖人,所以面对未来同事就会笑得灿烂了一些。
但是现在看总裁的反应又感觉不太像,这怎么像个望妻石……
该不会是未来老板娘吧?
他应该没有做出什么油腻的表情吧?
复盘完毕,确定自己的安全后,佟桓在苏穆更换文件的空档,开口道:“郁小姐似乎是在帮人办理入住。”
苏穆淡定地点点头,不知道是说给什么人听,“朋友吧。”
“嗯,对了,我晚上有些事情,A区的文件你送到老宅就行。”
佟桓发誓,按照他入职来的经验,刚才总裁绝对是打算换下一个文件的。
这要不是未来老板娘,他就去吃最讨厌的香菜火锅!
*
梁薇的事并没有按照丁绵绵期望的那样沉匿下去,三天过去了,热度不降反升。
人死了,一切过往的证据突然浮出了水面。曾经默不作声的证人,穿着正义使者的披风,开始爆料。
他们找到对网络一窍不通的梁薇母亲,爆出了梁薇到死都没放出来的和展仪的亲密合照,转账记录还有聊天记录。
她跳楼的前一晚,展仪和她说,“这都是公司和经纪人的主意,我也是迫不得已。”
“薇薇,你再等等,等我红了,我肯定会补偿你的。”
“你不是说婚礼想邀请天王吗,等我火了,他一定可以答应的。”
“以后我们生一儿一女,名字我都想好了。”
……
有的时候网民的愤怒远远不及粉丝反噬来的痛苦。
太了解一个人,就太懂他的痛处在哪里。
小到脏话,大到违纪,脱粉的粉丝恨不得把他的过往刻在互联网上,然后将他吊起来千刀万剐。
展仪作为最大的靶子,被骂到退网,甚至连账号都注销了。
他以为这一手牌打的好,毕竟没有了发泄渠道,网民的注意力很快就会转移到别人身上。
网民是转移了注意力,但是粉丝数可不管这一套,曾经护他最严的粉丝却用了当初对付梁薇的那一套,潜进他房子里咒骂他。
而公司和投资商也在找他算帐,他走投无路之中想到了丁绵绵这根救命稻草。
“两千万?你可真敢开口!”丁绵绵被他的狮子大开口惊到了。
展仪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两千万也就是你一个电影的薪酬,都是一个圈的,别拿没钱来搪塞我。”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你?”丁绵绵掐紧手机,试探他的底牌,“我这个报酬不都是要和公司分吗?还要交税,哪来这么多?”
“交税?哈哈哈哈哈……你这是在和我讲冷笑话?”展仪笑够了,又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每次打电话我没有录音?”
丁绵绵不以为然,她补过这方面的法律知识的,“这当不了证据。”
展仪点开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口烟,悠哉地猛吸了一口,“丁绵绵,你这种人能火起来才真是走了狗屎运。”又蠢又毒。
“网上那群人信就够了,你说呢?”
丁绵绵深吸了一口气,有展仪这个前车之鉴,她可不敢去试探。
她咬咬牙,“让我考虑一天。”
“考虑一天啊……”展仪明白这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但是钱一天不到手他就不安稳,“我倒也想,但你知道的,这钱……也是一天一个价。”
“而且,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作者有话说:
过年使人懈怠qwq全靠前两天的存稿苟活
立个flag,明天一定要早早爬起来码字!
第22章
丁绵绵烦躁地吼道:“快点说,别在这儿跟我卖关子!”
展仪解开另一只手机的手机锁,利落的调出来一个视频,放在话筒边让视频的声音传过去。
“你怎么敢假孕呢?被发现了怎么办?你哥可才回去!”
