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轻松一人拦网得分。
对面的人比起挣扎，好像更享受近距离观看职业选手个人秀。
林杳杳也跟着放下心来。
如果真的打得有来有回，最尴尬的应该就是她这个半吊子了。
现在她可以轻轻松松的围观秦昭1V5，时不时看队友托个球，或者自己伸手尝试着垫起来一些好上手的球，又有参与度，又不会担心拖累大家。
打排球好像真的很容易让人肾上腺素飙升，林杳杳每一次触球都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成就感油然而生，就连触球地方的疼痛感都渐渐感受不到了。
场球内一片和谐，大家都很开心愉快。
就连秦昭也是如此。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纯粹的打过球了。
不用考虑队友，不用在意战术，只是单纯的迎合着其他人的热爱，一起在球场上努力。
“秦昭！”
感受着球即将落地时，喜欢的女孩儿喊着他的名字，眼底里满是信任。
这种感觉似乎会上瘾。
半小时过去，粉丝见面球会短暂告一段落。众人三三俩俩的凑在场边喝水中场休息，海风迎面而来，惬意极了。
划水专业户林杳杳独自一人精神满满，拿着球在网边练习托球，秦昭喝着水站在一边看。看着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今天约她出来并不是为了和这么多人一起打排球。
而秦昭更加意识到，林杳杳从很久之前，似乎就在做出改变了。
她穿着好看的小裙子，满心欢喜来见他。
结果却因为他没有明确回绝球友的邀请，便答应陪着他们一起打球。
“来来来！休息好了咱们就开始吧！”
“我想和秦哥一组！”
“那咱们分一分？”
短暂休息好的众人又开始跃跃欲试，七嘴八舌的商讨着新的分组。
林杳杳感兴趣的竖起耳朵，刚想过去听，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林杳杳。”
他喊她的名字。
“嗯？”
“要不要跟我一起逃跑？”
“去哪儿？”
“去一个穿小裙子不用围衣服的地方。”
林杳杳眨巴着眼睛看他。
秦昭嘴角上扬，低声夸赞道：“你今天真的很好看。真的。”
林杳杳愣了三秒，唰的抬手捂住了脸颊。
好烫。
烫手。
“抱歉了各位！接下来我们就不参与了。”林杳杳还在为脸颊降温的时候，秦昭大步走到放东西的地方，拎起她的小包，大大方方的跟球友说。
语毕拉着林杳杳就朝着不远处的沙滩走去。
秦昭拎着她的小包，看起来又乖又可爱。他一直拉着她的手腕，掌心温热，通过皮肤源源不断的传来。林杳杳很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没等她有什么动作，走出一段距离的青年停下脚步。
他转身小心翼翼的解开系在女孩腰间的衣服，后退几步，定神看着她。
林杳杳站不住了，他退她就往前追。
最后逗得急了眼，原地站住，跺脚道：“秦昭！你站住！”
秦昭心痒，抬手去摸手机，然后才想起自己是个没有手机支配的人。所以连留几张照片和视频回去解相思之苦都做不到。
他师父真是他亲师父啊！！
“我就想……多看几眼。”
或许是气氛使然，秦昭也将肖湘语的警告抛在了脑后。
他眼都不眨的盯着女孩儿，一点不掩饰的坦白内心。
林杳杳想，原来小裙子真的有用啊。
以后要多穿了！
可她又突然想起别的，追问着，“你真的去找了我之前给你发的好友申请啊？”
“我真没看见。”他解释说，“上节目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很多好友申请，后来我嫌烦，就直接关了。”
所以那天在他师父办公室偷手机，扒拉到眼睛都快瞎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个眼熟的头像。
“还不是你不愿意加我好友。”
“我不知道你新换的手机号，他们也不肯告诉我。可能是害怕私联后，更没节目组什么事儿了。”秦昭说。
林杳杳却听出了别的意思，问他：“难道你还记得我原来的手机号？”
“何止记得……”
他背的滚瓜烂熟。
还记得曾经自己妈妈吃醋，说那个小姑娘的电话你背的这么熟，妈妈新换的号码你连记都不想记。
其实也不是刻意背的。
短信发的多了，就真的记住了。
“那个号码我转学后就不用了。一直到大学，才申请了新的号码。”
秦昭蹙眉，“转学后……就不用了？”
“嗯。”
可他明明高三那年给她发了一整年的信息。
甚至还在高考后收到了她唯一一条那么冷漠的回复。
“为什么？”
林杳杳像是毫不知情，她说：“当时被送去寄宿学校，不让用手机的。所以手机就放在家里了。再后来……家里的东西也都不是我的了。”
