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毕竟是跳槽,为了减少后患,前公司的资源能不沾就不沾。
稍稍思索了一番,郁清打算等姜行之晚上回来和他咨询一下。
姜行之既是她的男朋友,同时也是她的人脉资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她长舒一口气,如果没有意外,再休几天她的假期也结束了,“不出门的日子可真舒服。”
脚下的煤球正和玩具球玩得正兴起,听到‘出门’两个字,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它拿鼻子拱了拱郁清的脚踝,然后又朝着门口张望了一下。
这样来回几次,郁清终于明白了它的意思。
“要出门遛遛?”
煤球耳朵听到这两字就抖动,湿漉漉的眼珠子写满了渴望。
郁清对幼崽可怜兮兮的目光毫无抵抗力,她伸了个懒腰,无奈地坐起身。
以前只知道大狗的精力旺盛,哪知道这种小不点儿一天也要出去玩三趟。
楼下就有一片青草地,据说是专门给住户遛狗的地方。
小区里养狗的人不少,但是一般都是家里的保姆或是老人出来遛狗,这种烈日炎炎的正午几乎都在家里纳凉。
但是煤球自己玩得并不怎么起兴,它跑了两圈后蔫哒哒地窝在郁清脚下不动弹了。
郁清轻拍了拍它圆滚滚的肚子,“不舒服吗?”
“这种狗自己呆着会觉得无聊,时间长了容易抑郁,建议养一个同类会好很多。”
郁清闻声回头,身后是一个陌生男人,金丝框眼镜在太阳的折射下看不清藏在后面的眼瞳。
“抱歉,我在附近的兽医院上班,”男人说道:“职业习惯,希望没有冒犯你。”
郁清抱起煤球站起身来,冲着他微微点头,“没关系,我也是帮别人养狗。”
“宠物保姆这一行已经发展的这么好了吗?”
意识到他是误会了自己的话,但是郁清只想快速结束话题,他身上好像有一股鱼腥味儿,郁清不大喜欢这个味道,搪塞道:“对,我要回去带狗回去主人家了,再见。”
男人并未阻拦,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逐渐将注意力落到了煤球身上。
他咬着舌尖,咧开嘴巴自言自语道:“这狗不错。”
作者有话说:
emm……不然放个wb准备着吧,晚点应该有二更(我尽力!)
第54章
自从被允许在郁清家里过夜以后,姜行之的下班时间突然变得极为稳定。
这才过了下班点不久,他拎着菜就进了家门。
郁清恍然想起半年前她还设想过雇佣人家做煮饭秘书,现在竟然成了真。
她自觉进了厨房,打算洗个菜,避免被养成坐吃等死的米虫。
姜行之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这几天别碰凉水了。”
他意有所指,郁清讪讪收回了手,早上撩拨了人,哪知道会有亲戚造访,这种意外也不能怪她是吧?
郁清轻咳了一声,“那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你一会不是还要帮我试菜吗?”
姜行之埋头切着洋葱,熏得眼眶微红,睫毛柔软得压下来,在西落的太阳余晖中显得格外温柔,像是个会在家奶孩子的人夫。
“如果我老婆愿意生的话,我是很乐意的。”
被人口头占了便宜,郁清才发觉自己把想法说了出来。
不过总不能这样白白便宜了某人,郁清看他这会儿正腾不出手来,坏心眼儿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至于这个惩罚到底是谁遭殃,姜行之以实际行动告诉了她。
两人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月亮悬空照。
书房的办公桌应某人的强烈要求,变成了双人并坐。
“你们公司的律师团外借吗?”郁清把头搭在姜行之的胳膊上,懒洋洋地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
屏幕上长达十页的合同她都做了一些标注,但毕竟不是专业的,不能一字不差地检查出来问题。
姜行之只是扫了一眼,就把目光落回了女朋友脸上,“明天带你去法务部问,不过裴氏的内部可能比陆氏还要乱,继承人也没什么能力。”
郁清凑了过去,“你好像并不奇怪我回去裴氏,怎么?对裴家有一点意见?”
少见他这么直接的表露出不满。
郁清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因为裴诗鸢暴露了你的身份?”
“小气鬼。”
姜行之顿了顿,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我要是小气鬼,就该试试‘天凉裴破’。”
郁清:“好冷的笑话。”
被女朋友嫌弃了怎么办?
