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猫后被偏执反派读心了——嘘知【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13 14:47:23

  宋溪亭是朝中异类,连朝服都是独有一份,墨黑为底,肩袖上用金线绣着雀羽,他修长如玉的指尖捏着崔跃的答卷,如黑曜石般的墨眸停留片刻,淡声道。
  “此卷可为魁首。”
  场面一度安静异常。
  当时的丁太傅看着宋溪亭手里的卷子皱了一下发白的长眉。
  “你当真如此认为?”
  宋溪亭颔首。
  那一年当今圣上甚是年幼,所以当年的科举殿试,由丁太傅和宋溪亭共同择选。
  但宋溪亭旁的人的答卷都没开过口,只在崔跃的卷子上开了口。
  丁太傅沉吟片刻,点了头。
  后面这场殿试择选,也在民间慢慢传开,尤其是在文人墨客圈子里。
  静王钦点,崔跃这卷子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众人私下皆是在传,柴臻的老师同丁太傅交好,所以柴臻入仕,定然也是丁派之人,且柴臻天资聪颖,静王这是在故意打压柴臻,打压丁派。
  但势力均分,派系博弈,丁太傅在这场殿试里择选了不少后面进入丁派的文臣,而宋溪亭只点了一个人,丁太傅得给宋溪亭这个面子。
  至于崔跃,不知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个被静王安在众矢之的的位置上的人。
  因为被静王钦点,崔跃的文章又不受文臣认可,所以,他在翰林院的日子并不好过,大家只觉他受了静王青睐,是溪派的人,翰林院分属丁派势力,自是防着崔跃,平素不给他派活便算了,时不时还冷嘲热讽他一番。
  后续似乎证实了大家所想,没过多久,静王便将崔跃调离了翰林院,进入了礼部,专司礼部外交事宜,再然后一步步成为静王的左膀右臂,坐上中院院长的位置。
  往好了说,崔跃或是真的被静王一步步提拔。
  但往坏了说,这真的是崔跃想要的提拔吗?而不是身在其中,不得已而为之吗?
  若是后者,崔跃如今被骂是“静王的狗”“溪派第一狗腿子”,造成他这般处境的罪魁祸首,也是宋溪亭。
  不然眼下的崔跃,说不定还是那个清正的“南山玉树”。
  原书中,重点提及崔跃的过往,是让读者自己去揣测,崔跃最后在宋溪亭死后,立马转身投靠丁派的原因。
  梅雪嫣托着腮,心情忽然沉重了一些。
  而此时的宋溪亭目光一直落在崔跃身上,没有说话。
  同样崔跃,也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见崔跃不答,钱同又道。
  “静王看似帮你助你,其实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当年他若不让你成为这个出头鸟,以你之才想在翰林院混出个名堂,并不是件难事。”
  “届时你同柴臻一起,是为太傅的左膀右臂,整肃朝纲,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谋福祉,是为民众心中的名臣清流,这才是崔兄原本该走的正途啊。”
  又过了一会,崔跃这回动了,他将抄好的佛经卷了起来,卷成细长如筷的样子,放进一旁的小竹筒里,他动作不快,说话也慢悠悠的。
  “钱兄,命才是这世上最为金贵的东西,这么些年,想对静王下手的人何止千万,无一成功,你又为何觉得我二人能成功?”
