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哄——雪幽月冥【完结】
时间:2023-04-13 14:50:35

  沈含止站在原地沉思片刻,随后冷笑一声,悠哉哉地朝着云承殿的方向走去。
  而赵可安这边,刚走没多久,一个陌生的丫鬟忽然小跑了上来,和领路的婢女说有要事需要她去办,随后便由那个小婢女给她们领路了。
  一切似乎发生的合情合理,赵可安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底。
  跑来行色匆匆的丫鬟和云阳身边的巧七并不认识,甚至看巧七的反应,这个丫鬟她根本没有印象,可就是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丫鬟,却代替云阳来传话,这不奇怪吗?
  巧七看那丫鬟行色慌张,便以为云阳那边出事了,在得到赵可安的许可以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巧七一走,赵可安美眸冷冷打量着那个小丫鬟,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神色一慌,连忙敛下眼眸,嗫嚅片刻,轻声回复道:“奴婢香儿。”
  赵可安点点头,声音温柔道:“香儿。”被呼唤名字的婢女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赵可安随后又道:“带路吧。”
  香儿低着脑袋,小步飞速移地走在了前面。
  香儿一路规矩老实地给赵可安领路,期间眉眼低敛,不敢逾矩丝毫,看在春柳眼中,就是极为正常之举,她也没有一丝怀疑。
  约莫走了半刻钟,那侍女说到了,赵可安一抬头,发现根本不是云阳的小院,而是一处干净却明显没有人的偏殿。
  可能料到赵可安从未去过云阳的寝屋,所以就觉得她好糊弄。此番沿途明显往贤王府偏僻的角落走了,云阳身为贤王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又怎会给她安排如此偏僻的住处。
  但是赵可安并未戳穿那丫鬟的诡计,而是继续随着那丫鬟进入殿内,殿内陈设简陋,但是看得出,里面是有人打理的,地面干净不见灰尘,桌椅齐全,还真就给人一种有人住的错觉。
  香儿道:“郡主的衣裳都在里殿,不妨这位姐姐同我一同进去拿件衣裳,公主殿下可在此稍作休息。”
  赵可安的脸上一直挂着盈盈笑意,此刻她用那清丽动人的模样和春柳道:“我贯喜欢素色的衣裳,莫要拿错了。”
  春柳点点头,领命:“那殿下稍等奴婢片刻。”
  说着,就和那丫鬟离开了。
  赵可安身边统共有四个一等宫女,春柳,夏荷,秋叶,冬雪。其中,冬雪和秋叶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冬雪赶上信期,赵可安便让她留在宫中,其次是秋叶。
  秋叶老家就在京城,此次出宫,赵可安给了她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故而此刻身边就只有春柳一人。
  春柳这丫头,心思浅,虽然护主,奈何阅历浅,和夏荷一样跟在她身边的时间短。
  春柳被支开是早晚的事,但是赵可安笃定,赵嫆不会伤害春柳,毕竟赵嫆的目的一直都是赵可安,若是此刻春柳发觉点什么借机反抗,反而会惹恼了赵嫆,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可若是乖乖按照赵嫆设的局走,春柳反而是安全的,所以赵可安极为放心地让春柳离开了。
  她虽是千金之躯,可是后宫那些腌臜事见的可不少,赵嫆派人将她引入无人的偏殿,之后会发生点什么,她已经猜到一二了,所以,丝毫不慌。
  因为她早就有了应对的计策。
第5章
  赵可安看着春柳和香儿的身影缓缓步入内殿,顷刻间,空落落的殿内安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以后,赵可安开始了自己的盘算。
  赵嫆大致是想叫个男人来污了她的清誉,可赵嫆不知道,她身上不仅时常备着专门对付男人的药粉,还时常在身上备着匕首,男人是近不了身,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赵嫆只是想让自己和那男子独处,然后叫人撞见,“捉奸在床”罢了。
  赵可安自诩安守本分,从不招惹赵嫆,奈何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儿时只是抢父皇母后的恩宠,但凡她喜欢的东西,赵嫆都要夺过去,如今年长了,变本加厉,今日,若是那男子敢来,那便休怪她不客气了。
  赵嫆敢当众泼她一身酒,那她就敢当众拆了她的面具。
  想污蔑她和男子私会?那她就状告那男子图谋不轨试图玷污公主清白,对公主图谋不轨那可是死罪,她倒要看看,是赵嫆的命令重要,还是他自己的性命重要。
  赵可安在殿内静站了一会,发现屋外静悄悄的,似乎没有动静,于是就起身朝着大敞着的房门走去。
  纤丽的倩影衣袂翻飞,缓步朝着大敞着的门口走去,可是在还没有走出大门,忽然听到一阵稳重的脚步声,赵可安暗道来的可真是时候。
  赵可安纤细的身影还没有走出房门,门口一道玄色的身影就撞入了眼帘。
  二人同时脚步一顿。
  来人面冠如玉,一袭玄色窄袖长袍衬托得来人身长玉立,俊颜有些熟悉,但是赵可安皱眉,一时竟想不出来哪里见过此人。
  赵可安有一缺欠,认人这方面比较愚钝,寻常人见上一面就会记住他人的容颜,她是需要见上两三面才会记住别人,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有时也会闹出笑话,这点小毛病她甚至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身为母亲的皇后也只是说她不善交际罢了。
  在赵可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沈含止已经收住了眼底的震惊与欣喜,立即拱手行礼:“振武校尉沈含止,见过安宁公主。”
  沈含止这么一提点,赵可安忽然回神,这不就是两年前害自己被赵嫆推下水的罪魁祸首么。
  赵嫆居然,将他推到自己面前!
