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虽然工作辛苦,但是他熬大夜都容光焕发,那张令人嫉恨的脸拎出去走一圈,收到的钱都能抵自己几个月的工资了。
基于此,佟桓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老板提出的福利。
……
京市和苏市相距两千公里,飞机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地方。
姜行之谢绝了空乘的餐食服务,沉静地阖上眼开始回忆这两天的异常。
他将聊天记录翻来覆去地研究,最终将时间将目标卡在晚宴那一段。
也正是那会儿,郁清的手受伤了。
想到这,姜行之忍不住皱起眉头,满脑子都是郁清的伤势,刚理顺的思路又变成一团乱麻。
而斜后方有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女人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戳了一下身边的经纪人,“姐,去给我要个联系方式呗。”
经纪人对姜行之的侧脸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然后转头瞪了一眼女人,“你可收回你那掰了八百瓣儿的心吧,你怎么谁都敢上?”
女人拽下来一点口罩,对着经纪人左右晃了一下脸,“我这种美女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要我自己去。”
“贾禾!”经纪人小声吼住她,把她拽回了座位,“你想步伍筱的后尘吗?”
贾禾一听经纪人是真急了,立马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一脸后怕,“姐,我是你唯一的宝贝啊,你可不能咒我。”
伍筱是谁,那可是当年的真顶流,说她打个喷嚏都要上热搜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也差不到哪去,结果自己想不开非要去贴人家姜氏的继承人。
热搜是她买的,澄清也是她干的,一个人演完了整场戏。
可惜的是还没等媒体扒出来姜氏继承人的照片,伍筱就因为偷税漏税和吸些不干净的东西被抓进去踩缝纫机了。
大家以为是巧合,可圈内的人清楚得很,这是姜氏出手了。
贾禾压低声音,“这不会就是那个继承人吧?”
经纪人摇摇头,“准确的说,人家现在是掌权人。”
贾禾脊背一凉,立刻收回了自己绑在姜行之身上的视线。
她刚把丁绵绵压下去,还没风光两天呢,顶流梦都还没实现,可不能这时候栽在男人手里。
不过想到姜行之那张俊美的脸,她又心痒痒。
下了飞机还在四处张望,企图再免费观赏一下这种绝色。
经纪人以为她贼心不死,拉住她苦口婆心,“放弃吧,这种男人你把握不住的。”
“而且这明显就是有主的,别惦记了。”
贾禾虽然已经没有这种心思了,但是听经纪人这么说还是有点不服气,“你怎么知道他单身?”
“你刚才在飞机上眼睛都长在人身上了,这都没观察到?”
贾禾迷茫道:“他身边也没人啊?”
经纪人无语,打算进组以后抽空带她去去看看视力,“右手那粉嫩嫩的小皮套,还有那明显不像是自己挑的粉衬衫,这都不够明显吗?”
贾禾幽幽道:“姐,你看的也挺细啊?”
“我看帅哥提高审美阙值,以后方便挑选男艺人,有问题吗?”
“行,”贾禾比了个ok的手势,“这我哪敢说话啊。”
*
郁清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感觉今天没请假就是个错误。
公关部的经理满脸歉意地冲着合作商鞠躬,“维特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惊扰到您了。”
那名叫维特的外国男人,面容上的怒意并没有因此消散。
他冷硬道:“不必道歉,我想我们的合作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毕竟能录用这种员工的老板,实在是让我很怀疑他的能力。”
后一句,维特是对着陆颂乔说的。
郁清知道维特正处在气头上,但是这时候不挽留,还有没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都难说。
项目负责人和郁清对视了一眼,在场的高层能说的话都说了,只能让和维特有着老交情的郁清出马了。
郁清向前一步,话还没出口,就被陆颂乔喝住。
陆颂乔冷凝了一眼维特,凛声道:“那我就不送您了,您自便。”
维特被他气笑了,临走前回头对郁清道:“我觉得你该有更好的选择,你的同事也如此。”
维特这明晃晃地挑拨让陆颂乔面色铁青,他等人走后,将目光落在郁清身上,意味深长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陆总会给出大家满意的答复的。”
郁清再不像从前一样出言维护了,她嫌恶地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撒泼不起的丁雄与他前妻,再用同样的目光扫视着躲在陆颂乔身后的丁绵绵。
维特三年来一趟华国,为了得到这个合作的机会,公司相关的几十个员工这三年有多努力,陆颂乔想来也没在意过。
所以才会纵容丁绵绵陪同进入机密会议室,会任凭丁雄夫妇来公司撒泼,甚至是在他们伤了合作商,大家都在争取的情况下,也要维持他总裁的‘无上威严’。
公关部经理怒火在脑门里直窜,他也不顾及陆颂乔在场了,朝着丁雄狠踹了几脚,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他娘的龟孙子,脑子在你妈肚子里没带出来是吧?”
