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今天还在受气吗——红豆番薯【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2:59

  方桂敏还想再跟着大家说聊两句,就听见自己家栅栏门的声响。
  看着弓腰驼背拎着酒瓶子的男人,她竖起眉头嚷嚷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要死外面了呢!”
  作者有话说:
  姜某人:你居然叫它宝贝???今天这家有我没煤球,有煤球没我!
  【又是没吃到豆腐的一天】
  ——
  收藏居然破千了,加更了一章,放到一块儿了
  我今天效率好高【夸我!】
第46章
  “这就是文东吧?”
  郁清单手撑着窗帘,只露出自己的一只眼睛,从窗帘缝中向外探去。
  驼背中年男人的相貌依稀能找到文强的影子,只是他看起来十分怯懦。
  被挤到一侧的姜行之揉了揉额角,从上方的窗帘空隙中找到自己的视野空间,“是他。”
  文东被骂后一言不发,沉默地将自行车推到院子里,似乎完全没听到妻子的冷嘲热讽。
  不料他这种态度让方桂敏的火气飙升,方桂敏一把拽住文东的衣领子,发狂似的喊叫着,“你一天天拉着个脸给谁看?你想逼死谁呀?”
  自行车在两人的推搡中倒了下去,将方桂敏绊倒。
  文东却看也没看,径直进了堂屋。
  街坊邻居似乎也习惯了这一幕,有人大声劝道:“文东他家的,你这脾气忒大了些。”
  “可不,你家文东多顾家啊,脾气还好,你平日里少说两句就是了。”
  还有刚回到家的男人调笑着,“这种悍妇娶回家真是糟心,除了文东这种老实人哪还有人要你,方妹子你可收着点脾气吧。”
  这话十分顺畅,明显他们也不是头一次说,方桂敏正处于火头上,一脚蹬开了自行车,气冲冲地反驳,“关你屁事,老娘还看不上你呢!”
  ……
  郁清撂下帘子,有些疑惑,“他们两个结婚不是才一年?”
  “有些窒息。”
  姜行之附和,“的确。”
  郁清白了这个应声虫一眼,“的确什么?”
  “明明两个人都用了暴力,但是明显是始作俑者的冷暴力的一方被大家同情。”
  郁清眸光微动,她刚刚还以为姜行之只是在迎合自己的话。
  姜行之继续道:“还是清清你比较明智,都没有被这种现象迷惑。”
  这种夸小孩儿似的话语,让郁清有些羞恼,她推开姜行之,往转头自己的房间走去,没好气道:“睡觉去了。”
  乡下的民宿是没有隔音一说的,两个房间明明已经被一面墙隔开了,可是彼此稍大些的动作所产生的声音都会传到对面去。
  郁清放慢了动作,躺在被窝里有些失眠,她忍不住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她好像听见床头的墙面处传来姜行之的声音。
  他说,晚安。
  房间里没开灯,拉好的窗帘遮住了最后一丝光亮。当视觉不明显的时候,听觉和嗅觉就成了主导。静谧的空间里,郁清似乎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明明在两个躯体里,但是却拥有着同一个跳动的频率。
  她拉高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上,不想再去受这个骗人精的干扰。
  *
  翌日清晨,门外的鸡鸣声一响,街坊邻居像是相约好了一样,赶集的,上工的,都站在家门口呼朋唤友。
  “妞子,要不要跟婶子去赶集啊?”
  昨晚的交谈似乎已经破开了郁清这对‘情侣’和原住民们的距离,方桂敏自来熟地敲响了郁清的房门。
  郁清睡眼惺忪,无意识地顺着声音往正厅走去。
  根据昨晚的印象,走了差不多几步路,她伸手要去开门杠。
  只是入手却不是木头的粗糙感,而是略有些摩擦感的皮革料子。
  她迷蒙地仰头看去,顺着那黑色的衬衣向上看到了姜行之的向后望的侧脸。
  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手上的皮带似乎带了些灼人的温度,郁清一下子就醒神了。
  而姜行之却松开了放门杠的手,步伐有些仓促进了卧室里。
  没过几秒,他拿出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了郁清的身上,两手微微收紧,把她的上半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大衣中。
  外套冰凉的触感直接接触到了她的胸口的肌肤,郁清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偷偷往里瞄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扣子没扣上,敞开了一半的胸。
  这次不但是耳尖,连脖子都微微发烫。
  门外的方桂敏被人拦住,“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懂啊,人家小年轻哪能起这么早?”
  “一大早上,小情侣精力旺盛得很哝。”
  话语中的调侃意味不言而喻。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郁清怼了怼姜行之的腰,对他做了个口型‘开门,我要去上集’。
  然后,她攥紧外套蹑手蹑脚地小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姜行之动了动喉结,平复好情绪后,面色如常的打开了门杠,“方大婶儿。”
  方桂敏朝里望了望,没看见人,“你家那个呢?”
