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霓儿的脸霎时变得雪白。方才献舞她还能自欺欺人这是出风头的机会,如今她连个舞女的待遇都不如,仿佛是大皇子妃戏弄的玩物而已。
她屈辱地谢恩,轻颤着手想要接过丫鬟手里的酒杯,眼底赤红一片。
后方突然传来温婉清澈的嗓音,林霓儿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原是幼莲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芊芊玉指端着酒杯向大皇子妃福了一礼:“回禀皇子妃,臣女族妹不胜酒力,恐醉酒失仪,惊扰了皇子妃。”
“这杯酒,便由臣女代劳吧。”
作者有话说:
花下凌波奏奇舞,腰支尺六笑垂杨。——洪适《次日宏父携家出游而小雨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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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他的眼中晦暗不明,涌动着无限欲色◎
语罢,便举杯一饮而尽。
“你……”大皇子妃被她这副自作主张的模样气得说不出话来。
有人暗叹令国公府果然圣眷优容,连大皇子妃的面子都不给,为了个旁支女就当面顶撞,真真是得不偿失。站在前方的林姨母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大皇子的面子自然要给,但最重要的是,不能折了自身的气节。大皇子妃当众戏弄林氏女,若是她们毫无反应,才会失了人心。
华昭郡主在一旁看好戏,等到大皇子妃脸都丢光了才站出来出风头:“荷花开得这样好,诸位不如行个带‘荷’字的飞花令,也算未辜负这等美景。”
众人纷纷应和,华昭郡主朝大皇子妃抛了个得意的小眼神,觉得她简直是蠢透了。
连她都搞定不了虞幼莲,就凭大皇子妃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眼皮子浅得没边儿的蠢女人也妄想刁难她身边的人?呵。
其他人气氛正好,幼莲早就被苦夏扶到了旁边透气。
她用的借口是林霓儿不胜酒力,其实酒量最差的就是她自己。幼时不懂事时偷喝了令国公的酒,昏睡了大半天,把令国公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去宫里请了御医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自那以后,她便很少喝酒。
林姨母和林霓儿都过来瞧她,幼莲脸上云淡风轻说无事。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放下来,脸颊飞上两片浅浅的酡红,贝齿轻咬朱唇,无端生出一股媚色来。
“姑娘您……”迎春惊了一下,忙要扶她去厢房歇息。
幼莲摆了摆手,娇矜又神气:“我先前对着大皇子妃那般豪言壮语,如今却要灰溜溜的去厢房歇息,我才不要,也太丢人了!”
她用手捂了捂自己又红又烫的脸,左右看了看,瞧见垂花门外头的竹林里没什么人,于是吩咐道:“扶我去里面坐一会儿吧,这儿人多眼杂,晃的我难受。”
她一双乌黑清亮的圆眼雾蒙蒙的,拉着迎春和苦夏的手晃了晃,仿佛有人给她委屈受似的,眼尾都飞起了一抹薄红。
迎春轻咳一声,和苦夏商量道:“要不咱们就去里面坐会儿?这儿人来人往的,瞧见姑娘这副样子也不大好。”
岂止是不大好,幼莲醉了酒,本就明艳靡丽的脸更加耀眼逼人,幼圆的眼睛掺了蜜似的,水雾缭绕,反倒有种异样的吸引力。周围经过的小丫鬟们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苦夏沉吟片刻,同意了。
两人扶着幼莲往里走。她喝酒上脸,其实脑子还很清楚,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醉得厉害,步伐也正正常常的,让两个丫鬟都松了一口气。
若是幼莲真醉的不省人事,她们就是冒着失礼的风险,也要送幼莲回国公府。
越往竹林深处走,林荫蔽日,从叶梢间偶然吹过来几缕风,幼莲忍不住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今年是赶不着了,明年让爹爹也在府里移栽一片竹林,夏日里避暑肯定舒坦极了。”幼莲兴奋地摸了摸细长笔直的修竹,已经在畅想明年的好光景了。
迎春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幻想:“姑娘,您今年九月份就要嫁给江统领了,就算国公爷种了竹林,您也享受不了几天。”
幼莲小脸一垮,想了想江有朝的俸禄,还有他平时不好华裳奢靡的性格,怅惘地叹了一口气。
苦夏嗔了一眼迎春,温声劝慰:“您就当多了一个住的地方也成呢。到时候您想回国公府就回来,不想回来就在将军府住着,这样也新鲜。”
幼莲眼睛亮了亮,立马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
“秋天的时候可以住在镇北将军府,隆冬时节一定要去别庄,那里的温泉最舒服了。初春得回府看看我的桃梨海棠花都开了没有,夏天的话嘛,还是得让爹爹给我种一大片竹子……”
苦夏在后面看着自家姑娘乐呵呵的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成婚哪里是这样简单的呢,若是婚后江统领不许,姑娘怕是连门都出不了。
今日大皇子府办宴,许多丫鬟小厮都被抽调去了其他地方轮值,她们三个在林间走了好一段,都没看见一个伺候的人。
幼莲无聊地甩了甩手帕,苦夏突然伸手拉住她:“姑娘您瞧,那是不是江统领身边的长风?”