……
展仪还在旁边轻言慢语地补充道:“那天薇薇去医院,回来和我说碰见一个恶毒老太太在电梯上发疯,刚好拍进了她的vlog里。”
“我一看,这不是巧了嘛……我这人就是记性好,您当年在隔壁剧组拍戏的时候,见过您家老太太探过班。”
后面的话也不必多说。
丁绵绵哆哆嗦嗦地打开药瓶,吃下药才觉得缓过劲来,她恶狠狠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五千万吧,”展仪露出他那排引以为傲的大白牙,眼底露出贪婪的光,“一个小时转过来。”
“叔叔,这里禁止吸烟哦。”
展仪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突然发觉有小孩儿拽住了他的衣角。
见只是五六岁的孩子,才收回了凶相毕露的模样,不过他还是不自在地按了按墨镜,凶道:“小屁孩儿滚一边去。”
小男孩被他吓得一愣,然后慌张地跑开了。
然后展仪听见门口应该是小男孩儿的妈妈,她喊道:“宁宁,妈妈在这里,不要乱跑。”
他这一口气还没舒下去,就感觉周围的人突然躁动了起来。
宁宁在不远处拉着一个姐姐指着角落里的他,炫耀道:“姐姐,我认识那个明星诶,是那个展仪哦~”
那个被拉住的人正是展仪的一个脱粉的粉丝,粉丝立刻认识了他,大声喊道:“展仪!”
超市里的人轰轰乱乱,一下子全冲着角落里的展仪凑过去,展仪慌地抱头鼠窜。
宁宁的妈妈付完帐赶紧抱住宁宁,问道:“宁宁你怎么又跑回去了?这手机哪来的?”
“妈妈,这是裴叔叔送我的呀?”
女人狐疑地看了一眼手机,是有些相似,她无奈道:“好吧,不过宁宁下次还是不要收裴叔叔的礼物了哦。”
宁宁搂住她的脖子,乖巧道:“记下了,妈妈。”
*
丁绵绵把钱转了过去,还是觉得放心不下。现在经纪人已经和她不是一条心了,告诉她爸妈也是只能添乱,她心绪难安还是给国内的陆颂乔又打了个电话。
只是这会儿陆颂乔并没有时间理会她的示弱,
他不曾想,竟然能和姜行之在这时候碰上。
陆颂乔没忍住阴阳怪气道:“姜总在苏市过得不如京市舒坦吗?也是,苏市哪里比得上京师繁华。”
他到底是心不顺,毕竟谁也不愿意顶着个“姜行之第二”的名号过一辈子。
苏穆看了一眼他的房门号,淡声道:“怎么会,苏市可是世界闻名的刺绣大省。”
陆颂乔一噎,他旗下的珠宝公司盯着苏市的一个非遗传承人很久了,中间磨了半个月,他甚至亲自去拜访都没能成功。
结果,姜行之只是打了个电话就把合作谈成了。
他被业内不知道笑话了多久,他想不通,姜行之为什么会针对他。
是怕自己成长得太快威胁到他吗?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姜总名副其实。”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笑面虎。
苏穆自然听懂他的意思了,不过这次他偏不想接了。
他偏过头,露出半张脸,在昏暗的走廊中,唯有那双眸子被月色照得泛出忽明忽暗的光,“提前恭祝你新婚快乐。”
他说的明明是恭贺的话,可陆颂乔看得清楚他眼中藏匿着的分明是冽冽寒意。
自己像是个透明的物件,在他眼中无从遁形。
他干巴巴地开口,“你倒是消息灵通。”
裴家老太太今天叫他过去谈话的目的就是逼婚。
是了,陆颂乔安慰自己,姜行之这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有威胁的竞争对手,不然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关注。
陆颂乔被苏穆从事业到爱情都阴阳了一遍,甚至忘记了问他来这里的原因,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原路折回,离开了这里。
他原本是想出来透个气,现在倒是更加烦躁了。
回到房间内,他想着裴家老太太的话,裴氏的股份对如今的他来说,的确是个不可抵抗的诱惑。
只是让他就这么认命,他又不愿意。
他就是娶郁清也好过娶裴诗鸢这种嚣张跋扈的女人。
倘若郁清真的是那种柔顺的小女人就好了。
想到这,他心上的躁意又升了起来。
他顾不上未接来电,给许久不联系的人打了个电话,“焦三,给我安排个人来。”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要艳丽些的……算了我自己过去。”
酒店经理陪着苏穆在监控室呆了一会儿,心下有些打颤儿,生怕酒店出了什么意外事件。
毕竟他也是出差一周才回来,才到酒店就听到有大老板视察。
不过苏穆面容和善,让他又不至于太过害怕。
“没事,我只是来随便看看,扈经理的工作做的不错。”
酒店经理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卸了腰背的力量,没想到只见过一面,总裁都记得他,“这都是我份内的工作。”
苏穆点点头,指了一下监控器里郁清的房门,:“这间房的采光不太好,明天中午过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升个房”
“多出来的费用扣我的账户。”
豪华套房哪里来的采光问题?