当然是以色侍之。
他这张脸,在郁清这里无往不胜。
郁清跨坐在他腿上,从上方压下去亲的感觉和之前有所不同,像是女帝在招宠她的男侍。
她很喜欢姜行之的分寸感,即便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他也不会过度去干涉自己的决定。
至于他在背后是不是有做什么事,郁清有的时候能猜到一些,但她也不会干预。因为她免不了落入俗套,会爱上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她无比清楚的知道,两个人这段关系正在慢慢地凝结成型。
她在清醒地深陷。
郁清循着男朋友的唇向下滑,决定给他一些奖励。
……
这个合同从姜氏的法务部经手了一遍,略作修改,最后回到了裴诗鸢手里。
她二话不说和郁清签订了合约。
自打名字落笔,她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在郁清身后催着上班。
“不行,我过两天要去京市参加个婚礼。”
裴诗鸢睁大眸子,“什么婚礼比本小姐还重要?”
“我可帮你物色了十七八个弟弟,都是M国那边的新来的。”
郁清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想到两人未来也是利益共同体,她坦诚道:“我男朋友不会同意的。”
她去公司已经两三趟了,这事过不了太久裴诗鸢就会知情。
出于对合作伙伴关系的维护,郁清想着还是由她说出口的比较好。
裴诗鸢恨铁不成钢,“你一个精英女性,怎么能被那个姜氏的小职员吃定?他哪里配得上你?”
“不是,”郁清直接了当,“是姜行之。”
“哦,不是他就好。”裴诗鸢这口气还没送进去,噔得一下又提了起来,“姜行之???”
她抓着郁清的肩膀,嘴巴都不自觉地张开了,“你把我男神搞了?”
郁清:……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裴诗鸢捶胸顿足,“你背着我把我的白月光搞到了手,你欠我的用什么还啊?”
“你不连签个十年,能赔偿的了我这珍贵的少女梦吗?”
郁清看着她‘悲痛欲绝’了一阵子,气定神闲道:“作为补偿,我不把你送我十七八个男模的事情告诉他怎么样。”
对面的人立刻消声,“可不成,你可不能出卖我。我家还等着我传宗接代,而且我的小赘婿还没骗到手呢。”
隔了一会儿,裴诗鸢扭捏道:“你怎么把人搞到手的,传我点经验呗。”
郁清澄清,“我没搞他。”
“那他怎么追的你?”
裴诗鸢看起来是非要问个清楚,郁清微微一笑,“他就是那个姜氏小职员,还要多亏了你的照片,我才把他的恶行揭露。”
“姜总知道是我暴露的他?”裴诗鸢连男神都不敢叫了。
郁清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看姜行之的样子是知情的。
“你怎么能出卖我?”裴诗鸢这下是真的悲痛欲绝了,她倒打一耙企图勾起郁清的愧疚之情。
郁清否认,提醒道:“你是不是,把照片发给很多人看了?”
沉默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中,不但发给塑料姐妹群,还在各个社交平台秀过的裴诗鸢勉强扯了扯嘴角,知趣儿地闭上了嘴。
然后,她像个被人胁迫的良家妇女,双手供奉着一杯茶水,恭恭敬敬地抬了上去,“咱这公司什么时候上班还是应该你来说,我一定也不着急。”
“好不容易休个长假,肯定是怎么进尽兴怎么来,不用考虑我。”
“我自己可以的。”
但她的表情分明是不可以。
郁清看着好笑,也不打击她了,“我只是婚礼前去不了公司,并不是处理不了公务。”
不过她的一时心软,换来的是裴诗鸢夜晚响了半个小时的文件传输声。
郁清看着那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默默关掉了手机,眼不见为净。
*
去北京之前,郁清在苏市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她如约到了订好的地方,洪智看起来已经在那呆了好久,茶杯里的水都看不到热气了。
洪智摩挲转动着杯子,好一会儿,他说,“展仪和那些帮凶的审判结果下来了,我姐挺知足的。”
郁清已经从洪玉那里听过了这个消息,“我知道,段小姐在天上也该安息了。”
“我女儿也是跳楼死的,”洪智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像是愧于见人,“她才小学啊……死的时候我就想,这可能是报应。”
“我拿了那笔钱眼睁睁看着别的女孩受这无妄之灾,迟早还是要反噬到我身上。”
“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承受,要波及我的家人?”
