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等他人逗猫逗狗似地使绊子,倒不如自己把主动权掌握到手里。
裴氏的业务有一部分和陆氏重叠,未来迟早会有竞争,如果裴诗鸢真的能放权,选裴氏其实也是上上佳。
过了几分钟,察觉到有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郁清放下手机和前台对上了视线。
前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轮了班,换成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郁清收起手机走了过去,“乐月?好巧,半年不见了吧?”
杨乐月正是年初被陆颂乔辞退的前台妹妹,她兴奋地点点头,“郁助理,我有听说你辞职的事诶,你可算也脱离苦海啦!”
“你以后打算来这里上班吗?”杨乐月扑闪着睫毛,眸光满是期待。
“没有,只是来见一个朋友,”郁清顿了顿,怕她顺着话问下去,避开话题调侃她,“你不是说要去换个职业实现人生价值吗?”
杨乐月苦恼地皱皱鼻子,“对!但是我妈说那样的话我就不能给家里人干活了。”
她垂头丧气的,看起来情绪十分失落,像是备受家里欺压的小可怜。
郁清安慰的词还没想好,又听她慢吞吞地嘟囔道:“现在收租都用手机app了,还非要去让我一家一家敲门,白费那个力气。”
“一百多户,累都要累死了,只能再回来当前台了。”
郁清抿唇僵硬地弯了弯嘴角,比起职业经理人,她现在更想去马戏团当小丑。
杨乐月没觉得自己在凡尔赛,她是真的苦恼,作为一个体力值处于人生低谷的准大学毕业生,爬楼梯无异于慢性自杀,她叹息道:“郁助理,生活好难。”
郁清深表赞同,“确实不容易。”
给男朋友探个班还能被精神攻击一下,突然就不是很想给资本家甜头吃了。
好在资本家出现的及时,中断了她扭头回家的计划。
姜行之刚开完会议,马不停蹄地直奔楼下,生怕晚一会儿就错过了女朋友的第一次探班。
他自然而言地接过郁清手里的糕点盒子,担忧道:“拆了石膏还没多久,不是说不让你拎重物吗?”
郁清顶着杨乐月震惊外加八卦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淡定道:“没事,我们上楼谈吧。”
姜行之垂头掩去眸中的笑意,抓住她的手朝着电梯走去,“好,都听你的。”
大厅人来人往,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隐晦地扫过,又交头接耳地不知在传递什么信息。
感受到各个方位投在她背后的视线,郁清干脆放弃了挣扎,任凭姜行之贴着她。
“你不是有专用电梯吗?”
她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了,大抵是人多的原因,大厅不仅有正常员工电梯,还分出了高管电梯和总裁专用电梯。
两人在高管电梯口等了半天不见二层楼的人下来。
姜行之十分坦诚,“这样方便大家认识一下老板娘。”
郁清瞟了一眼他春风得意的模样,深觉自己不该心软,朝着他腰间软肉戳去。
姜行之猝不及防发出一声低喘,电梯门应声打开。
电梯里三男四女,面容严肃正经,几人朝着姜行之颔首打了个招呼,期间总是会故作不经意地望向郁清,不过都默契地没有多言,毕竟总裁对他们的敷衍已经很是明显了。
郁清木着脸,仿佛目光绝缘体,脚步僵硬地随着姜行之上了电梯。
电梯间的反光镜将她红到脖根的面容照得极为清晰,郁清从牙缝中溢出一声质问,“你喘什么?”
在姜行之开口之前,她又道:“小点声,有监控。”
姜行之舔了舔牙齿,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我腰上比较敏感,你早上还没感觉到吗?”
郁清沉默了,她高冷地维持着自己的精英形象一直到总裁休息室都一言不发。
秘书在他们上电梯前就从信息群里知道了两人的事,因此出门前他极为上道地替两人关好了门。
他关上聊天群,并不打算和群里的庸人讨论这两个人是怎么突然在一起的。
要不怎么说姜总能有这么大的成就,格局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为了高级人才,已经不拘于牺牲自己的□□了。
……
秘书欲盖弥彰的行为,让郁清心头梗了一梗。
她别过头,又打开了手机,无声的诠释着她的冷漠。
姜行之杵着脑袋,兴致盎然地观察了她一会,提醒道:“清清,我的休息室没有监控。”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郁清掀起眼皮,一点搭话的兴致都没有,满脑子都是电梯口的尴尬场景。
姜行之也不敢再逗她了,把郁清给他带的下午茶吃得干净,然后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哄道:“下次我一定克制。”
本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的郁清:……
活了二十八九年,突然感觉谈恋爱比工作麻烦多了。
姜行之试探性地贴近她的唇角,诱惑道:“草莓味的甜点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也试试?”