扈经理脑子一转马上明白了过来,估计是认识的朋友在做顺水人情。
不过酒店几个总统套房都是长年被定下来的,他猜测道:“将这位客人安排到A1?”
A1是总裁自己庡㳸的房间,不对外出售的。
苏穆提醒道:“她愿意的话。”
“明白。”
扈经理心里泛起了小九九,这大概率不是普通朋友。
*
‘乐研’的项目正式收尾,由于后期韩玮已经是半离职状态,所以仅在项目组里挂名,郁清就成了她的直系领导。
因此,韩玮的离职信也直接到了她的手上,对韩玮这种核心人才,按照流程她应该要有个挽回谈话的。
不过没等她决定好这个电话是不是还有必要,韩玮就先给她打了一个。
韩玮直言道:“郁助,我离职程序办好了就直接出国了。”
“我明白,”郁清划掉了下午的预选流程。
“我以为你会问我未来的发展呢,”韩玮向来藏不住话,“我打算自己做品牌了。”
这对她而言其实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她有能力也有资本足够她经历一次次失败并且重新开始。
但是这种底气并不是谁都有,韩玮斟酌了一下,实在是学不来委婉,“我给您打电话其实也是想拜托您一件事。”
“惠儿那个丫头你记得吗?”
郁清回忆了一下,是项目组里年纪最小的那个,进公司的也才成年,她评价道:“蔡惠儿那个孩子人很机灵。”
韩玮心里明镜,替郁清说了出来,“但是她不适合彩妆线对吧。”
“她是前年我破例聘进来的,本意是为了上面提的珠宝公司做人才储备,但是后来不是没后续了吗……”
“她家里的状况也不好,我这一心软就让她给我打下手了。”
蔡惠儿的父母都是聋哑人,奶奶又年迈,生活的担子一下子就压到了全家唯一健康的孩子身上,这也是蔡惠儿大学都没去上的原因。
韩玮提完了蔡惠儿的经历,才说出最终目的,“她的家庭状况肯定是没法和我出国的,但是我想着公司的珠宝线不是开了吗,倒不如让她转过去。”
郁清轻叩桌面,凭蔡惠儿的资历肯定是不能随意调职的,但是这个学历和经验能被破例录取并且没有闲言蜚语,那肯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那这件事就并不是没有商榷的余地,她斟酌道:“人事部那边没有给批吗?”
韩玮冷哼一声,“丁雄虽然虽然不是经理了,但是捧他臭脚的不少。”
人家有个‘厉害’的妹妹护着,那种势利眼还不上赶着恭维。
“他有一次手脚不干净,被惠儿躲了,就开始散播些难听的话,人事部这次审惠儿文件的就是他的臭狗腿子。”
尤其是郁清不在公司监工的时候,才真成了他的猴子山。
毕竟连陆总都不闻不问,都是有家要养的打工人,谁敢出来管这个闲事。
这的确是丁雄会做出来的事,不过这也只是一面之词,郁清沉吟了片刻,“把蔡惠儿的审核文件再发我一份吧,还有事情的全经过。”
“如果事情属实,公司绝对不会姑息这种行为。”
有郁清的承诺,韩玮就不再担心后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