  “钱兄,我崔跃这条命不只是我自己的,我家中有一老母,你也是知道的,我若有什么事,我那母亲怕是撑不过去的,我也不想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钱同眉梢微挑,他目光左右微转了几下,然后才上前一步,凑在崔跃身旁,压低的声带着些许兴奋。
  “崔兄,此事我筹谋已久,以我二人之力自不可以,但你放心,到时候自有高人相助于你我,上次给你的失力丸便是那人所赠,届时你在路上寻个机会将那药下给静王,再带到我们说好的地方,手无缚鸡之力的静王,定然会被我们安排好的江湖高手一举击杀。”
  梅雪嫣耳朵再次竖了起来。
  【诶?!还是个有幕后主使的呢?】
  【果然看这个姓钱的,也不像是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人。】
  而崔跃还是未有松口,钱同知道自己得再下一剂猛药,他目光微眯,言语陡然一肃。
  “崔兄,你既说你惜命,你可曾想过,你在静……不,你在宋溪亭这样的疯子底下行事,才是最容易丢了性命的。”
  崔跃正在转竹筒口的手停了下来。
  “宋溪亭他弑杀生母,残害手足,这哪件事放在台面上,不是骇人听闻,毛骨悚然,令人脊背发凉,远的暂且不提,便是最近的一起案子,正议大夫秦文郁秦大人,你是知道的,只任文散官一职,不属丁派也不属溪派,在朝堂之中一直秉持中立,不参与朝政,秦大人已经够明哲保身,与世无争了,可最后呢,竟然被宋溪亭安个荒唐的贪污之罪,赐毒于他。”
  “秦大人怎么可能会贪污?宋溪亭犯起疯病来,就连自己曾经的老师都杀。”
  “要知道,秦大人当年可是救过宋溪亭的命,救命恩人都能这样随意赐死,更何况你我。”
  钱同话音落之时,崔跃微微拧了眉头。
  而梅雪嫣也忽而僵了一瞬。
  原书中关于宋溪亭的疯批行事再次席卷过她的脑海。
  对啊,宋溪亭就是个疯子。
  他有病,他真的有疯病。
  宋溪亭有疯病的起源,要从他还不是静王,还是被打入冷宫的皇子开始讲起。
  早年间,宋溪亭的舅舅杀入冷宫,准备将其妹和宋溪亭救出来时,宋溪亭舅舅的长剑上滴着血,那是阻他去救自己亲人的那些贼人的血。
  而偌大个冷宫,还有一柄匕首也滴着血,滴答落在冷白的石板上,分外刺眼,匕首握在一个少年的手里,面容是宋溪亭年少时的模样。
  他的身旁是早已没了气的纯贵妃,胸前的鲜血像是食人的邪魔。
  虽然那一次宋溪亭舅舅对外宣称是纯贵妃自杀,可整个冷宫就只有宋溪亭和纯贵妃两个人,纯贵妃没有自杀的理由,反倒是偶有听闻,纯贵妃被打入冷宫之后,神志便有些不正常,经常虐待宋溪亭,足有整整好几年。
  宋溪亭承受不住终于反抗,杀了纯贵妃,似乎这个理由,更能让大家信服。
  可即便是纯贵妃虐待宋溪亭在前,弑杀生母这样的罪责,足以让宋溪亭受千夫所指。
  便是宋溪亭舅舅一口咬定否认,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没有一个人相信,宋溪亭的舅舅也不信。
  他只是想利用宋溪亭起义,所以宋溪亭不能背上“弑杀生母”这样的重罪。
  而且,因为纯贵妃的疯病,以至于旁人看宋溪亭的眼神多少也有些不正常,只觉宋溪亭跟纯贵妃相处多年,兴许他也跟着染上了疯病。
  又或是,在他举起匕首杀死纯贵妃的时候,就已然成了一个邪.魔。
  而后那几年,宋溪亭确实也干过一些完全不合常理的事,以至于宋溪亭有疯病这件事逐渐落成真。
  随着回忆一点一点浮出水面,梅雪嫣只觉自己藏在猫披风的一身橘毛瞬间倒竖了起来。
  是了是了,这些时日,她没见过宋溪亭犯病,又被宋溪亭正常的模样迷惑,以至于逐渐有些遗忘真正的疯批反派宋溪亭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人……她应该远离!应该跑路才是!