他的衬衣领子已经被解开了三分之一,喉结在郁清的眼前晃荡,锁骨处还有未消散的痕迹。
想到社死瞬间,郁清愤愤地张口咬住他的喉结。
她吃的苦,姜行之也要遭一遭才行。
……
不过郁清显然还是低估了男人的忍耐力。
下午因为工作和场合限制没有好好发挥的男人,晚上回到家只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
煤球趴在门口焦急地打转着,脑袋挤在门地的缝隙中就是钻不进去。
想到自己空空的饭碗还没添食,气的它朝着卧室门汪汪吠了两声。
只可惜,他心心念念的两脚兽这会儿完全听不到它的呼叫,耳边被男人的喘息声包围着,上半身已经不着寸缕了。
她抓住胸前短硬的黑发,憋着气就是不松口。本想咬唇抑制呼吸,奈何唇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
“煤球……”
姜行之哪会容忍在这种时候被别的生物影响,他两指抵住郁清的牙关,眯着眼睛笑道:“清清,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分心吗?”
都是成年人,郁清也知道他憋的太久了,但是煤球的吵闹声让她总觉得有第三方视野,根本不敢松弛下来。
她刚张口,手指就顺势打开了她的牙关,郁清的态度逐渐软化。
姜行之本意只是想惩罚一下她,结果到最后理智完全失控,根本克制不住汹涌的欲/望。
他红着眼尾,在她娇艳的面庞上梭巡,心间柔软不已。
只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门铃突然被按响。
姜行之那张闷红的脸逐渐转黑,他给郁清盖好被子,披上外袍从床上下来。
煤球好不容易等到卧室的门被打开,却奇异地察觉到两脚兽的伴侣身上弥漫着危险的气息,直觉让它默默的呆在一侧不敢扒上去。
姜行之眸光幽深,面上的冷意毫无遮掩,他打开了大门,抬眼和门外的人目光相触。
陆颂乔按门铃的动作戛然而止,表情说不上是惊还是怒,他咽了一口唾沫,咬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可以照亮整个绿江的大灯泡:陆颂乔
第53章
“我也很好奇,陆总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行之堵在门口,隔绝了他向里探的视线。
陆颂乔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根本得罪不起姜行之,心道或许是自己找错了房门。
两人从未有过交集,郁清怎么可能会和姜行之在一起?
他背脊挺直,冷声道:“我大概是认错了房门,就不打扰你了。”
这话说完似乎是觉得气势不足,他又瞄了一眼姜行之松松垮垮的睡衣,以及脖颈间红红紫紫的痕迹,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嘴角,“祝姜总有个美妙的夜晚。”
话音才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卧室的方位传来,“这么晚了,是谁呀?”
郁清穿戴好衣服,从卧室踱步走了出来。
前老板正白着脸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的五指紧紧嵌在门框中,脸颊抽搐。
这架势,像是来找事的,郁清眉头一蹙,唇角的弧度也散得无影无踪。
陆颂乔质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这问题问的毫无立场,姜行之正身,把郁清遮得严严实实,“这很难猜?”
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陆颂乔喉咙干涩,眼睛一眨不眨,为数不多的理智让他克制住了闯进去的冲动。
姜行之目光如冰锥,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轻笑道:“那我们就不送了。”
他瞥了一眼门框,关门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
陆颂乔急忙收回手,眼睁睁地看着门内的两人在视野之中消失。
门内的两人如胶似漆,门外的人却如坠冰窖。
林湾庭苑的安保是一顶一的好,为了能顺利进来,陆颂乔甚至直接在这栋楼买了一套房。
可现在,他待在这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郁清那张媚意横生的面容。
他宁愿真如闻露所说的,郁清是委身于一个老男人,而不是姜行之。
为什么偏偏是姜行之?
怎么人人都喜欢他这种人?