“是许总吧,”郁清打断了他的忏悔,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还有心情给洪智又点了一杯饮品。
“是,”洪智擦了擦眼泪,才把头抬了起来,但是就是不敢和郁清对视,“当初偷你作品的是许总早年在外的私生女,打发那些人的钱,是许总出的。”
包括自称是粉丝,对她实行校园暴力的几个头头,以及火上浇油的导师。
洪智抿唇,“但是许总并没有指使他们这么做,都是那个私生女策划好了,许总才知道。”
“那是我被霸凌前,还是霸凌后?”郁清一针见血。
洪智那双粗糙的手紧紧攥住茶杯,没脸说话。
他后加的那句话,也是因为承了许婷的恩,想替她说两句好话。
郁清替他把剩下的话补全,“闻露策划,许婷善后,最后怕我深究再把我带到身边监管是吧?”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真是母女情深。”
半晌,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所以她真的是抄袭了我,而不是巧合。”
“对不起,”洪智哑着嗓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其实当初郁清对他也很好,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她都会带些礼物送他,又是和侄女相仿的年龄,所以当得知这件事后,他做了很多心理斗争。
可是那笔钱太多了,多到足够给他的良心戳个洞再蒙上一层遮羞布。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郁清从宽大的托特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币推了过去。
洪智有些手足无措,他讪讪垂头,“我不用这些。”
“拿着吧,”郁清挎好包,从包厢出去前跟他说,“算是两清了。”
她很想大度慷慨地说,‘你对我没有这个义务,瞒着我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她做不到,她甚至用那一沓子钱再次掀起了洪智的伤疤。
其实,她自己也不算什么善良的人不是吗?
哪怕许婷教了她再多,事实尘埃落定的这一刻,她还是恨的。
第55章
七月的雨来得毫无预兆,午后的烈阳还悬在头上,地面的青砖台上已经溅起了落珠似的水花。沥青路上偶有车辆驶过,都坐满了顾客,就连公交站台下都挤满了人,公路两侧再找不到别的能避雨的地方。
茶馆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折回去也免不了着凉,偏偏祸不单行,手机也耗尽了最后的电量。
天色由蓝转黑红,浓云沉沉仿佛要坠下来,雨下得愈发激烈,砸在人身上生疼。
郁清猛地打了个喷嚏,冷风裹挟着雨丝灌进她的领口,发丝黏在脸颊上,不用镜子也能猜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眼看着雨没有停歇的趋势,她举起包遮着发顶,低垂着脑袋试图往茶馆走去。
积水的地上倒映着红红绿绿的碎影,有一辆银白色的车从雨幕中穿行而来,行驶到她身旁时突然停了下来,郁清侧头正对上姜行之那张焦灼的面孔。
车里的温度很高,身上的外套还有着男人的余温,郁清小口小口喝着红糖水,热气蒸腾,她察觉到眼眶似乎有些模糊,忍不住频繁地眨了眨眸。
姜行之拿着毛巾在一侧给她擦发鬓的水珠,动作小心翼翼,仿若眼前的人是易碎的瓷娃娃。
红糖水喝完,他的手覆在郁清的额头上,皱眉道:“温度有点高,我们先去医院吧?”
“不想去,”
郁清声音囔囔,鼻头红了一片,“想回家。”
姜行之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她昏沉的模样妥协,“好。”
……
“高烧,打个吊瓶吧,这个温度别让她捂汗了。”
家庭医生手法娴熟地给床上的人扎上针,斟酌问道:“要是夫人问了……?”
“你如实说,让我妈联系我就行。”
姜行之扶着郁清的手腕,防止她乱动把把针头弄出来。
这件事他也没打算瞒着,该知道的人也差不多都听说了,让他妈早些做准备也好。
……
郁清只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姜行之正坐在她床头办公。
她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姜行之立马觉察到了,移开电脑去摸她的脑袋,“不是很烫了,还哪里难受吗?”
“饿不饿,先做起来喝点粥?”
郁清没说话,迷茫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一头埋进了他怀里,闷闷道:“有点难受。”
姜行之胸前的温度先是一热然后慢慢冷却变凉,他的手掌悬空了一瞬,慢慢地落在她纤弱的后背,心里对郁清这猝不及防亲近的动作泛上一股又甜又酸的味道。
他温声道:“你说,我在听。”
郁清整张脸压在他的胸膛处,哭声从小声哽咽变成号啕大哭,她磕磕绊绊地只说了一句话,“都是假的。”
泪水不止灼烫着他的肉身,这种痛苦的情绪像是会传染一般,不知为何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想起她上午约见的人,姜行之有了猜测,他搂紧郁清在她耳边小声重复着,“不会再有那种事了,不会了。”
郁清似乎是终于听进了他的话,哭声逐渐弱了下去。
她攀附着男人的身躯,循着他的唇咬下去,哭腔还没完全散去,她呢喃道:“吱吱……”
郁清用牙齿刮蹭着他的唇瓣,连同脸上的不停滚落的泪珠,一同赋予了男人。
姜行之抱着她的手青筋暴露,强撑着意志力任她予取予求,他知道郁清现在急需一个情绪口要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