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主早死的白月光——无倦河山【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6:59

  能自学瞬移术且不需要口诀的人可只有枫木部的那位小主,枫子序年长他七岁,都在楚巫那里学过巫术。
  枫子序偷学了他的瞬移术,出于礼尚往来,他偷学了枫叶部的家传秘法——灵气驾驭。
  苗疆世代效忠姜氏的有八部,这八个部族的名字都是由各部的图腾命名。
  其中枫叶部是姜氏八部里唯一一个能通灵的部族,他们的先祖能对话灵魂,了解灵魂同时也司掌灵魂。
  自然枫叶部后人也继承了这些能力,即便有些能力业已失传。
  灵气驾驭是通过驾驭自然界中的花花草草释放出的微弱灵气来转换成自身所需要的灵气……
  他儿时喜欢花花草草,正好那一年桓六道派来给他讲解经书的先生教他顺应自然改造自然之法,他觉得有趣便偷学走了枫叶小主的家传秘法。
  却不想枫子序一点也不生气。
  那时他才七八岁,觉得枫子序是个大度量的人,还想着将来若等他继任苗疆首领便指定枫子序为苗疆大巫师。
  只是这人后来的一些事迹着实让年少的姜涅有些失望。
  枫子序不光和枫木部族长闹翻了,还玩起离家出走的戏码,甚至还树敌良多以致于苗疆好几个部落都有说枫子序坏话的。
  八岁时的姜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看人不行。
  等他长大了,也不敢用一个树敌这么多的大巫师啊……
  后来他又观察了各个部落好几年,还是觉得竹部的大哥眉清目秀,人也乖巧,更好拿捏。可那人命不好,死的太早了,只留了一个三岁大的奶娃娃。
  枫子序的心腹刚走,客栈掌柜进来了:“大人,您之前说让我们将那尊雕像给埋了……”
  “怎么还没埋?”
  “不是啊,我们正准备将那尊石像封棺,可那石像……突然变成一堆粉末……”掌柜的低头拿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生怕枫子序发火也不敢说下去了。
  枫子序终于明白,为何昨天他吩咐掌柜埋了那女人留下的雕像时,姜涅会突然隔空喊话。
  姜涅说:“把那雕像扔了。”
  “好歹扇尧陪了少主几个月还救过少主的命,少主怎么这么无情。”
  嗯,昨晚他是这么揶揄姜涅的。
  姜涅也只隔空喊话那一次,之后再没理过他。
  等掌柜走了,枫子序走到床榻边,询问道:“少主,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好奇这个,因为他的家族里也有个这样的人,不过那人比扇尧好一点,扇尧是变成雕像后灰飞烟灭了。
  而那人变成雕像后,至少过了一段时间后巫师们洗去她身上的泥巴,她的身体又变得有血有肉……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表妹再也没有醒来。
  枫子序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姜涅的解释。
  正当他转身要出去,姜涅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来自恒先世界。”起初姜涅没想到,但这几日他想明白了。
  神话传说里混沌圣祖创世,一为恒先,二为道法。
  道法世界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而后来一直有大学者认为恒先世界是他们道法世界之前的世界。
  这是传说,恒先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谁都说不清楚。
  而现在姜涅却将恒先世界与道法世界一分为二看待了。
  枫子序定了定神,问:“少主如何得知她来自恒先世界?”
  “没有人的灵魂会在死后立刻脱离本体,且她是四魂之人,我师父说过若遇四魂之人,此人必然来自恒先,我也是在锁魂铃离开她的身体的那一刹那感知到她是四魂之人。”
  人有三魂六魄,三魂为天、地、人三魂。
  若是四魂,还有一魂便是妄念……枫子序顿时眯起眼眸。枫木部从先祖开始就在探究灵魂,他家典籍里自然记载过四魂。
  若人有四魂,第四魂为妄念所生,这第四魂也有几个名字。
  枫子序:“所以……那具雕像碎了,是她已回恒先世界了?”
  “不止如此,她的第四魂也死了。”
  “什么?”枫子序惊诧道,“她三魂六魄归于恒先,这第四魂却留在雕像里?”
  “是。”姜涅淡漠的声音传来,“这本来就是第四魂给她设的局。”
  枫子序越听越觉得晕眩。但他也明白了什么……这么说他那表妹也极有可能曾是四魂之人。
  不过他表妹的遭遇与扇尧又有些不同。
  当晚,胥山派线人送来了一份密报,枫子序要赶去南郡,他让客栈掌柜照顾好姜涅便骑马离开。
  枫子序刚来到南郡,又收到一份密报。
  这份密报上说南疆离部族长带着族民投靠魔教,一旦此事传出去,必然会变成南疆已与魔教联手……
  他还未将此事告知姜涅,即便告知姜涅,姜涅也无法回南疆。
  他也看得出来姜涅有什么事必须去中原,或许和姜涅身上的“伤”有关。
  将看完的密报交给胥山弟子后,枫子序说:“你带密报回胥山复命,我去查这个夜冥。”
  前一份密报是胥山派线人送来的,密报上说魔教派出分局楼楼主夜冥来中原谈一笔买卖,线人请他注意夜冥的动向。
  分局楼楼主夜冥?