  郁清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婶子,我起晚了,收拾一下就来。”
  “哦,”方桂敏听了这话大大咧咧地进了堂屋,“那婶子等你一会儿哈。”
  两个卧室的门都有动过的迹象,方桂敏压低声音问姜行之,“你俩分开睡的啊?”
  “嗯。”姜行之礼貌地点了点头。
  方桂敏还想再八卦些什么,但总觉得这看起来态度很好的小伙子不太好接近。
  正巧郁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方桂敏只好作罢,招呼着郁清跟她走。
  *
  柏林镇的市集十分大,附近大大小小的村落都喜欢在这置办东西。
  郁清跟着方桂敏先去了菜场,她看着方桂敏在菜摊上挑挑拣拣有些手痒,也忍不住跟着她拿了几个菜。
  “哎呀,妞子,你怎么也不喜欢吃洋葱啊?”
  郁清顿住要拿洋葱的手,转而拿了旁边的茼蒿,“还有谁不喜欢啊,我还以为就我挑食呢?”
  “我家那个老不死的呗,”方桂敏耷拉着眼皮,“这不吃,那不吃,成天和伺候祖宗一样。”
  想到自己的人设,郁清眉头一皱,“那婶子你怎么能惯着叔呢,让他自己做饭嘛。”
  “人家宁可自己下馆子都不会帮我一点忙喽。”方桂敏越想越气,顺手把洋葱放进了菜兜里,但是下一秒,她又气呼呼地放了回去。
  郁清感叹道:“婶子,你对叔真好。”
  “我对他好有什么用,人家可不稀罕我这个村妇,心里头都惦记着大城市的姑娘呢。”
  说到城里的大姑娘时,方桂敏的牙齿都恨得咯吱作响。
  郁清眨了一下眼睛,没再问下去。
  这时候再继续就有些目的性太强了,她一股正义感爆棚的模样,“那哪可能,婶子你人这么好,别多想。”
  ……
  *
  “小少爷,陆总我实在是劝不回去。”李民拿着陆颂乔的手机,身心俱疲。
  董事会说了什么,他虽然不知情,也听公司八卦过。
  陆颂乔给公司搞下了这么个烂摊子,这回连‘国舅爷’许倍都不站在他这儿了。
  一言堂公司一去不复返,陆颂乔被联合限制了权力,甚至由董事会协商调来了一个新的副总裁。
  陆平董事直接被气到医院。
  昨儿个一天过得真的惊心动魄。
  只是昨天他还在看戏,今天就得劳心劳力地伺候醉酒闹事的老板。
  陆安宁紧张地问道:“那爸爸现在在哪里啊?”
  李民看着这嘈杂的场所,有点尴尬。陆家现在没管事人了,万一他说了地方,陆安宁一个小孩儿过来走丢了,他到时候职业生涯可真是到头了。
  陆安宁似乎猜到了他的顾虑,又补了一句,“李秘书哥哥,妈妈也和我一起过去的。”
  “我好想爸爸啊。”
  嘿,这不是还有半个掌权人吗,想到陆安宁嘴里的妈妈,李民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迅速地报了地名。
  不过半个小时,童素素就牵着陆安宁进了夜总会。
  陆安宁飞扑着抱住了陆颂乔的胳膊,叫唤着,“爸爸,我是宁宁。”
  只是陆颂乔毫无知觉。
  童素素眸中也溢满了担忧,她转头对着李民说,“李秘书,麻烦你帮我把学长带回家吧,我和宁宁照顾他就是了。”
  看有人愿意帮忙,李民急忙点头答应,他刚才就是怕一个人制不住陆总才没敢单独带他上车。
  车停在陆家老宅门口,李民看了一眼童素素,试探道:“那我先走了?”
  得到应允后,他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童素素目送他离开,然后对着不太开心地宁宁问道:“宁宁是不是觉得李秘书不太尽心。”
  陆安宁点点头,小孩子对情绪变动十分敏感,李民的敷衍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毕竟他是外人,肯定不会像对待家人一样,”童素素摸了摸陆安宁的脑袋,温柔道:“只有血脉至亲才会真心对待彼此的,外人都是有目的的。”
  童素素看着陆安宁若有所思的面孔,也不打扰他,架着陆颂乔走进了老宅。
  管家走了过来想帮忙,被童素素拒绝了。
  童素素回头看向门口的陆安宁,示意管家,“沈叔,你帮我照看一下宁宁吧,他刚才被吓到了。”
  沈管家看了一眼安静的陆颂乔,心思立刻被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少爷占据了,他点点头,叫了两个女仆帮童素素架人。
  ……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童素素站在床边,接过女仆手中的醒酒汤,“我来喂就好。”
  两个女仆低着头对视了一眼,既然管家都同意了,她们两个人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等门被两人带上后,童素素端起汤,低头揽过陆颂乔的脖颈,在他脸侧呼唤道:“学长,醒醒,喝点水。”
  陆颂乔烦躁地推开她,眼睛都没睁开,“滚开,别烦我。”
  童素素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个趔趄,醒酒汤撒了一地。
  她眼眶微红,咬唇盯着床上这个冷漠的男人。
  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发披了下来,又走了过去,低低唤了一声,“颂哥?”