  赵可安一双琉璃眸子里满是震惊,脚步轻晃地往后退了一步,情不自禁地问出口:“你怎会来此?”
  沈含止站直身子,眉眼嘴角都含着轻浅的笑意:“是荣宁公主约臣来的。”
  说着是赵嫆约他来的,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要找赵嫆的意思,两眼依旧带笑地看着赵可安。
  初碧半路离去,沈含止就猜到了准没好事,可是没想到居然是叫他去见三公主,那这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赵可安静静地看着他,她想过是任何京城的纨绔子弟,亦或者是她不认识的流氓之辈,却没想到是沈含止。
  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他也不知自己被赵嫆利用。
  赵可安以为来人应该是和赵嫆沆瀣一气的,却不曾想……
  赵嫆可真是卑鄙无耻了。
  赵可安柳眉轻皱:“你不该来此的。”
  沈含止当然知道自己不该来,行至半路他原本不想陪赵嫆玩的,可一想到她那跋扈的性子,一不如她的意,她就会和烈火一样,噼里啪啦烧个没完没了,所以还是来了。
  原本还有些烦闷的心情,此刻见到赵可安,心里安奈不住窃喜,可他面上却还故作为难:“二公主的命令,微臣岂敢不从。”
  就在二人交谈的这片刻时间,一阵女子清脆灵动的交谈声隐隐传来,小路的尽头,隐隐有一大波人朝着这边走来,其中,赵嫆的声音极为明显。
  赵可安神色一紧,在她还在犹豫是出去还是进屋躲起来之时,沈含止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沈含止长腿一迈,高大的身躯顷刻间挡住了赵可安的全部视线,迎面扑来的男子馨香瞬间将赵可安包围,赵可安鼻尖险些撞上沈含止的下颚。
  赵可安无措后退,沈含止则是反身将门关上,一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关上门的沈含止反过身子和赵可安道:“此刻出去,怕是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
  赵可安心道,她本来就没打算说清。
  可是看着眼前无辜之人,她莫名的心软了,若是和赵嫆是一伙的人也就罢了,可沈含止和她一样,都是被赵嫆厌弃利用之人,他又何其无辜。
  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
  赵可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们需尽快出去,她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沈含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公主莫慌,这殿除了门,不还有窗么?”说完,率先绕过赵可安朝着里面走去。
  沈含止说的不错,香儿和春柳不就是从后面消失的吗,她真是一时被沈含止的出现震惊糊涂了。
  赵可安满心疑虑,转身随着沈含止的脚步,走入内殿。
  屋外的交谈声更近了,赵可安的心却出奇的平静,不知是自己平日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多了,还是因为被诬陷的另一个太过冷静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内殿,发现内殿的门窗都被锁死了,刚才出去的两个人也不知是如何出去的,也有可能是出去了以后将门窗关死了。
  “你……不生气吗?”
  光线极暗的后殿内,赵可安看着摆弄窗户的身影,犹豫地问了一句。沈含止刚才说,是赵嫆约他来的,那么此刻这里没有赵嫆的身影,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背后的阴谋,之前对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如今却设计他,置他于危险之中,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听到赵可安的问话,少年轻笑了一下,手下依旧摆弄着纹丝不动的窗户,道:“能在此见到安宁公主,是微臣的荣幸,何来生气之说。”
  方才还有些可怜沈含止的赵可安,在听到如此奉承的一句话后,瞬间收起了所以的同情心,心里只想着,都说沈含止这人油腔滑调,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见赵可安不说话,沈含止微侧脑袋打量了赵可安一眼,而后道:“能否借殿下的簪子一用?”