  就像钱同说的,谁知道他哪天犯起疯病来,就把她给杀了。
  梅雪嫣身子止不住有些发颤,仿佛待在她身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染满鲜血的杀人刀。
  而这刀随时都可以抹了她的猫脖子。
  梅雪嫣顿时心头一凛,猫脚脚不自觉往旁边挪动了一些,想离宋溪亭远点。
  但梅雪嫣也没挪几步,只是算到了一个自己觉得的安全距离。
  可等她余光忍不住去看宋溪亭时,本以为会是盯着崔跃的宋溪亭,清寒的视线却落在了她的身上。
  梅雪嫣微愣,不知宋溪亭是什么时候开始看她的,难不成是……她想挪步子的时候,就开始看她了吗?
  宋溪亭的漆眸宛若幽潭,深不可测般,看不清情绪。
  梅雪嫣在恐惧之余,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她、她心虚什么,宋溪亭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况且就算知道了,畏惧他害怕他的人,又不只有她一个。
  梅雪嫣抿抿猫唇,正打算一咬牙一跺脚,“理直气壮”地同宋溪亭对视,却见宋溪亭快速收回了视线,转头垂目,没有再看梅雪嫣。
  一人一猫,眼下不过几步远。
  可梅雪嫣却忽然觉得此时的距离似乎比她看到的要远很多。
  梅雪嫣低了低猫头,看着自己的猫脚,上面还有些许泥点,她余光一抬,宋溪亭身前衣裳脏脏的猫爪印更是清晰可见。
  方才她身体不适,没来得及想。
  宋溪亭不想让她用冷树叶擦手加重身体不适,所以不嫌她脏就抱起了她。
  宋溪亭放慢了轻功的速度,也是为了……
  还有那加热的荷叶水……
  梅雪嫣五官缓缓皱成了一团,她盯着自己的猫脚有那么一段时间。
  过了会,梅雪嫣的猫脚慢慢想抬起,但就在这时,底下崔跃的声音亦是淡淡响起。
  “钱兄,我答应帮你。”
  ***
  此时,梅雪嫣再次跟在了宋溪亭的身后,宋溪亭没有再抱她,也没有动用轻功去追上坐马车离开的崔跃。
  而是一步一步走在青翠山林之中,月夜的墨绸在此刻显出了无端的静谧。
  宋溪亭走得并不快,就离梅雪嫣几步远,足以让梅雪嫣追上,仿佛就是带着梅雪嫣闲庭漫步一般。
  可梅雪嫣却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安静到压抑。
  梅雪嫣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溪亭身后,想着从前宋溪亭也不爱说话,她为何没有现下这种感觉。
  明明两人离得如此近,却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中间一样。
  梅雪嫣眼珠转转,想道,是不是崔跃背叛了宋溪亭,所以他现在心情有点不好。
  那她应该哄哄宋溪亭吗?
  可是宋溪亭是个疯子,她…还要同他继续相处吗?
  此时的梅雪嫣脑海仿佛乱成一团毛线,也没看清脚下的布满树叶的路,再往前走了几步,忽然——
  “喵喵!!!!”
  【诶呦,好疼!】
  梅雪嫣重重地摔进了一个又深又臭的泥坑里,猫披风也在掉下来的时候,滑落在一旁,沾满臭泥。
  她猫爪还踩着枯黄的落叶,想着方才的踩空,琢磨这该是附近猎户为了捕猎特别设的陷阱。
  梅雪嫣只觉今日自己真是倒霉,同样一条路,她明明跟着宋溪亭走的,宋溪亭没中陷阱,她倒是中了,难道是因为她腿短吗?