  枫子序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投身魔教的天才很多,毕竟魔教教主承诺的是给他们最快捷最便利的修行条件,又不得不说在这个修为缓慢增长灵气枯竭的时代,魔教所成就的筑基期真人为天下之最。
  中原少有的几个筑基期真人也因为渡金丹劫而陨落了,唯有萧山派掌门成为这天下间少有的结丹之人。
  如今道法没落,能结丹的真人皆能被视作飞升。
  而这世间元婴期的人几乎绝迹了……
  还留在风雪城的线人只有一个,枫子序留了暗号找到这个人。
  这个人告知他,魔教从香川上游来的大船并未抵达风雪城,他在各个码头都安排了探子,但没有看到魔教的大船经过。
  难道是船在中途沉了?
  如果船沉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码头的事交给我,你立刻去打听这个人。”枫子序拿出一张画像。
  画像上是南召来的赏金猎人米七。
  枫子序受南召王所托帮忙找人,这次也是为了还南召王一个人情。
  且枫子序直觉米七的事和魔教那个夜冥有联系,再想想之前扇尧说米七可能在风雪城,这么说他们几人之前都有可能出现在魔教那艘船上?
  这事是否该去问一问那位少主?
  等枫子序在风雪城交待完了折返客栈。
  客栈掌柜慌慌张张地跑来告知他:“大人,那位公子不在房中?!”
  “什么?”枫子序震惊的说不出话,“他什么时候走的?”
  “小的不知道,小的收到您要回来的密报,上楼去查看,这才发现那公子已不在房中……”
  “竟然这么快就醒了。”枫子序是没有想到姜涅受一刀之后还能这么快恢复,他此前还以为姜涅需要至少几个月时间的疗养。
  看来……姜涅是不想让他知道他要去哪里,更不想让他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才选择单独行动的。
  是,他早该想到的,苗疆少主选择一条最隐蔽的路去中原,应该有他不得不去中原的理由。
  亦或者姜涅心里根本不信他。
  桓无一不信很多人,但至少他相信枫子序不会害他,更不会将他的行踪泄露出去。
  枫子序知道他若是死了,苗疆十六部必然大乱,想要再整合没有几十年几乎不可能了。
  只是,因为苍皇,他不得不去中原寻找桓六道的旧臣。
  几多年前,盘踞雪域的浑狄人掠江而来,灭了桓楚,桓楚最后一任皇帝病逝,桓楚太子战死,太子旧臣带着太子遗孤南逃。
  这个太子遗孤就是他的师父桓六道。
  只是被桓六道气死的忠义臣子不计其数,这位桓楚遗孤从年少起就没想过复国,他沉迷炼丹养蛊,一心只求飞升。
  后来在桓六道二十多岁的时候,桓楚一帮旧大臣死的死散的散,还剩下的也直接选择摆烂,开始跟着桓六道炼丹吃药了。
  桓六道的悟性天下少有,他三十岁经筑基劫,得两百来岁寿元。他躲在南疆也没出去大肆宣扬,但当时中原也有人算到南疆有人渡了筑基劫。
  桓六道在渡金丹劫前让桓无一去一趟中原。
  在桓无一的记忆里,有一个地方桓六道一生中提及过三次。
  当然……还有隐藏于内心的理由,他暂时无法放下扇尧的死,他会让那个南阳守将付出代价。
  当桓无一再来南阳的时候,当地有传言说他们的守将因为杀错了人被调走了。
  桓无一一方面在打听那人调到哪里去了,另一方面又在想办法寻找桓六道的旧部。
  当桓无一要离开南阳的时候,阿因找来了。
  桓无一是在出城的时候瞥见了城门处的告示牌上的暗号。
  阿因一如既往的喜欢用最笨的办法找他。
  深夜。
  南阳城外的一处森林。
  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抱着剑笔直地站在林地里,他的脚下,一大堆的虫子狂躁地爬行着。
  他是被少主的铃声引来的,却未在林中看到少主……只看到这满地疯了一般的虫子。
  “少主,别逗阿因了。”
  不苟言笑的少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因愚笨,阿因知道错了。”
  桓无一从树梢上飞下来。
  阿因看到他的那刹那,身体后退了一小步。
  正是这一小步,桓无一的眼眸闪过一丝晦暗:“你身上的蛊虫是谁给你的。”
  他不记得阿因养蛊这种类别的蛊,他刚进林子的时候,就感受到那股狠戾的气息,以至于他体内的苍皇都叫嚣起来……
  他竟不知阿因身上有这样的蛊虫。
  阿因惊诧地抬头,又很快低下头去,此时才恍然明白脚边这些狂躁爬行的虫子……并不是少主的戏弄,而是因为他的身体里刚种下的那只蛊虫。
  阿因颤声解释:“回少主……蛊虫是前段时间刚养成的,阿因愚笨不知这是什么蛊,觉得它力量强大便种进了身体。”
  “既是如此便早些驯化它。”看着阿因清澈的眼眸,桓无一没有再多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阿因抱拳:“回少主,此事说来话长。”
  两人离开树林。
  路上。
  阿因说他收到胥山派的线人送来的消息,称少主在风雪城。
  “属下不知真假,又恐惊动其他人,便一个人来了。”阿因低着头说完。
  沉默了许久,桓无一还是问出了他忧心的事:“十六部如何?”