  赵可安自然不会推脱,抬起细白如雪的皓腕,摘下了自己发髻上的一枝银镀金嵌宝石凤纹簪,正欲将簪子递给沈含止之时,发现眼前之人早早就伸出了手,宽大匀称的掌心伸到了自己面前,赵可安怔然了一瞬,然后递上了簪子。
  身量较高的沈含止眸光深沉地将赵可安的神色尽收眼底,其实,望着纤纤玉手递过来的一瞬,鬼知道他的内心都么想僭越一次,抓住那宛若白蝶一般只是靠近但是不触碰他掌心的手。
  可是他不能,越是喜爱的东西越是不忍心触碰,更何况,他知道自己与她并无可能,皇上一直想将赵嫆指给他,若是此刻他与赵可安不清不楚,皇上怒了发难国公府不说,她也会因此惹来皇上的不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在宫内的处境了,所以他不能这么做。
  失神了片刻,沈含止自嘲地笑了。
  傻子沈含止,你想了这么多,可曾想过,她根本不喜欢你,你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从来不是天威与赵嫆,而是对面之人根本就对你没心思,你可真是,痴心妄想啊。
  沾惹了她发香的簪子轻易地落在了他的掌中,沈含止紧紧握住,转身。
  赵可安奇怪地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沈含止头也不回道:“微臣笑自己蠢笨,明明得不到的东西还痴心妄想。”
  赵可安以为他这是因为赵嫆对他的设计伤了他的心,于是安慰道:“天下好女郎多的是,你应该庆幸,你们现在还没有什么牵扯,离开还来得及。”
  其实,赵可安也只是随口安慰一两句。父皇近臣都知道,父皇看上沈含止不仅仅是因为赵嫆喜欢,还因为韩国公手握重兵,朝廷早就想笼络兵权了,奈何韩国公一直不肯放手。
  历来驸马都尉都是闲职,若是沈含止做了驸马,那么振武校尉将会是他此生最大的官职,他不可能继承他祖父手里的兵权。
  沈含止神色寡淡,语气平淡地道了一句:“多谢殿下宽慰。”
  此刻,屋外那些议论声已经陆陆续续靠近,若再不离开,恐怕就有被人破门而入当场撞破的危险,思及此,赵可安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
  沈含止开窗的进程却极为合宜地消除了赵可安的不安,窗户在此刻开了。
  赵可安不知沈含止是如何做到的,靠一根簪子开窗,真叫人意想不到。
  外头明媚的光线忽地闯了进来,赵可安的眼底跟着一亮。
  木窗不算高,可对于赵可安而言,也有些高了,她站着,窗户边沿已经到她的臂弯处,她要爬出去,恐怕有些困难。
  沈含止看出了赵可安的疑虑,他转身,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可能垫脚的东西,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弓身曲腿,甚至将暗色衣袍撩到一边,温声道:“殿下踩臣的腿上去吧。”
  赵可安犹豫了,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对男子做过如此逾越的举动,她实在有些,迈不开腿。
  沈含止轻笑着开口:“殿下若是不想走,那可就要陪臣面见二公主了,但是二公主外面带了那么多别有用心之人,殿下可做好准备了?”
  被沈含止这么一激,赵可安裙摆一提,直接踩了上去。
  此刻对方是沈含止,赵可安方才的想法不忍用到他身上,所以走才是上策。
  赵可安有些担心沈含止的腿会痛,故而踩的有些小心翼翼,可是脚下的人肉凳子纹丝不动,给人如履平地之感。赵可安眼角余光看见沈含止神色如常,不仅如此,他还张开手臂虚护着她,只要她轻轻一抬手,就能借他臂膀之力,踏上窗沿。
  出于男女有别的心思,赵可安还是不想与沈含止有任何的肌肤接触,可就是她分神的这片刻,身子忽然一歪,向后倒去。
  少女身娇体软,倒下的一瞬衣袂飞扬,粘在衣服上的清香袭向沈含止的鼻间。
  赵可安来不及惊呼,身子就被人稳稳地拖住,自己的腰被人一手掌控,她也算是一个身材修长之人,分量她自认为不轻,她又是身子以刁钻的姿势将全部的重量压在沈含止身上,而他却还能如此稳地接住她,将门之后身子果然不同凡响。
  沈含止一手掌控着赵可安的腰,一手捂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扶正,然后飞速收回手,恭敬道:“臣逾越了。”
  少年的声音听着稳磐如山,可是泛起绯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但,赵可安却没有注意这一些。
  此刻,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了,既然都这样了,赵可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道:“扶我一下。”然后一把抓过沈含止的手,试图借他的力道翻出窗户。
  柔软又温热的掌心覆上来的一瞬,沈含止先是一愣,然后立即紧起臂膀,五指握拳不敢有任何其他举动,只能当一根被借力的木头,任由赵可安使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赵可安的身子摇摇晃晃,她的身侧,沈含止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如若可以,这矮小的窗户算得了什么,只需他一个翻身,待他落到墙外,就能轻易地将她抱出去,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赵可安终于艰难地落地了,原本还想叫沈含止也翻出来的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沈含止也听到了,知道此刻走已经来不及,于是浅笑着朝赵可安道:“我未曾见过殿下,殿下也未曾见过我,快走。”说完,内殿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赵可安急忙猫下身子。
  耳边关窗的声音响起,瞬间将殿内的动静隔绝了。
  赵可安站在墙角静思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先行去换身干净衣裳。
  赵嫆只看到沈含止一人,应该不会为难他,哪怕想为难,也无证据,所以,她还不如尽快去换身衣裳,然后再看看沈含止这边需不需要她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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