丁绵绵看见自己哥哥被打,惊慌失措地站了出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个烂货少在那犯贱,”经理正是火气上来的时候,一巴掌扇在丁绵绵脸上,“你是不是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陆颂乔神色冰冷地看了过去。
就算有再多不满,毕竟是拿着人家开的’窝囊费‘,马上就有人拦住公关部经理劝道:“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个屁,”经理从陆颂乔脸上略过,盯着丁绵绵啐了一口,指桑骂槐,“这是你家开的公司,爷爷我不伺候你们这群猪头了行吧?”
说罢,他扔掉身上的铭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
剩下几个高层面面相觑,但是总归都不愿意在这继续呆着了。
几人找了个理由,相继离开了这个气压极低的办公室。
直到郁清也迈出了脚步,陆颂乔才再次开口,“你今天让我很失望。”
郁清脚步只停顿了片刻,她头也不回轻声道:“您也一样。”
*
郁清从会议室上楼的时候,正撞上要下楼的周练。
都是同一楼层,刚才发生了什么,周练也听人说的七七八八。
周练踟蹰不前,最后跟着郁清进了电梯。
郁清余光察觉他似乎在纠结什么事,只是他不说,郁清也不问,就任凭他上了顶楼。
好在周练在离开的电梯的时候终于缓过神来了。
他定住脚步,小声道:“我那天看见闻露和陆总在楼底拐角谈话了。”
闻露和陆颂乔的暧昧关系,裴诗鸢之前也提过,所以郁清并不算太意外。不过既然周练在自己面前提这个事,郁清猜测,“是说了关于我的话?”
周练点头,“她说得不太好听。”
郁清接着他的话问,“怎么个不好听的法?”
“说你心思大……攀附豪门……”周练支支吾吾,还是没复述完。
他停顿了几秒,又拧眉道:“我还听见她喊陆总弟弟……”
郁清的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她回头正视着周练问道:“没听错吗?”
“没有,”周练的表情不似作假,“她一直强调两个人的关系。”
随即,他挠了挠头,掏出手机给她听了一断录音,“只录到了这一点点。”
正是闻露摆姐姐的谱那会儿说的话。
郁清控制住胸膛的呼吸,对他郑重的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轻晃一下脑袋,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私心只觉得无比荒谬。
当初被指认抄袭,许婷是第一个对她说,我信任你的人。
陆颂乔是第二个。
他在饭桌上义正严词地指责那群伤害过自己的人,甚至对闻露也不假辞色。
那段时间是郁清第一次渴望家这个概念,她想,如果这就是自己的妈妈和弟弟就好了。
就算之前以为陆颂乔和闻露两人是那种关系,她都没觉得被背刺。
毕竟从头到尾这都是她和闻露的事情,陆颂乔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选择,没有义务要照顾外人的想法。
可如果,裴诗鸢说的是真的,周练讲的也是事实,闻露真的是陆颂乔的姐姐。
那陆颂乔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不久前还是他无数次用抨击闻露这种方式来安慰她的时候呢?
他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闻露是许婷的女儿,还是陆平的女儿呢?
这些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在郁清的脑海里蹦出来,像是有无数条绳索缠在她身上,多得郁清感觉呼吸都有些费力。
“郁助理?”周练看她表情不太对,忙唤醒她。
郁清颤了颤睫毛,冲他扬起和平日无异的笑容,“没事,刚才溜号了。”
“要不然我送您回去吧,”周练感觉现在的郁清理智得有些可怕。
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是对是错。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作为一个无关人员都觉得有些气愤。
郁清为公司做了多少,明眼人都清楚,闻露对郁清的敌意他也隐隐听说过。
结果这姐弟二人,一个扒着郁清在陆氏站稳脚跟,另一个还要暗搓搓在背地里捅刀子。
真是让人作呕。
可是就这么直白的告诉郁清,似乎也太过于残忍了。
郁清站直身体,拒绝道:“真的没关系,我的抗压能力还是蛮强的。”
她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尤其是最近,简直是质的飞跃。”
*
郁清从容自若地回到办公间,下午茶时间,屋里正七嘴八舌地讨论丁雄一家子。
“帮她哥离婚,设计她嫂子净身出户,之前只在网上见过,没想到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丁小姐还真是奇人。”
“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们不知道吧,她嫂子今天来闹目的就是要复婚,还要公司给他老公复职呢。”
“害公司少了一个巨大的合作项目,这总该要个说法吧?”