……
郁清只听啪嗒一声,门锁也被挂上了。
前老板的行为,郁清看不太懂,更懒得理会,她和陆家未来或许还有一笔债要算。
“你不打算回去了吗?”明明刚才已经到了那一步,可被中止后,郁清心里那股羞耻劲儿一下子又上来了。
姜行之没说话,托着郁清的脸颊,指骨在她唇角缓慢地刮蹭。
他的眸光好像淬了火焰,所到之处都能激起一股颤栗。
身份坦诚后,姜行之像是解开了封禁一般,再没有了当初那副人畜无害的形象。
尤其在这种时候,浓烈的侵略感自上而下蔓延,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种焦灼湿热的气息。
煤球歪着脑袋看着两脚兽被辖制住,汪汪叫着就直冲两人奔去,然后咬住姜行之的拖鞋开始甩头,试图把这个危险分子拽走。
它小小的身板发挥不出什么优势,但是止不住的叫声实在是破坏气氛。
眼看姜行之的表情再次转黑,郁清对着契而不舍的煤球笑出了声。
这一晚上一波三折,再多的想法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郁清被他搂住腰,整个人紧紧地嵌在他怀里,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略带不甘心的神情,哄道:“煤球还小呢,它该吃食了。”
“那我呢?”姜行之的手臂收紧,耷拉着眉眼看起来比煤球还要可怜。
郁清抽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稍稍踮脚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以后补偿你。”
这个‘以后’究竟是什么时候不得而知,至少现在郁清画的大饼还是足够对付男朋友的。
*
通话记录里十多个未接通都是同一个号码。
童素素不死心的又将电话打了过去,丁绵绵最近忙着和公司解约的事,根本没有时间来缠陆颂乔,这种时候,陆颂乔能去哪?
好在,她契而不舍的精神似乎打动了对面。
电话那头陆颂乔的声音听着疲惫而彷徨,“做什么?”
童素素轻抚着陆安宁红扑扑的脸袋儿,柔声道:“安安想你了,他已经好多天没看到你了。”
陆安宁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对着电话口撒娇道:“爸爸,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很忙嘛?”
半晌,那边回复道:“我一会儿过去。”
童素素面上一喜,哪怕下一秒就被挂了电话,她也没有在意。
她捧着陆安宁的脸颊,眼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安安,你看,我就说你爸爸还是在乎你的。”
“你再去谈一会儿钢琴,等爸爸来了看到你这么勤奋,一定会更喜欢你的。”
陆安宁绷着嘴角,看着她兴奋地眼眶都泛红的模样,抿唇笑了笑,“知道了,妈妈。”
……
一直到深夜,两人才等到陆颂乔。
彼时,陆安宁已经困得眼皮不停在打颤了,他一头埋进陆颂乔怀里,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爸爸’。
几息之后,陆颂乔伸手覆上他的头,然后将他抱起来往卧室走去,“安安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陆安宁期冀地问道:“那爸爸明天会送我吗?”
或许是小孩子过于小心翼翼的目光让他心软了,陆颂乔‘嗯’了一声。
童素素站在门口,看着父子二人和谐的场景,嘴边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
这种温情的时刻并没有延续很久,陆安宁在属于爸爸的温度中沉沉睡去后,陆安宁松了松手腕,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童素素叫住转身欲要离开的男人,小声道:“你要去哪里?你不是答应了宁宁明天要送他吗?”
陆颂乔斜目看她,“明早我会过来的,奉劝你下次别拿宁宁做借口,我不吃你这套。”
“还有,”陆颂乔自下而上的打量她可以的穿着,语气轻蔑,“这身不适合你。”
童素素嘴角微动,平静地问道:“那适合谁?郁清吗?你去找过她了吧?”
陆颂乔站定,似乎是在等她下一句话。
“真奇怪,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对她表露过喜欢,怎么人一离开就好似着了魔?”童素素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仰视着陆颂乔略带胡茬的下巴,“你只是依赖她,依赖这种不需要费力就可以解决所有事的感觉罢了。”
陆颂乔低头,“你在揣摩我?”
“我也可以啊,你看,宁宁被我培养的多好,”童素素对他的冷意视而不见,眼神痴迷的在他脸上游离。
“天宇和尹氏的合作,我都能帮你争取来。”
这是陆氏最近断供的合作商之二,尤其是天宇集团——陆氏珠宝相当重要的一个供应商。
“况且……你难道就不想让郁清看看,离开了她,你也可以办成事,独当一面吗?”
“让她后悔自己的决定。”
童素素满意地看着他松动的神情,面上又恢复了她素日的单纯倔强。
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陆颂乔了,他们两个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虽说郁清定的是三日内,但是隔天裴诗鸢的文件已经发到她邮件里了。似乎是怕郁清觉得条件不够优渥,和资料同时发过来的还有一份雇佣合同,之前商谈好的百分之八也涨到了百分之九。
很难想象,裴氏的凡事业务已经给她逼成什么样子了。
郁清所接触的工作类型不少,但是工作合同这种事,还是要找专门的律师来看。哪怕对面是血脉至亲,这一步也不能省下。
而提到律师,她第一反应就是姜氏那业内闻风丧胆的律师团队。
老东家自然也有自己的律师团队,有几个相熟的人倒也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