  见陆颂乔没反应,她又转换了一个音色,“老板。”
  “郁清……?”
  童素素猛地抬眼,将陆颂乔此时袒露的脆弱一览无遗。
  她攥住手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唇凑了过去,应道:“是我。”
  作者有话说:
  童素素:大郎,醒醒,喝药了
第47章
  临到午饭时间,郁清和方桂敏才回到家。
  迎面是端着饭碗出来喂鸡的文东,碗边还冒着热气,应该不是前一顿的剩饭。
  方桂敏颧骨鼓起,脸上露出笑意,“我还以为是要跟我冷战多久哩,还是知道做饭给台阶的嘛。”
  她来不及和郁清做道别,就急匆匆地走进了院子,嗔道:“那鸡早上我走前儿才喂,吃不完你放着嘛,我等下一起吃了就是。”
  “怎么买了这么多?”姜行之听见方桂敏嘹亮的嗓音,从烟熏火燎的厨房走了出来,身上的围裙都还没来得及摘。
  他把三轮车后上的菜归拢了一下,然后朝着郁清伸出双臂,“我先抱你下来。”
  镇里没赶上道路维护的好时候,家家户户门口还都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作为独臂侠,想从后座上跳下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郁清被他揽住腰身,刚从三轮车上下来还没站稳,就听见方桂敏家的厨房里传来了锅碗瓢盆的摔打声,紧接着就是方桂敏的哭喊声。
  左邻右舍陆陆续续聚到方家,其中有个年纪较大的大娘掀开厨房的围帘,就看见方桂敏在往文东身上砸烧锅用的秸秆。
  而文东支起锅盖躲避,脸上的厌恶毫不遮掩。
  大娘赶紧招呼旁人帮忙拉住方桂敏,而男人则是去另一侧安慰文东。
  “咋回事啊你们两个,”大娘拍了拍方桂敏的后背,让她顺口气,“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火气就这么大。”
  方桂敏直拍大腿,眼泪止不住的淌,“刘姐,我不怕你笑话啊,文东他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啊。”
  “我今天以为他想通了,给我做了饭,结果忙了一上午回家,他给鸡吃都不想着我一点儿啊。”
  “他娶我回来就这么搓磨人啊,这日子可咋过啊。”
  哭到伤心处,方桂敏整个人都跪坐在地上,旁人捞都捞不起来。
  刘大娘看着那边闷不作声的文东,皱眉道:“东子啊,你这是弄啥呢,谁家一个月不理媳妇儿啊?”
  一圈邻居围住二人,都等着文东说话,可是过了半天,也没见文东吭声。
  就连刚才一窝蜂地劝文东大度的人也不作声了。
  方桂敏期望的眼神儿终于变得灰暗,她歇斯底里地喊道:“离婚!你去找你那二十多岁的城里姑娘,你看你这种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人家嫌不嫌你恶心?”
  这话听起来不大真,旁边就有人劝,“桂敏,这话可不能讲,文东就是一时磨不过来脾气。”
  方桂敏胸膛起伏了,死死地瞪着文东,然后唰地一下站起身,朝着卧室走去,“人家那照片他天天要拿出来看呢!你们不信是不是。”
  当她攥着一张相片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一直叼着旱烟不讲话的文东大跨步走上来就要夺那个相片。
  见方桂敏不松手,他上去就是一拳重重地怼在了她心口,方桂敏疼地蜷缩起身子。
  周围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去拉架,只是别看文东平时木讷,手劲儿却不小。
  尤其是两人都发了狂地对打时,谁也不敢贸然插进去。
  就在文东拽着方桂敏的头发使劲薅时,姜行之一脚踹到他的腿窝处,同时文东抢来的相片也从手中滑落。
  照片顺着人群一路落到了郁清的脚下。
  那是一张大学毕业照,面孔也无比熟悉。
  郁清默念出这个人的名字,闻露。
  文东匍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捡回了照片。
  只是上面青春洋溢的女孩大家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大娘哀叫了一声,呵斥道:“东子,你糊涂啊!”
  有看不过眼的人也加入了批判他的行列,“方姐虽然脾气不好,可对你也是操碎了心。”
  “就说强子入狱,方姐嫁进来以后还惦记着那孩子,总是去探监。”
  “别怪老哥说话不好听,攒着半截身子入土的可不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
  文东被七嘴八舌地指责,终于挨不过审判而张了嘴,他搂紧照片,干巴巴地憋出了几个字,“这是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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