“丁雄都离职了,你跟谁索赔去?”
……
这种本身就奇葩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再去刻意地增补藻饰就足够夺人眼球了。
郁清听他们互相交流听来的八卦,直至把事情复原才进了门。
“这瓜吃得心满意足了?”
陈彦轻咳了一声,立马收敛住自己因为太兴奋而略显猥琐的笑容,“没有,我们就是闲聊了两句。”
郁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抬颚示意陈彦,“来我办公室一趟。”
陈彦提心吊胆地跟她到了总助理单独的办公室,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人心慌。
虽然潜意识知道郁清不会因为偶尔摸个鱼跟他生气,但是今天的总助理明显和平日的不一样。
陈彦悄悄观察了一下郁清,得出了结论:郁清很少有这种比较肆意的神态,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
陈彦咂巴了一下嘴,为自己匮乏的词汇量而感到抱歉。
郁清打开柜子,里面是成摞的文件袋。
然后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肘,暗示陈彦自己搬。
陈彦搬完最上面一层,脑袋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有点纳闷,“总助,这是要做什么?”
“送你的,”郁清微微一笑,“这一面柜子都是。”
陈彦企图用眼睛丈量这些文件的数量,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总助,我还不想英年早……嗯?”
话还没说完,陈彦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他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你这是打算……”
‘离职’两个字被他咽了下去,陈彦安慰自己,没准是要升职了呢。
万一陆总突然想开了,直接让郁总助去做职业经理人接管公司了呢?
郁清不予置否,“时间早晚而已。”
陈彦问道:“这个早是多早?”
“或许就下一刻呢,”郁清玩笑似的回答,“早点接手总归不会出错,有一些不太熟悉的还能有机会问我。”
*
以前上学的时候不太懂同学转笔的快乐,现在都快奔三了,突然就体会到了这种乐趣。
那种整个心神都凝在手上的状态,会让人忘掉周遭的一切,难得地放松。
郁清用不大灵活的左手逆时针转动着中性笔,一个小时的锻炼,它掉落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而陈彦坐在刚入职的时候幻想过的总助老板椅上,神情麻木,手指僵硬。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告诉几年前的自己,好好跟在总助理屁股后面摸鱼,不要那么努力去当第二,不然老大走了,他就只能抱着资料哭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完的工作。
在他第十次用嫉妒的目光偷瞄郁清时,终于收到了郁清的回视。
郁清明知故问,“呆不住了?”
陈彦老老实实地点头。
“算了,”郁清看他的确没偷懒,松口道:“明天再来吧。”
陈彦勉强笑了笑试探道:“总助,你明天还要来监督吗?”
郁清耸耸肩膀,目光越过他往远处眺望,轻声道:“大概率是不会吧。”
*
下午的事情闹开,没了郁清的帮忙,陆颂乔不得不亲自上阵去抚慰高层的情绪。
所以陆安宁又辗转到了别人的身边。
李民拉着陆安宁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转了一圈还是没敢进去,根据他的经验这会儿陆颂乔十有八九在积攒怒气值呢。
他无奈道:“小少爷,不然你改天再把东西给陆总吧。”
陆安宁抿唇,紧紧搂住那个看起来像是手工做的模型,“可是我想爸爸第一个看到。”
李民愁地头发都要白了,他就想不通了,这小孩儿别的时候都很懂事,怎么就这个时候犯倔。
“陆总在办公室吗?”郁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旁边。
李民看见她眼睛都亮了,“在的在的。”
真的勇士来了,他心里美滋滋,面上却不显,“小少爷,不如您找郁助理,她没准有办法。”
谁知陆安宁却突然又恢复了懂事的一面,他摇头,“不用了,我想起来这个木雕还有没有弄好的地方。”
郁清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李民,“麻烦李秘回避了。”
……
陆颂乔见到郁清的第一反应就是冷笑。
“我还以为你会忍多久呢,是有人和你说了我要给陈彦升职你才这么急?”
郁清用舌尖轻抵住上颚,收回了要说的话。
蓦地,她弯眸笑了,“难得我和陆总有一天能想到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