  阿因深吸一口气,他赶路的时候就在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今真的要回答的时候,半天也只说出两个字:“不好。离部的族长带着旗下三部离开了……”
  他只说离开了没有说离部族长是投靠了少主的二哥。
  桓无一听完了,他没有再问了,知道再多也暂时回不去了。
  两人向北走了十几里路,阿因突然问道:“少主为何在南阳停留这么久。”
  桓无一眯眼看过来:“我见他的鹰一直在南阳盘旋,便在南阳多逗留了几日。”
  阿因知道少主话里的那个“他”是谁,他抿了一下唇什么都没有说。少主不是喜欢聊天的人,更不常和他探讨他的两个兄长。
  况且大公子和二公子的事,不是他一个部下该过问的。
  “少主要去哪?”
  “不知。”桓无一只是先走着再说,他要去找桓六部的旧部,却不知到哪里找人,但他若要去桓六部提及多次的那个地方,就得去雍朝国都长安。
  “少主。”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有河流。
  阿因将背上的包袱递给他,里面有阿因准备好的衣服和靴子。
  桓无一眯眸接过包袱,这身衣裳也是该换了。
  是换新靴的时候,桓无一才想起路过阿史骨的村庄时,阿史骨让那个大夫给他的这块黑色小布块。
  他这时打开来,果然如他当日所想,是一块地图,准确的说只是地图的一部分,地图以金色颜料绘制,大部分都是符号。
  地图上唯一能看到的文字只有“霸陵”两字,其他的全是山和水及城池的符号。
  桓无一去过的地方很少,但给他授课的先生,对中原的地理精通,大抵是能教的都教给他了。
  他知道霸陵在长安。
  是否表示还有一支桓楚旧部是滞留于长安一带的?又或者那里藏着桓楚王室留下的财富?
  桓无一将地图塞进新靴,披上干净的白衫,懒然的打理着长发。
  这一刻,身上的银饰仿佛也褪去一层老旧的色彩,变得光鲜起来。
  桓无一从河边回来,阿因伸手接过他拿在手上的旧衣。
  火堆在不远处燃烧,阿因将旧衣与靴子拿去清洗,桓无一的目光突然落在火堆上方架着的那只烤鹅上……
  这一瞬,不知是瞳仁被火光刺痛,还是勾起了什么记忆。
  也只是停了一瞬,他微偏过头看向远处。
  骤雨来的迅猛,白亮亮的落了一地。
  桓无一站在雨中,头顶的天空闪着光,恍惚间听到惊雷划破宁静。
  他想起那一日,那个南阳守将,森寒的刀光向他劈来的那刹那。
  受过那一刀,该知道如果那一刀会有多疼。
  因为有苍皇他没有体会到魂飞魄散时的疼。可是,扇尧没有苍皇。
  阿因抱着洗好的衣服从河边跑来,撑开一把雨伞。
  雨伞遮过头顶那刹那,桓无一又听到了一声鹰鸣。
  他的眼眸在刹那间睁大,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桓无一去追那只鹰了,却不知道他飞出去的那一刹那,阿因的伞落在了地上,一脸惊恐与无助。
  ……大公子的鹰找来这里了。
  至桓无一追着那只鹰离开已三日过去。
  阿因在南阳境内并未看到少主留下的暗号,他不敢再走,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离开,那些人便会来找他……
  又或者那些人已经在找来的路上了。
  这一日雨停了,阿因从小镇的客栈里出来,往镇外的马市走去,他想买一匹马的,当他站在马市门前,一声凄厉的鹰鸣从头顶的天空里传来。
  这一刻,他头晕目眩,耳鸣感也伴随着晕眩而来。
  也只是半刻钟,两个蓝衣蛊师站在他的面前:“因主事,让我等好找啊。”
  阿因煞白着一张脸,看向这二人,唇瓣颤动着,可始终未说出一个字。
  桓无一追着他大哥的鹰离开原本只是不想大哥的人查到他在哪,只是当他看到大哥的人和魔教的人混在一起的那刹那,他突然明白了那些中原对南疆的传闻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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