看她的表情不太好，秦昭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那天看了节目放出来的最后预告……最后选择的时候，你是不是哭了？”
预告中她的画面一闪而过，秦昭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
他不知道最后牵手成功的嘉宾是谁，可他知道，林杳杳一定会觉得孤单。
林杳杳听得出秦昭话里的歉意。
但比起他来，她的愧疚感明显更多。
毕竟当初令他不得不做出回应的事情是因她而起。
林杳杳用手揪着自己的裙边，低头看地，好半天，才说：“我才没哭呢。只是……只是你不在，留下我自己……”
心里多少会失落的。
“哭了我也不会笑你的。”
“没哭！”
“好好好，你说没哭就没哭。”
“是真的没有哭。”低落的情绪被秦昭几句话就冲散，林杳杳捍卫着自己的形象，“不信你等正片出来了你去看！”
秦昭停下脚步，闷声道，“我不看。”
“干嘛不看！”
看了会心疼，不如不看。
余下的时间两人又在沙滩边走了很久。
最终还是转回了排球场地这边。
时间有些晚了，人都散了场，场地里空荡荡的。
林杳杳亮闪闪的大眼睛装满了求知，突然问身边的人：“秦昭，我听Leon他们说，你的摸高很厉害，弹跳力也很强。你平时跳起来的时候看网的那边，是不是特别开阔啊。”
秦昭听了，问她，“想看吗？”
“我也蹦不了这么高啊。”
“我帮你。”
“啊……”林杳杳又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抗人还上瘾啊。”
秦昭有意识的用衬衫垫手，扶着她的腿，稳稳立于网边，对她说，“你不过是想看我平时扣球的视角，我还是能为你做到的。”
那瞬间，林杳杳也被高处的风景所惊艳。
越过球网，另一边的所有都尽收眼底，场地的每一寸她都能看清楚。
这里就是秦昭不断攀登的顶峰。
是他一次次起跳要达到的地方。
女孩的手微凉，扶在他的脖颈处，迷离的思绪随着凉丝丝的触感上移，最后停在他的脸颊上。男生的脸触感总和女孩子不一样，线条凌厉，手感生硬，下巴处还能摸到胡渣。
林杳杳只是虚虚的用手心与他的脸颊贴着。
“今天我很开心。”
“可……明天我就要走了。”
作者有话说：
秦昭：老婆还没走已经开始想了。
第44章 检讨
深夜, 运动员公寓走廊的白炽灯下蹲着个孤单的身影。
青年蹲在凳子前奋笔疾书，上面放着一张已经铺了大半的信纸。
正中央是大大的检讨书三个字。
吱呀————
对面的宿舍门缓缓开启，江煦白贼兮兮的从门缝里丢过来一个抱枕, 低声道：“秦哥，这个垫屁股下面，坐着舒服。”
“滚回来睡觉吧你, 待会被发现了你也是同罪！”
冷酷无情的队友金辉低声呵斥着。
江煦白恋恋不舍的关上门回去了。
秦昭也不客气，拉着抱枕当坐垫, 继续完成他遥遥无期的检讨书。
没一会，陈教练就端着茶杯晃悠过来。
瞧见他还在努力, 忍不住凑个热闹。
他把信纸抽走，借着灯光看, 念道：“检讨书……我又惹教练生气了，就在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教练感到非常非常生气的事情。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让教练这么生气呢？”
“你是纯气你师父呢吧？”
“兔崽子……”
老陈没忍住，抬腿就给了秦昭一脚。
“陈教练，你帮我求求情吧。”
“你这么硬气你倒是别往外窜啊你。”
“那不行。”秦昭抢过自己的检讨书，老老实实继续胡编乱造凑字数, “别说写三千字检讨了，就是三万字我也得出去。”
江煦白在屋里听得清楚, 拇指自动竖起来，低声道：“秦哥真是老青蛙头上顶小青蛙。”
金辉闷声问：“什么意思？”
江煦白：“顶呱呱呗。”
字迹渐渐占满信纸, 笔尖停顿，秦昭忍不住想起了回来前的一幕幕。
“可……明天我就要走了。”
“你……”
她声音犹豫。
“我怎么了？”
秦昭哑声道, 声音随风散开，带了些说不清的暧昧。
坐在他肩上的女孩低头, 长发垂落, 几缕柔顺的发丝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秦昭抬头, 刚好与她对视。
林杳杳又急又恼颇有怨念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手机拿回来呀！”
被没有预料到的问题问懵了。
等林杳杳脚踏实地站稳了步子，秦昭才像是回过神似的说道：“下次分组比赛，我一定赢！”
“拉钩！”
她伸出手来，勾起他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秦昭顺着她答：“不许变。”