  梅雪嫣刚想爬起来,自己的左猫脚却隐隐传来疼痛,估摸着是方才中陷阱掉下来的时候摔到了。
  疼痛使得梅雪嫣站都站不稳,再次摔倒在泥坑里,鼻尖瞬间萦绕着一股臭鱼烂虾的难闻气味。
  梅雪嫣皱皱眉头,她虽然没宋溪亭那么有洁癖,但也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姑娘,她只觉浑身难受的紧。
  梅雪嫣花容失色地再次叫了两声,担心宋溪亭沉浸在被背叛的情绪里,忘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可爱的小猫咪。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梅雪嫣才看到那个高高的坑口有一道修长的黑衣身影,面具上的雀羽图腾在月光下折射出冷白的光晕。
  梅雪嫣激动地想攀爬上坑壁。
  【宋溪亭救我!】
  但宋溪亭只是在原地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泥坑里挣扎的梅雪嫣,并没有多余动作。
  梅雪嫣再次跌落到臭臭的泥坑里,这一回她跌的惨,整片橘色猫毛都被染上了灰黑色的泥,又臭又脏,且黏黏糊糊的。
  而坑口那道身影依旧未动,梅雪嫣忽而想起宋溪亭的洁癖,目色闪过些许苦恼和沮丧。
  宋溪亭一定是嫌弃她又臭又脏,不想碰她,也不想救她了。
  毕竟宋溪亭喜欢的是可爱的干净小猫咪,不是又脏又臭的小猫咪。
  他是不是想一走了之,把她扔到这里自生自灭?
  梅雪嫣越想越沮丧,整个猫猫头垂下,猫耳朵也跟着耷拉下来,心里乌云密布。
  可就在这时,一根黑色的布条却缓缓垂在了她眼前,梅雪嫣眼皮一掀,抬头,却见布条的另一端握在了宋溪亭的左手上。
  他神色疏冷清淡,但握着布条的手却是有力的,没有松开。
  梅雪嫣圆圆的猫眼眨了眨。
  ……
  梅雪嫣上来后,整个身体被宋溪亭用布裹着,梅雪嫣这才注意,宋溪亭右边袖子少了一大块,想来是变成了救她的布条和给她裹身体的布。
  梅雪嫣不能走路,所以她现在又被宋溪亭抱在了怀里。
  可即使布条隔绝了她身上的脏泥,但她整个人还是臭臭的,浑身散发的难闻的气味,她自己闻着都十分嫌弃。
  但……
  梅雪嫣看着头顶上宋溪亭清隽冷淡的面容,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闻不到她身上的臭味一样。
  梅雪嫣下意识咬住猫唇,心里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后面她稍稍坐直一些身体,尽量让自己脏脏的身体不要靠着宋溪亭。
  宋溪亭这么爱干净的人,在她又臭又脏,自己都嫌弃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嫌弃她,而她却……
  想起方才自己对宋溪亭的回避和恐惧,虽然知道宋溪亭不会知道她当时的想法,但她的愧疚之意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就事论事,宋溪亭从没有伤害过她。
  如果宋溪亭真有一天犯起了疯病,那她就……
  宋溪亭下巴微点,视线落在怀里似乎在认真思考的脏猫咪脸上。
  【那我就一猫爪拍晕他!】
  【对,就是这样!回头我去练猫猫拳!】
  【或者在猫爪里藏点什么迷药,把宋溪亭迷晕!】
  【然后待在他身边,直到他变成正常的宋溪亭。】
  梅雪嫣认真思考着宋溪亭真犯起疯病,她应该怎么应对,却没发现,宋溪亭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有一会。
  片刻后,宋溪亭唇角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
  回静王府的路上,梅雪嫣的碎碎念依旧不停。
  【浑身又臭又脏,保佑我回去的路上千万一个人都不要遇到,不然本姑娘颜面何存,我可是爱干净的……猫呢。】
  梅雪嫣想法一过,不知怎么,宋溪亭忽然停住了脚步,继而调转了个方向。
  梅雪嫣没什么方向意识,并不知道宋溪亭改了路线,直至两人走到一片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前。
  月夜山湖,星星点点,有着安静的美丽。
  宋溪亭将怀里的梅雪嫣放在湖边,帮她褪去已经染了脏污的黑布,同梅雪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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