这段时间一直是长风替江有朝送信,苦夏对他的样貌熟得很,况且男子中也少有长风那样大的块头,是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幼莲“咦”了一声,迈着步子往长风那边走。
长风正焦躁地绕着几根竹子转圈,听见脚步声立马警惕地抬头,看见幼莲的身影时狠狠松了口气。
“虞小姐。”他往外稍走了几步,对幼莲弯腰行礼,“属下见过虞小姐。”
幼莲随意挥了挥手让他起来:“你怎么在这儿啊?江有朝呢?”
苦夏被她这句大大咧咧的“江有朝”呛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家小姐怕是真的醉了,平常在众人面前都叫江统领江大人,礼节妥帖,如今竟然直呼江统领的大名。
好在长风心里也装着事儿,没注意到她的称呼。他眉头一拧,犹豫地朝竹林深处看了一眼,最终狠下心开口道:“主子身体不适,正在里头歇息着。”
“歇息?”幼莲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林立的修竹,脑袋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这么大的竹林,也没个软榻摇椅的,江有朝是要在这儿以天为庐地为床不成?
她点点头,发间插着的红宝石流苏步摇轻轻晃了晃,带出优雅的弧度:“那我过去当面向他道个谢吧。”
幼莲抬脚就走,迎春和苦夏正要跟上,长风咬咬牙把她们俩拦了下来。
他人生中头一遭对人撒谎,小麦色的脸上浮起不易察觉的红:“两位姑娘不如在这儿稍微等等?免得打扰了主子们说话。”
老天爷啊,希望他没有做错事。虞小姐是主子的未婚妻,在这种事情上应该可以帮些忙的吧……长风有些头痛。
迎春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幼莲一个人朝里走。她今日走的路有些多,被养得分外娇气的腿脚开始发酸,是以步伐又慢又轻。隔着一段距离,她就看见了竹林里边有一汪清潭,在阳光下闪烁着剔透的光。
等再走近些,潭水旁坐着的玄衣男子不是江有朝又是谁?
幼莲起了玩闹的心思,脚步轻轻的朝他走过去。哪知还未走到半丈远的距离,衣袍微掀,带着寒光的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幼莲愣了愣神,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锐利的刀刃卡在白嫩脖颈软肉上,带出一滴鲜红的血。
江有朝冷淡深沉的眉眼就在寒锋之后,看见她的时候眼睫轻轻动了动,气息微滞,浮起一丝懊恼之色,立刻将匕首拿了下去。
他声音沙哑:“在下冒犯,请虞小姐责罚。”
虽然冷冰冰的匕首被挪了下去,他却没有动,和幼莲仅仅隔着一尺的距离,眼眸中晦暗不明,涌动着无限欲色。
幼莲眨了眨眼睛,没被他吓到,反而关注到了另一个地方:“……江大人,你的衣裳湿了。”
江有朝身上的衣裳被打湿了大半,幼莲这才看清他今日穿的是一件墨湛色云纹锦衣,只是沾水之后近乎玄色。
她说话的时候,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幼圆清亮的眼睛里好似蒙了一团雾,说到疑惑之处微微歪头,露出白皙脖颈上的一点朱红。
江有朝喉结动了动。
他退后一步,幼莲还没看清他的动作,洁白的手帕就轻轻点在脖颈伤口处。布料翻飞间,隐隐可以看到帕子一角缝制的粉色菡萏花苞。
——这是上次她送给江有朝的手帕。
幼莲被养的身娇肉贵,虽然沁出一滴血珠,但就像绣花时被针扎了似的,没什么大碍。
但江有朝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眉头紧缩,眸色里带了淡淡的红,执拗地想要抹去这片痕迹,却不忍心弄疼她,只用手帕轻轻地拂过,带起一片酥麻的痒意。
幼莲不自觉想阻止他,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只冰冷的手:“江有朝,你是下水了吗?”