想起林杳杳，秦昭就无法抑制心底那股暖意，不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她的存在总能够让他更加热爱这个世界。
只要想到有她在，什么好像都变得美好起来。
只是他的女孩并没有被所有人温柔以待，他只能对她好一点，更好一点，将回忆里的阴暗全都驱散。
所以，三千字的检讨算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下次分组赛，无论如何都要把手机给拿回来。
秦昭奋笔疾书时林杳杳也没闲着。
她正在跟孙医生进行每日汇报。
跟预料中的不同，孙医生听她说完前因后果，竟很平静。
“你们今天行为稍显亲密，自然会出现反应，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你自己应该有感觉。”
“我也说过，他对你的态度其实是你脱敏成功的最好助力。”
“如果他真的被你打动，反过来回应你，那个时候你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站在医生的立场上，我希望他能够多拒绝你一阵子。”
林杳杳挂了电话，心也安了下来。
只是忍不住抱怨孙医生站着说话不腰疼。
洗漱完毕，她提前收拾了行李，然后躺在床上。
手机里传来林雅悦契而不舍的短信骚扰。
忽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通，林雅悦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你不回我信息，居然打电话给我？？”
林杳杳单刀直入：“高三我住校，手机在家里，你动过吗？”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没！我……我动你手机干嘛？！好笑！我有我自己的。”
“你确定？”
“你有病吧！林杳杳！懒得理你！”
通话到此结束。
林杳杳的心里也有了答案。
再回庆市已经五月份了。
恰逢长假。
林杳杳的奶奶过生日，在某饭店定了包厢，宴请亲朋好友。
林杳杳已经连续几年都没参加了。
原本这次也不打算来的。
但是听说他们要搬家了。
继母说，如果她有需要带走的东西，就趁这个机会回来收拾整理。不然就直接丢掉了。
她想了想，还是特地抽出时间提前一天回来了。
林杳杳对于奶奶没什么感情。这个农村妇女生了三个儿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女孩儿。大伯和叔叔家都是儿子，她很亲近。当初林杳杳的妈妈生下她，奶奶甚至都没到医院瞧上一眼。
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再娶。
继母是个会来事儿的人，虽然也没给林家添男丁，可胜在有张会说的嘴巴，点头哈腰的，总能把年纪大的奶奶哄得心花怒放。
于是待她，竟然比当初林杳杳的妈妈还要好。
临出门前，外婆也叮嘱她许多，担心她受了气。
林杳杳宽慰她，“外婆，我还不一定过去吃饭呢，主要是回去拿些东西。”
最开始，她真的只是想回家拿些东西。
有些年数的小区老破陈旧，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当年的石板路早就被水泥地面取代，脏乱的环境却并没有改善多少。毕竟是老小区了，虽然地段尚可，但整体装修和环境早就跟不上现在人的需求。
“哟，瞧瞧这是谁回来了。”
继母的语调也没什么变化，阴阳怪气是她的拿手好戏，尤其是父亲不在的时候。
但大多时间，她的父亲好像都是不在的。
林杳杳从她身边挤过，往她的房间走去。
继母也没因为她的态度就生气，一步一跟，最后倚靠在门框旁，看着林杳杳收拾东西。
“你这孩子，倒什么都不问，挺沉得住气。”
“正好你爸爸马上回来，我们一起去饭店。”
抽屉里的手机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林杳杳打开后盖，果然卡槽里空空如也。她也没有期待什么，把手机丢进包里，又去翻找其他的。
继母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门响的动静，她愣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去。
语气徒然就柔和下来。
“你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一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