她蹙了蹙眉头,刚想再问一句,就感觉江有朝的手立马缩了回去,连带着那方手帕也又被他拿走。他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克制,仿佛还是平日里那个守规矩的人。
“在下另有要事,还请小姐先行离开。”他嘴上说的大义凛然,脚却从来没挪动过,一直停留在不到半米的范围内。
江有朝握了握拳,拼命压抑着身上止不住的灼热之意,冷热交加之下,从眼前明媚耀眼的姑娘身上传来那股淡淡的甜香反倒更加明显,勾人又缠绵。
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幼莲远一点,可身心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渴望。
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缓缓收紧,任凭上面繁复的花纹深嵌入掌中,却在感觉到接下来幼莲的动作时呼吸一滞,随后就是忍不住加重的呼吸。
幼莲见他半天没反应,又想起长风说的身子不适,便拿条手帕出来想给他擦擦额上的冷汗。带着馨香的娇躯猝不及防靠近,少女明艳精致的面庞出现在他面前。
下一刻,她就被人按在了修长的竹身之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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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与高冷战神耳鬓厮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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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痞将军x温软可欺小小姐
信国公府六小姐皎皎做了个梦。
梦的主角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征西将军,他凯旋回京之日,圣上亲临城门,赐他为异姓王,封号为荣。
皎皎为求证梦境,跑到荣王必经的路上,从窗口偷偷往下瞧了一眼。
时值荣王被看热闹的少女们扔的花砸个正着,黑着脸往上看时,恰好撞上了皎皎的视线。
皎皎下意识就蹲在了地上。
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个极为荒诞的梦。梦里荣王与她耳鬓厮磨,做尽了夫妻间亲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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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意给荣王指婚,名册上罗列了京城所有的高门贵女,让荣王随便挑。
荣王冷淡拒绝,却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大胆拦车的信国公府六小姐。
明艳秾丽的少女脸色苍白,细嫩的脖颈颤个不停,却依旧强装镇定地开口:“我、我能救王爷一命。”
听皎皎说完她是如何证明梦境的真实性,又用强调的态度和他说了下月出征会遇伏的预知时,荣王挑了挑唇角。
他伸手捏住少女的下巴,语气恶劣又玩味:“既如此,小姐为何脸红呢?”
皎皎的脸这下红了个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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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荣王主动向信国公府提亲,皎皎成了京中无数少女羡慕的对象。
可从来没有人知道,那位向来如杀神一般冷淡的荣王殿下,将少女困在马车一角,语气暧昧。
“皎皎,梦里我们是这样亲密的?”
他的吻从雪白细腻的脖颈移到殷红的唇上。
“还是这样亲密的……嗯?”
第28章 ◇
◎他的吻克制、缱绻,又珍重。◎
斑驳竹影间,高大英武的男人轻轻俯身,将怀里的小姑娘笼罩起来,带着压迫感的滚烫气息打在白皙纤弱的脖颈上。
垫在背后的那只大手存在感鲜明,幼莲长睫轻颤,忍不住抬手推了推面前的人:“……太近了。”
他的目光直白又灼热,牢牢地锁在周围,她几乎不敢对上那双眼眸。
伸手去推他,入手便是肌理紧实的腰腹胸膛,幼莲仿佛被烫了一下般抽回手,脸上泛起桃粉之色,慌乱地别过脸不看他。
江有朝喉结微动,手指轻轻摩挲着细嫩的脸颊。
幼莲本就喝了酒,此刻酒劲上来,脑袋都有点晕晕乎乎的,却还记得江有朝是在欺负她,眼圈一红,晶莹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她自小就被宠着捧着,娇气的很,金豆子说掉就掉,在男人狼狈抬手给她拭泪的时候还忍不住抱怨:“手冰……”
软声软气的,不像埋怨,倒像是娇嗔。江有朝青筋一跳,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不会哄人,只能笨嘴拙舌地轻轻给她擦泪:“莫哭。”
方才入了水的冷意慢慢退去,剩下的便是灼灼的热,偏生面前嫩生生的小姑娘泪眼婆娑地抬眸,带着水色的眼睛看过来时,娇矜又勾人。
他紧紧盯着那双含媚的眼眸,忍不住轻轻低头,吻在了沁凉的泪珠之上。
随后,便是细细密密的吻,最终停在了肖想已久的朱唇上。背后笼着的手不自觉收紧,将人紧紧圈在怀里。
他的吻克制、缱绻,又珍重。
幼莲泪珠都不掉了,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直到和江有朝不期然睁开的眼对上时才慌慌张张地闭上眼睛,手指将帕子紧紧捏着,心如擂鼓。
一吻毕,江有朝才舍得把人松开。
他这下仿佛又变成了平日里八风不动的镇北将军,正人君子似的给人道歉:“唐突之举……”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眼神飘飘乎乎不肯与他对视、一张小脸含娇带媚的小姑娘,目光又移到了她泛着水色的唇瓣上,语气艰涩。
“唐突之举,实属我本意。”
幼莲:“!”
她眼睛睁的圆圆的,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说这种话,手里的帕子都要拿不稳了:“孟、孟浪!”
江有朝垂着头,好像应下了这句指责。
幼莲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此刻酒也醒了,反倒看出来之前他的情况不正常,压下羞赧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江有朝在药劲刚起来的时候,就服了随身带着的清热解毒的药丸,只是药不对症,才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缓一缓,哪知还能碰到幼莲。